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情況。


    除去不少遠處旁觀的人,剩下的人分成了兩派。


    聖山天衍殿主晉天星站在前麵,身上星光時隱時現,後麵卓越風悠悠藍如水劍十一桐桐站成一排。


    對麵,西嶺的五位長老,仁智禮儀信,一個個神態嚴肅,脾氣不太好的季禮青筋暴起,雙手都在忍不住的顫抖。


    要不是旁邊的兩個人攔著,估計已經動手了。


    為首的季仁站在最前麵,麵無表情的看著七夏,吹過的清風因為季仁身邊極寒的溫度,仿佛都凝結了一般。


    雙方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出手的可能。


    如果不是七夏的鳳凰翎離著千秋雪太近。


    而引起這一切的,不用想也知道,就是被圍在中間的兩人。


    七夏的鳳凰翎握在手中,抵在千秋雪的玉頸之前,身上清冷的氣息不再,絕美的小臉看著對麵的季仁,帶著憤怒的目光一點兒不落下風。


    隻要西嶺的五人敢動,這西嶺最有希望突破真武境界的天才後輩,下一刻就會死在七夏的劍下。


    千秋雪冷漠的神情已經消失,和七夏一樣,同樣的憤怒。


    但是被鳳凰翎頂著,身上的氣息全被七夏壓了下去。


    小路兩旁樹木折斷了不少,空氣中的寒意還在,不過周圍的溫度並沒有降低太多,估計兩人交手的時間非常短暫。


    動手是一定的,要不也不會形成現在這個局麵。


    易年不知道眼前的情況是剛剛形成還是已經僵持了很久,但通過雙方身上越來越不穩定的氣息判斷,眼前的平靜隨時都有可能打破。


    而一直麵無表情的季仁在看見白笙簫和易年從小路下來之後,麵無表情的臉上同樣有憤怒出現。


    指著聖山眾人的身後,強壓下心中的憤怒,開口說道:


    “你們看看,那是誰!”


    盡管強壓怒火,不過說話時聲音中的冰冷讓人知道,這個西嶺的長老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


    不少人都跟著把目光投向季仁所指的方向。


    不過七夏沒動。


    萬一這是季仁的計謀,隻需要自己片刻愣神,他就有救走千秋雪的可能。


    隻要千秋雪不在控製之中,眼下短暫的平靜一定會被打破,白笙簫不在,那時候吃虧的就是聖山。


    歸墟境界的戰鬥,這年輕的一輩還不是太能插得上手。


    七夏沒回頭,劍十一回頭了。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師父的氣息了。


    一派同門,武器功法修行方式都是一樣,劍十一對他師父的氣息比別人要熟悉的太多。


    “師父,你和小師叔可算回來了。”


    劍十一看見這兩個熟悉的身影,如釋重負,不過在看見易年一身的破亂衣衫之後,胖臉上掛滿了同情。


    心裏立刻想到,小師叔真可憐,才第一天看見師父,就被打成這樣。


    白笙簫走到劍十一的身邊,伸手在劍十一的胖臉上捏了一把,劍十一乖巧的跟個小貓似的,一動都不敢動。


    穿過聖山的幾人,路過七夏和千秋雪的時候,看了一眼,又向前走了幾步,一臉笑意的擋在了季仁身前。


    易年也跟著走到前麵,站在了七夏的身邊,開口小聲問向七夏:


    “怎麽了?”


    七夏在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之後,手中的鳳凰翎輕輕顫抖了一下。


    這一下輕微的顫抖,別人看不見,把千秋雪捧在手心的西嶺五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五人身上冰冷的氣息瞬間升騰。


    不過七夏的手隻有那一瞬間的顫抖,立刻穩定了下來,依舊挾持著千秋雪,轉頭向易年看去。


    此時的易年看著相當狼狽,渾身上下破破爛爛,上麵滿是黑血幹枯的黑垢,肩頭的傷口還沒好利索,雖然沒有繼續往外滲著血,但傷口還在。


    白淨的臉比平時還要不自然的白上幾分,嘴唇也蒼白無比,沒有半點血色,不過身上的氣息還算穩定。


    “你沒事?”,七夏小聲問道。


    小臉上憤怒的消失,變成了為難的神色。


    看著七夏關切的眼神,易年忽然覺得心頭一暖,不過這一暖隻維持了短短片刻。


    因為就在下一瞬間,被七夏挾持的千秋雪完全不在乎脖子上的短劍,身上的冰冷氣息瞬間爆發,直接襲向兩人。


    易年不知道千秋雪這是受了什麽刺激。


    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憑借鳳凰翎的鋒銳,七夏想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剛想回擊千秋雪的寒意,不過七夏更快。


    鳳凰翎沒有動,但是身上也同千秋雪一樣,氣勢驟然爆發,滔天紅光出現,烈焰般的紅光仿佛要將周圍空氣燃盡,包裹著襲向二人的寒意,全部壓回了千秋雪的體內。


    千秋雪的身體一抖,七夏手中鳳凰翎離著千秋雪又近了一分。


    不過臉上的神色卻不太對,有些為難的看向易年。


    西嶺幾人看見千秋雪又吃了虧,極力的控製著情緒。


    可無意中散發的氣息,還是讓春季的棲霞山開始有細細的冰雪飄落。


    站在前麵的白笙簫昨天在山頂被困了半天,脫困後架打的也不盡興,又沒查出什麽線索,窩了一肚子氣。


    昨夜看見了易年真正的實力,知道在正常情況下,與西嶺的賭約是贏定了。


    但是以白笙簫的眼力,也能看的出易年那黑氣附身的爆發秘法十分強大,不過大多數爆發之類的功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使用之後一定會虛弱一段時間。


    易年又受了傷,就算身體再好,恢複的再快,在今天晚上比試開始之前也不可能回到巔峰狀態,所以穩贏的局麵又出了點變數。


    不過回來的時候看見七夏挾持著千秋雪,又看見西嶺幾人忍著憤怒的樣子,知道就算易年今天恢複不過來,這個神秘的少女也有足夠的實力擊敗千秋雪,眼前的情況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到最多到明天就能讓西嶺的這些人吃癟,滿肚子的氣瞬間消了。


    察覺到附近環境的變化,劍意出現,將要飄落的冰雪送離場間,發自內心的笑容掛滿年輕的俊臉,開口說道:


    “嘖嘖,都一把年紀了,怎麽還這麽大的火氣,氣生多了對身體不好,來,和老夫說說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多人圍在我聖山門口欺負人?”


    白笙簫的話一出,後麵的季禮眼睛裏好像都要冒出火來,如果眼神能殺人,白笙簫在他眼中已經死了上萬次了。


    白笙簫的聲音很大,不遠處膽大的圍觀之人都能聽見,臉上的神色微變,不敢開口說話,但是心裏都在嘀咕:


    欺負人?還有人敢欺負你們聖山?


    人家西嶺寶貝的小命兒都在你們手裏攥著呢。


    就算敢,那也得有那個能力啊!


    而且你白笙簫的臉上哪有被人欺負的樣子,被欺負了還能笑得這麽開心?


    季仁聽見白笙簫的倒打一耙之後,狠狠了吸了口氣,壓下胸口的起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憤怒。


    不壓不行啊,如果千秋雪出了什麽事情,西嶺可承擔不起這個損失,千秋雪對西嶺真的太重要了。


    再次深深吸了口氣,開口對著白笙簫說道:


    “白兄說笑了,哪裏有什麽火氣,你與易少俠長久未歸,七夏姑娘擔心,便問了我師侄幾句,不過我這師侄從小就不擅言談,可能言語間有些誤會,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麵,貴派擔憂同門安穩,我們自然也是。隻是擔心師侄的安危,才過來問問,可不是白兄說的欺負人啊。”


    臉上被硬擠出來的假笑占滿,皺紋又多了幾條,看了易年一眼,繼續說道:


    “易少俠的樣子,好像不是太好,昨天都是一時氣頭,本就沒什麽事兒,我看賭約就算了,白兄你看可好?”


    不卑不亢的語氣帶著話語,傳到了聖山眾人的耳中,也傳到了不遠處圍觀的人耳中。


    看見七夏剛才的滔天紅光完全壓製千秋雪,原本對千秋雪必勝的信念已經動搖了,正好借著這件事把賭約取消。


    幾人雖然在輩分上比千秋雪大,但是千秋雪身份尊貴,不可能把她綁起來看著。


    不知道千秋雪什麽時候出門,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來這裏,等發現千秋雪不見了之後就趕緊出來尋了。


    發現空氣中的冷意波動,順著找了過來,看見千秋雪的時候,就是眼前的樣子,千秋雪已經被七夏控製住了,身後還站著聖山的人,隻是隱約聽見了七夏在問千秋雪易年在哪。


    西嶺的幾人沒看見七夏與千秋雪交手。


    如果看見的話,早就把千秋雪救下了,也不用受這窩囊氣,現在西嶺的幾人是又氣又怕。


    最主要的是不能惹惱白笙簫,什麽恩怨之類的都暫且放在了一邊,能救千秋雪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把聖山架高,高到他們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千秋雪出手。


    看見圍觀之人聽見了自己的話,季仁向後退了一步,微微屈身,向著白笙簫行禮,起身之後開口說道:


    “剛才七夏姑娘擔心易少俠,既然誤會已經解除,那還麻煩白兄請七夏姑娘高抬貴手。”


    現在的季仁沒有一點兒昨天的風采,就連脾氣最火爆的季禮此時彎腰行禮。


    季仁的話所有人都聽到了,他是在施展他的語言藝術。


    這件事就是個誤會,而且是你聖山有錯,又是你們聖山動的手,我們隻是來救人,可沒有動手。


    又怕你們今天參賽的人身體不適,就連賭約都取消了,已經給足了你們聖山麵子。


    原本我們就沒錯,還放下了姿態,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還能不放人?


    臉麵,有時候比命重要。


    後麵的易年聽完季仁的話,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況,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七夏會認為自己是被千秋雪或者西嶺抓走了。


    剛想問問七夏,前麵的白笙簫卻先開了口,“既然是誤會,放人是應該的,既然你們不想賭了,那就算了,我聖山可不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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