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刷刷朝她看過來,楊一沫差點沒頂住一屁股坐在水裏。還好穩住了,她手指著飄起來的秧苗:“這種飄起來了的沒有插在泥裏,而是插到腳印裏。腳印裏都是水,插進去不管用,它會浮起來。”


    楊老八看著隻有自己的秧苗飄在水上,“啊啊啊!臭沫沫,你怎麽不早說?”


    楊一沫縮了縮脖子:“我忘記了,再說我剛開始的時候也是這樣返工的,也沒什麽嘛?”


    “你還說?”楊老八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要不是離得有點遠,他會毫不猶豫的揍她一頓。


    楊一沫哪怕最先開始,她剛插完這一趟,後麵的人全部追上來了。


    再次返回時,楊一沫道:“大伯娘,你們誰快誰在前麵插秧苗?依次來,太慢的不能排在最前麵插。”


    大伯娘:“行,我們知道了。”


    楊老八:“為什麽一定要最快的先插?”


    “因為最快的在前麵,後麵的人不會超過他,就會一直有標準的距離呀?不然手速慢的在前麵幹,手速快得在後麵幹,到底是要超過去呢?還是站在原地等人家做好了才做?為了省時間,手速快的還是排在前麵更好。”


    這邊爭分奪秒的在進行插秧,楊阿爺那邊就有點一言難盡了。一大群大老爺們和孩子,爭搶位置插秧苗。


    “唉!怎麽就沒有人再去弄一根麻繩呢?”楊一沫如果在這裏,一定要多做幾個沒呼吸才行。


    五天時間,老楊家的秧苗全部分種在田裏,準備好的稻田,剛剛夠用,差過五六行的樣子。但老楊家已經很知足了,一樣多的種子,比別人家多種了一半的田,想想也不虧,接下來坐等它返青就好。


    種植完水稻,又開始給土裏的莊稼鋤草胣肥。還好家裏有牛車和驢車,每條通往地裏的路,全都挖通可供牛車和驢車通行。不然全靠人挑糞水,哪怕是人高馬大的老楊家也受不住。


    在出門前,楊一沫:“阿爺,把通往田裏的路攔住,不然鴨子進田,秧苗不保哦!”


    “老七,扛一捆樹枝來,把這裏堵了,不要留一絲縫隙。”


    “好勒,爹”


    楊老八聽得莫名其妙,“沫沫為什麽鴨了不能去田裏?鴨子不都要放在水裏的嗎?”


    楊一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道:“八叔,你真的不像莊稼漢,人家讀書人都知道,秧根未牢蒔未匝,照管鵝兒與雛鴨。”一臉嫌棄的表情,實則內心在瘋狂的呐喊:“罪過罪過!”


    楊阿爺和楊老七則是幸好我沒開口問,不然一把年紀了(年紀輕輕的)還被訓斥一通,貝沒麵子的。


    可楊老八還是繼續:“行了行了,我還小,還不屬於莊稼漢,頂多算個莊稼漢的娃。”


    說完又瞟一眼楊老七,又加了一句“莊稼漢的弟弟。”


    楊阿爺,楊老七,拳頭有點硬,剛舉起來,又放下。“不能影響給莊稼鋤草胣肥,等空閑了加倍揍回來。”


    楊一沫看他這麽好學,便道:“剛剛插在田裏的秧苗,它的根是活動的,還沒有把泥抓牢。鴨子和鵝在田裏遊來遊去,會帶動秧苗,如果碰到插的淺的秧苗,就被它們拔起來了。”


    “那鴨子怎麽辦?”


    “打盆水讓它們玩,要麽等大伯他們有空,把沒有開墾好的水域圍起來,把它們放在裏麵。”


    楊老八想想,好像隻能這樣。隻好在家裏的山泉水邊上,放了一個裝滿水的大木盆。


    老楊家老老少少,早出晚歸,用了十天少一點的時間,給地裏的莊稼施完肥,除好草。


    休息半天後,又開始種紅薯了,把紅薯藤全部種在玉米地裏。種好後,澆水完,終於可以休息了。


    秧苗已牢牢的長在田裏了,發黃的葉子現在已經轉青。


    “阿爺,你能看看什麽時候要下雨嗎?”


    “看這個幹什麽?它要下的時候就下了?”


    “我想,如果不下雨,挑糞水倒進田裏,讓它們長得更好。如果剛剛胣過肥,又下雨了,就起不到作用了”


    楊阿爺聽完看了看天,“暫時下不了”


    楊一沫雙眼亮晶晶的道:“阿爺,你好厲害。”


    接下來,楊一沫她們這群娃開始放鴨子,每個小孩五隻鴨苗,現在鴨翅已經開換毛了。


    去年孵化的野雞今年已經開始下蛋了,全都給它們換了好大的雞棚,讓它們好活動。野雞蛋不準備撿,繼續讓野雞孵化,過年賣野雞。


    一天,家裏的母雞帶著自己的崽崽,在樹底下找蟲子吃。公雞在跟別的母雞打情罵俏,南山頂上空盤旋了一隻老鷹。


    好像已經確定好目標,它像離弦的箭嗖的下,母雞身後的小雞崽少了兩隻,楊阿奶正好看到已經得手的老鷹返回山尖。她不知道飛出去的是什麽東西?四處查找一番後,發現少了兩隻雞崽。再看地上的雞毛,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飛出去的大家夥把雞崽抓走了。


    拿著掃把,趕著它們母子回雞棚去。不長大就不放出來,看它還怎麽抓?


    楊一沫他們把鴨子往田裏一趕,就去河裏撿石頭,搬螃蟹。結果把時間給玩忘了,太陽下山了,大人找來,才想起來鴨子來。


    喚來喚去就是沒有它們的身影,被強製性叫回家,吃過晚飯後,所有放鴨子的娃都被罰站了一個時辰。期間誰都不敢說話,因為每個娃的父母,都拿著木條虎視眈眈的看著。腳挪動一下,拍的一下在那條腿上。


    楊阿奶坐在院子裏,跟家裏人講今天的雞崽被大鳥抓走了兩隻。


    楊一沫豎起耳朵聽他們講,“哦,那隻大鳥肯定是老鷹?”她想說,但怕一出聲就挨打。


    第二天早晨,被喊去放鴨子,每個娃都一臉懵逼的樣,“鴨子不是丟了嗎?放啥?”可是沒有人敢問。


    等楊老爺把鴨子從鴨棚趕出來,眾娃才發現鴨子沒丟,都以為是大人惡作劇。看到大人時,那眼神都充滿了怨念。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太陽一下山,鴨子就自動歸家。


    大人哪有那個閑工夫捉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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