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劍十一家門口的時候,碰見了昨晚不知去哪了的覓影。


    這次出來沒帶馬兒,覓影可能是覺著無聊,自己出去玩了。


    不可能把覓影整天拴在身上,所以在出發前已經交代了覓影不準跑遠,而且易年還答應,等太初古境的事情結束後就去幫她找那幾個人報仇,但前提是要聽話。


    一向睚眥必報的覓影聽見後立馬點頭。


    自己找,易年動手,這仇絕對能報。


    把手裏采來的野果分了易年一個,站在了易年身邊,啃著剩下的那些。


    易年伸手接過,看著那上麵的小手印,有點兒下不去嘴,轉手遞給了正打著哈欠的劍十一。


    劍十一接過,擦也沒擦就扔進了嘴裏。


    可能是酸的,一呲牙,嘟囔著不好吃,不過覓影吃的正歡。


    推門入院,劍十一的嫂子們正做著早飯,院裏擺了張桌子,上麵擺了最少十幾個菜。


    劍十一的母親瞧見易年幾人回來,忙著過來請著幾人入座,說著粥馬上就好,酒喝多了,喝點兒粥暖暖胃,舒服。


    除了劍十一與覓影以外,幾人連忙道著謝,上了桌。


    慕容晴從旁邊屋子出來,易年瞧見,指了指北麵屋子,問著他們怎麽樣。


    慕容晴回著昨夜休息的時候還在喝,易年點了點頭,喊著她過來吃飯,起身向著北屋走去。


    一推門,被裏麵的味道熏了一個趔趄。


    這麽大的酒味兒,他們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不止酒味兒,還有汗味與滿屋子臭腳丫子味道。


    劍十一特意囑咐過母親與嫂嫂們,不要去打擾他們。


    修行之人,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是有可能感覺到外界的危險的。


    一起喝酒的人不會有什麽戒備,但外麵進去的人,就說不準了。


    萬一這本能起了,傷了人就不好了。


    易年揮了揮手,把鼻子前麵“濃鬱”的空氣趕走,往裏看了一眼。


    十幾個人光著膀子的,穿著衣服的都有,橫七豎八睡在屋裏,地上,椅子上,桌子上,全是人。


    酒量深不見底的景新也倒下了,不過昨夜踩在椅子上的腳還頑強的搭在上麵,易年想著,昨天應該是沒把自己的佩劍輸出去。


    眾人睡的正香,看樣子不到下午絕對醒不過來。


    房門敞著,易年轉身回到了桌前,與幾人開始吃飯。


    正如易年想的那樣,下午光景,聖山的幾人醒了,渾身酒氣的出了門,洗漱了一番。


    元力運轉,把體內剩餘的酒意驅散掉。


    易年向劍十一的父母道了謝,領著人去外麵等著劍十一。


    大宅子裏麵的小小哭聲,自然是逃不過易年的耳朵。


    半晌後,劍十一紅著眼睛出了門。


    劍十一父母門口揮著手,也不知是讓走還是讓留,大抵是都有吧。


    一行人選了路,繼續向著錦官城進發。


    正走著,易年玩笑的開口說道:


    “接下來的路還要路過誰家,就自己回家啊,這酒可是不能再這麽喝了,要不到了錦官城,一個個都成了酒鬼,非把木閣主氣壞了不可。”


    眾人哈哈一笑,心情有些低落的劍十一也終於有了笑容。


    聖山一行人一路向西,向著四季花海進發。


    同時,天元各處的修行之人,在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地方,也都往錦官城趕去。


    這千年一次的太初古境,就算進不去,遠遠在外麵看看,都夠吹噓一輩子了。


    而作為花海上的一朵花的錦官城,比平時熱鬧了太多。


    城中人群熙熙攘攘,還好這錦官城不小,容得下這麽多人。


    最近這些日子,隻要不是在城中幹著打劫勾當的人,全部賺的盆滿缽滿。


    原本很難見到的修行之人,現在在城中隨處都能見到。


    別說客棧滿了,就是普通人家,都住上了不少人。


    當然,也有些人不願意,但那白花花的銀子就像不要錢似的往自己手裏塞時,不願意也願意了,是個人都抵擋不住。


    修行之人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外物,但普通人需要啊。


    當然,作為修行之人的易年,在這個情況裏,要算成個普通人。


    人太多,原本處處透著清雅的錦官城,比繁華著稱的上京城還要熱鬧了幾分。


    南昭不得不臨時增加軍隊,來維錦官城的治安。


    不過能管的都是普通人,那些境界高深,特別是背景顯赫的修行之人,自然是不敢管的,多以勸說為主。


    盡管這樣,這城中還是每天不停的有事發生。


    不過大多都是些小打小鬧,原因無外乎就是新仇舊恨。


    而那些占了城中最好位置的名門大派,卻低調的有些過分。


    整天待在客棧裏,很少有出去的時候。


    不管是聖山也好,西嶺也好,都是如此。


    一些人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聽說前段時間聖山參加試比高的人回山時發生些事情,有事沒事就往聖山所在的客棧湊湊,想看看熱鬧。


    聖山遇襲,根本就不用想是誰幹的,除了西嶺,沒人有這麽大的膽子。


    不過那件事沒有一個證人,也沒有任何證據,江心的冰,還不夠。


    而聖山與西嶺這種龐然大物要刀兵相向,必須要有一個理由。


    這理由不管合不合適,總是要有的。


    不過就算沒有證據出手,但摩擦總會有的,可這兩個龐然大物即使隻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但卻異常安靜。


    一點兒沒有北祁時比高的時候那劍拔弩張的樣子。


    那些每天來這裏想看熱鬧的人,天天都是失望而歸。


    另外一些大派,例如北落師門,棲靈穀,天寒山,等等等等,都十分安靜。


    隻有些小門小派,每天起著事端。


    小門派摩擦著,大門派安靜著,都在等著太初古境現世的那一刻。


    錦官城西,那結拜的兄弟二人整日形影不離,一行四人沒事兒便賞賞花喝喝酒,從西邊玩到了東邊,從南邊玩到了北麵。


    或許是覺著外麵買酒太麻煩,周小爺在城裏一個角落包了家客棧。


    有錢,就有地方。


    而周小爺,從來不缺錢。


    也是奔著太初古境來的章若愚開始有些為難,不過在想到自己要是進去古境,林巧兒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總不能天天睡在野外吧,想到此,也就由著周晚去了。


    將客棧包下後,也同那些門派一樣,調整著狀態,等著太初古境現世。


    四季花海又一次天黑,城西的一處地方,有三個人。


    一個年輕人在花海中負手而立,抬頭看著天,明亮眸子中透著些不耐煩。


    另外兩個人正在不遠處借著月光挖著東西。


    忽然,那年輕人眉頭皺了下,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捂住了口鼻,轉身往那兩人的方向看去。


    那兩人也捂著口鼻,其中一個人跳下了坑,蹲下身子開始摸索起來。


    盡管味道很大,但依舊摸的十分認真。


    半晌後,在坑中站起了身,跳上來後,又將挖出來的坑填了回去。


    從旁邊采了幾株花種在了上麵,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如果周晚在這裏,一定會發現,這坑,正是自己挖的那個!


    裏麵埋的,是那武者與烈刀門三人!


    兩人做完這一切後,走到了年輕人身前,開口說道:


    “少主…”


    “叫公子,說了多少遍了。”


    年輕人揮了揮手,不知是在掃著味道,還是不耐煩這個稱呼。


    那人立刻改口:


    “是,公子,裏麵的人是他們。”


    那公子一聽,歎了口氣,開口問道:


    “能看出是何人所為嗎?”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他們的死因是劍傷,但真正讓他們失去反抗能力的卻不是劍傷,有兩個人應該是被一樣十分細小但異常鋒利的東西所傷,似刀非刀,似劍飛劍,更像是妖獸利爪,另一個人是後背被砸傷,看著像石頭,但沒有殘留留在身上,從這點兒線索,隻能推算出這麽多了,何人所為,不清楚。”


    那公子聽著,開口問道:


    “東西還在嗎?”


    兩人聽見,同時搖頭。


    那公子眉頭又是一皺,嘴角起了一絲笑意,轉身看向錦官方向,自言自語道:


    “搶東西搶到我頭上來了,有意思。”


    身後那人開口問道:


    “少…公子,既然東西丟了,我們還是回吧,老爺明令禁止公子你去,若是被老爺知道了,隻怕要關上你幾年了。”


    那公子聽著,轉身橫了一眼說話之人,揮了揮手,開口說道:


    “趕緊去洗洗,你聞不見身上味道嗎?”


    兩人一聽,點頭稱是,向著河邊走去。


    這年輕公子把雙手上的手套摘下塞進了懷中,伸手摘了多花,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自言自語道:


    “這般好看的東西,家裏怎麽就沒有呢?”


    說著,抻了抻腰,呼吸著四季花海中那比別處香甜許多的空氣,臉上起了笑容,又自言自語道:


    “還是外麵的味道好聞。”


    “但外麵太危險了,公子。”


    洗漱回來的二人聽見,開口說道。


    那公子許是被掃了雅興,臉上笑容消失不見,扔了手中的花,向著錦官城方向走去。


    “公子要做什麽?”


    前麵那公子頭也沒回的開口說道:


    “看看是什麽人搶了我的東西,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弄來的,可不能當了這個冤大頭。”


    後麵跟著的二人聽見,無奈的搖了搖頭,緊緊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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