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嬌按太也之前的交代,複述了5年前的事情。


    她說,5年前生孩子的人比現在多很多,那時候的婦產科,病房每天爆滿,很多產婦隻能住走廊。


    當時李翠是有病房的,她們穿著還挺不錯。


    小姑娘一開始是順產,後來羊水不足,順轉剖。


    剖腹產生下孩子,孩子很瘦小,她記得她建議住保溫箱的,李翠不同意。


    再之後,她忙著給別的產婦做手術,也顧不上李翠了。


    她其實都不記得這姑娘叫李翠,也是後來同事提起她才想起來。


    她沒有親眼看到李翠的親屬扔孩子,是聽同事說的,說連夜讓親屬把孩子扔在了垃圾桶旁邊。


    湛南琛聽黃嬌說完,問道:“李翠當初生下來的孩子多重?”


    黃嬌皺眉說:“具體多重我不記得了,隻記得那個孩子生下來特別瘦小,都不像足月的孩子。”


    湛南琛又問:“當初李翠生孩子,是順了多久才轉的剖腹產?”


    黃嬌說:“這個我不記得了,因為我不管順產,我都是主刀剖腹產。一般順產的產婦遇上難產,就會安排剖腹產。我們幾個醫生排手術時間,誰有空誰上。”


    湛南琛又問:“李翠的親屬一直在醫院陪她嗎?”


    “那我不知道,病房都是護士照看,我每天檢查一下傷口。”


    “李翠的親屬,叫李翠什麽?”湛南琛又問。


    黃嬌搖頭:“這個我真沒注意。當時我就是手術室主刀,主刀結束以後,我很少關注產婦。除非是產婦術後的情況不理想,我會關注多一點。”


    “孩子她們是什麽時候扔的?”


    黃嬌仍然搖頭:“我不知道,我是後來聽說的。那時候她們早出院了。”


    “她第幾天出的院?”


    “記不清了。”黃嬌說。


    “她是因為什麽轉剖腹產的?”


    “沒羊水了。”黃嬌對答如流。


    湛南琛沉默了。


    剛才他盯著問了一係列的問題,就是想要看黃嬌的反應。


    如果是謊言,人在圓謊的時候很容易出紕漏。


    黃嬌整個過程看起來都很自然。


    他轉身,離開地下室。


    才走出地下室,電話響了起來。


    是唐希澄小姨打過來的電話。


    湛南琛看著號碼,拳頭攥緊,咬了咬牙,還是接通了電話。


    唐清歌的聲音傳來,她說:“南琛,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寧願相信陸微蘭都不相信希希?但我想,這中間應該有原因。


    我原本不該給你打這個電話的,因為感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


    但是作為希希至親的人,我想要她幸福。就算真的分手,也不應該背負冤屈。


    不管你是因為什麽理由相信希希扔掉了孩子,我希望你冷靜下來以後,想想這幾個問題。


    如果希希會扔掉孩子,當初為什麽要生?她身為醫生,就算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忘了吃事後藥,後續也可以流產。


    她要是會扔掉自己的孩子,又怎麽會在你們訂婚宴那天舍命救孩子?


    你和希希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也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在你眼裏,希希到底是怎樣的人?


    如果你覺得希希是因為你湛家掌舵人的身份才接近你,那你想錯了。湛家在我們眼裏沒有那麽高不可攀,我們也沒有你想的那麽無能和弱小。


    大年三十那天,我們中午十二點開飯,下午六點開飯,你要是想來,就過來一起吃飯。我們住蘭城沁北別墅區e區7棟。”


    說完,小姨掛斷了電話。


    湛南琛心口起伏。


    小姨的話不停地在他腦海裏回蕩。


    如果唐希澄會扔掉孩子,她從一開始就可以不生。


    但是唐希澄有一次說過,女人流產比生孩子對身體的傷害還大。


    他越想心裏越亂,他快步往外走去。


    ……


    湛南琛這幾天都不敢麵對孩子和奶奶。


    他幾天沒有回家。


    奶奶和孩子給他打電話,他說要忙幾天工作。


    轉眼來到了大年三十這天,他熬了幾天時間,仍然沒有想好,要怎麽麵對這段感情,又要怎麽結束這段感情?


    麵對,他過不去唐希澄扔掉孩子這道坎。


    結束,他過不去自己的心。


    一想到以後和唐希澄陌路,他就喘不上氣。


    他不敢回湛宅,給奶奶打了電話,讓奶奶帶煜兒好好過年,他有重要的工作要處理。


    奶奶覺得不對勁,在電話裏問他希希呢?


    他匆匆掛斷了電話。


    上午十點多。


    湛南琛突然發動了車子,將車子開往蘭城方向。


    唐希澄小姨說,如果他想好了,就去蘭城趕他們的團圓飯。


    他一路把車子開得飛快。


    他不管了,不管當初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不管唐希澄有沒有扔孩子。


    他隻在乎以後。


    他想要和唐希澄在一起。


    車子進入蘭城,他一路導航到沁北別墅區門口。


    手機滴滴地響了起來。


    奶奶打過來的視頻。


    他接起。


    視頻那頭,‘煜兒’滿臉笑容地問他:“爹地,你和媽咪這幾天幹嘛去了啊?今天過年誒,不是說了接我們一起去蘭城過年嘛?我都等不及了呢?”


    看著‘煜兒’天真無邪又滿臉期待的樣子, 湛南琛突然心口刺痛,他整個人又變得冷靜了下來。


    他在幹什麽?


    他跑到蘭城來找唐希澄,他忽略過去,他置煜兒於何地?


    “煜兒,爹地公司有緊急的事情出差,這兩天你和太奶奶好好過年。爹地答應你,往來的每一年,爹地都陪你過年。”湛南琛看到煜兒的臉,滿心愧疚。


    “好吧,但是爹地,我想媽咪了。媽咪也出差嘛?”孩子問道。


    “嗯,她也出差。”湛南琛說。


    這件事情,他等調整好了再好好跟煜兒說。


    “好吧,那爹地別太辛苦,要按時吃飯哦。”軒寶失落地說。


    他昨天也給媽咪打視頻了,媽咪說在出差,過陣子她就會來接他。


    他怎麽覺得爹地和媽咪吵架了?


    他問媽咪是不是和爹地吵架了,媽咪說沒有,就是要做很多手術,很忙。


    真希望爹地媽咪可以早一點結婚,以後他們每天都回家,他也每天都和哥哥妹妹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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