“可是,這家國覆滅中的家國二字,指的又是哪國呢?近來被大黎出兵滅掉的,隻有一個澎夷國而已啊。”敦妃思量著小聲說道。


    “母親您說什麽?”嘉榮問道。


    “沒什麽,大概是咱們娘倆想多了,或許是這耿才人從哪學來的戲文,無人之時,一個人念叨幾句也未可知。”敦妃說道。“榮兒,你好生歇息,我讓人燉了安神湯,等一會兒讓她們給你端來,讓你的乳母服侍你喝下,且莫要再想這些沒有影兒的事,自己嚇自己,一會兒,我讓宮中的女先生來給和小時候一樣講千字文故事,你睡一覺,明日指定大號了。”


    嘉榮聽了這話,還是覺得不放心,於是問道,“明日禦河宮宴,母親身子未曾好全,禦河邊風冷,母親還是不要去了吧。”


    敦妃原本是向裴皇後告了假,可是聽了嘉榮方才的話,依稀之間覺得元淮會有危險似的,於是佯裝鎮定地說道,“喝了你同堇嵐去采的辛夷茶,我這身子覺得鬆快多了,不礙事的,明日禦河宮宴,你父皇要宴請行宮眾人,各宮都要出席,人多熱鬧些,看在列國使臣眼中,你父皇才有顏麵呢,橫豎在宮裏也無事,不如去逛逛,你身子孱弱,就不必去了。”


    敦妃又與嘉榮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出來,回到自己的宿處,連忙將自己宮中最機靈的太監展鈺叫來,“你悄悄地去查一下,耿才人的籍貫、父母、親眷、出身,莫要讓一個人知道。”


    說著,敦妃又讓堇嵐拿給展鈺幾十兩銀子,讓展鈺上下打點此事。


    到了晚間,展鈺才回來,對敦妃說道,“回稟娘娘,奴才去掖庭宮和金鏞城打聽過了,聽在掖庭宮做事、也是奴才自小交好的同儕說,這耿才人是從掖庭宮今年從珠墟城選上來的,籍貫麗州武康,家中父母早亡,也無兄弟姊妹,如今的麗州隻有一個堂舅,昔日耿才人曾被她堂舅賣給大戶人家為奴,後來這大戶人家不知怎麽,一兩年的光景竟然衰敗了,家中人口死的死、逃的逃,耿才人又從這大戶人家裏逃了出來,被珠墟縣丞府的管事收留,入了縣丞府為奴婢,後來因為做事穩妥、品貌端方,以賤籍身份被選入了掖庭宮,各種掖庭宮擇選宮女、宮婢的隊伍對了宮。”


    “珠墟縣丞府上?”敦妃問道,“那不是?”


    “正是皇後娘娘的遠房族叔府上。”展鈺說道,“這耿才人入宮之後,因為容貌舉止與眾不同,被送入了衍慶宮伺候,隻在衍慶宮的後花園做一些修理花草的粗活,後來者耿才人不幸身染瘟疫,被送入了金鏞城,好在她大難不死,逃出命來,偶然有一回,被皇後娘娘看見她在後花園起舞,舞步曼妙,是個可塑之才,於是被皇後娘娘送去了太樂署,當了一名舞姬,後來又跟著聖駕到了長楊行宮來,之後的事不用奴才說,娘娘也都知道了。”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歇著吧。”敦妃說道。


    等展鈺走後,敦妃對展鈺方才所說的話思來想去,總覺得有幾處甚是可疑,敦妃心中不禁想道,


    這耿才人從在珠墟城起,又到了行宮來,一路上都不少了皇後和裴氏子弟的照拂,可見耿才人得寵,看來與皇後是脫不了幹係的。


    那一日在衍慶宮,裴皇後看陛下最寵愛的德妃與靳美人都不跟隨聖駕往長楊行宮來,陛下在行宮一時無人侍奉,隻怕裴皇後正是看準了這個空子,故意安排耿才人得寵也不無可能。


    再有,耿才人從前在珠墟城落腳,珠墟城與澎夷故地不過一海之隔,難道……這耿才人果真與被滅亡的澎夷國有關嗎?


    若是耿才人是澎夷之人,也真如嘉榮所說,身手不凡,且善用暗器,那陛下豈不是有危險?


    敦妃想到此處,心中不免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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