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竹簡,召回了岷。


    從岷水回來,眾人便乘驢車,前往了臨洮縣,至於洮水的測繪,也不急於一時。


    千在馭車。


    岷目光幽深,鄭貨,蒙恬到了臨洮縣。


    東山皂這誘餌,終於是引來了財狼,雖然這是岷故意的,但,到了臨了,他心中多少有些沉重。


    一個代表著秦王政,一個代表著相邦呂不韋,如何在交鋒之中,保住一部分利益,是岷此刻最需要思考的。


    割肉在所難免。


    但,如何割則是一個技術活。


    驢車顛簸,道路上塵土飛揚, 隻是氣氛卻有些沉悶。


    一車都是普通人,但也都是人精兒。


    官場之上,縱然是一個小吏,也長著八百心眼子。


    他們自然是能夠察覺到,自從岷接到那一卷竹簡後,神色雖然不變,但,周身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寒意。


    故而,一行人的氣氛有些凝重。


    與此同時,芮也從鹹陽趕回臨洮縣。


    隴西郡守通過了兩橋修建的文書,至於下撥的錢糧,依舊與臨洮縣府協商。


    而這一日,岷也是抵達了臨洮縣,將驢車還給道嗇夫,便結束點卯,回到了洮裏。


    洮裏。


    小院中,老頭子正在招呼鄭貨與蒙恬,氣氛看似融洽,但三人之中,老頭子一直處於拘謹狀態。


    岷走進小院,朝著老頭子,道:“大父!”


    “岷!”


    固見到岷到來,不由得心下鬆了一口氣,笑著,道:“蒙將軍,與鄭先生找你!”


    “嗯!”


    點了點頭,岷朝著兩人,道:“岷見過蒙將軍,見過鄭先生!”


    “我等見過史子!”


    蒙恬與鄭貨對視一眼,然後朝著岷,道:“我等冒昧前來,叨擾史子了。”


    “兩位光臨寒舍,寒舍蓬蓽生輝,何來叨擾!”


    岷臉上盡是笑容,在一旁落座:“兩位前來臨洮縣,不知岷有何效勞之處?”


    “岷雖然人微言輕,但這裏是臨洮縣,也算是熟悉!”


    “若有需求,岷自當盡力!”


    “史子是痛快人,我也就不遮藏了!”鄭貨喝了一口白水,笑得像是一個貪婪的狐狸,道:“我此番前來,是為了東山皂!”


    “相邦有言,此物,對於史子有弊無利!”


    “相邦之意,此物歸於國府,國府補償史子一筆錢糧!”


    微微頷首,岷看向了蒙恬,眼中滿是意味深長:“將軍的來意也是如此麽?”


    “蒙恬此來,也是為了東山皂!”


    蒙恬看向了岷,語氣誠懇:“史子想要什麽,隻要蒙恬能做到 ,自當無有不從!”


    抿了一口白水,岷眼底掠過一抹厲色,果然都是豺狼。


    這是要吃人不吐骨頭。


    “兩位都要,我給誰,都是得罪人。”


    岷臉上笑容更為燦爛:“不如這樣,我不管兩位身後站著何人!”


    “東山商社,蒙將軍,鄭先生三家合作如何?”


    “願聞其詳?”


    這一刻,鄭貨與蒙恬也點了點頭。


    當他們看到對方的時候,就意識到,這東山皂他們無法獨吞。


    除此之外,他們也不想得罪岷。


    而且,一時間,他們也沒有太好的方法。


    畢竟,當下,不管是秦王政還是呂不韋兩人處於蜜月期,一個不想刺激一個,必須要保持麵上的融洽。


    既然岷有辦法,自然而然,兩人自然是願意聽一聽。


    “東山商社負責製作,兩位負責銷售!”


    “沒有兩位允許,東山商社不會與其他商社,大商合作。”


    “至於供貨,兩位各占幾成,則由兩位商議!”


    這個時候,鄭貨開口,道:“史子,此東山皂,造價幾何?”


    “原料,生產,工錢等等算在一起,一塊東山皂,造價九十錢,等到工藝成熟,會控製在七十錢左右。”


    岷看了一眼鄭貨,然後解釋 ,道:“東山商社以一百錢供貨於兩位,兩位可以定價一百五十錢左右。”


    “東山皂是一個消耗物,一旦用習慣,不會再選擇皂角等清潔物。”


    “這是一個細水長流的過程!”


    “史子好算計!”


    蒙恬眼中帶著笑,朝著扶搖,道:“置辦肆,商旅,人工,稅等等,到時候 ,我們一塊東山皂的收益不足二十錢。”


    “而史子一塊東山皂純賺取三十錢,這樣一來,東山商社的利潤,將會是我們加起來還要多!”


    “蒙將軍說的不錯,史子這不合理!\"


    鄭貨也是搖頭:“史子也清楚,相邦在成為秦相之前,乃是天下大商,你的這個分配,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而且,我們承擔了風險,可以為東山皂提供保護.......”


    聞言,岷笑著搖頭,朝著兩人,道:“兩位,賬不是那麽算的!”


    “一塊東山皂的利潤,東山商社看似純賺三十錢,但,東山商社需要投入研究創造新的產品!”


    “不光是兩位要繳納稅收,東山商社也要繳納!”


    “而且前期東山商社隻能賺取十錢!”


    “若是前後算起來,東山商社一塊東山皂,隻能純賺十七八錢。”


    “繳納稅收後,也就是十五錢左右的利潤!”


    “這相當於,東山商社每出一塊東山皂,兩位賺取至少二十錢,而東山商社隻能賺取十五錢。”


    “至於肆,這屬於兩位的財富組成!”


    “就像是東山商社需要投入錢糧研究新的產品,這不能算在兩位的頭上一樣,肆的這一部分錢糧,也不能算在東山商社身上!”


    “畢竟,就算是以後不做東山皂了,那些肆,也可以賣糧,賣紡織物.......”


    此話一出,鄭貨與蒙恬沉默了。


    兩人在心中計算著得失。


    這個時候,鄭貨突然開口,道:“史子以為,我與蒙將軍當如何分?”


    此刻,蒙恬也是看了過來。


    如此利益,沒有人願意放棄。


    而且,涉及到了那兩位。


    喝了一口白水,岷笑著,道:“我個人建議,兩位對半分!”


    “畢竟,誰多誰少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對半分,不管是利益,還是麵子都能過得去,兩位也好交差!”


    說到這裏,岷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另外,我建議兩位以商社的方式合作,三方簽訂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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