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歡歡噠噠噠地走過去,奶聲奶氣地喊著:“外公外婆,我是歡歡,好久不見。”


    然後扭頭問何曼琪:“外公外婆在哪呢,她們怎麽不出來,是不喜歡歡歡嗎?”


    小孩子還沒生死的概念,十分懵懂好奇。


    何曼琪也並未把她當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而是指著天空,耐心地和她解釋。


    “外公外婆去世了,意思就是他們離開了我們變成了天上的星星。


    想想外公外婆了就仰頭看看,他們也在看著我們哦。”


    小歡歡眯著眼,奶聲奶氣地啊了一聲:“現在看不到。”


    “對,要晚上才能看到,今晚陪你去樓頂看星星好不好。”


    “好。”


    哄好女兒,何曼琪端起酒杯。


    “爸,媽,這是奕書,我現在的老公,其實上次他也來了,他人很好,我二婚能遇到他,很幸福。


    你們別擔心我,我會過得好好的。


    來,幹一杯,爸媽,我想你們了。”


    說到最後,何曼琪哽咽了。


    她真的真的,很想念他們。


    邵奕書將母女倆都摟住,溫聲道:“以後常來看爸媽。”


    “嗯嗯。”


    五月有點兒熱,小歡歡待不住。


    邵奕書隻能先把小歡歡抱下去,剛好可以給何曼琪點單獨的空間,讓她和父母好好聊聊。


    何曼琪跪在墓碑前,自言自語地說著這一年來發生的趣事。


    直到腿麻了,她才坐在地上,等腿上的酥麻感緩過來,這才起身離開。


    車裏開著冷氣,小歡歡窩在邵奕書懷裏看動畫片。


    “把她放兒童座椅,回去了。”


    “嗯。”


    邵奕書將手機拿走:“好了,我們要回去了,等會回去爸爸再和你一起看。”


    小歡歡有點意猶未盡,但卻懂事地點頭:“好吧,那我可以看久一點嗎?”


    邵奕書道:“可以多看半小時。”


    小家夥歡欣雀躍地在邵奕書臉上吧唧一口:“謝謝爸爸,爸爸對我最好了。”


    父女倆的互動讓何曼琪都吃味了:“媽媽不讓你玩手機,那媽媽是不是就不好了?”


    小歡歡乖巧地坐在兒童座椅上,任由邵奕書給她綁上安全帶。


    小家夥嘴特別甜:“不不不,媽媽也最好了。”


    何曼琪原本低落的心情因為女兒而漸漸變好:“那媽媽帶你去吃小蛋糕,吃冰淇淋好不好?”


    “好啊好啊,歡歡香香媽媽。”


    她舉著小肉爪,不斷地吧唧著嘴飛吻過去。


    一路上,車內都被歡聲笑語填滿。


    飯後回到邵家,已經晚上八點了。


    接連幾天,邵奕詩都沒過來。


    何曼琪偶爾會八卦一下邵奕詩和周昆的進展,但邵奕詩明顯還在糾結,這進展,很慢。


    但也正常,畢竟二婚需謹慎。


    同一時間,李曉蕊接回睿睿,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她想了好久,終於發現了不對的點兒。


    睿睿的哭聲不對,以前哭聲是很清脆的,但現在卻有點沙啞。


    李曉蕊本來就是助產士,她有一定的醫學知識。


    再加上害怕孩子出事,索性秉著查查心更安的想法,隔天就和李媽一起帶睿睿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


    結果顯示聲帶曾經受損過,醫生以為是哭的,叮囑她孩子哭了還是得哄。


    李媽嘀咕著:“你這公公也真是的,孩子哭了也不知道哄,還說對孩子好。


    我看他就是說說而已,曉蕊,以後還是別把睿睿單獨留在賀家了,怪可怕的。”


    李媽看了好多離婚後孩子被前夫或前妻弄死的新聞,心有餘悸。


    雖然賀峰是猝死,但郭翠蘭是個瘋子。


    賀爸看著正常,但難保他突然不正常。


    不能抱有僥幸心理,因為意外隻有零和百分百的區別。


    要麽不出事,要麽一出事,後果就是不能承受之重。


    李曉蕊嘴唇在哆嗦,耳邊一直嗡嗡響,李媽的聲音她都聽不真切。


    “媽,睿睿很可能不是哭成這樣的。”


    李媽不明所以:“不是哭的還能是什麽?”


    “還可能是被郭翠蘭虐待了。”


    就算李曉蕊信不過賀爸的人品,但她絕對信得過賀爸不想讓賀家絕後的心。


    不然他也不會為了穩住她留住睿睿而買房又給錢。


    所以問題出在哪?


    隻能出在郭翠蘭身上了。


    畢竟之前郭翠蘭就不止一次汙蔑她出軌,覺得孩子不是賀峰的。


    郭翠蘭恨不得給李曉蕊安排無數個罪名,讓她給賀峰償命。


    李曉蕊越想心越涼,渾身發顫。


    “媽,你抱著睿睿,我要打電話問問。”


    她沒問賀爸,而是給趙姨打電話。


    “趙姨,睿睿在賀家這些天還乖嗎?”


    趙姨說:“挺乖的,吃了睡,睡了吃。”


    “那就好,夜裏不哭吧?”


    “很少哭,你把睿睿教得真好,也不認生,可好帶了。”


    趙姨顯然被賀爸叮囑過,什麽都往好的說。


    可李曉蕊聽著這些話,心裏越發的難受。


    她鼻頭發酸,喉嚨仿佛橫著一把刀,讓她說出每一個字,都帶著血。


    “所以我的睿睿那麽好帶,聲帶怎麽會受損呢?”


    電話那頭瞬間沒了聲音,趙姨顯然沒想到她都知道。


    李曉蕊紅著眼,滾燙的淚滴落,灼傷了心髒。


    “趙姨,你也是有兒子有孫子的人,你該知道孩子對媽媽來說,那就是心頭肉。


    孩子受傷,那就是在剜媽媽的心啊。


    就當我求你了,告訴我睿睿為什麽會受傷。”


    趙姨真是為難死了:“曉蕊啊,你就別為難我了,我說不得啊,你去問老爺行不行,我不想丟工作。”


    李曉蕊將嘴唇都咬出血了,血腥味在口腔彌漫。


    “不用你說,我說對了,你就默不作聲就行,我說錯了,那你就嗯一聲。


    是郭翠蘭對我的睿睿不利,是嗎?”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


    李曉蕊的心,也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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