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異回去後,徹底放飛自我。


    他與小夥伴們喝酒吃肉k歌,開始享受美好的監獄人生。


    “這雞不錯。”


    “校長,撕塊肘子給我。”


    “耗子,酒呢,讓他們再送兩壺。”


    “米蟲就吃完了?來一段,我上次教你的歌,詞還記得不?”


    “好的嘞。”


    靈魂歌者米童,用他不可描述的嗓音,全新演繹一版《羅刹海市》。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


    詞全對,就是沒有一句在調上。


    劉異就喜歡米童自信這勁,感覺他跑調得特藝術,有一種孤芳自賞的美感。


    他們隊裏的人習慣了,完全不覺得幹擾。


    米童深情自我陶醉時,劉異小聲對剩下五人說:“先吃飽,等一會出去好幹活。”


    “能出去?”王二寶、陶曉、陳平、古樂激動地問。


    “幹什麽活?”張鼠問。


    劉異神秘一笑:“等會兒不就知道了。”


    他們這間是爽了,別處柵欄裏關的犯人不幹了。


    主要味道太折磨人了,滿監牢都在飄蕩菜香。


    隻能聞味的雲吃肉解不了饞,還要忍受米童的魔性歌喉,這誰受的了?


    犯人們開始集體抗議。


    陸柄、王保保和吐突士曄走進監牢時,每個柵欄裏麵都在吵吵嚷嚷,叮叮哐哐。


    “把最裏麵那個監的人嘴給我縫上,唱得忒難聽了。”幾個犯人大喊。


    “憑什麽隻給他們肉吃?我們也要。”更多犯人關注點在吃食上。


    “對,我們要吃肉,還要酒。”


    哐哐~


    “酒,酒……”


    哐哐~哐哐,一些戴著鐐銬的犯人,用身上套的鐵鏈子拚命砸柵欄鐵門。


    噪音與米童的歌喉交相呼應,魔音穿腦,震得人耳朵發麻。


    走在最前麵的獄卒拎著棍子大聲威脅:“我看你像酒,要不要給你們頓斷頭酒啊?再吵晚上全沒飯吃。”


    噪音分貝聲終於降下去一些。


    獄卒轉頭對後麵三人貼心提醒:“這邊走,牢裏有點黑,當心腳下。”


    陸柄、王保保和吐突士曄最終來到關押踏白軍第九小隊的柵欄。


    他們在牢房最裏麵,與其他犯人中間隔著三個空柵欄。


    劉異與耗子正在用誇張的動作劃拳,兩個人鬥得正凶。


    “一點點。”


    “哥倆好啊。”


    “三星照。”


    “四喜財呀。”


    “五魁首。”


    ……


    陸柄揮手示意,讓獄卒離開。


    他站在柵欄外大聲咳嗽了兩聲。


    劉異和耗子像沒聽見一樣,繼續鬥:“六六六啊,七個巧啊……”


    古樂等人不認識陸柄,但認識王保保。


    他們見踏白軍老大來了,全都站立起來。


    王二寶偷偷扯了扯劉異的後背衣服,小聲提醒:“隊長,是踏白將。”


    陳平忽然一眼認出吐突士曄,平頭哥立刻衝到柵欄邊上,指著他大聲質問:


    “就是你說羊頭騷的,你給我講清楚了,哪騷了?不喜歡你別點啊。”


    其他人對吐突士曄沒啥印象,但聽到這人便是從羊頭館逃跑那人,也紛紛湧上前。


    “就是你害我們成了奸細。”


    “你這是來投案嗎?算你還有點良心。”


    王保保嗬斥:“不得對監軍無禮。”


    集體驚訝聲:“他是監軍?”


    “監軍怎麽是胡人?”


    劉異在房間最裏側,他回頭瞥了眼柵欄外三個人,又把頭轉回去了,全當沒看見。


    陸柄見劉異完全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他以懇求的眼神看向旁邊的王保保。


    王保保氣還沒消,他故意抬頭望房頂,屏蔽陸柄發來的信號。


    陸柄隻能自己上陣,他清了清嗓子,大聲道:


    “劉異,本軍判來是想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不需要。”


    劉異聲音短促,拒絕的斬釘截鐵。


    他旁邊坐的張鼠一時沒忍住,哈哈哈大笑出聲。


    沒人能在我家小六一麵前裝逼。


    王二寶、陶曉、陳平、古樂、米童表情迷惑,這人誰啊?


    本軍判?


    他是判官?


    幾個人用審視的目光看向陸柄。


    一句不需要,徹底折了陸柄的麵子。


    他壓著憤怒用求救般的目光看向王保保。


    王保保這次終於開口。


    “劉異,咱們踏白軍向來寬宏,既然陸軍判親自到這裏來,而不是將你們提出去,這個台階,咱們不如就下了。”


    劉異回頭直視王保保,“王將,這種沒到山窮水盡就提前想好背鍋對策的人,我勸你還是要提防些。”


    陸柄臉色已經不能用尷尬形容了,簡直無地自容。


    他之前聽說踏白軍第九隊收容的全是癩子,還以為無足輕重。


    哪知這隊長不僅精的跟猴一樣,還洞若觀火。


    他們剛剛在牙帳商討下來,認為現在封鎖城門,盡快將人找出來,或許還有挽回餘地。


    但這就需要劉異協助,他現在是唯一一個對那兩夥人都有深刻印象的目擊者,而且觀察細致入微。


    讓他幫忙找,定然可以事半功倍。


    可這小子現在拿喬,完全不配合。


    就在陸柄無可奈何時,他身後的吐突士曄突然開口。


    “劉異,今天是本監軍之過,連累了振武軍。此事關係體大,確實需要你的協助,若你有任何困難,可以提出,我盡力幫你解決。”


    劉異終於站起身,他望著這名長得像尼古拉斯凱奇一樣的異族小美男,戲謔道:“還是監軍上道,既然這樣,我可就直說了?”


    “請講。”


    劉異本著有困難擴大困難,沒困難升級困難的基本原則,開始具化艱難。


    “找人很累的,需要騎馬。我聽說軍中新來十匹大宛戰馬,是給將軍們準備的,我想我們第九隊每人分一匹。”


    劉異說完對手下眨眨眼,眼神解讀如下:我曾說過隻要我有吃肉,你們就有骨頭啃,隻要我有粥喝,你們就有碗刷。怎麽樣,說到做到吧。


    第九隊成員們聽到後眼睛瞪得像杏仁一般大。


    隊長太牛了,這條件也敢提?


    他們也在暗暗感激:隊長事事想著我們,自己真是沒跟錯人。


    王保保也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屬下。


    鳥地,讓你講難處,你可倒好,直接勒索,夠狠。


    就十匹馬,我能不能分到都不一定,結果我手下每人一匹?


    這到底是給我長麵子呢還是下麵子呢,好困惑啊。


    軍隊不僅是紀律最嚴明的地方,階層劃分也是最嚴苛,等級異常森嚴。


    這沒什麽不對,隻有明確界限,下級才能對上級絕對敬畏和服從。


    劉異的這個要求不僅越界,甚至可以說不知天高地厚,打破了階層壁壘。


    但他知道自己隻有這一次機會,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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