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華陽郡主!”


    “……”


    幾乎同一時刻。


    皇城之內,長樂宮所在之地。


    宮殿不大,布局雅致,諸般陳設,多清素不顯奢華,一絲絲淡淡的清香繚繞虛空上下。


    偏殿之內,長樂公主、小郡主二人正坐在一塊說著話、用著點心。


    不時。


    小郡主略有抬首,看向偏殿的入口之地。


    又看向遠處的時辰鍾。


    長樂公主觀之,多為搖頭笑語,繼而忍不住伸手點了一下小丫頭的腦袋。


    終於。


    期盼中的聲音傳來。


    “快!”


    “快……快進來!”


    “有消息了?皇榜出來了?”


    “小神醫位列第幾?”


    “父王壞,昨兒我問他,他就是不說,非要讓我今兒等待,說什麽禮製規矩。”


    “快說,快說!”


    “……”


    小郡主一躍從軟榻上起身,邁著輕快的步伐,行至殿中,快速召喚著侍者。


    消息來了?


    自己剛才都說了,除非是放榜的消息,不然不要回來稟報。


    回來了?


    “回公主!”


    “回郡主!”


    “消息打探回來了,皇榜張貼在長安左門上。”


    “秦鍾,名列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


    長樂宮一位模樣清秀的女侍者入內,快速一禮,沒有遲疑,將公主和郡主等到的消息道出。


    皇榜就張貼在長安左門,很近很近,托人稍稍打聽就有了,不費事的。


    秦鍾!


    那人,在榜單上第三名,賜進士及第!


    “一甲三名!”


    “賜進士及第!”


    “探花!”


    “小神醫的才學怎麽可能才是探花呢?”


    “應該是狀元才對!”


    “長樂姐姐,是不是……卷子錯了?”


    “還有父王,他當時在場的,難道沒有看到?怎麽就不推一推呢?父王……就是壞!”


    “壞父王!”


    “……”


    聽得侍者之言,小郡主麵上先是一喜,而後青眉不自挑動,第三名?不是第一名?


    探花?


    不是狀元!


    小神醫的卷子怎麽可能不是狀元!


    肯定是狀元才對!


    探花?


    肯定弄錯了。


    皇伯弄錯了?


    父王……昨晚上回來的時候還說參與評閱十份卷子,他難道就沒有出言?


    太……太壞了!


    早知如此,就不給父王做好吃的了。


    吃了自己做的好吃的,卻不做事?


    “你啊!”


    “一甲三名!”


    “已經很難得了。”


    “小神醫自然有狀元之才,也許,殿試的卷子……父皇觀之另外兩份更好。”


    “或者,也可能是其它的緣故。”


    “小神醫的老師劉延頃,當年也是一位少年天才,殿試卷子位列前十,皇爺爺也隻是點了一個榜眼。”


    “並未點中狀元。”


    “存了一絲愛護之意,存了一絲養才之意。”


    “三鼎甲的名次,定然父皇所定,恭王爺雖可有力,卻不為大力。”


    “一甲三名,探花及第!”


    “小神醫,已然極好。”


    “極好!”


    著一身清麗綽然的宮裝,雍容嫻雅,動靜多姿,長樂公主也是從榻上起身。


    聽著某個小丫頭的胡言亂語,再次伸手點了一下。


    探花及第。


    這個名次已經極高了。


    對小神醫而言,狀元於他隻能錦上添花,狀元、榜眼、探花隻能明證小神醫的才學。


    然!


    國朝最不缺的就是才學之人,定鼎百年來,狀元出了那麽多,榜眼、探花也是一樣。


    但!


    比起才學,才幹更為重要的。


    如今的軍機大臣中,沒有一位是狀元出身。


    一位位軍機章京中,也是無狀元出身。


    小神醫!


    宰輔之才!


    探花!


    已經足夠!


    就是二甲都足夠!


    小神醫的才學在會試會元,就已經得到最大的明證。


    也許,父皇當時就是考慮到其它的事情才將小神醫點為探花,當然,那隻是自己的猜測。


    無論如何。


    小神醫名中探花,這是一件喜事。


    “……”


    “長樂姐姐,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隻是想著今日跨馬遊街,除了狀元之外,其餘榜眼、探花等……都在後麵了。”


    “不好!”


    “哼!”


    “小神醫應該在最前麵呢。”


    “不好,這不好!”


    “……”


    長樂姐姐又點自己的腦袋,小郡主輕哼一聲,白了某人一眼,反正……小神醫應該取中狀元的。


    那兩個人真壞。


    將小神醫的狀元取走了。


    拉著長樂姐姐的手臂,不住給予搖晃著,長樂姐姐所言……自己都明白。


    自己就是不滿意。


    就是不滿意。


    “你個小丫頭,要不……咱們現在去找父皇,讓父皇將名次調換一下?”


    都這麽大了,還和孩子一樣,長樂公主再次抬手,在某人的娥眉之間拂過。


    跨馬遊街!


    小神醫不能位列第一,的確有些遺憾。


    但!


    以小神醫的性子,於他也是一件好事。


    百草廳在京城揚名多年,還有製藥工坊,還有其餘諸多營生,小神醫幾乎都是創立之人。


    然則。


    京城內外,能夠知曉那個消息的少之又少,反而……小神醫的姐姐秦氏名聲多亮。


    行當百業,更多人知道的是有一位蓉大奶奶總管諸事。


    小神醫是一個喜歡低調的人。


    “嘻嘻,長樂姐姐,人家不過是說說嘛。”


    “探花就探花吧。”


    “都怪父王!”


    “都怪父王!”


    “接下來定不理他!”


    “哼!”


    “狀元更好些,國朝定鼎以來最年輕的狀元,肯定要留名史冊的。”


    小郡主再次輕哼一聲,長樂姐姐就知道打趣自己。


    若是可以調換……自己早去了。


    探花。


    狀元更配小神醫的。


    小神醫有狀元之才。


    真是的。


    唉!


    現在……也沒法更改了。


    探花就探花吧,位列三鼎甲也不錯。


    “名列史冊,璿兒,難道你覺小神醫將來不能夠名列史冊?”


    “水泥之物,國朝大用,此物必然留名史冊,小神醫必然在列。”


    “還有新式穀物之事,無論以前如何,新式穀物……小神醫將其獻出之名是跑不了的。”


    “……”


    “別多想了。”


    “既然知道小神醫的名次,該滿意了?走吧,去皇爺爺那裏,如今天晴了,地龍管道的事情當開始了。”


    “京城的天……接下來更為寒冷,有地龍管道,對皇爺爺的身子更好些!”


    名列史冊!


    小丫頭想的挺遠,對小神醫還真有頗大的期待。


    小神醫。


    就算璿兒不言,以小神醫的才幹才學,將來也會做下非凡之事,立下非凡之功。


    期時,名列史冊,丹青留筆,注定的事情。


    論來。


    對於小神醫,自己也很有信心。


    語落,拍了拍小丫頭的手臂,一大早就來自己這裏等消息,還真難為璿兒了。


    如今消息知道了。


    當去辦大事了。


    地龍管道!


    皇爺爺這裏的地龍管道,自己負責了,這兩日就要勘定圖紙,快速施為。


    以求早日將地龍管道鋪就。


    ******


    戌正有餘。


    寧國府。


    秦可卿的小院上房之地。


    由著地龍管道的鋪就,原本的獸首火爐消失不見,炭火的氣息也是不存。


    沒有一兩尊火爐占地方,整個沁香充盈的上房更為朗闊了,待在其中更舒適了。


    更為暖和。


    更為怡人。


    更為自在。


    那一絲絲無比醉人的甜香之氣,更為純淨了。


    那一絲絲幽香馥鬱的美人之氣,更為誘人了。


    坐於柔軟的大沙發上,看著手持茶盞搖搖近前的美人,看著嫋娜風情彌漫的美人……。


    秦鍾隻覺無比賞心悅目。


    青蓮!


    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屬於她的風情和眼前美人的風情不一樣,大不一樣。


    “這幾日你可算是忙碌了。”


    “你身上的酒氣不弱,又喝了不少酒水把?都和你說了,不要喝那麽多的酒水,易傷身子!”


    “……”


    “接下來還有要事嗎?”


    “喝杯茶!”


    “你這個翰林院編修……事情不多吧?”


    “看我做什麽?我……身上有礙?”


    “哼!”


    “……”


    親自為某個酒氣纏身的無賴斟茶,持盞捧來,落於沙發旁邊觸手可及的案上。


    鍾兒。


    這幾日多忙!


    自那日皇榜公告之後,接連三五日都沒閑著。


    什麽跨馬遊街。


    什麽恩榮宴。


    什麽謝恩表。


    什麽拜謁至聖先師。


    什麽編登科錄。


    ……


    一樁樁、一件件的瑣碎之事還真不少,今兒好像是什麽刻題名碑,反正……是榮耀之事。


    屬於新科進士,更屬於三鼎甲的榮耀。


    忙。


    忙了也要。


    秦可卿嬌容含喜,說道連日來的事情,那麽多的事情,白日做事,晚上要和許多人一塊去吃酒。


    現在!


    鍾兒又是剛回來,身上的酒氣……表明喝的不少,真是的,都和他說過了,不要喝那麽多的酒水。


    就是不聽!


    話語間,若有所覺,迎著某個無賴的端量目光,秦可卿傾麗之麵多遲疑,輕撫鬢間的一縷青絲,自我審視了一下。


    自己身上有礙?


    不然,鍾兒為何這般看著自己?


    若言那般心思,好像……沒有吧,和那種要吃了自己的眼神不一樣。


    呸!


    都喝了這麽多,保不準就有什麽壞心思,鍾兒現在是越來越壞了。


    當喝了這杯茶,趕緊走!


    趕緊回去。


    省的待會又要……。


    念及此,秦可卿粉麵微紅,本能整了整衣衫,踏步走向遠處臨窗的書案。


    今兒諸多營生送來的文書報表……還有一些沒看呢。


    臨近年底,諸多營生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了,鍾兒接下來就要真正為官。


    自己的事情好像會更多!


    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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