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一副奸商的模樣,看的黑甲蟲心態崩了。


    它連連後退,聲音都在發顫:“不,不允洗!”


    少了半張嘴它頂多說話漏風,吃東西費勁些。但是沒了身上這層堅硬的外殼,且不說它能不能堅持活下來,即便真的活下來了,日後遇到一丁點危險,它都沒有生還的可能!


    “我又不是扒你的殼,你這麽緊張做什麽?”阮玉顯然沒料到黑甲蟲會是這樣的反應。


    黑甲蟲怔愣住,“泥……泥難道四想要偶那樣登西?”


    “不不不!這更不行了!”黑甲蟲難得說了一句正常的話。


    那東西是它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得來的,沒有那東西,它也就是一隻尋常的黑甲蟲。


    但凡阮玉提別的條件,它興許就答應了。


    但是那樣東西,絕對不行!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阮玉知道黑甲蟲的顧慮。


    不就是擔心沒了超強的防禦力,處處吃癟嗎?


    跟著她就不用吃癟了!


    阮玉既要又要的心思,黑甲蟲並不知道。


    它狐疑地看著阮玉:“尊嘟假嘟?”


    “尊嘟。”阮玉一步步誘導黑甲蟲:“雲涯給了你什麽好處,你這麽為他賣命?我給你雙倍!”


    “他讓我吸血。”


    “這個不行。”阮玉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她的血有毒,黑甲蟲吸上一口就得翹辮子。精血沒毒,但是精血總共就那麽點。


    損失掉精血後不知道要吃多少大補的東西才能補回來。


    “哼,偶就知道泥不是真心實意的!”黑甲蟲轉身就走。


    “王級丹藥行嗎?一個月給你一顆。”阮玉佯裝肉疼。


    她故意等黑甲蟲三步一回首的爬上窗戶時開口。


    黑甲蟲一聽,登時來勁了:“行!那就這麽說定了!一個月給我一顆王級丹藥!”


    想不到它此次還能因禍得福!那可是王級丹藥啊!


    而且還是一個月一顆!


    皓月大陸最強的煉藥師,怕是一個月也隻能煉製出一爐十顆吧?


    它簡直要愛死眼前這個女人了!


    要不是阮玉不讓,它高低撲上去猛親阮玉兩口。


    “認主吧。”阮玉的話,令黑甲蟲一愣。


    “森麽認主?”它什麽時候答應和她契約了?


    它隻是決定留下來而已。


    “不認主,日後你背刺我怎麽辦?”阮玉說話間已經劃破手指,擠出一滴精血來。


    “闊四……”(可是。)


    黑甲蟲本想拒絕的,雲涯那小子威逼利誘,不知道用了多少寶貝勾引它,它都沒有屈服。


    而今聞到阮玉鮮甜的血味,黑甲蟲一時沒忍住,撲了上去,瘋狂的吸食了起來。


    “哎,你……”阮玉想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精血被吸入黑甲蟲的肚子裏,契約的光芒憑空出現在一人一蟲的頭頂。


    好喝好喝!


    黑甲蟲簡直要被阮玉的鮮血迷死了,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好喝的血!


    比雲涯那小子的血好喝一萬倍!


    要是能天天喝上這麽一口的話,王級丹藥,它可以不要的。


    呃……呃!


    黑甲蟲陶醉的又吸了一口,忽然覺得嗓子不太對勁。


    怎麽好像有人拿刀劃它的喉嚨一樣?


    “呃!呃!寶娟,偶滴嗓子!”黑甲蟲聲音刺啦刺啦的。


    感受到身體裏傳來的劇痛,它無比震驚的瞪大眼睛。


    身體往下一傾,跌倒在地上。


    “有、毒……”


    說完最後一個字,黑甲蟲眼一閉,徹底毒暈了過去。


    阮玉哭笑不得,她先掃視了一下黑甲蟲的身體,確認沒什麽大礙後,立馬運轉暗魂力送入黑甲蟲的體內,將毒素全部吸收。


    視線轉移到黑甲蟲那身鋥亮的盔甲上時,阮玉不由得撐起下巴,開始思考怎麽把盔甲從黑甲蟲身上扒下來。


    雖說“盔甲”並不是黑甲蟲身上的原本部位。


    但是黑甲蟲得到這玩意也有些年頭了,肉身早就和“盔甲”融合在了一起。貿然扒下盔甲,怕是會連帶著黑甲蟲的外殼一起扯下來。


    若是之前,阮玉還能毫無顧忌的下手。


    隻是現在黑甲蟲已經成為了她的契約獸,她不忍心采取這樣粗暴的方法。


    意念一動,阮玉帶著黑甲蟲進入了空間。


    大部分毛茸茸的契約獸們,一看到阮玉,眼睛都冒起了綠光。一個個蠢蠢欲動,想要上前求摸。


    阮玉有要事在身,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


    契約獸們秒懂,隻好委屈的跑回了原位。


    黑甲蟲在這時醒了過來,它驚奇的發現,自己身上不疼了!毒解了?


    隻是,阮玉的血為什麽會有毒!


    黑甲蟲這麽想著,也就這麽問了出來:“咦?我的嘴好了?”


    黑甲蟲發現自己說話很利索,激動的低頭一看。


    它那又尖又長,長滿鋸齒的嘴巴,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花花的身子?


    橋豆麻袋?


    什麽情況?!


    黑甲蟲在自己身上摸了好幾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化形了!


    他撅起嘴巴看了一下,果然是人類的嘴唇!


    軟軟的!還粉粉的!他自己都想親自己!


    “我化形了!我化形了!”黑甲蟲高興的蹦起來。


    蓋在他身上的被子隨之滑落。


    阮玉沒眼看,轉過身往房間走去:“提醒你一下,你現在是光著的。”


    “那又怎樣?”黑甲蟲毫不在意。


    他沒有化形前就是光著的啊!


    黑甲蟲大搖大擺的跟著阮玉走進房間。


    他一點也不在意契約獸們戲謔,嘲弄,震驚……的眼神。


    “滾!”然而。


    阮玉可不會這麽慣著他。


    黑甲蟲剛要進屋,阮玉一揮手,魂力飛過來把門關上了。


    剛巧砸到黑甲蟲的鼻梁。


    疼的他後退幾步,嗷嗷直叫:“你你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盔甲你不要了嗎!”


    “衣服穿上再進來。”阮玉丟了一套男子的衣服出去。


    黑甲蟲不情不願,磨蹭了好久才勉強把衣服套上。


    “我很好奇,為什麽你們化形後是光著身子的?”阮玉終於問出了那個困擾在她內心很久的問題。


    之前契約魂獸時,修為高的魂獸直接就化形了。


    他們也沒有像黑甲蟲這樣一絲不掛啊!


    蟲窟裏那些和她契約的魂獸也是如此。


    是不是禹疆的魂獸,都有個特例?


    那就是化形後不著寸縷?


    “你想多了。”門外響起了雙尾黃蠍的聲音,“所有魂獸化形後都是光著身子的,隻不過他們備有人類的衣服罷了。化形之時,便能直接穿上。”


    “那你們……”


    “我們壓根沒想過會化形,因此也就沒有準備人類的衣服。”


    “為什麽?”阮玉不解。


    蟲窟裏的任何一隻魂獸,都擁有著不凡的實力。它們中的大部分,都有機會化形。


    “我們是蠱王的侍者,終生不得離開蟲窟。而你,是一個變故,因為你的到來,蠱王和你締結契約,主動離開了蟲窟!”雙尾黃蠍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我們這些侍者,自然也要追隨蠱王。更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和你契約後,我們竟然全都化作了人形!”


    “眼鏡王蛇,你還不過來嗎?”雙尾黃蠍頓了頓,轉頭對著眼鏡王蛇說道。


    眼鏡王蛇無奈的笑了笑,走了過來。


    “進來說吧。”阮玉率先坐在椅子上。


    跟著進來的雙尾黃蠍和眼鏡王蛇相繼坐下。


    黑甲蟲不知道自己該坐還是該站。


    它覺得自己很多餘,畢竟它又不是蟲窟裏的。


    阮玉沒管黑甲蟲,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眼鏡王蛇說話。


    “我們是伴著詛咒而生的,剛出生就被丟進了蟲窟,效忠蠱王。”眼鏡王蛇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愁容:“如若背離蠱王,就會立即暴斃。”


    “你沒有出現之前,蟲窟外圍著一圈密不透風的結界。但凡超出結界的,都會瞬間殞命。”


    雙尾黃蠍插話道:“蟲窟內有禁製,哪怕血脈再高,也無法化形。就算是蠱王,也不例外。”


    “你們的意思是,我的出現,打破了這層禁製,也就是你們身上的詛咒?”阮玉神情嚴肅。


    “不完全是。”眼鏡王蛇溫和的笑了笑:“詛咒沒有解除,我們現在也依舊無法背離蠱王。”


    “不同以往的是,化形的禁製被打開了,蟲窟外結界的束縛不複存在。”


    對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山洞裏的他們來說,無疑是件天大的喜事。


    “你剛剛說,你們背離蠱王,會立即暴斃?”阮玉沒有弄清楚詛咒是什麽,自然也沒辦法說些什麽。她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表情登時變得冷峻起來。


    背離的意思,是背叛,離開。


    蠱王在她的空間裏,和蟲窟之間相隔著不短的距離。


    這樣會不會對蟲窟裏的那些魂獸造成什麽影響?


    阮玉沒心思再去剖析黑甲蟲身上“盔甲”一事了。


    她著急忙慌地離開空間。


    正要趕往蟲窟,房間外不知何時聚集了一堆人。


    “殺了她!殺了她!”


    “因為她的到來,蟲窟裏的蟲子都死了!”


    “搜遍了整個山洞,都沒有找到蠱王的身影,一定是被這個壞女人給偷走了!”眾人叫罵聲交織在一起。


    阮玉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蟲窟裏的魂獸,死了。


    看來她猜的不錯,蠱王一走,這些魂獸就沒有活命的可能了。


    若是眼鏡王蛇和雙尾黃蠍能早點告訴她這事,她不會那麽快離開的。


    哪怕是契約整個蟲窟的魂獸,也要爭取一下解救它們的機會!


    阮玉推開門,外麵的人衝上來就要揍她。


    阮玉事先運轉魂力,周身形成一個魂力護盾。


    眾人的攻擊盡數落了空,隻能無能狂怒:“你這個壞人!是你害了我們!”


    “禹疆世世代代飼養的蟲子,而今全部死亡!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蠱王沒了,禹疆沒了庇護,禹疆完了!!!”


    婦人孩童抱作一團,放聲痛哭。


    大祭司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見阮玉沒事,她心底悄悄鬆了口氣:“都在這裏胡鬧什麽!”


    “大祭司!你終於來了!瞧瞧沒帶回來的禍害!”禹疆眾人七嘴八舌的將心中的怨念說了出來。


    聞言,蛇婆也是冷著一張臉。


    她知道事情嚴重,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整個蟲窟的蟲子都死了,蠱王也不翼而飛!


    對於禹疆,簡直是滅頂之災!


    蛇婆險些站不住腳:“真的是你做的?”


    她順著眾人讓出的路,走到阮玉門前,眼底滿是不解。


    她真的很器重阮玉,禹疆最好的修煉資源全部送給了阮玉。


    她不相信阮玉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蛇婆看著阮玉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她希望阮玉不要說出讓她失望的答案。


    阮玉唯一愧對的,就是蛇婆。蟲窟的事,確實和她脫不了幹係,她無話可說。


    見阮玉垂著腦袋,一言不發,蛇婆傷心欲絕。


    “你……為何!到底是為何!”蛇婆一揮蛇拐,將阮玉打飛老遠,身體撞開牆壁,接連撞倒了幾棵蒼天大樹,才堪堪停下。


    阮玉直吐鮮血,倉惶爬起身。


    她知道蛇婆沒有出全力,不然剛剛那一下,她就已經死了。


    “奶奶,我可以解釋。”


    “滾!”蛇婆追出來,仇恨的瞪著她:“我沒有你這個孫女!滾出禹疆!”


    言畢,又是一揮拐。


    一道強風席卷起阮玉的身體,將她拉入了另一片空間。


    “大祭司,那個賤人呢!”禹疆眾人追過來的時候,隻看到蛇婆一人。


    他們四處都找了找,一直沒有看到阮玉:“大祭司,你不會把她放走了吧?”


    “她可是殺害了蠱王的凶手!”


    禹疆上下都翻遍了,始終找不到蠱王,所有人都認為,蠱王被阮玉殺死了。


    禹疆,完了!


    “就算下地獄,我也要帶著阮玉那個賤人一起!”禹疆眾人恨極了阮玉。


    雖然心中埋怨蛇婆,但是礙於蛇婆的身份地位,不好說什麽。


    “大祭司,你舍不得殺她,就由我們來殺!”


    他們不顧外界的通緝,一個個冒險離開了禹疆。


    看著族人相繼離開的背影,蛇婆沒有阻止,她心情複雜的盯著蛇拐,忍不住歎氣。


    蟲窟一事,她沒有殺死阮玉,已是網開一麵。


    從今以後,阮玉是生是死,皆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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