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議論紛紛,許建設心裏聽得也直冒火,他沒想到自己錢沒賺到,反而被坑得這般淒慘。


    可是他知道自己栽了,也沒臉再攀扯其他。


    “那個,你們也知道,我家底薄,你說的數額太大,俺就是砸鍋賣鐵,我們也還不上啊!”


    許建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泣著,此刻,他已經將自己的自尊心拋到了九霄員外。


    他隻有一個念頭,立刻把這群凶神惡煞的“匪徒”請走,那就阿彌陀佛了。


    小天不想和他進行無營養的對話,一聲暴嗬,“一個男人,哭有什麽用,別想糊弄我們,拿不到錢,我們可不會走人。”


    小弟也跟著老大後麵應聲附和,“就是,要是拿不到錢,我們就在你家待著,吃喝都在你們家。”


    “就是,反正我們可不能就這樣空手而歸!”


    ……


    可謂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更遑論還是一群討債的!


    “你們就是天天在這,我們也不可能還這麽多啊?”


    天知道,他什麽時候能掙到這兩萬三,許建設現在恨不得扇當初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讓你能,這下真麻煩了吧,當初你怎就那樣見錢眼開了呢?


    許母卻若有所思,她知道許燦燦手裏有錢,不僅有她攢的,還有今年高考得來的獎金……


    “老許啊,我們求求燦燦吧,她手裏不是有市裏以及學校給的獎金嗎?”


    許母不僅說了出來,語調也特意拔高了幾分,一看就是故意為之。


    一直在角落的許燦燦,被cue到後,為難道:


    “媽,我的獎金還沒下來呢!還得有好些天,而且,錢也遠遠不夠啊。”


    獎金都還是沒影的事,難為你惦念著!


    小天見許母居心不良,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擺了出來,打斷了她的欲言又止。


    “其實,寬限些時日也不是不行,隻是利息不能少,而且你們得先還一部分!”


    許建設見事情有了轉機,忙不迭點頭答應了下來,“還是大哥有遠見,隻要您願意寬限時日,利息沒問題。”


    幾分鍾後,許建設掏出了全部的家當三百五十六塊零七毛。


    “都在這兒了,不信,你們可以進屋搜!”


    小天接過後,故作不悅道:“錢實在少了點,不過,也不是沒辦法,許建設,看你還有一把子力氣,可以去我煤礦廠挖礦抵債。”


    挖礦,這可是累死人的活,許建設下意識就想搖頭,可是當目光觸及到小天冷冽的眼神時,徹底慫了。


    “行,我答應還不行嗎?”


    許建設又重新簽署了一份欠條,上麵的利息高的咋舌,但是想到這群人“斷手斷腳”的威名,他隻好沒骨氣的簽下了名字。


    許母恨鐵不成鋼,心裏泛著苦意,但是她已經年近四十,就是想蹬了許父找下家也沒機會了。


    隻要一想到以後要吃糠芽菜還債的苦日子,許母恨不得捶死許建設這個罪魁禍首。


    另一邊,一直豎著耳朵聽了全過程的村民們,一個個目露憐憫的環視了許家一圈,心裏則是有一種莫名的暢快之感。


    以前隻能仰視的人,現在落魄了,怎麽看都覺得很舒心啊!


    三年後,許廣宗高考失利,隻考上了一個專科學校,他心氣高,很想複讀一次。


    “兒子,我和你爸現在都是勒緊褲腰帶還債呢,你可別添亂了,複讀是肯定沒錢的。


    對了,你上大專的錢,也得自個掙,畢竟你姐都是這樣過來的……”


    許母這番話,可謂絲毫沒有顧忌兒子的意思,她現在看的很開:養老的事,都是沒影子的事,現在不負重前行,才是真的好!


    “媽,您怎麽能這樣?”


    許廣宗不敢置信,他從沒想到一直疼愛他的母親,會說出這般殘忍的話來。


    許母見他這副天塌了的樣子,眼不見心不煩,瞥過頭去。


    “這事可怪不了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夠優秀,沒有獎學金打底……”


    許廣宗隻得垂頭喪氣的接受現實,家裏確實入不敷出,隻得灰溜溜去鎮上的磚窯廠打工賺錢。


    至於許燦燦,如今在許家村的名聲好了沒邊,皆因為她主動攬下了父親大半的債務,雖說有一份不參與父母養老的附帶文書。


    可是村民們卻感動得不行,畢竟誰家孩子能做到她這個份上。


    “被迫替父還債”的小可憐許燦燦,此時正在京北大學的實驗室中埋頭苦幹。


    她現在已經跳級到了博士在讀,最近剛參加導師的一個航空領域的科研項目,忙的腳不沾地。


    “燦燦啊,這是我新招來的學生——邱彥博,這孩子也是跳級上來的,今年才十八,打小就是個小神童。


    以後,他跟著你,你幫導師帶帶他!”


    一聽導師這麽說,許燦燦抬眼瞥了一眼這位“神童師弟”,此人冷峻高雅、挺拔如鬆,偏偏嘴角帶著一對小酒窩,頗有些反差萌既視感。


    “行,導師,我肯定盡心盡責!”


    一個導師手下,基本上都存在師兄師姐拉拔後麵進門的,這已經是學術裏麵見怪不怪的現象了。


    “多謝許師姐,以後的日子,勞煩你照顧!”


    “好說,咱們都是師出同門,不必這麽客氣,我和簡單介紹實驗室啊……”


    邱彥博心裏對這位“跳級神童”許燦燦也很好奇,他當年選擇這所學校,一部分原因便是奔著看看“同類”去的。


    如今,雖隻是第一次見麵,卻頗有點惺惺相惜之感。


    楊導師含笑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道:果然,這兩人肯定相處得來,燦燦這孩子果然沒白疼,真替自己省心……


    “叮鈴鈴”!


    楊導師掏出了口袋裏麵裝著的折疊屏手機,看到熟悉的號碼時,眉頭微擰。


    “燦燦,你們村村長又來電話了?”


    楊老師對自己這個學生的拖後腿家庭也算是有所了解,唉,燦燦這些年真是為了還債,苦了自己……


    “喂,燦燦啊,你快回來,村裏土地流轉,你爸把錢全卷跑了,你媽她~她喝了一瓶農藥……”


    許村長也是滿臉疲憊之色,他是真的頭疼,更可憐燦燦這孩子,以後,許老大這個債,難道全給她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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