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恒隻略微感歎些許,眼中閃過躍躍欲試的興奮之色,便重新鑽回暗道中。


    厲家乃是隱世的建道家族,曾經為皇室服務,但是皇宮內密道修建完成後,便遭到了皇帝的暗中絞殺。


    幸虧族中長老有先見之明,提前轉移了一批家族火種,厲恒便是其中不足一成幸存者的領頭羊。


    滅族之禍,厲家後代一直未曾忘懷,他們時刻在尋找機會報仇雪恨。


    在厲恒看來,新帝的繼承者上麵,大有文章可做!


    林清雪最初就知有人在暗中窺伺,可是觀其麵貌,知道他是白眼狼慕容皓的死對頭,便沒有滅口。


    因為,她對於整個慕容皇室都沒有什麽好印象,敵人的敵人自然就是友軍。


    剛才的談話,言竹也聽了個全程,她心中更沒底,但還是試探開口勸著:


    “太後娘娘,您話說得如此絕情,總會傷了夫人的心……”


    林清雪眼中劃過一絲暗芒,態度強硬道:“記住,主子們的事情,不是奴才該插手的,懂嗎?”


    主弱奴強,就會讓心大的奴才,生出不該有的妄念。


    林清雪會料理言竹這個背主的奴才,隻是,現在解決這個小嘍囉並不劃算。


    因為渣爹還會安排其他內應,可謂是“治標不治本”!


    言竹被這話嚇了一跳,立刻“噗通”一聲跪在宮道上,嘴裏忍不住哭泣著:


    “主子,是奴婢無狀,求您千萬不要舍了奴婢……”


    “哀家是個賞罰分明之人,鑒於你和本宮一起長大,便罰你降為二等宮女嗎。


    記住了,日後必定要謹言慎行,不可再犯!”


    言竹本來是原主身邊的一等宮女,因著她是從任家帶進宮的家生奴才,就算是原主宮裏的管事姑姑,都得敬她半分。


    但是,這樣的優待,她不配享受,如今也是時候,讓她知道被主子奚落的奴婢,該落得什麽樣的下場。


    聞言,言竹是真的欲哭無淚。


    別看她剛才認錯態度良好,無非是仗著自己和主子在府邸裏麵的情分。


    誰曾想,林清雪居然真的會翻臉懲罰自己!


    第二日,林清雪裝作感染風寒、臥床不起的樣子。


    因為有現成的借口在,她不用再去文華殿守靈。


    長樂宮中,當正在吃著燕窩粥的太皇太後聽到這則消息後,也是眉心一跳,轉頭對自己的心腹小聲抱怨道:


    “麻煩,看來我這把老骨頭還得出麵。”


    心腹聞言,也不敢說別的,隻柔聲勸著:“主子您健步如飛,身體保養的都比雙十年華的太後還要康健。


    依奴才看,這說明您的福澤綿長!”


    可不是,太皇太後如今已經年近六十,在皇室之中,算得上“高壽之人”,已經熬走了兩任皇帝。


    “你啊,就是嘴甜,行吧,我們去看看,省得那些人又要鬧騰……”


    太皇太後是真心不願管事,反正她娘家衰敗,也不會舔著臉讓自己幫扶。


    如今,她是想靜靜養老,可看現在的情形,估計這點微末心願也是妄念。


    任母見今天主持大局的是太皇太後,並不是林清雪,心裏便有些埋怨:


    這孩子莫不是在裝病,要不然怎會如此湊巧,本想著今日再勸勸。


    好,既然山不就我,我就就山。


    任氏剛來到慈寧宮大門,就被守門的太監攔了下來,還未等她開口,扶著她的柳媽媽,便開始嗬斥道:


    “放肆,這可是太後娘娘的生母,憑你也敢攔,莫不是瞎了狗眼!”


    見心腹說出心裏話,任氏過了好半晌才假模假樣嚴厲製止:


    “柳媽媽,不可無禮,這裏可是太後娘娘的寢宮,我們應當先君臣再論母女情分。”


    守門太監對此置若罔聞,隻嚴格遵守林清雪定下的規矩。


    “任夫人有禮,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太醫說娘娘鳳體有礙,不可輕易見客,以免加重娘娘病情。


    您是娘娘的生身之母,自當比奴才更擔心娘娘安危才是,還妄夫人海涵,不要難為奴才。”


    這番話有理有據,愣是挑不出一點錯處,她們要是強硬進去,那就是不敬太後,叨擾其養病。


    這麽一大口鍋扣下來,柳媽媽也被說的臉色青紅交加,用求救似的眼神,望向任氏。


    任母能怎麽辦,隻能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假笑,逢場作戲道:


    “公公說的有理,我也是擔心自己娘娘,這才會眼巴巴過來。


    既然太醫都已經這麽說,我自不會叨擾,柳媽媽,我們先回府!”


    沒能見到人,任母自然不悅,但是礙於沿途來回走動的宮人,隻能壓下心中的不忿。


    “夫人,且慢!”


    看著從身後突然出來的言竹,任夫人麵色稍微緩和,以為是女兒終於鬆口。


    言竹見終於截住夫人,忙將她引到一處偏僻的假山處。


    “夫人,您可要幫幫奴婢,昨晚我向主子諫言,居然被貶為二等宮女。


    奴婢可是家生子,如今卻被慈寧宮其他奴才聯合排擠,奴婢的委屈實無人可說,求您為我做主……”


    隻要一想到接下來還要和人擠一間屋子,時不時被管事和一等宮女欺壓,言竹就有一種窒息感。


    她想回到以前在慈寧宮中一人之下的地位,因而,才會偷聽牆角,求任母幫忙。


    “放肆,你就為這點事,私下攔截夫人,委實沒規矩了點?


    依我看,若你日後老實本分,自然有再出頭的一天。”


    柳媽媽最為任母的嘴替,隻要收到她一個眼神,便可以會意的說出主子的心裏話。


    言竹有些不滿,她都是為了誰,才落得這般田地?


    “柳媽媽,話可不能這麽說,我是為了給夫人說話才會被懲罰,你怎麽能……”


    見她還想要狡辯,柳媽媽低聲斥責:“閉嘴,你父母兄妹皆是任府的家生奴才,怎麽為主子著想,那才是你該做的。”


    話糙理不糙,柳媽媽這話,才是封建社會奴才們的實際寫照。


    賣身契都被主家攥住的奴才,沒有絲毫尊嚴可言。


    言竹心灰意冷地回到慈安宮,此刻心中一片冰涼:


    為何主子當初對她百般忍讓,還給她出宮嫁人的諾言,但是~如今卻將她棄如敝履……


    林清雪冷眼看著宮中的奴才對言竹的欺壓,隻要她不插手,這樣的“職場欺壓”隻會愈演愈烈。


    不過,這些都是言竹該受的,畢竟,前世這丫頭可沒少私下裏磋磨地位不如她的宮人,端茶倒水那都是常見的事,心情不爽時更是言語辱罵。


    隻能說,出來混的,總有一日,都得連本帶利的歸還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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