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卓回風剛才的話有挑釁之意,那看上去溫和善良的白笙簫就是在直接罵人,犀利的言辭與人畜無害的外表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讓聽見這話的人所受到的震撼更為巨大。


    季禮也沒想到白笙簫會說出這樣的話,剛才和卓回風言辭交鋒的時候,雙方雖然言語上不太客氣,但是也沒像市井潑皮一樣張口罵人。


    都是修為高深之人,又都是大派柱石,就算與人爭辯不在乎自己的顏麵,但是也得注意對門派的影響,更何況試比高這麽重要的場合。


    但是白笙簫不在乎這些,張口就罵,還是兩次,完全不在意自己高人的形象,雖然麵容溫和,身上也沒有一絲氣勢升起,不過給西嶺幾人的壓迫感比卓回風還大。


    樹的影人的名。


    季禮知道白笙簫是什麽樣人,他和卓回風不一樣。


    卓回風可能還會有所顧忌,雖然言辭犀利,但是始終沒有動手。


    而白笙簫落在台上之後直接劍意離體,朝著幾人過去襲去,雖然威力不大,但這可不是言語上的挑釁了。


    不過別人可能會怕白笙簫,但是西嶺不怕,敢與聖山為敵百年,自然有著自己的底蘊與實力。


    而此時人數還占著優勢,一對一自己兄弟三人沒有人能打得過白笙簫,可現在不是在參加試比高,恩怨之爭,哪有公平對決,當然是誰人多誰占優勢。


    看見白笙簫向前走了兩步之後,季禮完全不示弱,剛才發動冰麵的氣勢收斂於體內,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看著白笙簫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應有的麵容,開口說道:


    “你我同族,我是狗,你又是什麽?至於教訓這個事情,我做錯了回西嶺自然有長輩教導,不過你們聖山好像是沒有了吧。”


    這是季禮今天第二次提聖山的長輩,如果一次可能是無心,但兩次絕對就是有意了,在場眾人,包括被三位西嶺長老護在身後的千秋雪,都不明白為何季禮會一直提起。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事,應該是不容易平息了。


    果然,白笙簫聽見季禮的話後,身上劍意瞬間升騰。


    一步而起,兩步離身,三步氣息瞬變,歸墟境界威壓脫離本體直接奔向季禮,出手之間毫不顧忌。


    季禮知道白笙簫不是什麽好脾氣,一直在防著,就在白笙簫威壓來襲的一刻,雙手與交叉畫圓,與那天為難易年一模一樣的威壓對著白笙簫無形的威壓直接撞了過去。


    這兩天試比高的裁判已經養成了習慣,看見有人出手,下意識的動作就是穩定結界,忽略了台上的幾人可不是參加試比高的年輕人。


    實力的差距,雲泥之別。


    而且擂台上的結界在那些年輕人的比試中都有幾次要破碎的風險,此時想要擋住兩個歸墟境界之人爭鬥間元力與氣息的外泄,太天真了些。


    不過沒有人會笑話這個裁判,因為他現在做的事情很有必要,歸墟境界的爭鬥可不是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外泄的元力氣息足夠摧毀周圍的一切。


    能擋住一些,場外的人就少受到一些影響。


    可是威壓與威壓碰撞之後,沒有想象中的氣吞山河,更沒有波及到結界範圍,兩股龐大氣息隻在兩人中間對撞徘徊,沒有絲毫外泄。


    季禮的白發揚起,衣服緊貼身體獵獵作響,目光凝重,元力運轉開始變快,戰意不斷升騰。


    雖然不是白笙簫的對手,但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那不是丟自己的人,而是西嶺的人。


    雙方一直沒有動作,季禮沒有用出西嶺的千山雪寒,白笙簫也沒有拔劍。


    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平靜中隱藏的凶險。


    碰撞的威勢雖然沒有外泄,可元力撞破空間發出的刺耳聲音時時提醒眾人,季禮和白笙簫不是在聊天敘舊。


    棲霞山的圓月,從偏斜到當空,將白笙簫與季禮的影子匯聚到腳下,就在影子融入地麵的時候,擂台上煙塵四起,白笙簫隨意揮手驅散。


    煙塵散去之後季禮比剛才站的位置後退了一步,腳下附近的地麵出現了不少裂痕,一直向前延伸到兩人中間,而白笙簫腳下的地麵則完好無損。


    高下立顯。


    “還以為這些年有點兒進步呢?沒想到還是當年樣子。”


    白笙簫看著後退一步的季禮,雙眼中出現一絲玩味,這些年的脾氣確實改了不少,如果是在當年,可能已經拔劍問候了。


    “我也沒想到堂堂聖山峰主,竟然還用威壓這等小把戲。”,季禮聽見白笙簫的話,忍著剛才被震退的不適,毫不客氣的還擊道。


    同時心裏暗暗吃驚,剛才的試探看得出白笙簫隻是隨意而為,而自己卻動用了三成的功力才堪堪擋下。


    聖山的這把利劍雖然很多年沒出山了,但是鋒利依舊啊。


    白笙簫看著季禮一副強忍難受的樣子,露出一絲微笑,溫和聲音響起:


    “這種小把戲對付你不丟人,對付小孩子才丟人,你說對吧”


    季禮聽見白笙簫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想起那天在台上為難易年的事情,但轉瞬而過。


    “誰對付小孩子,在場的人應該都看看得清清楚楚吧,是不是啊,卓大殿主?”


    季禮回應著白笙簫的話,不過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矛頭直接轉向了突然出現在台上的卓回風。


    剛才柳渡沒有認輸,裁判也沒有說話,按理說比試還沒有結束,可是卓回風卻突然出現在台上,直接逼退了千秋雪。


    試比高雖然隻是年輕人比試的舞台,但也是各個門派承認的正式賽事,看台上的那些門派長輩就是證明。


    聖山是超然的存在,但是既然選擇了參加,就要遵守規則,可能違反規則沒有什麽人敢說,但背地裏總會落人話柄。


    修行界執牛耳的存在帶頭違背規則,好說不好聽。


    可很久不來試比高的西嶺偏偏這次就來了,別人不敢說,西嶺可敢,麵對卓回風的行動和白笙簫的話語,直接還擊了回去。


    這已經不是聖山的人第一次出現忽然出現在台上了。


    易年幹過一次,但是那次事出有因,要是沒有易年,劍十一可能已經沒命了。


    七夏也做過一次,不過那時候藍如水已經認輸,對勝負或者規則已經沒有影響了。


    而這次不一樣,首先,柳渡沒認輸,也沒掉下擂台,比試還在繼續。


    其次,這次沒有聖山弟子參加,卓回風卻突然出現中斷比試,將千秋雪逼退,於情於理都說不過。


    當然這隻是對正常情況來說,但是現在台上的情況有些不正常。


    而引起這一切的柳渡,正躺在擂台上,從看台上飛來的師門長輩正在旁邊守著,麵對五大歸墟境界高手,不敢妄動。


    現場眾人能看出柳渡的不正常,卓回風自然也能,而這就是他來台上的原因。


    而且柳渡的情況西嶺一定也看見了,要不然千秋雪不會在勝負已分的情況下還一直控製著柳渡,知道這是季禮在拿自己剛才在情況緊急之下逼退千秋雪的事情做文章。


    卓回風能當上聖山天諭殿的殿主,執掌聖山一切對外事務,絕不會是什麽善男信女。


    殺人不太可能,但是毀了千秋雪修行根基是很可能的。


    如果換成別的門派,沒有什麽好說的,但是卓回風剛才對付的偏偏是千秋雪。


    在外人看來,以兩派的恩怨過往,卓回風是真有可能動手的,雖然可能很小。


    事後一句情況緊急,怕千秋雪將柳渡擊殺斷了線索,出手的時候沒有控製好,無意間傷到了她,西嶺雖然占著理,可還有什麽用呢。


    卓回風看見季禮把矛盾引向自己,本來以聖山的地位是不需要向別人解釋的,但還是向前邁了一步,開口說道:


    “神魂外相雖然罕見,不過總得成長起來再說,現在這小丫頭還不配讓老夫出手,你們西嶺的寶貝,對我聖山來說,還不算什麽”


    “哈哈,對你聖山不算什麽,可就是我西嶺的寶貝將你聖山的弟子淘汰,那你聖山弟子是不是更不算什麽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季禮剛說完聖山的上一代,眾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剛才這兩句話,眾人可是清清楚楚,這就是在打聖山的臉。


    風悠悠就是被千秋雪淘汰的,從聖山上下來的四人,更是全部被淘汰了。現在聖山還在試比高中的人,隻剩半路加入的易年和七夏了。


    雖然是事實,但是大家都隻是在背地裏麵議論,怕讓聖山聽見,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季禮卻當著所有人的麵,毫不留情,直接揭短。


    白笙簫在聽見季禮的話後,眼睛不經意間向著聖山弟子的坐席處瞟了一眼。


    易年看見劍十一直接嚇得坐到了椅子上,胖臉痛苦神色盡顯,嘴裏嘀咕著:


    “完了,這次回去真的要挨收拾了,小師叔,你一定得贏到最後啊”


    “你挨收拾和我贏到最後有什麽關係?”,易年聽見劍十一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被他弄的有些迷惑。


    劍十一可憐兮兮的抓著易年衣角,“你贏到最後,就是聖山贏到最後,我師父的心情就能好一點兒,可能收拾我就會輕一點,小師叔你可得加油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台上,沒人注意劍十一的反應。


    卓回風在聽見季禮犀利的言辭之後,開口說道:


    “試比高還沒結束,我聖山也還有人留在比試之中,誰能贏到最後還不好說,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你聖山弟子能過得了下一輪在來和我放狠話吧”,季禮毫不客氣,立刻反擊,一對一打不過白笙簫那是實力問題,但是嘴上可不能輸。


    而且千秋雪確實爭氣,實力遠超同齡,季禮自然底氣十足。


    “敢賭嗎?”,半天沒說話的白笙簫突然開口,對著季禮說道。


    “賭什麽?”,季禮問道。


    “當然是賭誰能贏到最後”,白笙簫上前一步,看著季禮,柔和麵容不見異樣,“如果是你西嶺弟子贏到最後,我給你磕頭認輸,如果我聖山的人贏到最後,你也一樣,敢不敢?”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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