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六天,胡子玉等於是被白衝天押著一樣,來到了“幽靈穀”。


    “幽靈穀”口,胡子玉隱居時的那座小酒店,仍然還在,來到了近前,臼衝天冷笑道:


    “胡老四,已到地頭了!”


    胡子玉聽出他這“已到地頭”四字,語含雙關,一則是說已然到了“幽靈穀”口;二:


    則是說,如果自己取不出那兩件異寶的話,自己的性命,也已然到了地頭!


    當下慘然一笑,道:“不錯,已到了地頭了,我在此穀口,隱居十年,以小酒銷維生,鋪中諒必還有些陳酒,白朋友如有興致,何不去喝上三杯?”說著,不等白衝天答應,便身形如飛,一溜灰煙也似,直向酒樓內射了過去!


    白衝天嘿嘿冷笑,這時他已然看出,胡子玉心中,另有花樣,但是他仗著一身本領,並不怕胡子玉弄玄虛道:“喝上三杯,也是好的!”真氣一提,猛地向前一躍,胡子玉的身形本已快到了極點,但白衝天後發先至,反倒趕在胡子玉的前麵!


    兩人正待跨進鋪子裏去,忽然見那幾張已然破敗不堪的桌子上,竟有一人,伏案而睡。


    兩人見了,不覺全是一呆,隻聽得那人喃喃道:“壺中日月長,醉裏乾坤大,胡老四,你存的好酒啊!”一麵說,一麵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抬起頭來,“咦”地一聲,道:“好哇,化子在這偷酒喝,主人倒回來了,這位是誰啊?”


    胡子五定眼一看,那人背上,負著一隻朱紅葫蘆,衣衫檻褸,不是別人,正是“窮家幫”中的高手,“酒丐”施摘!胡子玉一見施楠在此,立時計上心頭,道:“施化子,要喝酒,盡管放量喝,何言偷與不偷?來來來,我給你引見一位朋友!”


    施楠翻起眼睛,向白衝天望了一眼,冷冷地道:“是好朋友我才要結識,若是什麽扁毛畜牲,卻不管他是紅是黃,是黑是白,化子不高興,就給他來個不理不睬!”


    敢情“酒丐”施桶,未等胡子玉介紹,也已然認出了隨在胡子五身後的,是“長白”高手白衝天,是以才根據白衝天“白鷹”的外號,您意取笑了一番。不過“酒丐”施桶,雖然知道那人是“白鷹”自衝天,卻不知道假扮“幽靈”姬子洛的就是他!


    胡子玉“嘿嘿”幹笑兩聲,道:“敢請你已然認出來了,可是你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位白朋友,如今已然改名……”


    他本來想要當著施捅的麵,把白衝天的秘密道破,但是隻說到此處,便覺得背後突然一股大力,壓了上來,背後的“靈台穴”,已然被“白鷹”自衝天候地伸出手掌,按了個結實!


    胡子玉知道自己再向下說去,白衝天隻要內力一吐,自己便性命難保!


    難得“酒丐”施楠在此出現,對自己脫離白衝天的掌握,又多了三分可乘之機,若是就此死去,豈不冤往?因此連忙改口道:“施化子,你是一人在此獨酌,還是在等什麽好朋友?”


    “酒丐”施捅見胡子玉話說了一半,匣突然改口,心中便大是起疑。


    但因為白衝天一進來,便滿麵陰沉,站在胡子玉的背後,此時候地伸手,把胡子玉製佐,他也沒有看出來,雖是心中疑惑,但是卻也想不到事情如此重大,道:“胡老四,猜得不錯,我確是約了幾個朋友,但是不是什麽好朋友,說不定見麵之後,一言不合,還有得架打哩!”


    胡子玉聽了,心中又是一喜,因為到的人越是多,自己便越有可乘之機,便道:“是哪幾位朋友,可以見告否?”


    施楠道:“當然可以!”端起酒杯,“吱”地喝了一大口酒,道:“他們一到,‘幽靈穀’外,也可以算是冠蓋雲集了,一個是‘三絕先生’公治拙,一個‘五湖龍王’蕭之羽,尚有一雙夫婦,乃是‘玉龍’龍倚天,和‘滇南一風’冷翠!”


    “酒丐”施楠口中所說的那些人名,可以說全是方今武林中,一時俊彥,胡子玉心中更是暗喜,道,“確是盛會,但不知有何事情?”


    施楠道:“也沒有什麽大事,隻不過要到‘幽靈穀’探一探!”


    胡子玉道:“穀中‘此穀已封,妄入者死’八字,你們難道視若無睹?”


    一言甫畢,忽然聽得身後“鋒”地一聲金鐵交鳴之聲,一人喝道:“怕死的,並無人強他人穀!”


    胡子玉和白衝天一起回頭來看時,隻見一個勁裝中年男子,麵如敷粉,神態飄逸,橫劍當胸,剛才那“錚”地一響,想是他拔劍而發。


    在他身旁,站立一個三十左右的少婦,柳眉含威,檀口帶俏,生得極是美麗,可是眉宇之間,卻帶有三分肅殺之氣,令人望麵生威!


    這一男一女兩人,不問可知,正是“玉龍”龍倚天,和“滇南一風”冷翠了。


    胡子玉趁兩人現身之際,低聲道:“白朋友,我們是現在去取那兩件異寶,還是等一會?”


    白衝天“哼”地一聲,道:“等那些人到齊了,我將他們一一打發了也還不遲!”


    胡子玉就是要白衝天講這句話,若是他提議等一會去取寶物,則白衝天可能立時逼他去取!這便是胡子玉的聰明之處。


    當下又低聲道:“如此,則請白朋友鬆手,我們坐了下來,免得他們起疑。”


    白衝天心想胡子玉所盲,也極是有理,手一鬆,兩人在身旁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


    “酒弓”施楠已然和龍倚天,冷翠兩人寒喧畢,道:“兩位在路上,可曾見到公冶拙與蕭之羽兩人?”


    “玉龍”龍倚天待長劍向桌上一放,道:“未曾見到,但想必他們,也要到了,施朋友,武林中對那‘幽靈’,可又有什麽新聞?”


    施楠道:“我偶遊五台,曾在明鏡崖下,見了不少彩紮紅燈,大約他曾到過七寶寺一行!”


    一言甫畢,門外已有一人接口道:“施化子講得不錯,‘木肩大師’,已然遇害了!”


    一人飄然而入,輕袍鵝冠,麵容清理,身軀顧長,長髯飄飄,正是黑道第一奇人,“三絕先生”公冶拙!


    施楠像是吃了一驚,道:“‘三絕先生’,你何以知道‘木肩大師’,已然遇害?”


    公冶拙目光如電,向胡子玉望了一眼,一看到“白鷹”白衝天也在,心中不覺大是奇怪,“嘿嘿”強笑數聲,道:“有人上七寶寺去有事,但前崖繩梯已斷,幹辛萬苦,從後崖翻上山去,曾發現‘木肩大師’已然遇害,滿寺僧人,也盡皆走散!此事武林中已無人不知,你終日在醉鄉之中,是以不知。”


    胡子玉心中記掛著許狂夫的下落,忙問道:“‘三絕先生’,除‘木肩大師’而外,另有他人遇害麽?”


    公冶拙道:“尚有一個老僧,不知何人,除此以外,別無他人!”


    胡子玉鬆了一口氣,知道許狂夫必然已經離開了明鏡崖,隻見“三絕先生”走了過來,在白衝天的對麵坐下,雙眼精芒四射,道:“白朋友腳傷已愈了麽?”


    白衝天冷冷地道:“多謝記得。”


    公冶拙也不知道,如今白衝天的武功,已然在他之上,隻覺得他突然在此出現,事屬可疑,道:“朋友久隱複出,必有所圖?”


    白衝天仍是冷冷地道:“豈敢,焉能有列位這般雅興,結伴同探‘幽靈穀’!”


    “三絕先生”道:“白朋友不想與我們同行?”


    白衝天道:“我不知各位進穀何事,跟去作甚?”


    “三絕先生”公冶拙道:“‘幽靈’姬子洛,言而無情,我們深覺此事可疑,故此懷疑有人假冒他的名頭,是以才想同入‘幽靈穀’,探個明白,白朋友既然久隱複出,何不趁此揚名?”


    “白鷹”它衝天“嘿嘿”冷笑,道:“名頭可以假冒,難道武功也可以假冒得麽?你們入穀,何異送死,‘幽靈穀’的冤魂,還不夠多麽?”講罷,哈哈大笑,分明末將眾人,放在眼中!


    眾人之中,“酒丐”施楠,遊戲人間,突梯滑稽,公冶拙城府極深,不露聲色,胡子玉當然更不會出聲,隻有龍倚天和冷翠兩人,忍不住“哼”地一聲,道:“公冶先生,你與這等被人挑斷足筋,若不是跪求饒命,早已一命歸西之人,多講什麽?”


    白衝天的足筋,被“崆峒三劍”挑斷,這件事,乃是他一生之中的奇恥大辱,最不願提起,龍倚天此盲一出,白衝天立時麵色一沉,冷笑道:“姓龍的,‘滇南一風’年紀輕輕,你難道要她這幾句話,刻毒輕薄,兼而有之,“玉龍”龍倚天如何忍受得位?


    手一探,已然將桌上長劍,抓在手中,手腕一震,那柄長劍,便震得“嗡”地一聲,刨花朵朵,喝道:“‘三絕先生’讓開!”


    “酒丐”施楠拍手笑道:“胡者四,我說如何?戲文又開場了也!”


    “三絕先生”公冶拙一見龍、白兩人,動手之勢已定,他樂得在一旁闌看,立即退過一邊,白衝天左手一伸,按了胡子玉一下,低聲道:“胡老四,別走!”回過頭來道:“姓龍的仗劍在手,如何還不進招?”


    龍倚天道:“總不能欺你殘廢之人,你快亮兵刃,龍大爺還可以讓你三招!”


    自衝天仰天大笑,道:“姓龍的,白大爺坐在此處,三招之內,不叫你變成泥鰍,便不姓臼!”


    一旁隻有胡子玉知道白衝天並非在吹大氣,施楠和公冶拙,雖然覺得事情有異,但是卻還料不到真實的情形,施楠更是笑道:“五龍變泥鰍,禿頭鷹好大的口氣哇!”


    “玉龍”龍倚天再也按捺不住,一聲長嘯,手腕一圈,長創劈空,劍尖顫出七八個小圓圈,一招“群龍戲水”已然向白衝天當胸刺出!


    白衝天果然仍是端坐不動,一等劍到。右手中指,突然向外一彈。


    “玉龍”龍倚天的那一招“群龍戲水”,招式之精奧。實是歎為觀止之著,而白衝天的那一彈,看來卻平淡無奇,乍一看,劍鋒過處,白衝天的右腕,非被長劍削落不可!


    但是,雖然劍光繚繞,白衝天的手指,卻在一彈之後,穿進了嚴密無比的劍光,“錚”


    地一聲,正彈在龍倚天長刨的劍背之上!


    龍倚天那麽精奧的一招“群龍戲水”,尚未使全,便覺得一股大力,自劍上傳過,直衝肩頭,半邊身子,為之酥麻,手一軟,長劍幾乎脫手,那一招的下半式,便再也沒有法子展開,心知不妙,待要後退時,手中一緊,隻見白衝天略一欠身,雙指一挾,已然將龍倚天的長劍牢牢夾住!


    隻一招之間,兩人便已然分出了高下,眾人不禁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滇南一風”冷翠一聲嬌噸,兩柄柳葉刀,舞起團團銀花,疾衝過來,可是白衝天隻是一縮手,將龍倚天拉得向前跟路跌出一步,再向外一揮,竟將龍倚天揮出,向冷翠的兩柄柳葉刀迎去,冷翠急忙收住刀勢時,刀尖已然在龍倚天的肩頭上,劃出了兩道又深又長的口子!


    白衝天哈哈長笑,道:“‘滇南一風’和‘玉龍’索來極是恩愛,為何親手殺夫?”


    “啪”地一聲,將他奪在手中的一柄長劍,捏成兩截,手向外一揚,兩截斷劍,一齊電射而出!


    其時,冷翠正在看視夫婿的傷勢,心中極是難過,而龍倚天又以重傷之餘,白衝天出手又快,他們全然不備,兩柄斷劍,一起透胸而過“咕冬”,“咕冬”,倒於就地,已死於非命!


    他們兩人,千裏迢迢,由滇南趕來此地,竟然在兩招之間便已遭了白衝天的毒手!


    “酒丐”施楠,和“三絕先生”公冶拙,一見白衝天出手,功夫竟然如此了得,心中都不禁駭然,“三絕先生”公冶拙心中一動,猛地拾起頭來,道:“原來是你!”


    刹時之間,他也已明白了假冒“幽靈”姬子洛之名的,乃是白衝天!


    自衝天冷冷地道:“不錯,是我!”


    正在此際,又見“五湖龍王”蕭之羽大踏步地走了進來,白衝天哈哈大笑,道:“你們都認出來了,如今可以不必到‘幽靈穀’內去了吧?”


    “三絕先生”公冶拙後退一步,道:“白朋友,想不到你武功大進了啊,姬朋友呢?”


    白衝天道:“他若不是屍橫‘幽靈穀’中,怎能容我借他之名?”


    公冶拙道:“他是死在你手中的?”一麵說,一麵又向後退開了些。


    白衝天對公冶拙的這個問題,避而不答,突然候地站了起來道:“別走,今日在此的,一個也不要想走開去!”


    “酒丐”施楠和公冶拙剛才親見他殺死龍倚天、冷翠兩人的手段,知道他這話雖然意含恫嚇,但是卻也不全是虛話,與蕭之羽三人對望一眼,已然並肩而立,準備應付這個強敵。


    白衝天此時雖然武功已然全在這三人之上,但是一下子要同時應付三個一等一的高手,也是一樣不敢大意,才一站起,雙手一掀,“呼”地一聲,將那張桌子掀翻,帶起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直向三人飛去,人也跟著向前撲出!


    胡子玉一見白衝天已然發動,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再要不走,更待何時,身形一晃,煙也似地向後退了出去,一閃再閃,人已在十餘女開外!


    白衝天因為麵對強敵,一時不察,竟然被“鐵扇賽諸葛”胡子玉從容溜走!


    卻說白衝天那一撲,已然將他八年來,在“靈長觀”側麵的一麵叫喚,一麵手下,絕不怠慢,緊隨著蕭之羽,手在懷中一探,已然將“拈花五手”,抓在手中,但是卻隱藏在衣袖之內,一掌向蕭之羽拍出,蕭之羽身形一挫,穩住了下盤,硬一抬掌,“呼呼”掌心,迎了上去,他滿擬至多和白衝天對上一掌,怎知白衝天“拈花五手”,在此際突然出手。


    這一來,等於是他的手臂,突然長出了半尺,蕭之羽躲避不及,右腕已然被“拈花五手”抓中,大叫一聲,白衝天踏步進身,“拈花五手”當頭砸下,“五湖龍王”蕭之羽叱聲未畢,便已頭殼破裂而亡。


    其時,公冶拙和施楠兩人,絕未停手,公冶拙劍光閃閃,一柄長劍,已然遞到了離自衝天腰眼,不過半尺處,而施搞則朱紅葫蘆晃動,當臂砸了下來。這兩人的攻勢,何等淩厲,但白衝天卻視若無睹,反倒好整以暇,“嘭”地一腳,將蕭之羽的屍體,踢出老遠,才突然反手一抓,向公冶拙的長創抓到!


    白衝天的這反手一抓,來得極是怪異,換上第二個,長劍便非被他抓中不可,但是公冶拙是何等樣人物,早已料到他此一著,暗付自己忍痛斷腿,再次出道以來,無論遇到什麽人,總是一招之間,便自得手,像這樣一抓不中的情形,卻還很少見,可知“三絕先生”公冶拙的名頭如此響亮,實非幸致!


    一時也顧不得風聲呼呼自背後砸到的朱紅葫蘆,順著公冶拙的刨勢,向下一看。望見公冶拙一劍,正向自己右腿刺來,心中不禁一笑,反手便是一掌,“叭”地一聲,剛好將朱紅葫蘆托佐,掌心內力疾吐,將“酒丐”施桶,震退幾步!


    白衝天的雙腿,乃是鐵鑄的假腿,是以看到公冶拙一劍刺到,匣絕不擔心,專門去應付施摘,他打的算盤,本來不錯,但是公冶拙的劍術,何等超群,“掙”地一聲,劍尖刺在他的腿上,劍身反倒向旁一滑,就在刹那間,公冶拙已然知道了其間的奧妙,立即一抖手,在電光石火之間,改刺白衝天的腰眼!


    那一劍的來勢,飄忽輕盈,已到極點,日衝天剛將施楠震出,突然覺出腰際風生,急忙硬生生地一扭腰時,劍尖過處,已然在他腰際,劃出了一道口子!


    白衝天天心中既驚且怒,猛地後退一步,嘿嘿笑道:“‘三絕先生’,好身手啊!”


    公冶拙一劍,雖然在自衝天腰際,劃出了一道口子,但是他心中的驚駭程度,實是無以複加!因為他那一招,由“靈蛇出洞”,改為“老蚌含殊”,乃是他畢生絕學之中,最是精奧之著!


    可是那麽厲害的一劍,卻也未能令對方重創,而隻不過在他的腰際,劃出了一道口子而已!可知對方功力,在自己之上,不知多少!丐”施楠,冷然道:“施化子,你真要是不知好歹,以為我略受微傷,便好座付,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施楠哈哈笑道:“人既死了,一副奧皮囊要汁麽葬身之地?”


    白衝天在自己胸前點了點,封穴止血,嘿嘿冷笑,道:“那你就上吧!”


    施楠捧起葫蘆,道:“我酒癮上了,喝一日酒再說!”端起葫蘆,對住口便喝,白衝天看出有機可趁,正待撲了上去。施搞突然倒轉葫蘆,道:“你也喝一口!”“嗤”地一聲,一股酒箭,自葫蘆口中,激射而出,幻成一股酒泉,向自衝天當頭罩下,一麵還叫道:“我酒中有毒,你小心點!”


    自衝天怒不可遏,“呼”地一口氣,吹了出去,將一股酒箭,盡皆吹散,但是他一運真氣,心口傷口,卻又大是疼痛,已止住了的鮮血,也隱隱沁出,自衝天心中不禁賭叫一聲蒼天之幸,幸而胡子玉已然早已逸出,不然再加上像他那樣的一個高手,自己是勝是敗,還著實難以預料哩!


    白衝天所想的,確是實在的情形,但是胡子玉也是為了未曾料到事情的發展,竟然如此,所以才急急地溜了開去的!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情形,胡子玉怎肯離開?


    當下白衝天知道自己若不是三下五去二,幹淨例落,便將施儲除去的話,時間一久,自己傷勢,便可能加劇,因此一將酒箭吹散,踏步進身,左掌一揚,掌力鋪天蓋地而至,同時,右手向外一揮,劃了一個圈兒,玉光閃耀,令人眼花締亂雙手同施不同的招式,一起猛攻而到!


    施楠見白衝天胸口全為鮮血所濡,攻勢尚自如此威猛,才知他胸口所受的傷,不如自己想像之重,心中不免駭然,急向後退了一步,怎知一個不巧,正好踏在公冶拙所棄的長劍之上!一腳踏了上去,便不免滑了一滑,雖立即穩住了身形,朱紅葫蘆橫揮而出,但已然被白衝天製了失機,左掌揮處“叭”地一聲,將朱紅葫蘆硬向下壓了尺許,“拈花玉手”則已當胸送到!


    施楠一見這情形,已然知道想要全身而退,突然萬萬不能,大叫道:“灑你不喝,我這葫蘆送了你吧!”右手一送,雙掌猛地向葫蘆擊去,一聲巨響,那隻鐵鑄的葫蘆已然碎成八塊,邊緣銳利無比的碎鐵片,四下進濺,他自己首當其衝,胸口已然中了兩片,不等“拈花玉手”抓到,已然死去。


    但是自衝天固然立時退避,也有巴掌大小的一塊碎鐵片,嵌入了他的肩頭!


    白衝天雖然身負多處傷痕,但是一場激戰,在武林之中,享有如此盛譽的五名高手,一齊死在他的手下,他也的確足以自豪了!


    雖然隻有他一人在場,他也是仰天長笑,扯脫了公冶拙的外衣,用來裹紮了傷口,一路大笑,揚長而去!他離開了“幽靈穀”口,便通向黃山而來。


    他尚未曾到始情峰頂上,武林中已然傳出了“三絕先生”公冶拙,“酒丐”施楠,“五龍”龍倚天,“濱南一風”冷翠,“五湖龍王”蕭之羽屍橫“幽靈穀”中的消息,當真是個個心驚,人人自危!


    白衝天一路上行得甚慢,走了十餘天,才到黃山,這十多天中,除了胸前那道又深又大的口子,尚未複合之外,其餘傷口,都已痊愈,他一到黃山。休息了一會,便直上始情峰去,到了始信目未被韋明遠認出之前,仍然可以有先發製人的機會,便揀一塊大石,坐了下來。


    蕭湄則想韋明遠和杜震瓊兩人,即將大禍臨頭,心中也升起了一陣極不正常的快意!兩人各懷心事,在始信蜂頂等著,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已然看到杜素瓊和韋明遠兩人,互相扶持著走上來。


    自衝天一看韋明遠走路的情形,心中便自一呆,道:“明遠你的腿怎麽了?”


    韋明遠苦笑道:“一不小心,竟然跌斷了!”


    白衝天不由得大喜過望!


    因為“白鷹”白衝天,雖然曾習“日月寶錄”,可是“日月寶錄”,卻並不齊全,而少了“太陽神抓”那一篇,偏偏這一篇,乃是最主要的總綱,即使其他下餘“日月寶錄”中所載武功習齊,總難敵得過“太陽神抓”之威,所以在七寶寺中,當胡子五說穿他不會“太陽神抓”功夫時,便麵色一變!


    而他之所以假扮“幽靈”姬子洛也是為了這個緣故,當時他來到“幽靈穀”,本是為了想趁姬子洛不覺,將那載有“太陽神抓”的一篇“日月寶錄”偷走,他仗著絕頂輕功,渝進“幽靈穀”來,居然未被“幽靈”發覺。


    那是一多半,卻也是因為“幽靈”姬子洛已到了自盡之日,心情苦悶之故!


    那一天,正是韋明遠習藝,已達兩年的那個七月十五日!


    “幽靈”姬子洛想起愛妻死後,十年偷生,到今日方能與愛妻在地下相會,心中說不出的高興,待韋明遠走開之後,一個人坐在石上,對月浩歎,又低呼“天香娘子”之名,低歎不已。


    也就在此際,白衝天偷偷地來到了離他七八大遠年處,隱身在草叢之中。


    “幽靈”姬子洛在這種心情之下,自然不會注意到一旁有人。


    一等到明月中央,他便“哈哈”一笑,笑聲由高而低,尚在空中嫋嫋不絕之際,便已然“咕冬”一聲,跌倒石上,自斷經脈而亡!


    “白鷹”白衝天,在混進“幽靈穀”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自己時來運到,竟會碰到了一個那麽好的機會,本來,他是想前來偷偷地將姬子洛害死的,因此身邊還帶了好幾樣歹毒的暗器在。


    當下一見姬子洛死去,立即身形如煙,向前疾竄而去,未到大石之上,還怕姬子洛不死,手揚處,三枚“玄冰毒芒”,已然直釘入姬子洛的心口之中。


    但此時姬子洛已死去,自然一無抵抗,任憑他去肆虐。


    “白鷹”自衝天,早年在武林中行走之際,和“雪海雙凶”,甚是投契,所以才得到了“日月寶錄”也一直不敢發作。


    直到在蕪湖,他才嚴命韋明遠,以“太陽神抓”功夫卻敵,等到他真正地看到“太陽神抓”的威力之後,心中不禁大是駭然!


    他自習“日月寶錄”以來,武功精進,見識也己然高人一等,一眼便看出,韋明遠功力固然不夠爐火純青,但是那“太陽神抓”之威,的確不是自己的力量,所能夠抵敵他們的獨門暗器,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後來在洞庭大會上,當韋明遠和“雪海雙凶”,相遇之際,白衝天便不許韋明遠報仇!


    當下白衝天三枚“玄冰毒芒”一發,姬子洛仍是一動不動,白衝天已可以肯定,姬子洛已然死去,心中大喜,正待引頭高嘯之際,忽然像是看到遠處,有一條人影,向自己存身處走來。


    自衝天當時,不由得大咆一驚,暗付“幽靈穀”中,何來第三者?


    但接著便已恍然,原來武林中傳說“幽靈”姬子洛已得傳人一事,確實不假。


    一時之間,白衝天也著實呆了一呆,可是他為人極是機靈,立即想到假扮姬於洛的辦法!


    因為姬子洛既已自盡,可想而知,他的徒弟,已然得他真傳,而自衝天自己知道,一身武功,足可橫行一世,但唯一的克星,卻是會使“太陽神抓”功夫的人,姬子洛已死,會使“太陽神抓”的,世上便隻有一個人,就是姬子洛的徒弟。


    而如果自己與他硬動手的話,雖然已在“丹桂飄香賞月大會”上,假充姬子洛,巧奪“拈花玉手”,並還傷了多人,但“拈花玉手”,能不能和“太陽神抓”為敵,卻是沒有把握。


    而如果再假扮姬子洛的話,不但可以不必和姬子洛的徒弟動手,而且還可以使對方聽命於己,不敢違抗,一舉兩得!


    因此他立即取出了麵募,換過了姬子洛身上的衣衫,而將姬子洛的屍身,順手拋了出去,在拋出的同時,從姬子洛的懷中,跌出了兩枚“無風燕尾針”來,自衝天連忙拾起。


    那兩枚“無風燕尾針”,便成了他吩咐韋明遠,將許在夫殺死的來由。


    當時,白衝天並不知道“幽靈”姬子洛的傳人是誰,是以隻歇在大石上等著。


    那時候,韋明遠也剛好來到了近前,看到“師傅”蒙住了麵,站在石上。


    韋明遠的心思,本也也極是縝密,而白衝天倉惶之間,扮著姬子洛,本來也有不少破綻,可以懷疑,但是韋明遠卻萬萬想不到,就在“幽靈”姬子洛自殺之際,白衝天會剛好擅來,揀了這所以,他才想將其餘兩件,“天香娘子”所遺的寶物得到,或者可以克製,要不然,留韋明遠這樣一個人在世上,終究是心腹大患!


    因此,他才有五台山明鏡崖之行,但是隻差一點,他仍未能在胡子玉手中,得到“奪命黃蜂”和“駐顏丹”兩件寶物!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當他在黃山始信峰頂,聽得蕭循說起,韋明遠已然對他起了懷疑,他心中又驚又怒,而一見韋明遠跌斷了一腿,心中便高興莫名!


    當下假作不動聲色,向杜素瓊一指,道:“明遠,這位站娘是誰?”


    杜素瓊一時之間,也難以確定,眼前這個蒙麵人,是不是真的“幽靈”姬子洛,倒也不敢怠慢,連忙自己報了姓名,白衝天一笑置之,又向韋明遠道:“明遠,我命你在黃山中找尋的物事,你可曾找到?”


    韋明遠正色道:“那東西,我已然向人問過,乃是一種極毒的毒藥,不知……我們要來何用?”


    自衝天一聽韋明遠的口氣,心中已知韋明遠對自己的懷疑,實已達到了頂點,不難一觸即發,因此冷笑一聲,道:“我既然命你采集,自然大有用處,你莫非竟敢抗命麽?”


    在這時候,韋明遠的心中,實在是為難到了極點!


    因為,他雖然懷疑眼前此人,是假冒師傅之名,但是他心中,卻究竟沒有法子肯定,自己所懷疑的,已然是絕對的事實。


    所以,這時候,若是公然反抗,萬一自己所疑失實,豈不是但如果這時候,仍然聽命於他,則萬一真是假冒的呢,豈不是糟糕。


    所以韋明遠遲疑半晌,竟然難以作答。


    而“白鷹”自衝天卻絕不饒人,詞意咄咄,“嘿嘿”冷笑道:“明遠,我聽得湄兒說,你誤聽了‘欽扇賽諾葛’胡子玉之言,竟然對我的身份,大起懷疑,可是真有這樣的事?”


    韋明遠見他開門見山,立即提出了這件事來,心知再要隱諱,也勢所不能,便道:“不錯,我隻覺得胡子玉的話,不失有理。”


    白衝天仰天哈哈大笑,笑聲驚心動魄,道:“常言說得好,‘畜牲好渡人難渡’,當年你身人‘幽靈穀’,我授你絕藝,你如今如此對我,需知你今日功力未深,我一伸手間,你便可立成粉碎?”


    韋明遠昂然道:“當初我進入‘幽靈穀’習藝便是為了藝成之後,替父報仇,如有餘力,行俠仗義,如今父仇既不能報,行俠又在所不能,反倒以一身所學,在武林之中作惡,如此做人,也實是沒有什麽多大的意思!”


    韋明遠心中激動,這一番話,更是講得慷慨激園,正氣凜然!


    “白鷹”自衝天“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到九泉之下,與你老父相會便了!”白衝天“霍”地站了起來,目中凶光畢射,已然一步向韋明遠跨出,韋明遠一腿跌斷,腿骨雖然接上,但如果沒有三五天的時間,卻難以痊愈。


    所以,他行動全仗杜素瓊扶持,而上了始情峰之後,便情一控石筍而立,白衝天向他走來,他連躲避,都在所不能!


    白衝天連跨三步,已然離開韋明遠,不過五六步,道:“你自以為羽毛已豐,可以與我作對,何不試一試你數年來所習的本領?”


    韋明遠一動不動,石像也似地站著;也不出聲,隻是雙眼中射出銳利已極的光輝,像是要看透對方,究竟是何等作人。


    正在此時,隻聽得社素瓊一聲嬌晚,道:“你們且慢動手!”


    蕭湄在一旁,眼看韋明遠即將倒黴,心內正在歡喜,聽得社震瓊如此說法,不禁冷笑道:“杜姑娘,他們師徒之間的事,何用你管?”


    杜素瓊一聲冷笑,道:“若是人家師徒之間的事,我自然不便管,但如今明遠和他,根本不是師徒,我怎能不管?”


    這大半個月來,韋明遠和杜素瓊相處,已然知道社素瓊為人,實是聰明到了極點,當下一聽得她如此說法,心中便是一喜。忙道:“師妹,你已經看出他是假的了麽了”


    杜素瓊打橫跨出一步,和韋明遠並肩而立,冷冷地道:“不錯,若我料錯,寧願自盡,想‘幽靈’姬老前輩,光風齊月,是何等氣概的人物,豈能似他這般狠瑣不堪!”


    “白鷹”自衝天心中大怒,但是對於杜素瓊的觀察力,卻也不得不服,冷冷地道:“小女娃,你如此說法,敢是活得不耐煩了?”


    杜素瓊纖指一點,道:“你如果真是老前輩,何不將蒙麵黑紗除去?”


    “白鷹”自衝天一陣冷笑,手在懷中一探,已然取了“拈花玉手”在手!


    韋明遠知道那“拈花五手”,極是厲害,忙道:“師妹小心!”


    杜素瓊身形一晃,攔到了明遠的前麵,手臂向外一揮,五指伸出不一,和“拈花玉手”


    上五隻手指的形狀一樣,道:“你雖然有我師傅的異寶,但是我師傅的‘拈花拂穴’手法,你可懂得?”


    一個“懂”宇才出口,已然電也似疾,欺向前去,中指突然向外一拂,拂向白衝天的麵前!


    白衝天想不到自己取出了“拈花玉手”,杜素瓊尚敢和自己動手,心中一怔,連忙手腕一沉,“拈花玉手”疾抖了起來,向杜素瓊當胸溯出。


    就在他抖起“拈花五手”之際,鼻端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同時,一般柔和已極,宛若五月薰風的力道拂過,由上的蒙麵黑紗,已被杜素瓊那一拂之力,揭了開來,白衝天怒哼一聲,也不顧自己真麵目,是否暴露,手向前一送,“拈花玉手”仍然按著原來的”招式,向杜素瓊胸前,疾送而出。


    但是杜素瓊的身法,靈巧已極,右手才淩空一拂,身形已然向側讓去,兩下裏幾乎是同時動作,因此白衝天“拈花玉手”勢子如此淩厲的一招,竟然走空,而杜素瓊一讓開,韋明遠已然看清了白衝天的真麵目,一呆之後,大叫道:“賊子果然假冒我師傅之名!”


    白衝天哈哈大笑道:“不錯,你今日既已明白,何不速為你師傅報仇?”


    韋明遠大怒之下,全身骨路,“格格”亂響,真氣運轉,已然揚起手來,掌心紅得耀眼,已然使上了“太陽神抓”功夫!


    但是,他真氣才一運轉之際,心中便是一陣浩歎,知道今日,非但難以傷得了仇人,隻怕弄得不好,還要命喪始信峰上!


    因為他運氣逼功之間,發現自己功力驟退之後,“太陽神抓”功夫,竟然不能如意使展!


    可是“白鷹”白衝天,此時卻還不知道事情對自己絕對有利。


    一見韋明遠揚起手掌,掌心有如一輪紅日,知道正是“太陽神抓”功夫,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而韋明遠硬將真氣,通運七遍,手掌向外一揚一揮,“轟”地一聲,一股灼熱已極的大力,直向白衝天襲去!


    白衝天知道這“太陽神抓”的勁力一發,越是想逃避,越是容易吃虧。


    而且,就在這刹那之間,他已然看出了韋明遠額上,汗如雨下,再加上那一“太陽神抓”的威力,遠不如在蕪湖時見到的為甚!


    “白鷹”白衝天是問等老奸巨猾之人,他立刻想到,蕪湖時韋明遠在自己嚴命之下,方始使出了“太陽神抓”功夫。


    在那種情形之下,當然不會全力以赴。而如今自己的真麵目既已暴露,他發招應敵,絕對沒有不全力以赴之理,但是兩下威力相較,反倒今不如昔,可知他功力不知怎地,已然退步!


    他想到這一點,對“太陽神抓”的恐懼,立時減了好些,真氣連轉,身形下挫,足運了七成功力,由掌心直達“拈花玉手”,向外猛地一揮!


    當他“拈花玉手”,蓄足了內家勁力,向外揮出之際,剛好是韋明遠“太陽神抓”神功,襲到他麵前的時候,兩股稀世罕見的大力,淩空相擅,隻聽得一下霹雷之聲,宛若天崩地塌,白衝天隻覺得刹時之間,自己所發的那股大力,宛若投進了烈火之中,而成了引火之物,將烈火完全引了過來,半邊身子,猶如為火所炙,灼痛無比,一身真氣,幾乎散去,這才知道,“太陽神抓”的威力。實是出於想像之外,連忙手腕一圈,將“拈花玉手”圈出一團銀輝,將“太陽神抓”的那股威猛無匹的大力,擋了一擋。


    同時,足不離地,身形一擰,突然向後,退出了文許開外!


    在他雙足向外移動,所過之處,石屑紛飛,竟然出現了兩道深約三分的石痕!


    而在兩殷大力相交之際,韋明遠則覺得自己所發的神力,為一股極是堅韌的力道所阻,身子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


    那半步,不僅令得斷腿一陣劇痛,而且他本是倚在石筍之旁,為了發“太陽神抓”,才勉強向前踏了半步,一退之下,背部便重重地撞在石筍上,一聲巨響,競將那支石筍,生生撞折,跌出了老遠,碎成無數石塊!


    白衝天才一退出之後,心中猶有餘悸,但是一時之間,他卻大喜若狂!


    原來“太陽神抓”功夫,威力無匹,向稱絕無虛發,發則必能傷敵!


    但是他如今,雖然被“太陽神抓”之力逼退,卻並未受傷,可知他功力,已然與韋明遠所發的太陽神抓相抗,多日來的顧慮,一旦為事實證明,乃是虛驚,如何不令他高興?


    當下哈哈狂笑,道:“姓韋的,你‘太陽神抓’也已使過,可能傷我分毫?”


    韋明遠發那一招“太陽神抓”,本來已是勉力以赴,所以威力不足。如果他不是因為拆閱了胡子玉所蹭的第一封密柬,因而喪失了三成多功力的話,白衝天功力再高,即使不見,也要被“太陽神抓”之力,震成重傷,而韋明遠也可以一發再發,連發三下,不用喘息,自衝天非命喪峰頂不可!


    可是韋明遠的功力,已然退減,不但一招“太陽神抓”,未能傷了白衝天,而且再發第二掌的話,再調勻真氣,聚神力幹掌心,至少也得小半個時辰,而且,他背心在石筍上一撞,又已受傷,實在已然處於不利之極,隻有挨打的地位!


    但是韋明遠憎恨敵人之心,卻絲毫不減。氣勢仍然極是慢人,也是一聲長笑,道:“你雖然僥幸逃脫了第一抓。難道還能逃出我第二抓麽?”


    白衝大一時之間,也的確有點摸不透韋明遠的底細,但是他心中,也已然隱約可以肯定,如今是自己占了上風,咬牙切齒,道:“你既然日出狂盲,何以尚不發第二抓?”


    韋明遠正竭力在運轉真氣,一時之間,也不屑和他鬥口,同時,也是盼在自己未能將第二招“太陽神抓”的功力蓄定之前,白衝天何以不要進招。


    在這種情形,聰明絕頂的杜素瓊看在限中,全然了解,輕啟櫻唇,微微一笑,道:“師哥,你腿傷未愈,何必和他多耗精神!他既已嚐過‘幽靈’‘太陽神抓’的厲害,再叫他知道一下‘天香娘子’‘奪命黃潭’,何以天下聞名,豈不更好?”


    韋明遠一聽杜贏瓊如此說法,心中大喜,頓時精神一振!剛才他求勝心切,不免心氣浮躁,真力凝聚,最忌的便是心氣浮躁,欲速不達,如今心中一喜,經脈暢通,刹時之間,已將第二招真力蓄定,道:“師妹,你以‘奪命黃蜂’對付他也好。”


    杜素瓊緩緩轉過身來,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秀頰上所泛的那種美麗的光輝,令人目為之眩,侵侵地道:“‘拈花玉手’,既然在你手中,想必你也知道,‘天香三寶’之中,有一件‘奪命黃蜂’?”


    白衝天剛才一聽得社素瓊要以“奪命黃蜂”來對付他,心中已然大吃一驚。


    白衝天在武林中走動,非自今日始,他自然知道,“奪命黃蜂”的厲害。


    他也已曾聽蕭湄說過;杜索瓊自稱是“天香娘子”的徒弟,他乍聽到時,心著中實還不十分相信,但是剛才杜素瓊一出手,五指的形狀,便和“拈花玉手”一樣,分明是“天香娘子”的“拈花拂穴”手法,是絕假不來的,所以聽得杜索瓊要以“奪命黃蜂”來對付自己,也就不以為是不可能的事。


    而“天香三寶”,固然天下知名,但其中最神秘的一件,便是“奪命黃蜂”。


    那“奪命黃蜂”能為武林中人所知,是“天香娘子”昔年,曾在六盤山上,用過一次之故。


    那一次,六盤山上,邪派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聚集了二十餘人之多,尤以“苗疆七凶”


    為甚,全是和“天香娘子”約定在六


    後來,有幾個和“天香娘子”交好的武林中人,向“天香娘子”提起這件事來,問她“奪命黃蜂”究是問物,“天香娘子”隻是取出一個金光閃閃的黃銅管子來,間的人知她不願深說,也就沒有追問下去。


    而武林之中,對於“奪命黃蜂”這件異寶,也有各種各樣的傳說,大凡事情,越是真相難明的,越經誼染,便越是厲害。


    所以,白衝天乍聽到杜素瓊要以“奪命黃蜂”來對付他,心中也不禁一驚!


    杜素瓊詞烽犀利地一問,更是令得他一時之間,無話可答!


    但是自衝天繼而一想,所謂“奪命黃蜂”,可能是一種暗器,自己既有“拈花玉手”


    在,任何暗器,均難傷害自己,怕得何來?


    因此冷笑一聲,一揚手中“拈花玉手”,道:“小女娃想以暗器傷人,難道不知道我有‘拈花玉手’在,任何暗器,皆不能傷我麽?”


    杜素瓊微微一笑,道:“你既敢冒姬老前輩之名,竟然連‘奪命黃潭’究竟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未免可笑!”說著,手在懷中一探,已然取了一件長約四五寸,金光閃閃的黃銅管予在手。


    一取到手中,便向蕭猖望了一眼,道:“蕭妨娘,‘奪命黃蜂’之威力,絕非常人所能想像,你為免誤傷,何不先下山峰去?”


    “五湖龍女”蕭湄聽得她如此說法,心中也不能確定是真是假,呆了一呆,身形晃動,先自逸出了丈許。


    杜素瓊笑道:“蕭妓娘,你若是不肯下山,隻怕要陪他死在始情峰頂上了,你是我師哥的好友,雖然曾經害我,我卻不能令你死在‘奪命黃蜂’之下,身受如此之慘,還不快走?”_


    蕭湄心中七上八下,知道自己一走,勢必得罪了假“幽靈”,可是檢素瓊又說得如此活龍活現,卻不由得自己不信,一等杜素瓊說完,立時身形展動,竟向山下逸了下去。


    白衝天一見蕭湄被社素瓊幾句話嚇走,心中也不免有點氣餒。


    隻聽得杜素瓊又道:“閣下高姓大名?‘奪命黃烽’不傷無名小卒!”


    白衝天望著杜素瓊手中,金光閃閃的那隻圓筒,心中暗生疑惑,心付胡子玉承認“奪命黃蜂”和“駐顏丹”在他手中,如何卻會又在此處出現?細審當時的情形,胡子玉又不像是說謊!


    此時,白衝天心中,也實在有點委決不下。一則,他不知道杜素瓊手中的“奪命黃蜂”,是真的還是假的;二則,他不知道那“奪命黃蜂”,究竟是什麽東西,自己的力道,能否抵敵?


    可是,若是叫自衝天就此離去,和蕭循一樣,那他卻是萬萬不肯!


    因此向後退出了丈許,冷笑道:“小女娃,隻怕我未受傷,你們兩人,已然難免身死,告訴你我的名頭,又有何妨,你家太爺,乃是長白派‘白鷹’自衝天!”


    杜素瓊手持黃銅圓管,態度鎮靜之極,道:“久仰久仰,‘奪命黃蜂’與‘拈花玉手’,生生相克,你可要好好小心了!”


    白衝天一聽到這句話,又猛地想了七寶寺中,那位老僧,也曾經講過“天香三寶”生生相克的話,心中又是一怔!


    而就在他一怔之際,杜素瓊一聲嬌噸,手揚處,手中那雙黃銅圓管,幻成一溜金虹,已然直向白衝天飛了過去,白衝天一見名揚四海的“奪命黃蜂”,已然向自己飛到,哪敢怠慢,連忙身形一挫,將“拈花玉手”舞了個風雨不透,將全身盡皆護佐,隻聽得“錚”地一聲,那黃銅圓管,似乎已然附到了“拈花玉手”之上,白衝天呆了一呆,連忙收住了招式,向前看去時,就在這刹那之間,韋明遠和杜素瓊已然一齊不見!


    這一來,白衝天才知道自己已上了杜素瓊的大當!忙從“拈花玉手”上,取下那黃銅圓管來,用力一捏,“拍”地一聲,已將白衝天起先,暴跳如雷,繼而知道,杜素瓊既然要以這樣的辦法,來蒙騙自己,以求得到極短的時間,可以逃命。


    由此亦可知,她和韋明遠兩人,絕對不是自己的敵手,而那麽短的時間中,還怕他們飛上天去不成?隻要將他們兩人除去,便可以橫行無忌!


    心中重又一陣得意,哈哈大笑,聲震山嶽!立時衝向前去,繞著那棵已經斷去的石筍,轉了一轉,抬頭一看,山峰之頂,已無人影。


    心知韋明遠和杜素瓊兩人,能夠在刹那之間不見,必然是向後退出,因此毫不猶豫,便一縷煙輕也似,向外射了開去!


    一路掌發不已,碗口粗細的樹,挨著他的掌風,便自斷折,一路追下山峰去!


    “白鷹”白衝天固然是老奸巨滑,已然到了極點的人,可是和冰雪聰明的杜素瓊一比,他卻大是不如,一時之間,連中了杜素瓊兩個圈套!


    第一個圈套,便是那“奪命黃蜂”!


    杜素瓊既然是得了“天香娘子”,一部遺著,才學會一身本領的,自然也在“天香娘子”的遺著之中,得知了“天香三寶”的一切。


    但是,她卻未能得到“天香三寶”中的任何一件。她既然知道了“天香三寶”的一切底細,自然也知道那“奪命黃蜂”的外形,隻是一個黃銅圓管,因此閑來無事,便仿製了一個,放在身邊。


    她本來的用意,是想到自己日後,難免在武林中走動,則極可能遇到強敵,則或者可以憑此脫身,卻想不到今日在黃山始信峰頂,憑這樣一個極是尋常的黃銅圓管,竟然救了自已和韋明遠當她將那黃銅圓管,向白衝天拋射而出之際,事實上隻不過和一枚普通暗器一樣,立時被“拈花玉手”吸位。但是白衝天卻為“奪命黃蜂”的威名所懾,全力以赴。


    當他將“拈花玉手”,舞得風雨不透之際,隻見一片王光,人家看不見他,他也望不到別人,而杜素瓊就在此際,背起了韋明遠,以絕頂輕功,就在他身邊掠過,竄下山去!


    這一點,也是自衝天所萬萬料想不到的,而杜素瓊也早已料定,自衝天萬想不到自己會那麽大膽,在他身邊掠過!


    當他發現自己失蹤之際,一定是向相反的方法追去,事情的發展,果然全不出杜素瓊所料!


    其實,當白衝天弄清,“奪命黃蜂”是假,立即去察看韋明遠和杜素瓊的下落之際,如果他不是向那枚石筍走去,而且向背後看的話,那時,還可以看到杜索瓊的身形一門下山。


    但是,因為白衝天未曾想到這一點,所以才被杜素瓊從容溜走!


    杜素瓊背著韋明遠,一下了山峰之後,並不再向山下竄去,而且踏著凸出的石角,在一失足,便可能直跌下千百丈高的山峰去的情形之下,又向橫逸出了三四丈,來到了一道石縫口子邊,低聲道:“師哥,我們僥幸走脫,白賊一定到處搜尋我們的蹤跡,此處乃我舊遊之地,雖然地方極是狹窄,但卻極為隱蔽,躲在裏麵,萬無一失!”一麵說,一麵便拉開了遮住了石縫的蔓藤和野草。


    韋明遠見杜素瓊能在這樣的情形之中脫險,心中對於她的機智,實是佩服已極。自然唯命是從,忙道:“好!”


    可是向那個石縫一看,他又不禁大為躊躇!


    原來那石縫又狹,又淺,若是藏一個人,想要轉身,也是不易。


    但是眼前的情形,卻非要兩個人一齊藏身其中不可,也一定要身子緊緊相靠才行!杖素瓊是何等聰明之人,一見韋明遠猶豫,也不禁俏瞼一紅!


    韋明遠道:“師妹,除了此處以外,難道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躲避了麽?”


    杜素瓊想了一想,才笑道:“師哥,你先躲了進去,我就在外守望如何?”


    韋明遠道:“那怎麽可以?師妹,我實是恐怕唐突了你!”


    杜素瓊的俏臉,更是紅如晚霞,低下頭去,道:“如今是暫時避了過去要緊,若說唐突……”講到此處,她不禁心頭如小鹿亂撞,聲音也越講越低,道:“實在亦絕無唐突之處!”


    韋明遠呆了呆,道:“師妹!”


    但是卻隻是叫了一聲,便再也沒有了下文。杜素瓊拾起頭來,兩人四目交投,目光融匯,一時之間,全都發起證來!


    好一會,才聽得白衝天大笑之聲,漸漸地自下而上,傳了過來。


    杜家瓊才候然而驚,道:“師哥,白賊一定是找我們不到,想到我們總是在始信峰上,所以重又上峰來了,快躲起來再說!”


    兩人一起擠進了那石縫,杜素瓊又一伸手,將縫外的蔓藤,拉了過來,將縫遮住。


    那地方,本就是隱蔽之極,不易發現,再經蔓藤一遮,簡直是天衣無縫,就算有人在一旁輕過,隻怕也不容易發現。


    杜素瓊站定之後,忽然覺得頰上癢酥酥地,一回頭,才發覺自己和韋明遠,幾乎是緊緊地貼在一起,氣息可聞!


    她在這大半個月來,固然和韋明遠認了師兄妹,朝夕共處,無所不談,極是投機,但是卻從來也未曾和韋明遠這樣的接近過!


    可是這時候,身在石縫之中,又根本沒轉動的餘地,心中忐忑亂跳,低下了頭去,忽然聽得韋明遠低聲叫道:“師妹!”


    杜素瓊“嚶”地一聲,算是答應,韋明遠又道:“師妹,我們能在黃山中相逢莫不是天意?”


    杜素瓊半晌不語,道:“師哥,你和蕭姑娘在洞庭湖中相見,才是天意哩!”


    韋明遠歎了一口氣,道:“師妹,你該情我,絕不是懾薄子弟!”


    杜素瓊笑而不語,韋明遠又道:“師妹,我今日方知,若是與一位少女,情投意合,忽然之間,竟會連說話都難!”


    韋明遠如此明顯地表達了自己的感情,杜索瓊更覺麵紅耳熱,可是她芳心之中,卻也感到了無比的甜蜜,隻是不語。


    韋明遠也感到,再也無話可說,實則上,男女之間,既然兩情相悅,又何必絮絮不休?


    在沉靜中,隻聽得白衝天的笑聲,漸漸地傳了上來。


    同時,杜素瓊忽然聽到,又有人向自己存身之處,慢慢走來的聲音!


    杜素瓊心中,不禁猛地一怔,技開了一些蔓藤,向外看去,隻見一人,背對自己,正站在石縫之旁,一看那人背影,便已然認出,那人正是“五湖龍女”蕭循!一時之間,杜素瓊的心情,不禁大是矛盾!


    “五湖龍女”蕭湄曾經以那樣狠毒的手法害過她,如果此時,她要報仇的話,當真是容易之極,隻要一伸手,向蕭湄背心推去。


    剛才蕭湄立足之處,本米就隻有尺許方圓,突出在外的一塊石頭,一推之下,一定跌下峰去,粉身碎骨,死於非命!


    就算杜素瓊不出手的話,此際,白衝天的聲音,已然漸漸傳了近來,看來非從此地附近經過,越上山峰去不可。


    而從白衝天的狂笑聲中,可以聽出,他正因為找不到韋明遠和杜素瓊兩人,而心中狂怒,若是見到了蕭湄,想起她剛才被杜怪杜素瓊的不是!


    但是杜素瓊心地善良,卻絕不是這樣的人,她耳聽得白衝天的笑聲,越來越近,竟低聲叫道:“蕭始娘!蕭姑娘!”


    蕭湄下山,並沒有多久,自衝天便也汪嘯下山,她心中也知道若是遇上白衝天,便是不妙,因此才倉惶躲避,來到此處,聽得白衝天已然越來越近,心中正在焦急萬狀,忽然聽得有人叫她,不禁一怔,忙問道:“誰?”


    杜素瓊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道:“蕭妨娘,快進來躲一躲再說!”


    蕭湄此際,也已然認出了是杜素瓊的聲音!


    照理說,杜紊瓊以德報怨,在她這樣危急的時候,解她之危,任何人都應該心存感激才對,但蕭湄回頭一看,看到了杜素瓊和韋明遠兩人,一齊擠在石縫中的情形,嫉火中燒,不克自製,反手一掌:“啪”地一聲,打在杜素瓊的手背之上,罵道:“不要臉的東西,你自和男人在山洞中親熱便了,拖上我則甚?”


    那兩句話,講得已然是粗俗不堪,到了極點。本來“五湖龍女”蕭湄雖然嬌縱任性,自幼已然,但是究竟出身大家,絕不會講出了這樣話來的。


    但是她這時看到杜素瓊和韋明遠之間的情形,想起自己已愛韋明遠之心,何等深切,可是自從識他以來,也沒有機會和他這樣親熱過,看到之後,心中的難過,實是難以形容。


    而任何人,在這樣的情形下,便會喪失理智,而希望用最刻毒,最難聽的話,去傷害對方的自尊心,蕭湄便是在這種的情形下,才不顧一切地講出那幾句不堪入耳的話來的。


    杜素瓊一聽,俏臉氣得煞白,全身發抖,韋明遠看不過眼,道:“湄”妹,你”


    他才講了三個字,蕭湄使勁“呸”地一聲。道:“你這種人,還有臉來和我講話麽?”


    其實,他們三人之間的是是非非,可以說其全在蕭湄一人身上。


    但蕭湄卻還以為.完全是杜素瓊不對,而韋明遠次之,她自己反倒無辜的被害著哩!


    韋明遠心中,也不免有氣,冷笑道:“既然如此,我還有何話可說?


    蕭湄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待轉過身去,突然肩頭一陣疼痛,回頭看時,不由得“啊”地一聲驚呼!


    原來她一回頭,便和一個鷹鼻鵲目,滿麵陰笑的人,打了一個照麵!


    那人正是“白鷹”白衝天!


    白衝天左手,五指如鉤,已然抓住了蕭湄的肩頭,冷冷地道:“剛才你為什麽逃走?”


    此時,自衝天雖然就在那石縫之旁,將蕭湄抓住。但是蕭湄在杜素瓊手背上一擊之後,杜素瓊便已縮回手去,石縫口的蔓藤,重又將石縫遮住。所以白衝天也不知道附近有人。而且正是自己所要找的那兩個人!


    蕭湄一見白衝天滿麵殺氣,心中一寒,道:“我……我……”


    才講了兩個字“我”宇,白衝天找不到韋明遠和杜素瓊兩人,一口惡氣,無處發泄,見到了蕭湄,全都發泄在她身上,不等她講完,手臂一振,已然將她提了起來,喝道:“你什麽?”


    蕭湄喘了一口氣,道:“我雖然逃走,但如今卻於你有用!”


    躲在石縫之中的韋明遠和杜素瓊兩人,一聽得自衝天的聲音,心中已自驚駭莫名,知道自衝天雖然暫時未曾發現自己。


    但是隻要蕭湄出聲,自己兩人,便死無葬身之地!


    一聽到蕭湄如此說法,更是心向下沉,韋明遠本來,蓄有一招“太陽神抓”之力在手,隻要連蕭湄的命也不顧,一招發出,也可以將白衝天擊得跌到山峰下麵去。


    但是剛才,在躲入石縫中的時候,他們卻未曾料到,蕭湄會突然趕到。


    因此,是韋明遠在內,杜素瓊在外,若是韋明遠要發“太陽神抓”的話,一定要將杜素瓊,也推下始信峰去!


    而若是由杜紊瓊發掌,一則威力不夠,未必能夠傷得了白衝天。


    二則,杜素瓊心中雖然氣極,可是她仍然不願令蕭湄賠上性命!


    兩人在石縫中,不由自主地,更加緊緊地靠在一起,等待著命運的決定。


    隻聽得白衝天一聲冷笑,道:“什麽有利,臨陣脫逃,原是你們姓蕭的拿手好戲,你哥哥和你,全是一樣!”


    蕭湄不由得奇詫道:“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哥哥來?”


    白衝天冷笑一聲,道:“‘幽靈穀’口我連斃五人,便有你兄長,‘五湖龍王’蕭之羽在內!”


    蕭湄一聽,宛若晴天中響起了一個霹雷!


    她自幼父母雙亡,和蕭之羽年紀又相差甚大,蕭之羽對她,百般嗬護,予取予求,她對這個哥哥的感情,也是好到了極點。


    如今一聽哥哥,竟然命喪白衝天之手,心中的悲憤,實是難以形容,大叫一聲,“砰砰”兩腳,已然踢中了白衝天的丹田!


    她人被白衝天提了起來,懸在半空,是以一連兩腳,盡皆踢中了白衝天的丹田。


    而丹田正是人身真氣,聚會之源,蕭湄的武功,本就不弱,一聽兄長慘死的消息,心中怒極,這兩腳用足了十成功力,自衝天又萬科不到蕭湄竟敢對自己下手,丹田之上,宛若被千百斤重的鐵褪,打了兩下,雖然他功力深湛,一時之際,真氣也幾乎散了開來,身子一晃,差點汲跌了下去!


    這一來,白衝天怒不可遏,“哈哈”怪笑聲中,五指一用勁,蕭湄一擊慘叫,肩骨已然被他捏斷,昏死過去,白衝天接著手臂向外一揮,將蕭湄揮出了丈許,向下直跌了下去!


    自衝天一將蕭湄拋出,心中又大是後悔,後悔未曾將蕭湄盡情折磨,向下一看,雲霧締繞,早已望不見蕭湄的蹤影,總算出了氣,就在原地,調勾真氣。


    在外麵所發生的事,躲在石縫中的韋明遠和杜素瓊兩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蕭湄臨跌下去之前,先自痛昏過去,是以未及將兩人就躲在這石縫之中的一事道出。但是兩人的心情,一樣極是沉重,他們並不因為自己增多了幾分脫險的機會而高興,反倒為蕭湄遭到了這樣的下場而難過,的是俠義心胸,人所難及!


    杜素瓊輕輕地將頭,向外探了寸許,從蔓藤縫中看出去時,隻見白衝天麵對自己,正在運氣。


    杜素瓊心中,不禁大是緊張。


    如果這時候,白衝天是背對她而立的話,她一定毫不猶豫,一掌擊出。因為白衝天的武功再高,也難以在絕不防備之際,抵禦來自背後的一擊。


    但是這時候,白衝天卻是麵對她!如果一掌擊出,而未能擊中的話,則自己和韋明遠兩人,也勢必被他發現,反倒弄巧成拙!


    杜素瓊極慢極慢地抬起了手掌,又極慢極慢地放了下去。


    因為沒有把握,所以她不敢辭然出擊。


    她想了半晌,唯一可以有把握的,則是自己衝了出去,和白衝天同歸於盡,一起跌下山去。


    她輕輕地轉過頭去,望了韋明遠一眼,韋明遠似乎也看出一廠她的心意,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杜素瓊心中長歎一聲,再回過頭去時,已然不見了白衝天的蹤影,原來自衝天終究未能發現附近有人,真氣調勾之後,便自離去。


    杜素瓊鬆了一口氣,韋明遠也同樣地鬆了一口氣,兩人同時覺得死裏逃生,韋明遠呆了一會,低聲道:“師妹,剛才我已然看出,如果不是我功力突然無緣無故地失去,必然能夠傷他於‘太陽神抓’之下。可知他雖然冒我師博之名,但實際上卻禁不起我師傅的一擊,卻不知為何我師博反倒會死在他的手下?”


    杜素瓊笑道:“說他害了姬老前輩,倒是冤枉的,姬者前輩必是在你離開之後,便已自盡,白衝天隻不過恰好走來撞上而已!”


    韋明遠本來已然將在“幽靈穀”中,所發生的事,全和杜素瓊講起過,所以杜素瓊能根據韋明遠所說,推測當時的情形。


    本來,白衝天怎能取姬子洛的地位而之代之一事,是韋明遠心中,最猜想不透的一個大謎,經杜素瓊一說,心中方始恍然,不由得大為歎服,道:“師妹,武林中已有一人,人稱‘鐵肩賽諸葛’,你可以當得起女諾葛的稱謂而無愧!”


    杜素瓊笑道:“諸葛武侯是何等樣人,豈是尋常人所能及的,枉號諸葛,豈非太狂?”


    兩人低聲談論了一會,隻聽得白衝天的聲音,時遠時近,斷傳來,可見他正在到處搜索,不過兩人心中,卻極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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