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隱聽黑衣蒙麵人說冷寒梅與仲孫雙成二人中了埋伏,心中一震,驚問道:“小子,中了埋伏就是說……”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道:“全都讓逮住了。”


    南宮隱心中稍鬆,道:“你兩個看見了麽?”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道:“我是那麽猜想,凡進了‘玄天石府’的人,絕難逃過各處機關埋伏的,除非他知道內中實情!”


    南宮隱心中更鬆,道:“我老人家如今可是好好兒的。”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沒再說話。


    走了沒一會兒,秘道已到盡頭,隻見石壁攔路,並未見有甚麽石室,南宮隱停步喝問道:“小子,那裏有什麽石室……”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忙道:“暗門沒開,你怎能看到石室。”


    南宮隱往前一推,並未放手,道:“那麽,你小子給我老人家開那暗門去!”


    那黑衣蒙麵人走前兩步,伸出左腳在石壁根下一點,隻聽一聲隆隆聲響,秘道盡頭一塊石壁忽向兩邊滑開。


    石室中分為二,滑開之後,兩扇半卷的鐵門頓時呈現眼前,由外內望,絲幔半遮,石榻之上,可不正麵內側臥著一位姑娘。


    南宮隱隨挑雙眉,道:“你兩個敢騙我老人家,這分明是解無忌的鬼女兒……”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忙道:“南宮大俠,我兩沒有說這個是啊!冷姑娘與仲孫姑娘等四位,還在裏頭哩!那要再經過一堵石門呢!”


    南宮隱冷哼一聲,道:“你兩個若敢欺騙我老人家,小心你兩個這脖子,走!”


    猛力一推,就要推著黑衣蒙麵人進石室。


    隻聽那右邊黑衣蒙麵人說道:“南宮大俠,你可否鬆鬆手!”


    南宮隱冷笑說道:“你兔崽子想幹甚麽?”


    那黑衣蒙麵人道:“你南宮大俠緊跟在我二人身後,難道還怕我二人跑了不成?”


    南宮隱道:“你兩個明白就好,少廢話!走!”又是一推。


    那黑衣蒙麵人隻得閉口不言,在南宮隱捏著脖子之下,進了石室。


    南宮隱進了石室一看,隻見那石榻上倒臥著的,正是“百毒天尊”解無忌的女兒,“勾魂鬼女”解千嬌。


    可是解幹嬌如今是妙目緊閉,寂然不動,恍若酣睡一般。


    南宮隱收回目光?喝問說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兩個說給我老人家聽聽!”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答道:“南宮大俠要問這是怎麽回事,那該是‘鐵血墨龍’燕大俠及南宮大俠諸位害了她,以至使得她被製住穴道,囚禁此處,求生無望,求死不能。”


    南宮隱自然明白他何指,冷冷一笑,道:“你兩個也想騙我老人家麽?你兩個當我老人家知道?這完全是那萬無極的一手詐術……”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道:“倘如南宮大俠之言,她就不會被囚禁在這兒了。”


    南宮隱冷哼說道:“那萬無極若是囚禁了她,解無忌夫妻倆怎肯善罷幹休,這不知道又是哪一套奸詐手法呢!”


    那居左蒙麵人道:“南宮大俠該看得出,她確實是被製住了穴道。”


    南宮隱道:“那是她的事,我老人家不願管那麽多,如今廢話少說,你兩個乖乖地給我老人家帶路吧!”


    手上一推,一堵石壁攔在眼前,兩個黑衣蒙麵人立即停步不走,那左邊的一名道:“南宮大俠,到了,那密室正在這石壁之後。”


    南宮隱道:“那麽你就開門呀?還等什麽?”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道:“南宮大俠,如今可以鬆手了吧?”


    南宮隱道:“少打歪主意,在未見冷姑娘四位之前,我老人家是絕不會放手的,你兩個死了這條心吧!”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南宮大俠,你要是不放手,我兩說什麽也不會為你南宮大俠開門的……”


    南宮隱道:“不必說什麽,我老人家隻好扭斷你兩個的脖子。”


    “那不要緊!”那左邊黑衣蒙麵人道:“這裏是禁地,我兩個擅入禁地,本已是死路一條,既然都是死,死在誰手裏不都一樣!”


    那右邊黑衣蒙麵人突然說道:“人皆惜命,但若是非死不可,我是願意死在南宮大俠手中,那總比身受酷刑要好得多。”


    南宮隱道:“橫豎都是一死,如何死得舒服點?”


    那左邊黑衣蒙人道:“我兩個也有此心,無如,那是沒有辦法的事。”


    南宮隱道:“有辦法,你兩個聽我老人家的,我老人家擔保你兩個死得痛快,要不然我老人家就讓你兩個死得難受無比。”


    那左邊黑衣蒙人道:“南宮大俠,我兩個可是殺不得!”


    南宮隱道:“我老人家想不出,有什麽不能殺你兩個的理由!”


    “有!”那左邊黑衣蒙麵人道:“殺了我兩個,就沒人替你南宮大俠開門帶路了。”


    南宮隱道:“別拿這來威脅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不吃這一套,殺了你兩個之中的一個,我老人家手中還有一個。”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笑道:“南宮大俠錯了,這是‘玄天石府’中最秘密的所在,也是我們少東家的居處,這堵石門不同尋常,沒有兩個會開啟此暗門的人,是開不開它的。”


    南宮隱冷笑說道;“你把我老人家當做了三歲孩童。”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道:“你南宮大俠若是不信,我莫可奈何!不過我把話已經說清楚了,待會兒開不了暗門,救不了冷姑娘等四人,你南宮大俠可別懊悔。”


    南宮隱冷笑說道:“你兩個既然擅入禁地必死,又何必這樣惜命?”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道:“南宮大俠,螻蟻尚且偷生,人那有不惜命的,固然規法森嚴,刑法殘酷,可是我兩個是被迫的,自會蒙準從輕發落!”


    南宮隱冷哼說道;“你以為你兩個能翻得出我老人家的手掌心?”


    那左邊黑衣蒙麵人道:“如今自然不同,可是你南宮大俠一旦鬆了手,那就很難說了,你南宮大俠要是怕,最好還是別放!”


    南宮隱冷笑說道:“你深諳激將三昧,要比他強得多,我老人家從來不信邪,也從不知一個怕字,就算我老人家中了你的激將之計好了,去替我老人家開門去!”


    手一鬆,趁勢往前一推。


    兩個黑衣蒙麵人踉蹌前衝,差一點沒有趴下,雙雙砰然一聲,撞上石壁,哪知道這一撞,上石壁間暗門飛旋,門戶立現,南宮隱一驚,便要閃身追撲。


    這時,兩個黑衣蒙麵人雙揚得意詭笑:“南宮老兒,你上當了。”


    閃身隱入石門之後,門戶立即合上,密無縫隙。


    南宮隱又羞又惱,猛一跺足,想要倒縱出門。


    那知,背後一聲輕響,那兩扇石門又砰然關上,這一來立把南宮隱困在這間石室之中。


    南宮隱怔住了,好半天才齜牙迸出一句話:“好狡猾的東西……”


    隻聽一聲詭笑傳入石室。


    “南宮老兒,你明白了麽?可惜明白得太晚了,你要是早一點明白,我兩個就建不了這樁大功。”


    南宮隱恨得牙癢癢地,齜牙厲聲說道;“兔崽子,你就別讓我老人家出去,老人家一旦出得此困,非剝你兩個的皮,抽你兩個的筋不可!”


    那話聲哈哈笑道:“南宮老兒,除了少東家派人來捉你外,你今生今世,就別想再出這間石室一步了。老實告訴你吧,我兩個一進地道,就發現你躲在鐵門旁邊,自忖不是你老兒的敵手,所以才將計就計,把你騙來此處。如今不挺好麽,有美人為伴,任你享用,這幸福我們想還想不到呢,你老兒又發的甚麽狠。”


    言畢大笑,笑聲漸去漸遠,終於寂然。


    這真是陰溝裏翻船,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南宮隱肺都險些為之氣炸,半晌說不出話來。


    氣惱發怔時,一眼瞥見石榻上恍若酣睡,寂然不動的解千嬌,心中一動,舉步走了過去,走近石榻,仔細一看,南宮隱不由蹙了眉鋒,冷冷罵了一聲:“好陰損的手法……”


    他竟站在那兒又作了難。


    原來,解千嬌是被人製住了穴道,但那被製的穴道,卻絕非一處,竟有兩三處之多,而且全在在那碰不得的地位。


    半晌,南宮隱突然咬了牙,喃喃一句:“女娃兒,我老人家的年紀比你那毒爹爹都大,諒你不會怪我老人家是個……”


    是個什麽,他沒有就出來,心一橫,眼一閉,出手如電,連拍解千嬌那三處被製穴道。


    他剛收回手,石榻上解千嬌已經嚶嚀一聲,倏然醒轉,美目一睜震然躍起,當她看清了眼前是南宮隱時,不由又複一怔,訝然說道:“南宮大俠,你怎麽到了這兒……”


    南宮隱老眼雙翻,道:“這要問你女娃兒自己了。”


    解千嬌更詫異地道:“南宮大俠,這話怎麽說,怎麽問我?”


    南宮隱道:“要不是你女娃兒那一番騙詐,我老人家怎會被人關在這馬鞍山腹的‘玄天石府’之中麽?”


    解千嬌明白了,她神情一慘,道:“南宮大俠誤會了,也冤枉了晚輩,南宮大俠請看,晚輩不也是被人製住穴道,囚禁在這……”


    語音至此,猛有所憶,她“哎呀”一聲,紅了嬌靨,猶豫了半天,方始嬌羞不勝地嚅囁說道:“晚輩這被製穴道,莫非,莫非……”


    南宮隱老臉一熱,忙擺手說道:“女娃兒,咱們不談這些,你女娃兒已經知道這間石室中各處暗門的開啟方法,快快讓我老人家出去,才是正理!”


    解千嬌一副玲瓏心竅,哪有不明白南宮隱用意的道理,當即躍下石榻,嬌羞未退地說道:“晚輩遵命,南宮大俠請隨晚輩來!”


    說著,邁動蓮步,嫋嫋行向密室石門。


    南宮隱跟著後麵行了過去。


    到了石門前,解千嬌伸出纖纖玉指在門右石壁上點了一點,在她意料中,石門必然是會應指而開才對。


    哪知,理雖如此事卻不然,那兩扇緊關的石門,不但未開,而且連動都未動一下!


    解千嬌不由一怔!南宮隱見狀忙問所以。


    解千嬌未答話,忙伸手又在石壁上點了一點。


    一點之後,兩扇石門依然緊閉如故。


    南宮隱急急又問道:“女娃兒!怎麽回事兒,莫非這消息不靈了……”


    解千嬌仍未答,嬌軀閃動,如飛一般撲向石室後壁。


    南宮隱不敢怠慢,跟著撲了過去。


    解千嬌到了石室後壁,伸出玉指在石壁上一連點了兩點,石壁卻仍是石壁。


    南宮隱震聲問道:“女娃兒,莫非……”


    解千嬌收手頹然一歎,說道;“南宮大俠,隻怕咱們是出不出去了!”


    南宮隱心中一震,道:“女娃兒!怎麽說?”


    解千嬌道:“消息失靈,恐怕是總樞紐被他們關死了。”


    南宮隱心頭又複一震,默然不語。


    解千嬌嫣然強笑說道:“南宮大俠,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出不去了,急也沒用,不如平靜心神,看他們怎麽辦。”


    南宮隱忽地暴睜老眼,沉聲說道:“女娃兒,你當真是被她們囚禁在此的?”


    解千嬌淒然一笑,道:“南宮大俠還信不過晚輩麽?”


    南宮隱道:“我老人家隻不明白,你為什麽背離他們的?”


    解千嬌道:“隻為古往今來無人能勘得破的一個‘情’字。”


    南宮隱默然不語,未幾一歎說道:“事到如今,我老人家隻好相信你了。”


    解千嬌淡然笑道:“謝謝南宮大俠,那麽南宮大俠請坐下來!咱們在這兒還不知要困到何時呢?老站著不是辦法。”


    南宮隱一擺手道:“女娃兒,你坐吧,我老人家席地坐坐就行了。”


    說著,他雙膝一盤坐了下去。


    解千嬌也不再客套,坐在了石床之上,道:“南宮大俠是怎麽到這兒來的?”


    南宮隱遂把適才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老人家還真沒想到那兩個兔崽子這麽狡猾,早知道我老人家是說什麽也不會放手的。”


    解千嬌靜聽之餘,臉色連變,南宮隱把話說完,她反而神色一轉平靜地道:“南宮大俠,以晚輩看來,冷姑娘與仲孫姑娘是有可能中了埋伏,落在了他們手中。”


    南宮隱道:“女娃兒!怎見得?”


    解千嬌道:“據晚輩所知,那卓少君對冷姑娘與仲孫姑娘,有立為正偏二後之心,隻要諸位跟她二位分散了,他們便可向諸位猛下辣手,更可以以卑鄙手段,對付她們二位,所以晚輩以為,隻要諸位跟她二位彼此分散,她二位便有可能落在他們手中。”


    南宮隱聽得心神震動,臉上變了色,霍地站起,道:“女娃兒!倘若她兩個已落在他們手中,那卓少君……”


    機伶一顫,住口不言,隨又急急說道:“不行,不行,女娃兒,你得想辦法讓我老人家趕快出去!否則我老人家會急得發瘋,會……女娃兒,快,快……”


    看樣子,他真要發瘋了,說至後來,他簡直發須蝟立,神態怕人。


    解千嬌神色平靜地道:“南宮大俠,請冷靜,急是辦不了事的。”


    南宮隱叫道:“可是,女娃兒,你想想,我老人家怎能不急!”


    解幹嬌淡淡說道:“南宮大俠急,就能出去麽?”


    南宮隱叫道:“那麽,女娃兒,你說怎麽辦?”


    解千嬌沉吟了一下,道:“南宮大俠,你該知道這句話:‘吉人自有天相’。”


    南宮隱默然不語,良久始顫聲說道:“我老人家發誓,隻要她二位有一絲損傷,我老人家若不活剝生啖了卓少君,誓不為人……”


    在另一條秘道中,有四個人全身凝足功力,一步步地往前走,那是“南偷”尉遲奇,“北丐”呼延明,“東魂”公冶羊,與“西鬼”濮陽風。


    行走間,突聞“南偷”尉遲奇詫聲說道:“怪了!那酒鬼哪裏去了?”


    突然一個冰冷話聲說道:“找南宮隱麽?他在這裏。”


    四奇神情一震,立刻停步,循聲望去,隻見前麵十餘丈外兩旁石壁上,現出四處暗門。


    四處暗門中,冷然閃出一十二名身佩長劍的黑衣蒙麵人,然後成弧形攔在秘道中央,不言不動。


    四奇互覷一眼,由北丐呼延明發話問道:“你們是……”


    十二名黑衣蒙麵人中,那為首的一名,冷然說道:“金陵卓少東家麾下‘二十四煞’。”


    呼延明道:“既稱‘二十四’煞怎麽隻有一半,那十二名呢?”


    那為首一名黑衣蒙麵人未答話,一個陰惻惻的冰冷話聲卻突然起至四奇背後,道:“有勞動問,在這裏。”


    四奇一震,轉身一看之下,不由微微色變。


    原來,身後不知何時兩旁石壁上也現出四處暗門,那四處暗門中,也冷然閃出一十二名身佩長劍的黑衣蒙麵人。


    忽聽尉遲奇嘿嘿笑道:“化子,你們瞧見了麽?這一下咱們別想再活了,與其慘受利劍穿身之苦,不如背著雙手讓他們綁上吧!”


    公冶羊“呸”地一聲說道:“老偷兒,!閉上你的狗嘴,咱們幾個豈是那種人!”


    尉遲奇聳肩攤手道:“那怎麽辦?要不咱們就把四條老命,交給人家。”


    公冶羊還待再說,呼延明一擺手,攔住了他的話頭,轉望那為首的一名黑衣蒙麵人道:“你們打算怎麽辦?說吧!”


    那為首的黑衣蒙麵人道:“呼延明,你豈非多此一問,我等奉少東家之命,自然是來帶你們這四個頭顱,回去覆命。”


    咱延明道:“那麽咱們之間就沒有什麽話好說了,你答我一句,老酒鬼何處去了?”


    那為首的黑衣蒙麵人道:“隻要你四個割下了腦袋,你還怕見不著他麽?”


    呼延明心神一震,道:“你是說……?”


    那為首黑衣蒙麵人道:“那南宮隱的一顆皓首,如今正懸在少東家的秘室之中。”


    濮陽風突然說道:“那麽我先要你這顆頭還債。”


    他閃身便要撲前,卻被呼延明伸手擋住,呼延明道:“這個我知道了,那麽冷姑娘與仲孫姑娘兩個呢?”


    那為首黑衣蒙麵人道;“她兩個是世上一對絕色美女,如今正跟少東家在密室之中飲酒尋樂呢!”


    尉遲奇大叫說道:“兔崽子,放你娘的臭狗屁,你騙得了哪一個。”


    那為首黑衣蒙麵人冷然說道:“稍時不但要割了你的頭,而且要拔了你的舌頭,你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


    尉遲奇道:“我老人家不用看,便是日出西山,我老人家也不信。”


    那為首黑衣蒙麵人道:“信不信由你,萬師爺及解天尊自有辦法,讓她倆乖乖順從,而且自動……脫……”


    呼延明冷然擺手,道:“夠了,如今廢話少說,亮你們的兵刃吧!”


    那為首黑衣蒙麵人冷笑說道:“快人快語,正合我意。”


    “錚”地一聲,二十四人同時拔出長劍,那寒芒吞吐的劍鋒,一起指向“風塵四奇”。


    濮陽風道:“化子,你打算怎麽辦?”


    呼延明道:“看著辦,下手別留情就是!”


    話落,破袖疾揚,向著當麵十二名黑衣蒙麵人打出一蓬烏光,那十二名黑衣蒙麵人不防有此,立即悶哼四起,倒下了好幾個,尉遲奇大叫說道:“痛快,痛快!老鬼們!上啊!”


    其實,不用他招呼,那另外三奇對二十四煞早已閃動身形,戰為一團,一時秘道中叱喝四起,寒光閃閃,人影翻飛。


    緊接著悶哼幾聲,慘呼頻傳,二十四煞倒下了三四個,四奇之中呼延明臂上受了傷,濮陽風腿上中了一劍,公冶羊丟了一根手指,唯獨尉遲奇身法滑溜,是一點也沒有傷著。


    又是幾招過去,二十四煞那僅剩的十四煞齊揚厲喝,長劍怒卷,匹練般電閃而至。


    本就寡難敵眾,何況身上帶了傷,更吃了空手對利刃的虧,四奇之中,霎時間倒了三個。


    十四煞厲笑連連,揮劍便要斬下。


    呼延明雙目一睜,隨揚大喝:“住手!你們敢!”


    人雖負傷,神威猶在,十四煞為之一震,手上不由一緩,呼延明跟著悲笑說道:“老夥計們!英雄半生,沒想到咱們會落得這種下場,怎麽?難道還等這些魔崽子們動手麽?”


    濮陽風笑道:“化子,自然不必,我這個鬼先去了……”


    話聲一落,方待揚掌,突然秘道中燈光為之一黯,濮陽風手上不由為之一頓。


    當燈光一暗複明之後,再看時不但十四煞愕了,便是三奇也愕了,那混身無傷的“南偷”尉遲奇已經不知去向。


    十四煞中有人要往秘道兩頭追趕,那為首的黑衣蒙麵人說道:“讓他跑吧!縱是他脅下生翅也跑不掉的,咱們先料理了這三個再說。”


    十四煞同時舉起了手中長劍。


    濮陽風擺手說道:“慢來!慢來!我說過自己會走的。”


    舉起右掌,向著自己天靈飛快拍了下去。


    眼看著他就要拍上天靈,但在僅距寸許之際,突然停住,臉上隨即浮現一片驚詫欲絕的訝異神色,跟著便垂下右掌。


    那為首的黑衣蒙麵人冷笑說道:“怎麽舍不得走了麽?”


    濮陽風點頭笑道:“正是!正是!不但我老人家舍不得走了,而且我老人家還要勸勸我這兩位老夥計也不要走。”


    呼延明詫聲說道:“老鬼!你這是……”


    濮陽風笑道:“臭要飯的,你可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麽?”


    呼延明點頭說道:“懂!不過我化子不知道這青山怎麽個留法!”


    濮陽風道:“我也不明白,那要等著瞧。”


    那為首黑衣蒙麵人突然冷笑說道:“可惜我沒有那麽好的耐性,也等著看看你是怎麽個留法?”


    冷然揮手,十四煞又舉起長劍。


    就在這時,秘道一端突然響起個冰冷話聲:“少東家有諭!留他們活口!送往第一層地牢囚禁。”


    濮陽風哈哈笑道:“臭要飯的,聽見了麽?就是這麽個留法。”


    眾人舉目望去,隻見秘道中二十餘丈外,冷然站立著一個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麵人。


    那為首黑衣蒙麵人立刻恭謹躬身,道:“屬下等遵命!”


    一揮手,那另外的十三煞抄起地上三奇向暗門中行走,那傳令的瘦削黑衣蒙麵人,也自身形一閃不見。


    這裏是一座圓形的大石室,石室周圍那圓形的石壁上有六個圓形洞穴。


    在這石室的一邊,成半弧形地排著六張石椅,除此,這石室中別無他物,而且空蕩寂靜,看不見一個人影。


    但這空蕩寂靜,並未能維持多久,驀地裏一陣步履聲,劃破寂靜,傳了過來,緊接著,那石椅對麵正中的一個門戶中行進了幾個人來。


    那是卓少君,萬無極與解無忌,沙五娘夫婦,身後,還跟著四名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麵人。


    他們邊走邊自談笑地,行向那六張石椅,卓少君居中高坐,萬無極與解無忌左右相陪,卻均各空一椅,未曾與卓少君並肩而坐,沙五娘則坐在丈夫身側。


    卓少君左右兩旁,空著兩張椅子,那不知要給誰坐?


    坐定,隻聽卓少君笑問道:“師爺,都齊了麽?”


    萬無極嘿嘿笑道:“托少東家的福,除了那老偷兒尉遲奇尚在圍捕之外,其他的全都囚禁在各處密室中了。”


    卓少君得意地哈哈大笑,道:“好極!好極!等除了他們之後,我便舉行登上那‘武林霸王’寶座之禮,並通知武林中各門各派,各幫各會,要他們的首腦人物,齊來參與盛典,倘有不服者,通令追殺無赦。”


    萬無極謅笑說道:“老朽以為,隻要少東家一紙令諭,沒人敢不服。”


    卓少君仰天大笑,是既狂傲又得意,笑聲甫落,突然輕擊一掌,喝道:“傳諭下去!請冷姑娘與仲孫姑娘!”


    隻聽背後那四名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麵人轟雷般應了一聲,立即揚聲傳話,其聲隆隆頗具威勢。


    隻聽那石門遠遠地應聲此起彼落,沒一會兒,四名白衣美婢,擁著冷寒梅與仲孫雙成,行進石室。


    是冷寒梅與仲孫雙成,一點沒錯,隻是她二人臉上神色木然,不帶一絲表情,而且冰冷栗人。


    卓少君含笑起身相迎,示意四名美婢,把二女分別擁向自己身旁的兩張石椅之上。


    坐定,卓少君笑顧左右,道:“二位可知道我為要何把二位請出來麽?”


    仲孫雙成聽若無聞,冷然未答。


    冷寒梅則冷冷說道:“別的我不知道,不過我要問你,我姐妹一身功力俱失,這是你們之中,哪一個下的手?”


    卓少君揚眉笑道:“那自然是由我的授意,萬師爺趁二位昏迷中,讓二位服下了他一顆獨門‘散功丸’,不過我要說明,我沒有惡意,那隻不過免得二位……”


    冷寒梅冷然擺手說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了,說你把我姐妹擁來此處,是做甚麽吧?”


    卓少君嘿嘿笑道:“是,是,是,我敬遵芳諭,敬遵芳諭……”


    話鋒微頓接道:“其實,我若說明,那顯得多餘,二位靜靜地看下去就知道了……”


    輕擊一掌,沉聲喝道:“把東西抬進來!”


    隻聽石室外有人應了聲,隨見石門中轉進兩隊黑衣蒙麵人來,一隊四名,抬著一口鍘刀,一隊八名,抬著一隻巨大石磨,把這兩樣東西放妥,然後閃身行禮,退了出去。


    卓少君笑顧冷寒梅道:“二位看見了這兩樣東西麽?把人先鍘成一段一段,然後放進石磨,磨成肉漿,這不但是千古難得一見的奇觀,而且是……”


    冷寒梅冷然截口說道:“我也明白了,但不知你要殺誰?”


    卓少君笑道:“自然是跟二位來的那些人。”


    冷寒梅道:“他幾位跟你‘金陵卓家’何仇何恨?”


    卓少君道:“無仇無恨,有些事也不必談甚仇恨,我欲一統武林,成為天下霸主,那自然是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冷寒梅道:“要殺人有很多的方法,為什麽用這慘無人道的手.段?”


    卓少君道:“豈不聞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這不但是有殺一儆百的用意,而且我打算使我的子子孫孫,永為武林霸主,這樣把他們磨碎了,使他們魂魄毫無,不讓他們投生,免得他們再又轉世為人,跟我卓家作對。”


    冷寒梅道:“你到考慮得很周到,但你真有把握可以成為武林霸主麽?”


    卓少君道:“那是自然,隻要除去了他們,我不信武林之中,還有哪個大膽的,再敢跟我卓少君作對。”


    冷寒梅道:“競雌論雄不在力,智慧品德占七分,天下第一人,須德威兼具,仁義無雙,你怎不看看古來暴君,哪一個能長久呢?”


    卓少君笑道:“縱不能長久,至少我卓少君穩坐武林霸主寶座幾十年光景,是沒有甚麽問題的。”


    冷寒梅冷笑說道:“隻怕你殺了他們幾位之後,登上那天下武林霸主寶座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卓少君揚眉問道:“冷姑娘指的是誰?”


    冷寒梅道:“你那好師爺‘萬魔之魔’萬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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