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丈推辭不掉,隻好把那煙收了。


    心裏立馬就對這個小夥子另眼相看,覺得這小夥子有眼力,會做人呀!


    “等我們吃了早飯就去,待會你們可要穿厚點,外頭可冷著呢,可別給凍壞了。”


    四姨丈告訴大家。


    “行!”


    “行!”


    “你就放心吧!”


    此時陳元三人對於外出捕魚充滿了希冀。


    吃過早飯後,他們就出發捕魚去了。


    他們早飯吃的是白菜燉粉條子,味道還不錯。


    不過,陳元他們的心思沒在早飯上,心思早就想著去捕魚了。


    捕魚的地方離大團結屯有一段距離,四姨丈開的是他家那輛三輪車。


    本來他是要開摩托車的,可這麽多人也不好坐。


    “你們可坐好扶穩了,不要掉下來了。”


    四姨丈把捕魚的工具全都放到三輪車的車廂上麵後,就準備開車出發了。


    這三輪車駕駛室是封閉的,裏麵能坐兩人,除了四姨丈這個駕駛員,另一個位置自然是留給陳元。


    而陳安跟莫殺牛則是坐在“敞篷”車廂裏,這“敞篷 \"車廂可不是這麽好坐的。


    坐在上麵,車子一開動,那冷風就嗚嗚的響,拚命地往他們身上灌,那滋味真的是太酸爽了。


    四姨丈駕駛三輪車的技術還是挺不錯的,加上路況比較好,所以車速也比較快。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的樣子,他們就來到了目的地,是一條小江,具體名字他們也不知道叫什麽,看著也挺寬的。


    此時的小江被一層冰覆蓋著,江岸兩邊還有點厚厚的積雪。


    晚冬輕寒,三月初的黑河市還沒有到徹底春暖花開的時候。


    前幾天這裏還下了一場大雪,像是有一種倒春寒的趨勢 。


    “到了,你們兩個還躲在上麵幹什麽?還不下車?”


    陳元走出三輪車的駕駛室裏走了下來,然後朝著後車廂喊道。


    可是喊了半天,那兩人都沒有回應。


    這兩家夥一路都沒有什麽聲響,不會是半路掉下車去了吧?


    這麽一想,可把陳元嚇了一跳,立馬爬上車廂去查看。


    好家夥,這兩個家夥並沒有掉下車,而是躲在車廂裏被凍成了狗。


    “元子,你剛才……喊啥呀?”


    陳安凍得連說話都不利落了。


    他現在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都不是他的一樣,失去了知覺。


    莫殺牛也好不到哪裏去,早知道就不來了。


    兩人緩了一下,活動了一下身體,終於是“活”過來了。


    “活”過來的兩人看著麵前那條小江,立馬就興奮起來。


    他們長這麽大,還沒看到這麽大的江河被凍住的。


    現在在他們南方,就算冬季最冷的時候,那河裏的水麵也不會凍住 呀。


    此情此景,怎能不讓陳安高興得發瘋?


    看到到處都是冰天雪地,陳安興奮得撒腿就跑,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樣。


    他連滾帶爬,一下子就跑到江麵上去了。


    “回來,快回來,你不要命了嗎?”


    看到這一幕,四姨丈立馬大聲的嗬斥起來,“現在是初春季節,隨時都有可能遇上河水融冰,一不小心就踩空掉冰冷的江水裏,不死也得凍出個好歹來。”


    聽到四姨丈的嗬斥聲,陳安也不敢貿然行動了。


    人家是本地人,說話多少會有些道理。


    不過,陳安還有點不相信,看著這冰層挺厚的,難道還會塌了不成:“四姨丈,這冰層看著這麽結實,應該不會塌吧?”


    “這個鬼知道,不過現在已經是初春,往年這個時候,都到融水期了。你這冰麵,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存在危險的。”


    四姨丈說得一點沒錯,現在雖然有些倒春寒,氣溫也比較低。


    可冰層下麵就是江水,誰也不敢去冒險。


    就算是他們本地人過來捕魚,也隻敢在離岸邊近一點的地方,離岸邊太遠,潛在的危險就越大。


    見四姨丈這麽謹慎,其餘人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像這種情況,他們這輩子都是第一次見,根本搞不清狀況,還是跟著有經驗的人有保障。


    四姨丈換好衣服、鞋子,也走上江麵。


    不過隻是在離岸邊不遠的地方活動,中心地帶根本沒去。


    陳元三人啥都不懂,就在一旁看著四姨丈怎麽操作。


    隻見四姨丈手裏拿著冰鑹子,開始在冰麵上鑿冰洞。


    劈裏啪啦一陣響,那些碎冰四處飛濺開來。


    看來這個叫冰鑹子的工具使用起來,還真是不錯的。


    冰鑹子頭頂部呈三棱狀,用強鋼製成,又經過獨特的淬火處理,具有很強的防鏽功能。


    並且,它的耐磨性、耐抗性也是相當的強。


    四姨丈手裏拿著的是延長版的冰鑹子,延長的三棱鑹頭銑削成尖狀,銳利無比。


    大概有一米左右長,十分趁手。


    不出一會,四姨丈就在冰麵上鑿出一個冰洞。


    不過,這冰層不是挺厚,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就將冰層鑿穿。


    看著厚厚的冰層,陳元三人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像這麽厚的冰層,上麵開坦克都沒有什麽事吧。


    可是這裏是岸邊,也不是急水區,有著這麽厚的冰層也是正常的。


    “呼~~”


    四姨丈喘著粗氣,那冷鑹子一下一下的敲在冰層當中,頓時無數的冰屑四處飛濺。


    挖了幾分鍾,四姨丈就有點累了。


    年齡大了,力氣也變小了。


    看著還沒有鑿穿的冰麵,四姨丈也是搖了搖頭,打算休息一下再說。


    “四姨丈,你挖累了,要不我來試試?”


    陳元見四姨丈累得不行,就毛遂自薦的說道。


    “你……你能行?”


    四姨丈站著休息了一下,聽陳元的話,他不由看向陳元。


    這眼神還真是複雜,嫌棄、懷疑、猶豫……


    就短短幾秒鍾的工夫,四姨丈的眼神就變幻了好幾次。


    見陳元執意要試,他也樂得輕鬆,把手裏的冰鑹子交到陳元手裏,並告訴他如何使用,要注意的事項。


    聽完四姨丈的囑咐後,陳元也開始自己人生當中,第一次鑿冰捕魚,感覺也十分的新奇。


    “嘭~~”


    陳元拿著冰鑹子,就開始瘋狂的敲冰塊。


    雖然陳元之前沒有幹過這個,不過他力氣大呀,在絕對力量麵前,一切都是渣渣。


    經過陳元的不懈努力,那厚厚的冰層終於鑿通了。


    “哎呀,還是年輕人有力氣,我們老了,太不中用了。”


    四姨丈感慨一聲,看著年輕氣盛的陳元,也是滿意的點點頭。


    這個侄女婿還是挺不錯的,身體好,也懂人情世故 。


    “有魚!”


    “對……剛才我也看到了。”


    冰層鑿開一道口子,就有魚出來冒氣了。


    不一會兒,冰洞口就出現數張魚嘴,這些小魚嘴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看到這樣的場景,陳元他們真的是三觀震碎。


    這樣就能上魚?


    果然在絕對的資源麵前,一切都是渣渣。


    接下來,隻見四姨丈不緊不慢的拿著笊籬開始撈魚。


    笊籬是用竹蔑編製而成,勺子形狀。


    四姨丈將它伸入冰穴,一撈,除了魚還有不少碎冰。


    “魚……我草,好多魚,不過這些魚怎麽是死的?”


    陳安看著撈上來的魚,頓時歡呼一聲。


    不過,他看著撈上來的魚一動不動的,就有些納悶了。


    明明剛剛看到它們在水裏還在動嘴巴的,怎麽一撈上來就死了?


    “還沒死呢,先把它們裝起來,回家後再用溫水泡一泡,就會‘活’過來了。”


    四姨丈笑著說道。


    “這能行嗎?”


    就連陳元都有點懵,他摸了摸那些魚,凍得跟條鹹魚一樣,還能活?


    不過他們也沒有在意,就算是真死了,那也是很新鮮。


    再說,以現在這個氣溫,就算是條死魚,放著也不會壞。


    四姨丈把魚撈上來,其餘人就將魚撿到桶裏。


    撿 了滿滿的一桶魚,幾人興奮的同時,也暗暗覺得可惜,這麽多魚竟然沒有一條大魚,全都是幾兩的小魚。


    不過,這已經很好了,比他們在老家釣一年的魚還要多。


    “我靠,今天這裏的魚起碼有七八十斤了吧。”


    莫殺牛把大鐵桶提了提,發現還挺沉。


    要知道這裏麵除了一點碎冰,那可都是魚。


    裝了滿滿的一桶,四姨丈也宣布打道回府了,畢竟魚太多了也吃不完,他們又不喜歡吃魚幹。


    好在,他們家人口多,這魚拿回去放到水裏養著,也能吃上好幾天。


    對於黑河人來說,一日三餐都在跟魚打交道,各種各樣的魚都有。


    這裏麵有鱖魚、柳根魚、鯽魚、鯉魚……


    不過以老頭魚的數量最多,老頭魚的學名叫鮟鱇魚,又叫海蛤蟆,在他們大團結屯好多人都叫它另外一個名字。


    琵琶魚……


    隻因這種魚的身體前半部平扁,盤狀,向後逐漸尖細,整個魚身就像是一把琵琶似的,所以大家才會給它取了這個貼切動聽的名稱。


    這種魚平時潛伏在水底,不善遊泳。


    他們往往需要借助胸鰭在岸邊滑行,每移動一步就哼幾聲,腹部空腔裏發出酷似老頭的聲音,所以“老頭魚”的名字就這樣普遍流傳開了。


    老頭魚黑河這邊實在是太多了,像這種小魚,許多人都不想要。


    魚太小,都是骨頭,還要處理。


    四姨丈也是考慮到這幾天家裏人多,還有五妹他們幾個沒有吃過魚,才會出來捉的。


    陳元跟莫殺牛兩人合力將一大桶抬上車,就決定回家。


    最後,陳元依舊坐在四姨丈身旁,而莫殺牛跟陳安又得待在敞篷車的後麵。


    不過這會,氣溫似乎有所回升。


    而四姨丈因為怕那桶魚翻了的緣故,所以車速也不是很快。


    這讓後車鬥裏的兩人才沒有凍成狗,不過在外麵也不好受,氣溫實在是太低了,有點受不了。


    估計要是冬季過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


    “陳元,你們回來了,都上哪去了?”


    顧紅提聽到三輪摩托車的聲音,立馬走了出來。


    “咋地,才多久沒有見我,就想我了?”


    “切,誰想你了。”


    說實話,顧紅提起床後,在四姨媽家裏沒有找到陳元,心裏麵還有點慌。


    誰叫一路上都是陳元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什麽事都不用她操心,這讓她很依賴對方。


    一下子沒看到他,竟然還有點不習慣 。


    聽人說他們跟著四姨丈出去了,至於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


    於是她就在家裏等呀等,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回來,可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


    在屋子裏轉了幾圈,感覺實在是太無聊了。


    就在她實在覺得太無聊的時候,就聽到三輪車的聲音,就猜到是陳元他們回來了,立馬就走出屋去。


    顧紅提雖然嘴上這麽說,可臉上那種喜悅的表情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的。


    “還說沒想。”陳元嘿嘿一笑,心裏麵頓時美滋滋的,“快來看看,我們捉了多少魚。”


    等到他們把那桶抬下來的時候,顧紅提立馬就嚇呆了:“這麽多魚……你們這是在哪裏捉的呀,都不知道帶我去。”


    陳元往自己的手掌吹了口暖氣:“早上你睡得像頭豬一樣,我怎麽叫你。”


    “你才睡得像豬呢。”


    顧紅提嘟了嘟嘴,說實話,這炕實在是太舒服了,第一次睡炕,竟然都不想離開被窩。


    她還想說什麽,突然看到那桶冰魚,立馬就驚呆了。


    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魚,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呢。


    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沒有看錯,他們竟然捉到這麽多魚。


    四姨丈讓他們把魚抬進屋,然後倒進一個水池裏。


    八十多斤魚,一股腦的傾倒進去,那場麵對於他們這幾個南方人來說,實在是太震撼了。


    他們安縣漁業資源不多,多是山地,這麽多魚還是很少見的。


    除非過年的時候,人家從池塘裏撈魚出來賣,才會有可能有這麽多。


    不過,那些都是草魚、鯉魚。


    像現在這麽多品種的魚,顧紅提還是第一次,立馬興致高昂:“這是什麽魚,它的樣子好醜呀?”


    她指的就是老頭魚,這種魚的數量最多了,看著樣子醜醜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是老頭魚,我們這裏叫琵琶魚,等會讓你四姨媽給你做點吃。”


    四姨丈樂嗬嗬的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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