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秋風緊俏,陰雨天並沒能讓幹燥的空氣變得潮濕幾分。


    天氣驟然變冷,冷得讓人懷疑,是不是九月份就會落下雪來。


    烏雲密布的天空沒有給太陽留一丁點的縫隙,枯樹葉在空氣中飄蕩,卷著絲絲細雨,有些淒慘之感。


    霍夫曼醫院內。


    所有人都圍在一樓大廳中,攢動的人頭大概有二三十個,把本來寬敞的大廳圍得那叫個水泄不通。


    雖然人多,但是所有人都一言不發,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靜謐到連大廳裏滴答滴答的鍾表音調都聽得真切。


    時不時有人抬起頭,似乎想求證些什麽,但看著身邊一個個都唯唯諾諾,也實在不敢張嘴。


    正廳中央的大理石桌前,東西兩邊主位上,各坐著一個身影。


    屋內低氣壓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兩個正在散發陰冷氣息的男人。


    “你把我女人弄哪去了?”


    白曜冷眼看向桌子對麵,平時優雅朗潤的嗓音彼時卻冷冽異常,質問的氣息十足。


    “你還敢來管我要人?”


    程翊站起身來,大手憤怒地一拍桌子,整張大理石桌都跟著震顫了兩下。


    低沉磁性的嗓音伴著沙啞,摻雜著濃重的怒意。


    “我還要問你,把我的女人弄哪去了。”


    身邊人麵麵相覷,一聲也不敢吭。


    這倆老大是真的怒了。


    白曜昨天看到曲樂留下的字條就已經不太開心,忍了一晚上沒發作,今天又忍了大半天,發現曲樂還沒回來。


    所有能找到她的通訊器也都打不通。


    一氣之下,直接帶著白青會各席殺到霍夫曼醫院來了。


    程翊也是今早去客房裏抓陸淺,但是客房裏不光沒有陸淺,連曲樂都不在了。


    陸淺的通訊器也失聯,手機也打不通。


    這一上午把霍夫曼醫院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這倆人的蹤影。


    祁煌現在還在外麵四處抓人呢。


    本來程翊氣得,差點就到扶桑大使館去搜人了,沒想到白曜先一步來了霍夫曼。


    正好,省得他去找。


    白曜冷臉擺擺手,“春。”


    竹下春聽到白曜的呼喚,整個人打了一激靈,“啊啊啊!哎哎!來了!”


    她一步一挪地蹭過去,希望這條路永遠也不要走完。


    大師姐啊大師姐,你可害苦我了。


    “當家……”


    她唯唯諾諾站到白曜身邊,低著頭應了一聲。


    白曜冷著臉開口:“曲樂去哪了?”


    “……當家我……我也……不知道啊……”


    竹下春支支吾吾地連話都說不全了。


    她昨天見到祁煌以後,就跟著祁煌出門玩去了,壓根也沒再見過曲樂,誰曾想能出這麽大的事啊。


    兩個大活人就在這麽多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而且霍夫曼醫院的監控也被破壞了,根本找不到兩個人的蹤影。


    赤梟跟在白曜身後,冰山一樣的臉上也有了些懼色。


    這兩個男人一起發瘋,他們是真小命難保啊。


    白曜聽到竹下春的話,柔柔地笑了聲,“不知道是吧?”


    竹下春瞬間冷汗直冒,深吸了一口涼氣,“當家,你也知道大師姐是啥樣的人,她和陸淺在一起,也不讓我進房間啊!”


    她連忙解釋,急於給自己摘清楚。


    隋唐這時候大搖大擺地從門外走進來,看到滿屋子的人,還先嚇了一跳。


    他看著大理石桌邊的白青會眾人,大聲感歎了句。


    “哦呦!稀客啊。”


    隋唐還沉浸在與美人兒共度良宵的溫存感覺裏,他明顯沒看出屋子裏氣壓有多低,也沒看出這倆老大到底因為什麽在這對峙。


    淩爍轉過臉去,朝著隋唐小幅度地擺了擺腦袋,示意他別說了。


    但隋唐並沒有看懂他的暗示,而是徑直走向大理石桌旁,拉了把凳子坐下。


    “白當家來幹什麽?敘舊嗎?”


    白曜抬手推推眼鏡,冷聲道:“找人。”


    “找樂樂?”隋唐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程翊,“你把樂樂關起來了?”


    程翊黑著臉,一抹足以殺人的眼光劃過隋唐。


    隋唐立馬打了一哆嗦,“知道了,不是,不是……”


    此時,祁煌急急忙忙從外麵衝進來,走到程翊麵前。


    “當家,我們的交通工具一樣也沒少,就連曲樂昨天開回來的跑車也停在停車場,根本沒人動過。


    但是我查到有一輛輕型電力車淩晨時刻從霍夫曼醫院所在的街上跑出去了。


    而且我查了霍夫曼醫院的監控,昨天晚上十點,全院監控同時癱瘓,而且被替換上了平時的錄像畫麵,根本察覺不到。


    一直到今天淩晨才恢複運作。”


    程翊聽完祁煌的稟報,狹長眼眸中閃過一抹陰鷙之色,他冷冷看向祁煌,以及他身後的手下。


    在那抹冷冽眼光劃過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哆嗦。


    “你是說有人故意破壞?”


    “……”


    祁煌哪敢答應,他就差把“當家,陸淺和曲樂跑了,而且是一起跑的,把你們都騙了,監控也好通訊也好,全是她掐斷的。”說出口了。


    ……


    祁煌不敢答,滿屋子也沒人敢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股震天響的爆笑從滿屋寂靜中傳出。


    隋唐一邊大笑一邊對著桌子猛拍,滿屋的人都被他這不要命的行為下了一猛跳。


    “我的天啊,這兩個小姑娘可真敢啊!”


    隋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捋順著胸口一邊感歎。


    聽完祁煌的話他算是知道這兩大當家為什麽坐在一起,合著是他倆的女人約著一起逃跑了。


    要說曲樂幹出這種事他不奇怪,沒想到陸淺也跟著她一起瘋。


    看這倆老大吃癟可太不容易,隋唐真是要笑翻了。


    程翊和白曜一齊黑下臉來,無視掉一旁笑得快要斷氣的隋唐。


    白曜抬起手,招呼赤梟到身邊,“去給我查,曲樂到底去哪了。”


    程翊也冷著臉,把指節掰得哢哢響。


    “繼續找,把這倆人都給我抓回來。”


    “是!”


    “是。”


    祁煌與赤梟得令後,沒有片刻猶豫,同時消失在了霍夫曼醫院的會客大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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