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翔見莫愁石室已封,及崖壁上所題的詩句.不禁愕然回身向“萬梅老農”秦樂圃問道:“老前輩,厲老前輩等人留詩封洞,我們是否應該強行求見,抑或不再驚憂他們?”


    秦樂圃把壁上詩句朗吟幾遍,長歎一聲道:“不羨長生碧落仙,但求並骨聚黃泉!這兩句詩兒的含意是多幺沉痛!感情又是多幺真摯!‘風塵狂客’厲清狂與‘絳雪仙人’淩妙妙、‘九天魔女’董雙雙之間的情海風波,曆時多年,如今才得解釋誤會,葛鮑齊修j他們既然不羨神仙,但求並骨,我們不到萬不得己之時似乎不必驚擾他們,讓他們暫絕塵緣,享受幾天清福吧!”


    夏天翔點頭笑道:“秦老前輩說得極是,我看了這首絕句之後,也不想再以兒女情緣及江湖俗事驚擾三位老人家了!”


    說到此處,劍眉微揚,目注秦樂圃又複笑道:“老前輩,我們來時,便曾經過怒山,但因直奔此處,致未停留,如今是否去往問天峰埋憂穀,找找那位知道‘寂滅之宮’所在的‘埋憂居士’?”


    秦樂圃點首讚同,含笑說道:“慢說老弟急於尋找鹿玉如姑娘下落,便是我也頗想見識見識那‘寂滅之宮’,究竟是處什幺奇異所在?宮中又由什幺神秘人物執掌威權,發號施令。”


    行蹤既定,一老一少兩位武林奇俠,遂一麵眺覽四外風光山色,一麵向凝翠穀口,緩緩定去。


    如今正是炎夏六月,暑意逼人,但凝翠穀中萬木參天,濃蔭蔽日,加上夜色己起,明月當頭,陣陣山風驅煩送爽,倒也令人不覺十分炎熱。


    夏天翔緩步之間,忽又感歎說道:“此洞己封休再入,永絕人間兒女緣!秦老前輩.據你看來,厲、淩、董等三位老人家,是否真可從此清淨,永遠斷絕兒女情緣了呢?”


    秦樂圃想了一想說道:“‘風塵狂客’厲清狂、‘絳雪仙人’淩妙妙、‘九天魔女’董雙雙與鹿玉如、霍秀芸,父母兒女之間,幾乎隻有過骨肉分離之痛,全未有過天倫團聚之樂,照理推測起來,緣既未滿,欲絕何從?……”


    話方至此,忽見凝翠穀外的夜空之中,有片奇亮的綠光一閃。


    夏天翔咦了一聲,向秦樂圃低低說道:“秦老前輩,你可看得出這片綠光是何來曆?”


    秦樂圃搖頭說道:“綠光閃處,離此不近,根本不知是天然變化,抑是人為,怎可妄加判斷!我們且悄悄掩至穀口一看,便知究竟!”


    夏天翔好奇心重,聞言之下,一式“風揚柳絮”,輕輕縱出六丈有餘,直撲凝翠穀口!


    這時,那片奇異的綠光,又在夜空之中再度閃起。


    秦樂圃正在思付,卻見夏天翔匿身穀口,向自己不住招手,神情頗為緊張,分明業已發現什幺重大之事。


    秦樂圃趕緊騰身,縱到穀口一看,隻見東北方的夜空之中,有七朵燈焰形的綠色怪火,正自漸漸地幻滅。


    夏天翔見秦樂圃麵帶驚容,意欲發話,遂先以“蟻語傳聲”功力向他連連搖手說道:


    “秦老前輩小心,最好不要出聲,這凝翠穀附近可能潛伏有震天派中人物。”


    秦樂圃聽得“震天派”三字,不免又是一驚,手指空中那片已由七朵燈花形火焰化成的奇異綠光,也用“蟻語傳聲”問道:“這片綠光……”


    夏天翔神情凝重地接口道:“這是震天派人物用來彼此呼應及表示身份的九幽磷火。”


    秦樂圃也已看出綠光正是“九幽磷火”,不禁蹩眉說道:“震天群邪襲擊武當以後,又到這高黎貢山做何事?”


    語言略頓,又續道:“夏老弟說是這‘九幽磷火’可以表示身份,則適才火共七朵……”


    夏天翔接口說道:“九朵磷火才代表掌門身份,七朵之數並不算高,來人大概是‘紫焰天尊’雷化、‘鐵麵鬼王’佟巨一流。”


    秦樂團雙眉一蹩,搖頭說道:“這就不對了!”


    夏天翔訝道:“老前輩,我曾與震天派前身的祁連群凶打過多次交道,對這九幽磷火不會認錯。”


    秦樂圃笑道:“我不是說老弟認錯,而是認為震天群邪深知‘風塵狂客’厲清狂、‘絳雪仙人’淩妙妙及‘九天魔女’董雙雙三位,無一不是絕世高手,倘若想對他們有所圖謀,至少必須‘九首飛鵬’戚大招、鐵冠道長等正副掌門齊來,並把‘白骨羽士’、‘白骨仙子’等兩位護法也均約到,方足一戰,怎會派遣僅有七朵九幽磷火身份的雷化或佟巨這般二流腳色,前來螳臂當車,飛蛾投火?”


    夏天翔聽秦樂圃這番分析極為合理,正自暗中尋思,忽見十五六丈以外的一片崖壁之下,也飛起八朵九幽磷火。


    這八朵九幽磷火一起,夏天翔與秦樂圃才知不出所料,對方果在左近潛伏,若非警覺尚早,互相問答均用“蟻語傳聲”,則蹤跡早己泄露,無法窺探機密。


    夏天翔突然憶及伏牛山中韌會“九首飛鵬”戚大招等祁連群凶的情形,暗想如今正好重施故智,遂向秦樂圃氏聲笑道:“秦老前輩,那片崖壁不高,我們隻要悄悄掩到崖頂,便可窺聽崖下一切。”


    秦樂圃含笑點頭,兩人遂施展極上乘的絕頂輕功,悄悄繞道,向那山崖之上掩去。


    夏天翔如今一身輕功,已不亞於當代武林八大掌門.“萬梅老農”秦樂圃又是羅浮掌門冰心神尼的師叔,兩人再一小心謹慎,-足潛蹤,果然靜悄無聲、神鬼不覺地掩至崖頂。


    夏天翔未到崖頂之前,便向秦樂圃笑道:“秦老前輩,你從那八朵九幽磷火之上,應該可以猜出崖下之人是誰了吧?”


    秦樂圃笑道:“既然九朵九幽磷火代表掌門身份,則崖下之人,可能是‘九首飛鵬’戚大招的師姐‘白頭羅-’鮑三姑。”


    夏天翔點頭說道:“秦老前輩猜得不錯,我敢斷定崖下凶人,定是在我‘雪山冰奴’冷白石大哥的‘九轉天寒神功’之下吃過大苦的祁連妖婆‘白頭羅-’。”


    話方至此,東北方傳來夜行人的衣襟飄風之聲,一條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四五丈外,直向崖下撲到。


    夏天翔笑道:“這一卦居然被我算對,來人正是‘九首飛鵬’戚大招的三師弟‘鐵麵鬼王’佟巨。”


    說完便即與秦樂圃一同俯伏崖頂,探頭向崖下看去。


    崖下一方巨石之上,坐的果是“白頭羅-”鮑三姑,見佟巨趕到,遂站起身形,含笑問道:“佟三弟,副掌門人與‘白骨仙子’護法率同‘紫焰天尊’雷道長等掃蕩峨媚之行,是否與血洗武當同樣順利?怎的命你先來.他們何時可到?”


    這幾句話兒,聽得崖頂的秦樂圃與夏天翔均自眉頭雙蹩,心中大震!暗想峨媚派聲勢不強,人手不多,隻有玄玄仙姥及秀圓道姑、秀朗道姑、盛秀芝等師姊妹等幾位好手,在“白骨仙子”與鐵冠道長暨“紫焰天尊”雷化、“鐵麵鬼王”佟巨等震天群凶的猛烈攻擊之下,哪有幸理?可能比武當的命運還要悲慘!兩人正在暗替玄玄仙姥等人擔憂,卻見“鐵麵鬼王”佟巨搖頭答道:“大師姊,你猜錯了,峨嵋派可能因聽得武當噩耗,早已知機遁走,坤靈道院之內,空無一人!”


    秦樂圃、夏天翔聞言,心中一慰,相顧微笑點頭,靜聽雙凶問答。


    “白頭羅-”鮑三姑哦了一聲說道:“峨嵋派既已知機遁走,副掌門人與‘白骨仙子’護法怎的還不趕來,又為何事延滯?”


    佟巨答道:“副掌門人與‘白骨仙子’護法一麵火焚坤靈道院,一麵還要在峨嵋山內仔細搜索一番!故命小弟前來通知師姊,因我們預定的計劃稍有變更,請師姐萬勿打草驚蛇,輕舉妄動。”


    鮑三姑皺眉問道:“我們的預定計劃又有什幺變更?”


    佟巨笑道:“‘白骨仙子’護法認為這凝翠穀內雖僅‘風塵狂客’厲清狂、‘絳雪仙人’淩妙妙、‘九天魔女’董雙雙等三人,但均為罕世好手,極為難鬥!要更改為先赴大雪山玄冰原,與‘白骨羽士’護法及掌門人會合,先滅雪山派後,再回師至此,全力猛攻厲清狂等。”


    秦樂圃、夏天翔聞言,不禁又對雪山派的安危深深憂慮。


    “白頭羅-”鮑三姑麵露喜色,笑道:“先攻雪山派也好,一來我曾暗探凝翠穀,發現穀內無人,根本不見‘風塵狂客’厲清狂等,二來我早就想尋那‘雪山冰奴’冷白石,報複前次震天大會之恨。”


    夏天翔在崖頂聽到此處,暗用“蟻語傳聲”功力向秦樂團說’道:“秦老前輩,照鮑三姑這種說法,震天群邪分明並不知道莫愁石室何在,則我們似應暫緩怒山問天峰埋憂穀之行,先趕往大雪山玄冰原,向‘冰魄神君’申屠亥、‘冰魄神妃’茅玉清夫婦及我冷大哥報訊,使他們早作準備,俾免倉卒被襲。”


    秦樂圃方一點頭,又聽鮑三姑問道:“副掌門人與‘白骨仙子’護法等何時可到?”


    佟巨答道:“大概明日夜間可到,命小弟與師姐在這凝翠穀外相候,彼此聚齊之後,立往藏邊大雪山,與掌門人及‘白骨羽士’護法合攻雪山派!”


    夏天翔因已知機密,不必再聽,遂與秦樂圃悄悄退下崖頂,並目閃精光問道:“秦老前輩,我們要不要把‘白頭羅-’及‘鐵麵鬼王’等兩個凶人先行除掉?”


    秦樂圃想了一想,搖頭說道:“不必如此,常言道得好,射人射馬,擒賊擒王,除掉這兩個凶人,對震天派並無大損,卻使‘白骨仙子’等知道機密已泄,可能另生他變。”


    夏天翔道:“既然不必多事,我們應該急赴大雪山,但‘九首飛鵬’戚大招與‘白骨羽士’業已先赴藏邊,不知是否已與雪山派人物交手了?”


    秦樂圃想了一想笑道:“照佟巨的語氣聽來,震天群邪發動突擊的凶謀頗為謹慎,非有十足把握,決不出於!我們既已先知機密,有這一日光陰早為準備,必可替雪山派挽回一劫!”


    話完,拉著夏天翔仍向凝翠穀走去,並含笑說道:“我們把這穀中一件事兒辦完,便加急趕往大雪山玄冰原吧!”


    夏天翔愕然問道:“我們在這凝翠穀中還有什幺事要辦?”


    奏樂圃笑而不答,直等趕到內藏莫愁石室的那片石壁之下,方凝功援登.把壁上那首“不羨長生碧落仙,但求並骨聚黃泉,此洞已封休再入,謝絕人間兒女緣”的字跡削去,並弄些泥土苔蘚,將削痕塗抹掉。


    夏天翔憬然讚道:“老前輩真個細心,你是不願震天群邪發現字跡,知曉莫愁石室所在,而對隱居清修的三位老人家加以滋擾?”


    秦樂圃點頭笑道:“‘風塵狂客’厲清狂傷心半世,才享幾天清福,連老弟與我都不忍心對他們加以驚擾,何必再讓妖孽囂張?如今我們便趕往大雪山玄冰原吧!”


    夏天翔既悉震天群邪的凶謀,自然頗為雪山派擔憂,遂與“萬梅老農”秦樂圃雙雙展足腳程,星夜趕奔大雪山玄冰原而去。


    但剛到大雪山,尚未抵達玄冰原之際,使遇岔事。


    夏天翔與秦樂圃趕至此間,恰是深夜,月被雲遮,星光微弱,使得一堆堆的突冗怪石,從遠遠看去,都幻作了張牙舞爪的猙獰鬼影。


    夏天翔目光極銳,一麵施展輕功,提氣疾馳,一麵瞥見十來丈外的峰腳之間似有黑影微閃。


    這條黑影,雖僅快如石火電光的微一飄動,但顯然已可看出具有絕世身手。


    秦樂圃也已發覺,暗以手肘微碰夏天翔,示意他留神戒備。


    夏天翔藝高膽大。馳到峰腳,葛然收步,發出一陣震天狂笑說道:“峰後躲躲藏藏的武林朋友是誰,還不請出一見?”


    語音甫落,峰腳後一聲冷笑,宛如幽靈般飄出一人,擋住夏天翔、秦樂圃的去路。


    秦樂圃目閃神光,微一打量對方,隻見來人是位黃袍和尚,麵容瘦削,身材適中,神情似頗陰鷙。


    因自己從未見過此人,不知是何來曆,遂一抱雙拳,含笑說道:“大師法號怎樣稱呼?


    為何擋住秦某與這位夏老弟的去路?”


    黃袍僧人雙掌合什當胸,神情極傲地微一答禮說道:“貧僧元通,向居西域,這攔住兩位施主去路之舉,是為了一樁功德。”


    夏天翔葛然想起這自稱法號“元通”的僧人身上所著的黃色僧袍,式樣質料,似乎均與終南死穀所遇的“大力天尊常勝佛”所著相同,不禁靈機一動,含笑問道:“大師莫非也是‘西域四天尊’之一?”


    元通和尚頗為精明,聞言葛一抬頭,兩道閃電似的眼神凝注夏天翔說道:“小施主怎會一口道出貧僧來曆,你大概曾在何處見過我的師兄師弟?”


    夏天翔也頗佩服對方反應敏捷,點頭答道:“你猜得不錯,我在終南死穀之外,見過‘大力天尊常勝佛’。”


    元通和尚哦了一聲笑道:“那是我三師弟元智,貧僧排行第二,人稱‘七寶天尊多手佛’,尚不知兩位施主怎樣稱謂?”


    秦樂圃笑道:“老朽秦樂圃,這位老弟名叫夏天翔,請教大師攔住我等去路,是為了一位什幺樣的功德?”


    元通和尚笑道:“有幾位施主,具有莫大神通法力,要在此間殲除一班冤魂怨鬼,故而前行十裏之內幾成死域,貧僧生恐兩位施主無知闖入,平白遭殃,才本著佛門弟子的慈悲之念加以勸止,阻人於危,豈非功德?”


    夏天翔知道這“七寶天尊多手佛”無通和尚所說的具有莫大神通法力之人,是指“白骨羽士”、“九首飛鵬”戚大招等,而把雪山派的“冰魄神君”申屠亥、“冰魄神妃”茅玉清以及“雪山冰奴”冷白石諸人比做了冤魂怨鬼,遂心頭一轉,接口笑道:“大師雖然慈悲為本,想積功德,但我與這秦老前輩卻大概在劫難逃,必須渡渡鬼門關,闖闖生死路:”


    元通和尚雙眉微聚,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兩位施主有何急事?竟非甘冒奇險,與鬼為鄰不可?”


    夏天翔笑道:“我們要趕到大雪山玄冰原,去赴群英大宴。”


    秦樂圃聽夏天翔這等說法,便知他又要出甚花樣。


    元通和尚聽得“玄冰原“三字,臉上神情先是一曬.但等夏天翔說完以後,卻又愕然問道:“什幺叫‘群英大宴’?”


    夏天翔笑道:“雪山派掌門人申屠亥、茅玉清夫婦,為了震天泥血洗武當之事,極為震怒,遂與峨嵋派掌門人玄玄仙姥以及隱居高黎貢山的‘風塵狂客’厲清狂、‘綽雪仙人’淩妙妙、‘九天魔女’董雙雙等聯名邀約若幹武林友好,欲為此事主持公道,並討論怎樣對震天派加以製裁,這場聚會,使命名為‘群英正氣大宴’,大師成名西域,威震一方,難道竟不知此事,也未被申屠神君夫婦邀請幺?”


    秦樂圃聽夏天翔編造得頭頭是道,不禁手撚長須,會心微笑。


    元通和尚哪知夏天翔這一番話兒全係憑空捏造,遂在尋思以後,閃身讓路,口宣佛號說道:“兩位施主既有如此要事,貧僧不敢相攔,但願佛祖慈悲,保佑兩位施主莫為那些冤魂怨鬼所纏,致遭災厄。”


    夏天翔自從得知元通和尚外號“七寶天尊多手佛”後,便懷疑對方擅用惡毒暗器,如今見他閃身讓路,遂一麵與秦樂圃舉步前行,一麵暗凝“乾天氣功”,並準備好“紅雲蛛絲網”,以防不測。


    誰知元通和尚竟無絲毫暗算動作,夏天翔等遂加急趕往玄冰原而去。


    秦樂圃等轉過這重峰腳,留神暗察,確知四外無人,方對夏天翔笑道:“夏老弟,你編造了這場‘群英正氣大宴’的故事,必有深意。”


    夏天翔笑道:“秦老前輩,據我們所知,震天群邪這次暗襲雪山派動用了多少人力?”


    秦樂圃屈指計道:“先來的‘白骨羽士’、‘九首飛鵬’戚大招,尚未趕到的‘白骨仙子’、鐵冠道長,以及手下群邪,再加上方才那位‘七寶天尊多手佛’元通和尚。”


    夏天翔點頭笑道:“如此實力,是否雪山一派,再加上老前輩與我兩人.便可抵禦?”


    秦樂圃沉吟道:“‘冰魄神君’申屠亥、‘冰魄神如’茅玉清夫婦及‘雪山冰奴’冷白石,雖然均懷上乘神功,但僅可與鐵冠道長、‘九首飛鵬’戚大招等互爭長短,卻非‘白骨羽士’、‘白骨仙子’等白骨雙魔之敵,縱加上老弟與我.仍然強弱懸殊,難於抵禦。”


    夏天翔笑道:“倘若玄冰原上如我所說,尚有‘風塵狂客’厲清狂、‘絳雪仙人’淩妙妙、‘九天魔女’董雙雙等三位老人家以及峨嵋掌門玄玄仙姥,情勢如何?”


    秦樂圃笑道:“厲、淩、董三位豈同小可?再加上峨嵋掌門,簡直不但危機全彌,反而占盡優勢。”


    夏天翔得意笑道:“我因深覺危機難解,才在巧遇元通和尚之際,將機就計地故作虛言,敲山震虎!雖然‘九首飛鵬’戚大招老奸巨滑,未必深信,但也必費一番心力,加以推斷,或是派人探聽究竟,豈非最少亦可略微延緩對方發動攻擊之期,使我們能與申屠神君從長計議,周密布署?”


    秦樂圃笑道:“原來老弟用的是條‘反空城計’,妙處尤在你把峨嵋掌門及‘風塵狂客’說在其內,而‘白骨仙子’與鐵冠道長等卻兩處撲空,互相對證之下,頗為吻合,‘九首飛鵬’可能信以為真,偃旗息鼓,知難而退。”


    夏天翔笑道:“退不退在他,雪山派人手雖少,但我聽我仲孫姐姐說過,玄冰原形勢絕險,易守難攻,我們若有機緣,幫助雪山派,與震天群魔來場攻防大戰,倒也不錯。”


    秦樂圃聞言忽被夏天翔觸動靈機,微笑說道:“夏老弟,我在壯年之時,曾經隨軍參讚戎幕,如今真若要與震天群邪作場攻防戰時.那些絛鈴之學,可能尚有用處。”


    夏天翔大笑說道:“秦老前輩,我包管你腹中那些蹈略戰術能在玄冰原上大展奇能,因為戚大招既傾全力遠來,決不會被我那條淺薄不堪的‘反空城計’嚇阻得悄俏退走。”


    兩人一路談笑,足下不停飛馳,約莫黎明時分,便攀登百丈雪山,到了那座上書“玄冰原”三個大字的玄冰牌樓之下。


    夏天翔與秦樂圃一報姓名,玄冰原前值守的弟子,便即派人趕向廣寒洞府退稟。


    秦樂圃經多見廣,夏天翔卻尚是初到這種雪地冰天,不由頗為好奇地向四周打量著。


    片刻之後,一陣粗豪大笑突起遙空,不但“雪山冰奴”冷白石首先迎來,連雪山派掌門人“冰魄神君”申屠亥、“冰魄神妃”


    茅玉清也雙雙步出廣寒洞府。


    秦樂圃搶前幾步,抱拳笑道:“秦樂圃與夏天翔,不敢當申屠掌門人賢梁孟親自迎接。”


    “冰魄神君”申屠亥因“萬梅老農”秦樂圃是羅浮掌門冰心神尼的師叔,遂也以“老前輩”稱之,含笑說道:“秦老前輩與夏老弟大駕光臨,玄冰原蓬革生輝,請到蝸居廣寒洞中一敘。”


    話完,夫婦二人雙雙含笑揖客,一同走入廣寒洞內。


    這廣寒洞的“廣寒”二字,名不虛傳,不但洞府寬廣無比,並且涼意襲人,連這六月炎天,仿佛均可重裘不汗?侍童獻過香茗,申屠亥首先目注夏天翔含笑問道:“夏老弟,祁連一別之後,你往何處遊俠?”


    夏天翔恭身答道:“北冥參師。”


    “冰魄神紀”茅玉清笑道:“尊師皇甫神婆可好?”


    夏天翔眼圈一紅,淒然答道:“家師功行圓滿,業已仙逝!”


    茅玉清呀了一聲,向夏天翔安慰道:“修道之人能夠功行圓滿,本是天大的喜事,尤其皇甫神婆門下有夏老弟這樣一位得意弟子,足振北溟聲威,為武林大放異彩,更是含笑碧落,毫無遺憾的了。”


    “冰魄神君”申屠亥也安慰了夏天翔幾句,又向秦樂圃笑道:“秦老前輩怎會巧與夏老弟結伴同行?遠來玄冰原,定有要事指教?”


    秦樂圃麵色一整,正待答話,夏天翔卻搶先說道:“申屠神君,你且慢問我們,我要先問我冷大哥一句話兒。”


    “雪山冰奴”冷白石微笑說道:“夏老弟要問我什幺?”


    夏天翔道:“我請問冷大哥,自從震天大會以後,雪山派弟子可曾在江湖走動?”


    冷白石搖頭笑道:“本派掌門人看出武林重劫將臨,自祁連山返回玄冰原後,便督促所有派中弟子刻苦用功,精研本門絕藝,根本未曾有人去往江湖走動。”


    夏天翔聞言,向秦樂圃說道:“這樣看來,申屠神君等人不僅不知峨嵋遭劫及火焚坤靈道院之事,甚至連震天群邪血洗武當之舉,亦所未聞?”


    “冰魄神君”申屠亥聽得大吃一驚,目注夏天翔,急急問道:“夏老弟你說什幺?震天群邪曾經火焚峨嵋坤靈道院暨血洗武當?”


    秦樂圃點頭說道:“震天群邪由‘白骨羽士’、‘白骨仙子’、‘九首飛鵬’戚大招、鐵冠道長為首,在震天大會之後,傾巢齊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武當三元觀,弘光道長、一塵子當時戰死,掌教弘法真人不知所終……”


    這種驚人噩耗,聽得申屠亥、茅玉清夫婦及冷白石無不震驚欲絕!


    秦樂圃繼續說道:“震天群邪的屠刀,第二次則指向峨嵋“冰魄神妃”茅玉清“哎呀”


    一聲叫道:“峨嵋派人手尚不及武當眾多,豈非難免又遭浩劫?”


    秦樂圃笑道:“尚幸峨嵋掌門玄玄仙姥知機,率同門下,早早趨避,才幸脫毒手,未遭浩劫,但震天群邪凶心未逞,惱怒難消,竟放火把座坤靈道院燒得於幹淨淨!”


    “冰魄神君”申屠亥長歎一聲,目注茅玉清、冷白石說道:“我早就看出群魔亂舞,重劫將臨,但卻料不到發作得這般快法,震天群邪一不做二不休,定然繼續逞凶,不知他們的血腥屠刀第三次又將指向何處?”


    夏天翔劍眉雙挑,接口說道:“震天群邪的血腥屠刀,第三次指的正是雪山派,他們不但傾巢齊來,並與西域凶僧勾結,如今業已陳兵玄冰原下。”


    “雪山冰奴”冷白石驚得跳起身形,把住夏天翔雙臂,睜目問道:“夏老弟,你這幾句話兒當真毫無差錯?”


    夏天翔正色答道:“此事關係何等重大,小弟怎敢戲言?申屠神君若不趕緊妥為部署,最遲明日夜間,這玄冰原上便將化作修羅地獄。”


    說完,遂把途中所見所聞,向雪山派三位主腦人物仔細敘述“冰魄神君”申屠亥等聞言,不禁愁眉相對,均自暗暗籌思穩妥對策。


    秦樂圃舉杯飲了一口香茗,向申屠亥笑道:“申屠神君,我們似應先把或攻或守的策略決定.然後再細加部署。”


    申屠亥點頭說道:“秦老前輩定有指教!申屠亥願聞高論。”


    秦樂圃笑道:“秦樂圃一路之間,已代申屠神君擬定了三條策略。”


    申屠亥道:“申屠亥先請秦老前輩指教下策。”


    秦樂圃笑道:“下策是效法峨嵋所為,先機遠遁,暫時避害,再作計較。”


    “冰魄神君”申屠亥立即搖頭說道:“雪山、峨嵋兩派,情勢截然不同,峨嵋派隻有師姊妹四人,眾寡太以懸殊,先機避禍,乃是上策!雪山派則有門下弟子二三十名,豈能全數遠引!何況申屠亥夫婦尚不甘對於震天群邪過份示弱!請問秦老前輩,中策如何?”


    秦樂圃點頭笑道:“我也知道申屠神君必然不肯采取下策,中策則是逆襲來敵,乘對方千裏遠來,立足未穩之際,加以全力攻擊!”


    “冰魄神君”申屠亥聞言.沉思片刻,搖頭說道:“申屠亥照夏老弟所說震天群邪的來襲人物,細加衡量,覺得縱令秦老前輩與夏老弟拔刀相助,強弱亦仍顯明,則逆襲來敵之策,可能是自取滅亡之舉,尚請秦老前輩賜告上策?”


    秦樂圃笑道:“申屠神君不餒不驕,著實高明!我所擬上策是利用這玄冰原百丈冰山的地勢.扼險力守,根本不容那些萬惡邪魔妄登一步!”


    秦樂圃剛剛說完,“冰魄神妃”茅玉清便即撫掌笑道:“這玄冰原地勢,宜守不宜攻,我們最好便照秦老前輩這條上策施為,想些妙計,讓那於邪魔外道,空自望壁興歎,甚至保羽而還。”


    夏天翔接口笑道:“秦老前輩早歲曾參戎幕,滿腹韜略,大概有的是退敵妙策。”


    秦樂圃失笑說道:“夏老弟,不要胡亂捧我,我初到大雪山,對這玄冰原周圍的地勢,陌生異常,哪裏有甚退敵妙策?還是請申屠神君賢伉儷及冷白石兄定計,我與夏老弟若有所見,在旁必莧堯,並盡綿薄便了。”


    “冰魄神君”申屠亥知道‘萬梅老農”秦樂圃所說全是實話,並非謙虛,遂含笑向冷白石笑道:“你去傳令,所有雪山派弟子趕緊盡量搬取玄冰積雪,堆聚玄冰原牌樓以外一帶的山頂備用。”


    “雪山冰奴”冷白石應聲傳令,夏天翔忽向“冰魄神君”申屠亥問道:“申屠神君,你這樣措置,是否要把第一線防務布在玄冰原口?”


    申屠亥方一點頭,突又悟出夏天翔語意,向他含笑道:“夏老弟,你這‘第一線防務’五字,似乎含有深意?”


    夏天翔笑道:“今日之勢,敵強我弱,因此這場‘雪山防衛大戰’似應次重挫敵,首重求安!何況夏天翔來時,曾經默察玄冰原下的百丈冰山,雖稱高峻,並不過份陡峭,我們縱然負險力守,恐難長期攔拒‘白骨雙魔’那等絕世身手,故而據我所見,為策安全起見,仍須預為布置第二線防務,俾玄冰原頭萬一不測,還有一處退身之地。”


    申屠亥、茅玉清雙雙以欽佩的目光凝注夏天翔,方待答話,奏樂圃已先“哈哈”大笑道:“夏老弟,你這一番話兒,知己知彼,慮進慮退,才是深合對陣用兵的韜略之道!申屠神君請仔細思索思索,玄冰原上還有什幺奇險無倫,足以扼守之處?”


    “冰魄神君”申屠亥聞言,方一尋思,突見“冰魄神妃”茅玉清向自己微笑問道:“天寒穀如何?”


    夏天翔接口笑道:“我曾聽我仲孫姊姊說過這天寒穀中的地勢,委實是處絕好的退步!


    申屠神君似可傳令自雪山派弟子之中選出好手五名,隨同我們共計十人,在玄冰原第一線上禦敵,其餘弟子及一切重要對象,均先行退至天寒穀內。”


    申屠亥點頭笑道:“夏老弟說得極是。”


    語音微頓,偏頭又向冷白石笑道:“冷兄再代我傳令,留下‘玄冰手’甘鬆、‘雪孩兒’扈俊、‘冰山飛熊’孫九霄及冷瑩、冷潔,身邊帶足冰魄銀光-’,隨同我們在玄冰原頭禦敵!其餘弟子,則一律攜帶重要對象,先行避入天寒穀內,未曾奉命出手之前,決不許絲毫妄動。”


    “雪山冰奴”冷白石恭身領命,再度出洞傳令.秦樂圃卻又似觸動了什幺靈機,雙眉連軒,目光亂轉。


    “冰魄神妃”茅玉清含笑問道-“秦老前輩這等得意的神情,是否又想出什幺妙策?”


    秦樂圃笑道:“我隻是想把‘天寒穀’改成第三條防線。”


    “冰魄神君”申屠亥笑道:“秦老前輩要把第二條防線設在何處?申屠亥願聞高論。”


    秦樂圃笑道:“我方才進這廣寒洞府之際,仿佛看出不僅洞穴極多,並似乎隱合陰陽五行之理。”


    茅玉清暗佩秦樂圃眼光犀利,點頭含笑答道:“這座冰峰之中,‘共有一百零八個洞穴,洞洞相通,穴穴相連,委實暗藏五行迷路陣法,隻有一處正確出口。”


    秦樂圃笑道:“照茅神妃這等說法,我們若在玄冰原第一道防線被敵攻破以後,把對方引入這座冰峰,豈非又可使其惑於迷蹤,再殺凶焰?”


    說到此處,微一思索,忽似有所發現,搖頭又道:“不妥,不妥,把這座玲瓏冰峰當做‘第二條防線’,雖可使震天群邪迷蹤難出,再殺凶威!但萬一他們惱羞成怒,對靈景有所毀損……”


    “冰魄神君”申屠亥搖手笑道:“秦老前輩不必多此顧忌,震天群邪毀我一座廣寒洞府,我可在玄冰原再建十座!何況他們若於洞內妄發無明,有所劇烈舉措,萬一震倒冰峰,活埋群邪,世上豈不就此幹幹淨淨的了?”


    “冰魄神妃”茅玉清向秦樂圃問道:“秦老前輩,震天群邪約莫再有多久可到?我們是否來得及從容準備?”


    秦樂圃笑道:“若照我與夏老弟在高黎貢山凝翠穀外所聞‘白頭羅-’鮑三姑與‘鐵麵鬼王’佟巨之語,震天群邪應該比我們晚到一日,再加上夏老弟用的那條‘反空城計’……”


    “冰魄神君”申屠亥接口笑道:“夏老弟隨機應變,所用的那條‘反空城計’,足見巧思!對方聞訊之下,定必大為猶疑,我們足可從容布置,擊退群邪……”


    話猶未了,被派往玄冰原頭堆積冰雪的得力弟子,已自匆匆趕來報道:“啟稟神君,玄冰原下業已發現不少江湖人物,似有進襲之意。”


    秦樂圃聞言,失驚說道:“震天群邪怎會來得這快?難道他們忽然變計!”


    茅玉清冷笑道:“這幫凶邪之中頗有出色人物,委實不可輕視!


    常言道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對方既已到了玄冰原下,便請他們嚐嚐這大雪山的玄冰積雪是何滋味!”


    說到此處,轉麵向冷白石笑道:“冷兄趕緊督軍本派弟子攜帶重要對象去往天寒穀布置第三條防線!諸事妥當以後,速到玄冰原頭助陣。”


    “雪山冰奴”冷白石雙眉一剔,恭身領命,退出廣寒洞府。茅王清又向申屠亥笑道:


    “我先去玄冰原頭戒備,你向秦老前輩及夏老弟把這廣寒洞府之中的八卦九官方位、迷蹤路徑暨每一宮的‘風竅’所在,細加說明以後,立即趕來便了。”


    說完,便向秦樂圃、夏天翔含笑略打招呼,先行趕往玄冰原頭,防範不測。


    夏天翔見這“冰魄神妃”茅玉清人既清華絕俗,指揮得又這等井井有條,不禁好生欽佩。


    “冰魄神君”申屠亥因震天群邪已到玄冰原下,時機甚為勿迫,遂趕緊率領秦樂圃、夏天翔遊行全洞,指點了八卦九官方位、迷蹤路徑及各宮“風竅”。


    夏天翔含笑問道:“申屠神君,這些‘風竅’有何用處?”


    申屠亥問明秦樂圃、夏天翔二人業已記清路徑,遂一麵趕往玄冰原,一麵答道:“這些‘風竅’均是自然生成,竅中每逢子午兩時,有酷冷無比的陰風吹出.‘中宮主竅’的寒威尤其烈不可當。


    我夫婦費了不少心力,才設法使其可以自由啟閉。”


    秦樂圃訝然問道-“這種竅中陰風既然猛烈酷冷難當,則應設法堵死,何必還要自由啟閉?”


    申屠亥答道:“秦老前輩有所不知,我雪山派中有樁功力,名叫‘子午陰風掌’,在練功之時,必需這竅中陰風為助。”


    夏天翔忽然觸動靈機,笑道:“申屠神君,少時萬一震天群邪來勢過猛,玄冰原必須撤守,我們把對方引入第二條防線廣寒洞府以後,何不將九宮‘風竅’一齊開啟,讓那幫狠毒凶邪嚐嚐‘凍髓陰風是何滋味?”


    申屠亥目閃神光,點頭笑道:“夏老弟所見極高,是條絕妙好計,我們真若守不住玄冰原時,即照此計施為便了。”


    三人笑語之下,業已趕到玄冰原牌樓左近,隻見“冰魄神妃”茅玉清正自凝神目注山下,原頭尚是平平靜靜。


    申屠亥及夏天翔、秦樂圃等走近原頭,隻見山下果然聚集有十數名武林人物,但因山上山下距有六七十丈,以致麵貌難辨。


    “冰魄神妃”茅玉清笑道:“對方聚集山下已有多時,迄今尚未蠢動,也許猜測我們有備,正在商量什幺進攻之策?”


    “冰魄神君”申屠亥冷笑道:“對方選擇六月炎天進攻雪山,原想稍減天然障礙,誰知玄冰原情形特殊,終年積雪不消,玄冰不化,自然難免在山下躊躇,略作計議。”


    秦樂圃細看玄冰原下的這片雪山形勢,隻見前麵四十餘丈的坡度不大,後二十丈左右則近乎壁立,再好的輕功;也必須在壁間借勁兩次,才能躍上原頭。


    而原頭兩側,已被雪山派弟子搬來無數積雪玄冰.堆成一座小小冰山,一座小小雪峰,準備用以拒敵。


    夏天翔看了那兩座冰雪峰,劍眉雙軒,一陣盤算,向茅玉清笑道:“茅神妃,震天群邪商議妥當以後,必然一齊緩緩登山,先走完前麵坡度不大的四十餘丈,再複各展輕功,撲上玄冰原來。”


    茅玉清點頭笑道:“夏老弟的這種忖度極合情理,我也是如此想法。”


    夏天翔笑道:“但這約莫二十丈的陡立雪山,既至少提氣三次,在壁間兩度惜力,才能飛登!我們最好極度沉穩,事先絲毫不動聲色,靜等對方第二次提氣,自壁間借力躍起,全身淩空,其勢將盡,準備再度借力,而足尖尚未沾及山壁之時,方始發動防衛襲擊!這樣打法,對方既難閃避,又均躍起十餘丈高,中了大片冰雷,滾下山去,苦頭也可吃得重些。”


    茅玉清連連點頭笑道:“夏老弟的安排極好,我來對他們規定這種步驟,不準亂了章法!並在萬一阻擋不住來人,被對方第三度騰身,即將撲上玄冰原頭之際,齊用‘冰魄銀光-’拒敵。”


    說完,遂對精選應敵的“玄冰手”甘鬆、“雪孩兒”扈俊、“冰山飛熊”孫九霄,以及冷白石的兩位孫女冷瑩、冷潔等五名雪山派傑出弟子,告知夏天翔所建議的禦敵原則,並嚴囑務須切實遵守。


    這時震天群邪果如夏天翔所料,一齊緩步登山,慢慢走上。


    “萬梅老農”秦樂圃知道雙方這場攻防大戰已如箭在弦上,遂向申屠亥低聲說道:“申屠神君這些玄冰積雪的威力,雖然不下於一般暗器.但對於震天群邪中的傑出人物‘白骨雙魔’卻……”


    “冰魄神君”申屠亥曾經參與展天大會,深知“白骨羽士”、“白骨仙子”等白骨雙魔的厲害,聞言接口笑道:“‘白骨雙魔’的武學修為火候確比我們為高,我們應該對他們另眼看待。”


    一麵發話.一麵遞過一隻皮袋及一隻白色獸皮所製的柔軟手套,繼續向秦樂圃笑道:


    “這是一袋威力比‘冰魄銀光-’更強的‘冰魄神砂’,使請秦老前輩與申屠亥專心對付‘白骨羽士’及‘白骨仙子’!隻要這兩個魔頭一拔身形,即以‘冰魄神砂’拒敵,不令飛登玄冰原上。”


    秦樂圃因在這種應盡一切手段全力防守之際,不宜再作客套,遂把那袋“冰魄神砂”接過。


    這時,震天群邪業已即將走完那段較為平坦的山坡,到達陡立難攀之處,不僅麵貌可辨,連狂妄的笑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夏天翔隱身玄冰原頭,向下凝目細看。


    認出來人計有“白骨羽士”、“九首飛鵬”戚大招、鐵冠道長、“白頭羅-”鮑三姑、“鐵麵鬼王”佟巨、“桃花娘子”靳留香、“紫焰天尊”雷化、“七寶天尊多手佛”元通和尚,以及另外兩名麵貌陌生、從未見過的奇裝異服之人,共是十位凶邪,但卻未見“白骨仙子”在內。


    “冰魄神君”申屠亥用極低的語音冷哼一聲說道:“十人進攻,十人防守,雙方正好旗鼓相當,勢均力敵.誰也不曾絲毫吃虧!但夏老弟所說的‘白骨仙子’,怎的未見在陣?”


    夏天翔眼珠一動,向申屠亥問道:“申屠神君,是否還有別處可以繞登玄冰原?”


    申屠亥搖頭答道:“玄冰原地勢極為特殊,除了這正麵尚有一段平坡可以供人上下以外,四周均屬百丈冰山,猿揉難渡。”


    他們說到此處,震天群邪業已走完平坡,齊在峭拔二十一二丈的冰壁之下駐足。


    玄冰原上諸人,一麵小心準備,一麵傾耳細聽,隻聽得“九首飛鵬”戚大招向鐵冠道長狂笑說道:“夏天翔小鬼與‘萬梅老農’秦樂圃老兒大概是運數當盡,在劫難逃,才會從萬裏以外趕到大雪山玄冰原上送死。”


    夏天翔聽得劍眉一剔,閃目偷窺,隻見戚大招手中,居然又提著一根沉重的鋼拐。


    但這根鋼拐顯係臨時鑄造,雖然拐身極粗,沉重異常,拐頭之上卻缺了那九隻展翼飛鵬,看去不若原來那根九鵬展翼鋼拐猙獰可怖。


    鐵冠道長聞言以後,略一沉吟答道:“夏天翔小鬼與秦樂圃老兒既上玄冰原,則申屠亥、茅玉清夫婦應該立即戒備,怎的未見絲毫動靜?”


    “白頭羅-”鮑三姑一陣夜梟似的“——”獰笑道:“也許雪山派又像峨嵋派那等業已俏俏溜走?”


    戚大招向“白骨羽士”笑道:“‘白骨仙子’護法似乎太已多慮,她在遍搜峨嵋未見玄玄仙姥及‘峨嵋四秀’的蹤跡以後,競疑心對方乘虛反擊,直搗祁連,特意趕回防護!其實據我所料,峨嵋力弱,哪敢如此……”


    “白骨羽士”接口笑道:“我三師妹雖似多慮.但武林各派彼此鬥角勾心,慎重一些.原是上策,好在以我們目前的人手,業已足夠掃蕩雪山一派,及夏天翔、秦樂圃等兩隻投燈飛蛾,少她一人,並無甚妨礙。”


    夏天翔等聞言,這才知道“白骨仙子”不來,及鐵冠道長等提前趕到之故。


    “七寶天尊多手佛”元通和尚向戚大招含笑問道:“戚掌門人,你怎樣判斷夏天翔向貧僧所說峨嵋派掌門人玄玄仙姥及‘風塵狂客’厲清狂、‘絳雪仙人’淩妙妙、‘九天魔女’董雙雙等,均在玄冰原參與‘群英大宴’之事,定是詐語?”


    “九首飛鵬“戚大招狂笑道:“此事極為好猜,‘風塵狂客’厲清狂一向驕狂絕世,目中無人,‘絳雪仙人’淩妙妙及‘九天魔女’董雙雙則比厲清狂還要難纏難惹!他們夫婦若在玄冰原頭,得訊之下,早就挺身而出,哪會如此偃旗息鼓,一無動作?”


    夏天翔聽完這番話後,向秦樂圃點頭笑道:“戚大招老奸巨滑,所見無差,我那條‘反空城計’確有漏洞,被他一點就破。”


    群俠方在玄冰原頭感歎,忽聽“紫焰天尊”雷化也狂笑道:“既然掌門人料定夏天翔小鬼是作詐語,‘風塵狂客’厲清狂、‘絳雪仙人’淩妙妙、‘九天魔女’董雙雙等,不在玄冰原頭,則我們尚複有何顧忌?還不趕快攻上山去,殺它一個痛痛快快,幹幹淨淨!”


    “白骨羽士”笑道-“厲清狂等雖然不在此處,但申屠亥、茅玉清夫婦及冷白石、秦樂圃、夏天翔諸人亦非等閑,何況對方居高臨下,占了地勢之利,我們縱操必勝之權,也不能過份大意。”


    “冰魄神君”申屠亥低聲笑道:“滿瓶不動半瓶搖,這‘白骨羽士’著實難鬥。”


    說到此處,忽然又向夏天翔問道:“夏老弟,群邪陣中的黃袍僧人,自然就是你所說的‘西域四天尊’中的‘七寶天尊多手佛’元通和尚,但另外兩名身著奇裝者也不似中原武林人物,老弟可曾見過嗎?”


    夏天翔搖頭笑道:“這兩個怪人我從未見過、他們所著的奇異服裝,既不似‘東瀛三矮’,又不似‘身毒雙怪’,不知是否‘八莫妖王’軒轅烈手下的人物?”


    “冰魄神妃”茅玉清笑道:“管他是誰,隻要他想妄登玄冰原頭,便得先嚐嚐我們所準備的玄冰積雪。”


    群俠這番對話,均係用極低語音,不像群邪那般毫無顧忌地縱聲談笑。


    故而包括“白骨羽士”在內的山下諸人,均猜不透雪山派方麵,究竟是得訊遠揚,抑或已在玄冰原嚴陣以待,準備一戰?


    “紫焰天尊”雷化向鐵冠道長問道:“師兄,我們千裏遠來,難道就站在這玄冰原下,觀觀望望不成?”


    鐵冠道長尚未答言,“九首飛鵬”戚大招已自笑道:“雷兄不要性急,我正在尋思是否先派兩人登山一探究竟。”


    雷化應聲答道:“雷化願意登山一探。”


    戚大招笑道:“雷兄既然願往,就命我佟三弟陪你一同前去。”


    雷化與佟巨聞言,正待提氣騰身,戚大招又複說道:“你們須把紫焰神砂及九幽磷火準備妥當,萬一原頭有伏,便即施展克敵,全身而退。”


    夏天翔靜聽至此,向申屠亥低聲笑道:“申屠神君,我們略變計劃,且容‘紫焰天尊’雷化及‘鐵麵鬼王’佟巨上得玄冰原,捉個活的好幺?反正‘白骨羽士’等人在山下,必然救援不及。”


    “冰魄神君”申屠女方一沉吟,“萬梅老農”秦樂圃在旁含笑說道:“雷化、佟巨二人雖然不足為慮,‘白骨羽士’等也救援不及,但他們所持的紫焰神砂及九幽磷火卻極為歹毒,我們何必冒險行事?還是依照原計較為妥當。”


    申屠亥知道秦樂團是恐對方那兩種厲害暗器傷了功行較淺的雪山弟子冷瑩、冷潔等人,遂向夏天翔笑道:“秦老前輩老成持重,既然如此說法,夏老弟便在半空中略展神功,拿雷化及佟巨試試手吧!”


    夏天翔聞言,低頭一看,隻見“紫焰天尊”雷化與“鐵麵鬼王”佟巨業已各展輕功,往上縱起。


    震天群邪選精拔銳而來,武功個個不弱,佟巨是“九首飛鵬”威大招師弟,雷化則名列點蒼第二劍,全具不俗身手,故而提氣猛縱之下,一縱也有五丈左右。


    夏天翔心中默計,照雷化、佟巨這等功力,至少要在壁間點足借勁三次,直待第四度騰身以後,才能撲上玄冰原頭,遂伸手自那冰山之上,抓取了兩大塊玄冰,靜等對方第三度騰身,其勢將盡、足尖尚未點壁借力的最難閃避之際,驟起發難。


    但“紫焰天尊”雷化與“鐵麵鬼王”佟巨心中,何嚐不顧忌玄冰原頭有伏,一個掌中扣定一把紫焰神砂.一個也準備好了隨時可發的七朵九幽磷火。


    展眼間,這“震天雙凶”已在冰壁間兩度借力,三度騰身,身法極為輕靈迅疾,看得那位“七寶天尊多手佛”元通和尚及另兩位不似中原裝束的奇服之人,相互點頭,頗為讚許。


    玄冰原頭,卻依然保持了一片靜寂。


    “白骨羽士”咦了一聲,向戚大招說道:“難道雪山派真如峨嵋一般的聞風遠揚,未曾利用這好的地勢.在玄冰原頭設伏?”


    話音剛了,一陣震天狂笑突響當空,曾於震天大會之上大出風頭的北溟少俠夏天翔,在玄冰原頭霍然出現。


    夏天翔人一出現,辣手立發,左右雙掌中的兩大塊玄冰,早已被他暗運功力,弄成大小不一的無數碎塊,塊塊凝足“乾天氣功”,以“滿天花雨飾春城”的特殊手法,照準雷化及佟巨,迎頭罩落!


    這時雷化、佟巨二人因第三度騰身之勢將盡,正待足尖點壁,再一借力,便可躍登玄冰原頭,突見夏天翔現身發難,不由驚恨已極。


    夏天翔所選擇的乃是最佳襲擊時期,雷化、佟巨二人上縱之勢已盡,足尖尚未沾壁,四外虛空,無可憑借,哪裏還能騰挪閃展?隻得勉強發出七朵九幽磷火,及一片紫焰神砂,並雙雙袍袖猛拂,想把迎頭飛灑的無數玄冰,用內家功力震散。


    誰知這些玄冰碎塊,自上往下飛擲,來勢本強,夏天翔又蓄意樹威懾敵,加了十成左右的“乾天氣功”,哪裏是雷化及佟巨倉皇拂袖所能抗拒?


    尤其玄冰原上的萬載玄冰其堅如鐵,非比尋常,故而隻見冰花聚處,慘哼頓起,這“震天雙凶”雙雙自十五六丈高處,滾下冰壁。


    不僅“震天雙凶”滾下冰壁,他們所發出的七朵九幽磷火,及一片紫焰神砂,也未產生絲毫的作用。


    原來紫焰神砂威力雖強,卻難及遠,尤其由下往上仰灑,遂在未至玄冰原頭之際,便被寒勁的山風吹散。


    至於那七朵九幽磷火,也被秦樂圃灑出一片積雪包沒,再加一記“般禪掌”,震落玄冰原下。


    “白骨羽士”、戚大招、鐵冠道長見玄冰原頭果然有伏,雷化、佟巨二人並已被人擊落.遂眉峰緊蹩,趨前救護。


    “紫焰天尊”雷化及“鐵麵鬼王”佟巨雖均練有一身極好內功,但由十五六丈高處一路翻滾墜下,再加上身上中了不少夏天翔所發的玄冰,自然難免遍體鱗傷,狼狽己極。


    “九首飛鵬”戚大招把手中鋼拐重重一頓,咬牙厲聲說道:“夏天翔這萬惡小鬼,若再與我狹路相逢或是被我攻破玄冰原後,非令他在我鋼拐之下屍成肉醬不可。”


    戚大招語音方畢,玄冰原頭又是一陣宛如風哆龍吟的震天狂笑。


    這笑聲正是發自玄冰原頭臨風岸立、顧盼生姿、意氣軒昂、目空一切的北溟少俠夏天翔的口內。


    戚大招目閃凶光,厲聲提氣喝道:“夏天翔,你笑些什幺?”


    夏天翔曬然答道:“我笑你徒自身為一派掌門,卻不但做事下流,說話也信口誇大,毫無分寸。”


    戚大招氣得全身一陣顫抖,勉強忍怒,仰麵道:“戚大招有何信口誇大之處?你若還不出我一個公道……”


    夏天翔不等對方說完,便自狂笑說道:“戚掌門人,我先問你,你手中這根鋼拐的威力,比你首日仗以成名的‘九鵬展翼鋼拐’的威力何如?”


    “九首飛鵬”聞言臉上一陣發燒,默然不答。


    夏天翔又複笑道:“昔日震天大會之上,你狂揮‘九鵬展翼鋼拐’與我的‘天禽五色羽毛’相鬥,結果成名兵刃被毀,而我這後生下輩,卻夷然無傷,反使一名震天派門下弟子,作了極為無辜的碎頭之鬼。”


    戚大招手中鋼拐又是重重一頓,頓得足下玄冰一片裂響,並勃然震怒喝道:“夏天翔,我們隻論眼前,休提往事!”


    夏天翔縱聲狂笑道:“震天大會迄今,不過四月有餘,雖是往事,如在目前,戚掌門人對於當時的情景,想必不至忘懷,九鵬展翼鋼拐尚且無奈我何,你如今手中這根尋常鋼拐,又怎能令夏天翔屍成肉醬,我說你信口胡言,毫無分寸,難道還有錯幺?”


    戚大招無詞可對,隻得怒視著夏天翔,緊挫鋼牙,雙目之中,似欲噴火。


    對方越是氣極,夏天翔便越是神態從容,笑嘻嘻的,微提真氣,向下說道:“戚掌門人,你不必如此盛怒,我在玄冰原上,你在冰壁之下,彼此相距二十丈有餘,你的九幽磷火燒不著我,天荊毒刺打不著我,手中那根尋常鋼拐,更是砸不到我,倘若怒惱過甚,中風溢血,撒手歸西,豈不成全我夏天翔可以媲美諸葛武侯,罵死王朗了幺?”


    “九首飛鵬”戚大招委實憤無可遏,厲吼一聲,手中鋼拐猛掄,把冰壁之上生生砸出一個大洞。


    夏天翔失笑說道:“你便縱有霸王之勇,大概也不能把這整堵冰壁用鋼拐砸塌,我看你火氣太大,且代雪山派掌門人申屠神君,以玄冰原上的千年積雪及萬載玄冰,略加款待,好使你們這幹嗜殺成狂的凶惡魔頭.清涼清涼,借朗靈明,並消火氣。”


    說完,照準玄冰原上堆積的丈餘高的冰山雪峰尖端,微凝“乾天真氣”,舒掌一推,立時便有大片冰雪淩空飛墜,逼得震天群邪紛紛施展輕功,閃避後退。


    “冰魄神妃”茅玉清向秦樂圃笑道:“秦老前輩,夏老弟不僅得承皇甫神婆衣缽,又多奇遇,年紀輕輕,便練成一身罕世絕藝!


    居然連口才也這等好法,罵得戚大招空自七竅冒火,卻無詞組可辯。”


    秦樂圃笑道:“這幫魔頭,恃眾逞凶,橫行無忌,倒也著實該罵。”


    夏天翔聞言笑道:“秦老前輩與茅老前輩,你們要不要也出頭斥責,把震天群邪痛罵一場,出出胸頭惡氣?”


    秦樂圃搖頭笑道:“我們不必出頭。因為震天群邪勞師動眾遠來,決不會略受小挫便罷,定然還要大舉進攻,故而應該盡量沉默,使對方料不透這玄冰原頭所埋伏的究有多強實力?”


    話方至此,目光一瞥山下,突然變色叫道:“申屠神君,趕緊命玄冰原上所有人手全力防守,對方這次來勢太強,均是一流強敵。”


    “冰魄神君”申屠亥循聲注目,果見三條人影電疾騰空,左麵是震天派副掌門人鐵冠道長,右麵是“白頭羅-”鮑三姑,正中則是震天派倚若靠山的“白骨羽士”。


    原來“九首飛鵬”戚大招憤急萬分之下,隻有向“白骨羽士”問計,“白骨羽士”略一沉吟,蹩眉說道:“對方所占地勢太好,委實難攻!且讓我與副掌門人及‘白頭羅-’再試一次,探探玄冰原頭究竟有多強埋伏,再作打算。”


    戚大招知道鐵冠道長與“白骨羽士”均是一派宗師身份,武學絕世,足可自保!鮑三姑則雖在震天大會之上曾受重傷,但事後經“白骨仙子”全力相助,練複“雪凍僵屍”神功,全身堅逾精鋼,不虞傷損,也是極為適當的人選。


    遂點頭讚同此議,“白骨羽士”雙眉一剔,向鐵冠道長及鮑三姑說道:“鮑老婆婆及副掌門人,我們乘著那夏天翔驕狂得意之時,盡速搶登冰壁,試試對方究竟有多強實力。”


    鐵冠道長及鮑三姑均一點頭,三條人影電疾騰空,“白骨羽士”居中,鐵冠道長在右,“白頭羅-”在左,齊向玄冰原頭撲去。


    “冰魄神君”申屠亥一看對方選精拔銳、來勢太強,慌忙急作決定,由自己夫婦居中抵禦“白骨羽士”,請“萬梅老農”秦樂圃、夏天翔在左迎敵鐵冠道長,至於右方撲來的“白頭羅-”鮑三姑,則由五名雪山弟子合力戒備,對之攔擊。


    決策方定,三條人影已在冰壁間點足借勁兩次,躍起十七八丈,隻要容他再一點足,便將攻上玄冰原頭。


    申屠女及茅玉清均知對付“白骨羽士”這等武功幾已出神入化的蓋世魔頭,不能再用事先準備的玄冰積雪,遂絲毫不敢怠慢地凝足十二成“九轉天寒神功”,雙雙推掌,發出一片重如山嶽的奇冷勁風,照準“白骨羽士”當頭壓下。


    “白骨羽士”冷哼一聲,袍袖猛拂,一片由“白骨陰風”化成的內家罡氣,便即飛迎而上。


    這種打法,優勝劣敗,高下立見。


    倘在平地施為,申屠亥與茅玉清夫婦雙雙合手,可能尚擋不住“白骨羽士”的全力一擊。


    但如今“白骨羽士”卻吃了三項大虧。


    第一,他提氣飛縱十七八丈,真力業已略有消耗。


    第二,他第二度點壁借勁,上升之勢已盡,全身淩空,不易發力。


    第三,由下往上仰擊,與由上往下猛壓相較,自然吃了暗虧。


    由於申屠亥、茅玉清夫婦占了這三種便宜,雙方在這全力一擊之下,遂成了勢均力敵的平衡局麵。


    平衡局麵的結果,是雙方身形各被震退少許。


    申屠亥、茅玉清夫婦立足實地,雖被震退,隻不過腳下移了半步。


    “白骨羽士”卻因全身淩空,既被震退,自然飄落壁下,但他身法輕靈,毫無傷損,遠非適才佟巨、雷化那等狼狽形狀。


    中路防線之上,申屠亥、茅玉清夫婦於萬分驚險之上,幸退強敵,但左路防線,卻傳來一陣頗為得意的“哈哈”大笑。


    這陣頗為得意的“哈哈”大笑是發自夏天翔口中,因為震天派副掌門人鐵冠道長在這邊防線之上業已慘遭鍛羽。


    原來夏天翔除了精擅“薔薇三式”、“度世三招”及師門絕學“乾天一指”外,在真氣內力方麵.既蒙“薔薇使者”功力轉注,又服食“蜈蚣蟒丹元”,再加上旦夕苦修.其成就火候,遠非昔比,本已不在這位震天派的副掌門人之下。


    即在平地過手,夏天翔亦不致落敗,如今居高臨下,自然更占便宜,故而早就凝聚“乾天氣功”,在申屠亥夫婦合運“九轉天寒神功”迎拒“白骨羽士”之時,照準鐵冠道長,猛然擊出。


    一方傾力進攻,一方負險防守,並有關雪山一派興衰,自與武林人物的一般過手不同,“萬梅老農”秦樂圃怎肯袖手旁觀?右掌一揚,神功遙吐,也向鐵冠道長發出了羅浮派的鎮派絕學“般禪掌”。


    鐵冠道長身在半空,吃虧殊甚,夏天翔所發的“乾天氣功”或秦樂圃所發的“般彈掌力”中任何一擊,均所難當,何況兩種絕世神功齊壓當頭?隻聽悶哼一聲,他那龐大的身形,硬被震飛出五六尺外,直墜冰壁之下。


    第一次進攻受挫的雷化、佟巨是順著冰壁滾下,故而傷勢不重,這次鐵冠道長則在夏天翔、秦樂圃合力猛擊之下,先受內傷,然後再自高空疾墜,簡直要有性命之慮。


    “九首飛鵬”戚大招見狀,怒吼一聲,把手中鋼拐插入地麵,袍袖展處.宛如一隻碩大的鵬鳥淩空飛起。


    戚大招飛起五丈.迎著鐵冠道長的疾墜身形.伸手在他脅間輕輕一托。


    鐵冠道長借著這點借力,強忍髒腑之間的翻騰苦痛.略穩身形,在戚大招扶持之下,安全落地。


    但身形剛剛著地,便覺嗓眼一甜,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白骨羽士”此時也已落地,遂趕緊遞過一粒丹藥.命鐵冠道長吞服。


    夏天翔報複了昔日點蒼山步虛道觀中被鐵冠道長袖風一擊、若非福緣太厚、獲得棺中奇遇、幾至喪命之仇,自然高興得縱聲狂笑。


    但就在他縱聲狂笑之中,玄冰原頭卻一陣忙亂。


    中路的“白骨羽士”被申屠女.茅玉清夫婦合手擋退,左路的鐵冠道長,被夏天翔、“萬梅老農”秦樂圃協力擊落,唯雪山派門下的五位弟子,竟未能守住右路,被‘白頭羅-”鮑三姑衝破了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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