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海見母親激動,忙說:“我知道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不可思議。”


    “我相信,宴川他隻是一時沒想通過來,再加上被他新的家人迷了眼。”


    “這才導致他對江家失望了,以後他肯定會改變的。”


    江母趁機說:“老大,你好好跟他說說,他平時最聽你的。”


    “你不知道,他今天跟你爸說,要把我們一家四口都送去挖煤。”


    “我跟你爸年紀大了,哪裏能做那種苦力。”


    “還有你跟你妹妹,你有大好前程,你妹妹她要是挖了煤以後還怎麽嫁人呢。”


    江宴海心裏有些煩躁,他知道江母說的都是對的。


    但他其實還是不願相信江宴川會做得那麽絕的。


    “好了,說完了就讓老大先走吧。”江父開口道。


    “這裏不能久待,既然你說可以活動活動,那我們就做指望了。”


    江宴海累得要死。


    大老遠地過來這裏喝了口水,說了這麽久的話,他早就又累又餓了。


    連個讓他歇腳的地方都沒有,現在讓他就離開,他能怎麽辦?


    他是一步都不想走了。


    “沒事的,我今天就在這裏歇一夜吧。”江宴海道:“我明天天不亮就離開,這樣不會有人知道的。”


    “就是,老大他大老遠地走了那麽多路,白天又在山裏躲了那麽久,晚上剛過來,你就讓他走。”


    江母先前是不想讓他過來,現在兒子真正過來以後,又不想讓他走了。


    “這晚上走夜路多危險啊。”


    江宴敏也跟著附和:“是啊,爸,就讓大哥休息一晚上吧,你跟他打地鋪,我跟媽睡床,將就一夜。”


    “等大哥休息好了,才能回去幫我們活動關係啊。”


    江父拗不過,他總覺得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但也不再說什麽。


    一家人簡單洗漱了一下就準備休息。


    江宴海這才知道,這裏居然連水都不夠,牛棚裏悶熱難耐,蚊蟲也多。


    雖然他在單位條件也差,可也不至於差到這樣。


    最起碼洗澡的水還是夠的。


    看到父母跟妹妹能在這種環境下睡著,他也隻能壓下心裏的糾結閉上眼睛。


    漆黑的夜裏,流浪狗在遠處狂吠了兩聲。


    萬籟俱寂的時候,梅父跟兩個思想委員會的人準備離開。


    他們查過了所有人的字跡,發現都對不上。


    江父的字跡梅父是著重對了,這老畢登應該是早有所察覺,所以寫的字工工整整的。


    看著就像是一個大學教授寫的正規字體。


    跟舉報信裏的字跡完全是兩個風格。


    梅父也有些不確定了。


    書記也說了,大隊裏所有人,包括知青的字跡都在。


    他們比較過,卻是什麽都沒發現。


    眼看著時間比較晚了,三人也準備先回去,明天再來查。


    剛走出去,江宴川就過來了。


    江宴川跟梅父的目光對上,卻並沒做停留,而是衝書記說:“書記,我的東西不見了。”


    “大隊裏進了小偷,我看著是往牛棚方向跑過去了。”


    書記一驚:“小偷?”


    “是!”江宴川點頭:“咱們大隊來陌生人了嗎?那個人我沒見過。”


    書記頓時想起剛才看到的江宴海:“你丟了什麽?走,我們去看看。”


    說完又想起梅父幾人在這兒,連忙解釋道:“幾位領導,這就是江宴川同誌。”


    “要不,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梅父不知道江宴川要做什麽,跟他對視了一眼,見他目光裏沒有反對,於是詢問兩個思想委員會的人。


    兩人原本是想對江宴川問清楚的,誰知江宴川聽完舉報信的事,一點慌張都沒有,而且開口就很冷淡。


    “舉報信的事我不知道是誰寫的,但我跟牛棚裏的人沒關係。”


    “我丟了很貴重的東西,你們要是一直拖延時間,我就懷疑你們跟他是一夥的了。”


    這兩人頓時就被他冷洌的氣勢唬住了。


    “那就一起去看看。”


    “我也一起去!”喬香走了過來。


    目光緊緊盯著江宴川,如癡如醉一般,黏黏糊糊的。


    “別胡鬧!”書記隻覺得丟人:“你去幹什麽?萬一被小偷傷到了怎麽辦?”


    “大不了我躲遠點不就好了。”喬香滿不在乎地說。


    江宴川沒理會她,已經自己先往牛棚那邊去了。


    梅父幾人趕緊跟上,書記見狀,也懶得再管女兒,趕緊跟在後麵。


    喬香心中一喜,也跟了上去。


    眾人來到牛棚處,江宴海剛要進入夢鄉。


    也是他太累了,哪怕條件極苦,他也有了困意。


    這時就聽到一陣巨大的拍門聲響起。


    “起來起來!”


    牛棚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幾人迅速穿好衣服,江父去打開門,就看到江宴川帶著書記以及另外三個不認識的人正站在外麵。


    得虧今天的月亮夠亮,不然還真看不清。


    “書記,還有什麽事嗎?”江父不解地問道。


    也不知道江宴川這又是鬧哪樣。


    他又假裝問了江宴川一句:“宴川,怎麽這麽晚還過來了?”


    梅父幾人一聽,頓時沉下臉來。


    這麽親熱的語氣,看來,那信上寫的都是真的了。


    梅父心裏著急,書記跟喬香就是震驚。


    不是吧,江宴川還真跟牛棚這邊有關係?


    兩個思想委員會的人就更是先入為主了。


    舉報信要是真的,那他們就要采取行動了。


    梅父剛想說點什麽,把這個注意力轉移出去。


    江宴川就冷冷開口了:“別叫得這麽親熱,我跟你的關係沒有那麽好。”


    “你們這裏有人偷了我的手表,我的表很貴。”


    “勸你們還是趕緊交出來吧,不然一會兒被我找到,你們就不隻是住牛棚那麽簡單了。”


    江父心口狂跳起來。


    “你的手表,怎麽會在我們這裏呢?宴川,你別開玩笑了。”江父眼皮子直抽抽,不停給江宴川使眼色。


    江宴川看也不看。


    “我沒開玩笑,剛才我就看到有陌生人進了你們牛棚。”


    “我懷疑是你們指使的,因為隻有你們才知道我父母剛來,給我帶了一塊高檔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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