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晚安慰著易年的時候,忽然聽見城牆上有人高喊著聖山,聖山來人啦。


    二人被這高喊吸引,向著城頭看去。


    此時從城頭飛出幾人,穿著藍色衣衫,手中握著長劍,順著下墜之勢,飛快的朝著商隊而去。


    雖然速度飛快,但是發現情況時還是晚了,商隊中的幾個境中之人為了護著商隊眾人,在妖族的亂刀之下,早被盡數殺絕。


    此時隊中,都是些販夫走卒,哪裏有對抗妖族的力氣呢?


    不過可能是自古以來的仇恨驅使,在這種關頭,竟沒一個人求饒,全都拿著武器,把幾個孩子放在中間,背靠著背,等著妖族到來。


    當靠的最近的一名妖族的刀向著眾人砍來時,眾人生死之間的狠勁被徹底激發,雖然不會功夫不會修行,可殺人,砍就行了。


    拿著刀,大喊著向著妖族砍去。


    但是妖族來的都是士兵,雖穿的破舊不齊,可是終歸比普通人要強很多,隻一個照麵,衝出去的人,死傷殆盡。


    隻剩幾個孩子,在原地,無力的大哭著。


    就在妖族的染血大刀馬上要結束掉這最後幾個幼小生命的時候,被城頭守軍喊著聖山的人,終於到了。


    這幾人與方才護著商隊的那幾人不同,境界要高出許多,其中有兩個年長一點的,看著修為,應該到了四象境巔峰,半隻腳已經踏入了通明之境。


    幾人從妖族身後衝殺進去,手下沒有一合之敵,瞬間就衝開一條血路,妖族頓時殘肢亂飛鮮血四溢。


    幾人來到那群孩童處,一人背起一個,轉身對著妖族。雙方僵持起來。


    隨著一名妖族士兵的叫喊,大戰爆發。


    易年剛才看見的年紀稍大一點那四象巔峰強者,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另一隻手亮起,藍光湧出,仿佛一發發快箭,向前而去,瞬間將麵前幾名妖族身體洞穿。


    體內元力運轉,沉入雙腿,抬腿踢在又上前來的妖族胸前,妖族瞬間飛出,倒地斃命。


    另外幾個雖然境界稍低,但手握長劍揮舞,速度奇快,比常人堅韌透軟的身子,施展著聖山劍法,劍尖所過之處,也是一擊致命。


    一時之間,妖族再難前進半分。


    而周圍的妖族見此狀況,立刻合圍過來。


    年齡稍大的那人踩著妖族頭頂飛起,升至半空,元力凝結腳下,懸在空中看了一眼,對著地上幾人大喊:


    “不可戀戰,快走。”


    說著收去元力,緩緩下落,就在快要落地時,又踩著妖族肩膀,腳下用力,向著晉陽城方向飄來,而被踩妖族,半個身子瞬間埋入地下,口吐鮮血,看是活不成了。


    另外幾人聽了,全力清空周圍妖族,助跑借力,也踩著衝來的妖族頭頂肩膀,一步十丈,向著晉陽城飄去。


    修行之人,如果到了極高境界,本可禦空而行。


    境界稍低之人,短時間腳下結成元力,也能暫時禦空,不過消耗很大。


    幾人有這禦空能力,可一旦元力耗盡,定會和幾個孩童一起,殞命在妖族刀下。


    提氣輕身,踩著妖族之人借力,消耗極少,速度也不慢,正適合此時脫困之用。


    幾人速度不慢,妖族的普通士兵不會修行,隻是有些蠻力,看著幾人飛走,根本追不上,隻能把手中武器紛紛拋出,扔向幾人。


    可畢竟是修行之人,即使看著前方,也能察覺出身後異樣,閃轉騰挪,沒被傷到分毫。


    妖族人多,陣型雜亂,這武器拋出,沒傷到幾人,反倒是不少族人死在亂刀飛劍之下。


    而聖山幾人,此時已經來到了城牆之前,登牆妖族下方。


    隨後元力運轉,踩著城牆上的妖族和流著血水的城牆,幾個借力間,到了城牆之上,抱著孩子,飄身落下。


    城中守軍見到這等場景,頓時歡呼。


    幾個人將孩子放下,有士兵將還在哭著的孩子領下城牆。


    眾人歡呼過後,又趕緊投入戰鬥,城外的妖族,又上來了。


    徐姓將領看見方才聖山幾人出城救人,立刻走了過去,行了軍禮,而後不知道說著什麽。


    而此時的易年,見了剛才的聖山眾人,對著周晚說道:


    “這幾人,來自聖山?”


    周晚也見了,說著:


    “除了聖山,哪還有人敢麵對著這麽多的妖族,出城救人。”


    易年聽了,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又看向城頭。


    “軍中沒有修行之人嗎?”


    “有,少,大部分都是尋常武者。”


    易年聽了,沒有說話,還是看著牆頭。


    戰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妖族人多,在這人海戰術下,還是有不少人上了城頭,城中守軍損失不少。


    還有來自妖族的箭雨,一直沒有停歇,妖族仿佛不怕自己同伴受傷一樣,箭雨,一直向著城頭飛來,不分敵我。


    守城本就比攻城消耗少,可是,妖族天生身體強壯悍不畏死,雖然衝上來的人少,可對北祈軍的傷害卻很大。


    一個妖族士兵衝上來,往往能帶走幾個人族士兵的性命。


    這還是守城,要是在平原戰場,不能想象。


    忽然想起倉嘉說的話,以前和妖族的戰爭,都是拿人命在填。


    落北原的春雨還在下著,沒有停歇的意思。


    落在晉陽城頭,衝著鮮血,流下城牆。


    落在妖族身上,衝著鮮血,浸濕兵甲。


    落在守軍刀身,衝著鮮血,緩緩滴落。


    落在少年臉頰,易年伸手一摸,有淚流下。


    用白淨小手將淚痕擦去,看著落北原上仿佛無窮無盡的妖族,對著周晚說道:


    “傷兵營在哪?”


    “我帶你去。”


    “好。”


    周晚帶著易年下了城頭,向著南邊剛才出門的屋子走去。


    比去時還快些。


    開門進屋,龍桃在看書,看見二人進屋,把書收起,來到二人身前,剛要開口詢問,易年輕聲的對著龍桃說道:


    “一會和我出去,外麵有人需要救治。”


    龍桃點頭。


    說完,從中廳裏麵一點的地方背起竹簍,對著周晚和龍桃二人說著,走吧。


    三人出門,周晚把二人送到傷兵營,找到一位身著軍醫鎧甲的人說道:


    “這二人是我朋友,都是行醫之人,見此處需要幫忙,便過來了。”


    那人聽了,忙對著周晚說道:


    “公子大義,公子朋友也心善,這可來的正好,今天的傷兵,真的太多了。”


    周晚向著易年龍桃說道:“辛苦了”


    二人點頭回應。


    沒等那人再開口,周晚說著,你去忙吧。


    那人聽了,帶著易年龍桃二人向著營中走去。


    易年邊走邊看,現在下著雨,營裏搭起了不少簡易棚架,每個棚架下麵又有不少床鋪,上麵鋪著被子,每個床上都躺著人。


    有些傷口已經處理過了,有些還在等著救治,嘴裏出著聲音,疼的。


    旁邊的營帳裏,透過門簾看進去,也全是傷兵,有的正在休息,有的在治療的過程中,漸漸沒了呼吸。


    軍醫將二人領到一處棚架之中,對著二人說道:


    “這裏麵的大多是剛才送過來的,還沒來得及止血包紮,人手實在是不夠用了,麻煩二位了。白布草藥工具就在這營帳之中,用時自取就行,小的還有事,就不陪二位了。”


    指著旁邊的營帳,對著二人行禮後,匆匆走了出去。


    易年把竹簍放下,從裏麵拿出布卷,展開拿出刀具,軍中無酒,用清水將刀具洗淨,處理起最近一人的傷口。


    清理,止血,上藥,包紮,易年做著,龍桃看著。


    這裏大部分都是刀劍所傷,治療方法大體一致。


    易年給幾個人上過藥,包紮完傷口後,對著龍桃問道:


    “會了嗎?”


    龍桃點點頭,說著會了。


    “那你去帳中自己找工具,去吧。”


    龍桃聽了,起身去了。


    易年走向下一個床鋪,看了看,對著上麵躺著的人說到:


    “沒事,傷口不深,我現在就給你治療,有些疼,你忍著點。”


    那人嘴裏說著我是軍人,死都不怕,哪會怕疼。


    易年聽了,點了點頭,專心處理傷口。直達包紮完,這漢子還真的一聲沒吭,不過抬頭易看去,原來暈了。


    易年上前試了鼻息診了脈,沒什麽事,就是疼的暈了,不過也好,夢中不會疼。


    處理完這人,正看見遠處的龍桃正在給一人上著草藥,眼神專注,雙手極穩。草藥上完,按照自己教的包紮手法,給那士兵的傷口完全包上。


    輕聲說句沒事了。


    那士兵,此時眼睛都直了,看著龍桃那俏臉不知說什麽好,最後從口中擠出幾個字,


    “謝謝小仙女”


    龍桃聽見這個稱呼有點愣,看了那人一眼,沒說什麽,向著下一人走去。


    叫著小仙女被龍桃看了一眼的人,瞬間臉色就變了,


    比從傷口處溢出的鮮血還紅幾分。


    易年見了,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也同龍桃一樣,朝著下一個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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