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賤人——竟敢割破我的臉!”寧楚南捂著破開的臉頰,嗓音都有些變了調,“我可是洛玉翡的兒子,你難不成忘了——自己也曾是洛家人!?”


    洛輕輕上前一步,直接將他提了起來,在感氣者麵前,四王子完全沒有抵抗的餘地,無論他如何掙紮,也沒辦法讓對方的手鬆開分毫。


    “我去外麵解決此事,很快就會結束,不會耽誤到撤退計劃。”洛輕輕望向身後兩人。


    夏凡投予鼓勵的眼神,“去吧。”


    “謝謝你。”在經過夏凡身邊時,她輕聲說道。


    走道對麵是一間空牢房,洛輕輕將寧楚南摔在地上,隨後召喚出龍鱗之刃。


    “你、你想幹什麽?洛輕輕!我是啟國皇子!”


    寧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裂開的臉頰有如千萬根針紮一般,每一次開口都令人疼痛難耐,不斷湧出的血液沾滿了手掌,黏糊糊的觸感讓他直犯惡心。


    “痛嗎?”她走到四皇子麵前,“……這一劍是為那名侍女而揮的。”


    “侍、侍女?”寧楚南想了想,才記起那一天晚上,他似乎用匕首抵住侍女的臉頰,逼迫洛輕輕就範。“開什麽玩笑!她不過是區區一個奴仆,你竟然拿她來跟我比較?我就算把她碾死又如何?你就因為這種事情對我動刀!?咳呃——”


    他話未說完,便感到胸口一冷。


    寧楚南難以置信的低下頭。


    隻見胸前探出了一柄金色的劍刃,與此同時,比臉上更劇烈十倍的刺痛從背後蔓延開來——


    “這一劍,是為了洛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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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輕輕一字一句說道。


    四皇子感到自己的背脊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他忍不住張口痛呼,喊出來的卻不是慘叫,而是一團血沫。


    這一劍貫穿了他的胸腔與肺部。


    寧楚南驚恐的發現,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每一次張嘴,都像是在用刀割自己一樣,但吸進去的氣卻微乎其微。


    “咳咳、咳……我根本不認識什麽洛長天……”他無力再支撐身體,縮卷著躺倒在地,“咳……路上劫你的事情,也不是我想出來的……那是我娘……咳咳……”


    “可此事因你而起,你理應付出代價。”


    洛輕輕抬起頭,在寧楚南身後,她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洛長天就站在數步之外。


    他身上穿的不是方士服,而是洛家的藍色羽飾長袍,臉上的笑容溫和而寧靜。在他胸前,沒有留下絲毫刀傷痕跡。


    是嗎,原來你一直在等待著這幕啊。洛輕輕讓龍鱗重回掌中,那麽就請看到最後吧。


    “咳……你別、別過來……”寧楚南掙紮著向後退縮,他心裏生出了一個荒謬且可怕的念頭,那便是對方真的想殺了他。無論是天子血脈還是皇子身份,都無法阻攔眼前這個瘋女人!


    他生下來起,就被告知自己是高高在上之人,和其他眾生有雲泥之別。活到現在,他也知道有無數人憎恨自己,但那又如何?謀逆、犯上、大不敬,無論哪一條都能叫人生不如死,甚至是株連九族。在這樣的大勢下,根本沒人敢動他分毫。無論他做出什麽樣的出格之事來,隻要不涉及太和殿的那張座椅,就都可以被原諒。


    大兄和二哥說不定還樂見於此。


    當寧楚南意識到,他所倚仗的那些在此人麵前都不複存在時,巨大的恐懼捏住了他的心髒。他第一次說出了下等人才會掛在嘴邊的求饒之詞,“求你……咳咳……放我一命……”


    不過四皇子很快連這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龍鱗化作一道金光,從他脖子邊擦過,貼著頸椎將其一分為二,隻剩下半邊皮肉仍連在一起。


    血液頓時噴得老高,在切口上方形成了一柱紅色的霧泉。


    “這一劍,是為了洛棠。”


    洛棠的身影也出現在洛長天身邊,她目光溫柔的看著洛輕輕,右手撫摩著一隻停在肩頭的紙鶴。


    這時寧楚南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大量失血令他意識模糊起來,無論怎麽張嘴,喉嚨裏都隻能發出渾濁的“喝喝”聲。從嘴型來看,他想說的似乎是「饒命」與「我不想死」。


    洛輕輕雙手握住龍鱗,高高舉起——


    “最後一劍,是為了被你踐踏的公正與秩序!”


    她俯身刺下,利刃輕而易舉的穿透四皇子胸口,將他整個釘在地上。


    經曆一陣劇烈顫抖之後,寧楚南的身軀終於不再動彈。


    洛輕輕站起身來,看向對麵的兩人。洛棠和洛長天相視一笑,轉身向遠處走去,身影也越來越淡,仿佛即將消散一般。


    “這樣……就結束了。”


    洛輕輕閉上眼低聲道。


    不過當她長出口氣,重新睜眼時,不由得微微一愣。


    對麵本應該是牢房石牆的位置,一扇白色的大門悄然而立。


    相比周圍凹凸不平的牆壁,它通體純白,表麵光滑平整,兩者放在一起應該無比突兀才是。但洛輕輕卻感受不到那種異樣,彷如這道門本身便是房間的一部分。


    她上前兩步,試著伸出手想要碰觸門扉。


    不過當她手指觸及到門的一刻,門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牆壁又恢複到了原本的模樣,就好像剛才看到的全是一場幻覺。


    隻有那一抹冰冷且堅硬的觸覺,仍殘留於指尖之上。


    ……


    與此同時,監牢另一側。


    夏凡稍加威脅,便讓牢頭將鑰匙乖乖奉上。


    他走到奧利娜麵前,搖動手中的鑰匙串,清脆的碰撞聲讓對方緩緩抬起頭來。


    她身上的傷要比顏箐嚴重得多,脖子以下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裸露在外的雙臂和腿腳上,到處都殘留著淤青、鞭痕和烙印,不少地方已經發炎灌膿,鼓起了豆大的水泡。一身囚衣也是破破爛爛,裂口處與血痂固結在一起,撕都撕不下來。就連她的滿頭銀絲,也失去了往昔的光澤。


    顯然為了逼問消息,樞密府這陣子沒少對她進行審問。


    “原來是你,卑鄙的中原人。”辨認出眼前的人是誰後,奧利娜有氣無力道,“怎麽,今天換你來審訊了麽?我能說的,明明都已經說了……”


    “我隻問一個問題。”夏凡直入正題道,“你想不想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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