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批快馬出走鹹陽。


    雖然庶人的地位很低,但,國府對於這一點還是在乎的。


    一旦冬季出現餓死人,凍死人的情況,很容易形成大亂子,一旦出現亂象,國府便需要負責。


    特別是呂不韋這個相邦。


    到時候,舉國上下的目光與指責,攻訐,都會落在呂不韋身上。


    所以,對於民生問題,自從呂不韋上來,比以往要更為重視。


    因為他清楚,伴隨著莊襄王的薨逝,他的政治底蘊消失,他現在唯一依靠的便是大秦的庶人。


    大秦銳士,他插不上手。


    而且呂不韋也清楚,此時此刻,他不能插手大秦銳士這種,極為敏感的機構。


    而秦吏考核,以及庶人,便是他穩定自己地位的關鍵。


    所以,在這兩方麵上,呂不韋極為的重視。


    他對於甘羅,以及岷,等人之所以下本錢投資,便是因為,這些人,本身便是老秦人,一旦成長起來,那便是一麵旗幟。


    可以為他聚攏秦吏人心。


    相比於呂不韋的處處有謀劃,此刻在章台宮的秦王政,基本上就是放任自流。


    秦王政雖然年幼,但他很清醒。


    有了岷上一次的提醒,他心裏清楚,除了自己的母親,以及眼前的蒙恬之外,他根本難以插手其他地方。


    在他親政之前,無論是軍政,他都無法直接插手。


    思之再三,秦王政決心,將目標放在兩宮太後身上。


    他的母親,趙太後,手握監國之權,而他的大母華陽太後,身後有楚係作為依靠。


    這些都是強大的政治資源。


    與其貿然跳出來,還不如,在後宮中步步為營。


    章台宮中,炭火燒得正旺,極為的暖和。


    秦王政一身常衣,坐在台階上,雙眸明亮:“蒙恬,你說尋常人家的少年,是怎麽樣的?”


    “和寡人當年一樣麽?”


    聞言,蒙恬愣怔了。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為眼前這位的前半生與後半生,可謂是天壤之別。


    “大王,大部分庶人,比當年的大王的處境,要好一些,但,那隻是我大秦,畢竟戰爭都爆發在大秦之外。”


    蒙恬猶豫了許久,方才開口,道:“當然,也和岷不一樣!”


    “在大秦,像岷那樣聰慧的少年,太少!”


    “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一年四季都為了活著奔波!”


    “........”


    其實蒙恬了解的也不真實。


    他隻是聽一些人說過,就算是見過的,也隻是短時間的見過。


    匆匆一撇,自然難以深刻。


    “有時間,我們去一趟臨洮縣,寡人想看看,大秦的庶人,真實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喝了一口白水,秦王政眼中帶著光芒:“那位史子,也該是參加學室考了吧?”


    “嗯!”


    對於秦王政的明知故問,蒙恬還是選擇點頭回應:“他應該是大秦,有史以來,參加學室考,年歲最小的一個了。”


    “哈哈哈.......”


    大笑一聲,秦王政語氣莞爾:“若他沒有這樣的潛力,仲父又何必那般重視!”


    “非常之人,才會有非常的效果!”


    “仲父的眼光,很少錯過!”


    秦王政眼中掠過一抹奇異,看向了蒙恬:“你說他能夠,一路首名,直入章台麽?”


    略微想了一下,蒙恬開口,道:“大王,史子岷,有潛力一路首名,然後直入章台的!”


    “這個人,有那樣的才情,也足夠刻苦!”


    “寡人倒是有些期待了!”


    感慨一聲,秦王政朝著蒙恬吩咐,道:“等學室考結束,我們去一趟臨洮縣,你在暗中安排下去!”


    “對於臨洮縣的消息,也多關注一些!”


    “這個人,帶給了寡人不少的驚喜!”


    ........


    這半年,光是隱宮商社就日進鬥金。


    作為秦王,他也是缺少錢糧的,對於這一點,自然是可見其成。


    特別是,他最看重岷的一點是,麵對巨大的財富,依舊能夠理智冷靜,不動心。


    麵對東山皂的盈利,縱然是他與呂不韋,都動心了。


    但是,臨洮縣的那個少年,卻守住了內心的貪欲,最後還能將東山皂的生產,控製在自己的手中。


    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別說是一個鄉野之人,就算是那些氏族培養的少家主,也未必就這樣的見識與手段。


    ........


    臨洮縣。


    倉庫中。


    令史忠,以及百夫長黃羊等人聯袂而至。


    岷連忙給眾人倒了白水,邀請眾人落座:“諸位令史,請!”


    “史子,現階段,你應該溫習課業了!”


    令史忠臉色肅然,對於岷倒下的白水,視若無睹:“距離學室考,已經不足兩月,國府的政令不日就會下達!”


    “一旦學室考失利,你可知曉意味著什麽?”


    ........


    眾令史,都在開口勸說。


    你一言我一語。


    這樣的情況,沒有讓岷厭煩,反而是心中很是溫暖。


    這些人,都是真心為了他好。


    多少也有些小心思,但,作為一個人,有這樣的心思,實屬正常。


    “諸位令史,學室考,我放在心上的!”


    岷陪著笑,朝著眾令史解釋:“在歲首那一段時間,我已經在家中,將《語書》,《奏獻書》,《為吏之道》,《秦律十八種》,《日書》,《除吏律》等,全部都過了一遍!”


    說到這裏,岷指著書案前的一堆竹簡:“這些書籍,都搬到了倉庫!”


    “我在這裏,也就盯一些緊要的事情!”


    “具體的實施,都是道嗇夫的眾人奔走,一般我都是在倉庫中,翻看這些書籍,準備學室考!”


    “........”


    這個時候,令史忠等人臉上的嚴肅消散了。


    但是,一旁的黃粱皺著眉頭開口,道:“史子,你需要參加的不光是文吏的學室考還有武吏的學室考。”


    “史子來武吏學舍的時間,本來就短!”


    “雖然該學的都學了。”


    “但,後麵又為了修橋的事情奔走,根本沒有時間鞏固!”


    “這些典籍,都可以在倉庫中翻看熟記,但是武吏的考核內容,在這裏完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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