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莉莉的心態很穩,她家裏不靠她打拚掙錢,她父母說好了:她可以選擇自己所喜愛的生活方式。


    最重要的是,受外婆外公的影響,周莉莉對土地也具有濃厚的鄉土情懷。


    轉專業浪潮來得轟轟烈烈,班級原本六個女生,有兩位都想著另謀其餘生路,至於男學生,也有超過一半的學生產生了思想更迭。


    林清雪並沒有更改專業的想法:一來,這個專業更精準的理論知識,也她是她所欠缺的;


    二來,農業問題,曆來是國家所重視的項目。


    這天傍晚,林清雪照例給村長家打去電話,林母接到電話後,語氣卻沒了往日的愉悅,反而略有些疲倦。


    林清雪當即下定決心,開口詢問:


    “媽,家裏是不是出了事?”


    “閨女,你別亂想,家裏能有啥子事,我和你爸身體都好著呢,阿陽在學校也挺好……


    家裏家外都沒啥事,你別瞎操心。”


    林母報喜不報憂的說著,家裏其實暫時是出現了點糟心事,可這也沒道理讓在外求學的孩子也跟著擔心。


    再說這事,就算讓閨女知道了,那也不管用。


    林清雪覺察到林母說話語氣中絲絲縷縷地緊張情緒,心中一歎:


    行吧,就算老媽不告訴自己,她還有別的法子。


    掛斷電話後,林清雪用精神力探入空間,打開留在家裏的微型攝像頭。


    看完全過程後,她簡直都得笑死。


    什麽鬼,林老太太前幾天因為在雨夜如廁摔斷了腿,如今正好臥病在床,大伯就想著讓自己家也跟著一起照顧。


    前進村村長家,村長媳婦看著林母有些疲憊的眉頭,心裏也跟著直歎氣:


    雖說她有當年的分家協議在手,可是為人媳婦的,總是要矮婆家人一頭。


    更何況,林嬸子現在是勢弱的一方。


    “大山媳婦,嬸子也不說旁的,我隻多說一句。


    你不插手可以,但你得勸大山多去老宅露幾次臉麵,不說別的,你得為兩個孩子的名聲著想。”


    至於老婆子之前做的混賬事,大夥雖心中也明了,隻是傳統的孝道壓死人,村裏的小輩們誰敢不重視?


    “嬸子,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事,我會好好琢磨的!”


    林母心裏五味雜陳,就是打死自己也不會去看望那人。


    可是自己男人,總繞不開這個,總得看顧著兩個孩子的前程……


    可謂是越想越頭疼,萬般思緒話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林家老宅內,林老太太扯著嗓子在屋裏高聲罵著:


    “都是一群沒心肝的懶鬼,看老娘現在不中用了,就虐待我。


    賤皮子,當初是我瞎了眼,對你們掏心掏肺的好……”


    腿腳雖不能動彈,可老太婆的一張毒嘴可沒個消停的,隻要在她清醒的時刻,總會不停挑刺:


    什麽飯菜不合胃口、擦洗身子不及時、身邊沒人伺候……


    至於林老頭,因為她無節製的聒噪和謾罵,已經與林老太分屋睡覺。


    林老頭聽著房內女人越來越尖銳的怒罵聲,心裏沒來由生出一股怒火來:


    明明是自個身體不爭氣,他和大兒媳也一直盡心照顧著,咋還那麽多事,就不能消停些,也殘憐殘憐家裏的小輩。


    【哐當——】


    木門被重重推開,林老頭木著一張臉,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床邊,開口譏諷道:


    “我們都是賤皮子,你又是什麽好貨,你也不去瞧瞧,哪一家上人像你這樣不來路,嘴裏噴得都是臭糞,沒一句好話……”


    院中正在洗菜的林大嫂豎著耳朵,隱約聽到公公犀利的數落聲,心裏都跟著暢快不少:


    這老婆婆太不會做人,自個幹啥事,這人都得挑,嘴巴也跟著不饒人。


    咋地,這一大家子老小都不用活了,就得圍著她這個老婆子轉唄!


    聽到這些話後,林老太婆覺得自己心肝脾肺都疼:這個老混球,肯定就是嫌棄自己,巴不得她早死早騰位置。


    胸口劇烈起伏,瞳孔紅得嚇人,林老太也跟著破口大罵道:


    “好個死老頭,我伺候了你四十年,現在你才幹幾天。


    我就知道,你還惦記著村西北的李寡婦,是不是?”


    林大嫂此刻正蹲在老兩口的窗戶底下,她也是好奇心作祟,之前聽得不真切,便想著湊近些,誰曾想聽到如此爆炸消息。


    聽到老伴舊事重提,林老頭臉黑如鍋底,壓低嗓子嗬斥道:


    “閉嘴,又在渾說什麽,我看你現在這樣,就是年輕那會作孽太多,這才遭了報應……”


    很快,屋子裏爆發了更激烈的爭吵聲,林老太婆用還能動彈的雙手,把能勾到的東西,全往男人身上砸去,嘴裏也不幹不淨的罵著。


    “喪良心,缺德帶冒煙的老不死……”


    如果說之前就是怒火中燒,剛才林老頭那一席詛咒言論,就是火上澆油!


    “咚——”


    倏然,老太太手裏喪失了力氣,軟綿綿躺在床上,渾濁地眼睛裏漸漸沒了光彩,像一塊失去生機的破布娃娃。


    林老頭趕緊撒開手,顫巍巍地將手指往她鼻子下一歎。


    氣息十分微弱!


    林大嫂看到這裏,從心底裏滲出涼意,趕忙小跑回自己的屋,生怕被公公撞見再生事端。


    林大虎看著自己媳婦這丟了魂的樣子,忙湊上來追問:


    “這是又咋了,後頭有狼在攆?”


    看到自己男人,林大嫂平複了自己的心緒後,先是神色複雜地瞅了他一眼,到底沒說出口。


    婆婆的命究竟能不能保得住,這還不好說,萬一就這麽駕鶴西遊去了。


    她得為了自己的孩子,絕對不能說出來,尤其自己男人還是個碎嘴的大嘴巴子。


    見狀,林老頭脫力癱坐在地,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撒腿就往衛生院跑去。


    【不行,老太婆不能死,他不可不想挨槍子!】


    事後,林老太雖僥幸保住小命,可是卻成了一個沒有神誌的偏癱,手腳完全不能動,隻有眼珠子還能動上一動。


    半月後,林清雪收到了母親打來的緊急電話。


    “阿雪,你奶去了,得趕緊回村奔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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