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人太多,易年又隻顧著去抓泥鰍一樣的覓影,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從旁邊鑽出來。


    還好撞上之後立馬反應了過來,等瞧見那身影起飛之後,右手伸出,抓在了那人被撞飛之後下意識揚起的左手手腕之上。


    用力一握,往後一拉,直接把那人抓了回來。


    若是不抓這一下,指不定要飛出多遠,撞上多少人呢。


    那人被易年扯著從空中落了下來,站在了易年麵前。


    易年立馬抱拳行禮說了聲抱歉,沒等那人回應,直接橫移出去,繼追著覓影。


    在易年的意識裏,來這裏的都是修行之人,撞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道歉也就是了,又不能少塊肉。


    再加上追尋覓影心切,也沒想太多,說完抱歉後便匆匆離去。


    就在易年走後,被撞開的人眉頭皺了起來。


    黑的發亮的雙眸中起了一抹痛苦神色。


    想要抬起左手看看,卻發現整個左臂抬不起來了。


    無力的垂在身側,一動不動。


    低頭看去,手腕上被藥膏蓋住的勒痕又泛起了紅,而且比昨天多了五道紅印。


    真不知那瘦弱的身子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


    右手扶著左肩,往那瘦弱身影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喃喃道:


    “第二次了…”


    隨後,紅色身影跟著人群開始移動,往宴會場地而去。


    不過在即將入場時,與人群分開了,向著大殿後麵走去。


    易年不知被自己抓的手腕起了印子的人說了什麽,此時正全神貫注追著覓影。


    可方才被那意外耽擱了一下,早就看不見覓影的身影了。


    正在人群中四處搜索的時候,耳中傳來了一聲尖叫。


    那是一個女子聲音,而且聽過。


    那聲尖叫隻有兩個字,覓影。


    易年立馬判斷出了聲音的來源,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向著那裏趕去,幾個呼吸後,終於看見了覓影。


    此時覓影正小跑著往起跳著,這一刻,直接撲進了一人懷中,那人等著的雙臂立馬把覓影死死抱住,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了出來:


    “這段時間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多擔心你嗎?大家找你都快找瘋了,以後不亂跑了好不好?”


    說著說著,竟有些泣不成聲之勢。


    當易年看見那把覓影摟在懷裏哭的梨花帶雨的人後,知道自己剛才沒有聽錯。


    那聲音的主人,正是北落山的花辭樹。


    花辭樹此時根本沒管什麽場合,緊緊抱著覓影,除了開始說的幾句話,再也沒有了任何言語。


    而花辭樹旁邊,一身藍色長衫的瀟沐雨眼中滿是驚訝,看著花辭樹懷中的覓影,驚訝中出現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神色。


    瀟沐雨旁邊的兩人,易年記得,一個是把自己從碩魂草出現之地帶到湖邊的那位師兄,另一個是後來進入帳中看了花辭樹一眼守在帳外那人。


    還有兩個,沒見過。


    一男一女,看著都是三十上下。


    二人穿著同樣款式的白衣,隻是上麵繡著的圖案略有不同。


    男子生的儀表堂堂,身上那成熟穩重的氣質比見多識廣的瀟沐雨還要高上幾分。


    女子也是上等容貌,比年輕的花辭樹多了些年紀帶來的成熟韻味兒。


    一男一女容貌完全不同,可易年瞧著,卻感覺兩人很像。


    用一個詞來形容兩人最為恰當,夫妻相。


    此時女子正挽著那男子的手臂,身子緊緊挨著,目光都停在了覓影身上。


    那男子在瞧見覓影之後,側著臉,嘴角帶著笑意,對著那女子低聲說道:


    “這回不用整天麵對師父那張臭臉了。”


    女子輕輕一笑,抬起手拍了一下男子手臂,開口回道:


    “別亂說,被師父聽見,他又要收拾你了。”


    “天高皇帝遠的,他怎麽收拾我,大不了不回去了,反正這大好河山還沒走遍呢。”


    男子滿不在乎的說著。


    女子聽著,無奈的笑了笑,任由男子去了。


    男子看著,對著瀟沐雨說了聲把她看好了,可不要再丟了,牽著女子的手離開了原地,有說有笑的向著宴會的方向走去。


    瀟沐雨恭敬的行禮,回著是。


    易年的耳朵好用,聽得見幾人的對話,當看見瀟沐雨的反應之後,不禁有些好奇。


    瀟沐雨是北落山的少門主,而且不是掛名,是真的有實權,現在北落山上的大小事務基本都是他來處理。


    第一次見他時,比他年紀大境界高的師兄麵對他恭敬有加。


    上京的時候,也是他代表北落山站在了秦懷素身邊,如果不是聖山橫插一腳,現在北祁的皇帝就是秦懷素了。


    這這,都在說明著瀟沐雨在北落山的地位之高。


    可這人卻一副十分自然的樣子吩咐著瀟沐雨,而瀟沐雨還沒有半點兒不滿的意思。


    看來這一男一女在北落山的地位也是極高的。


    就在瀟沐雨行禮起身之後,易年往前走了一步,開口說道:


    “瀟兄,好久不見啊。”


    瀟沐雨聽見熟悉的聲音喊著自己,抬眼向著聲音的源頭望去,隻見易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白淨的臉上平和依舊。


    看著易年,眼中起了一絲驚訝神色,不過轉瞬即逝。


    瀟沐雨想到易年會來錦官城,畢竟以易年的實力,就算在聖上那種天才輩出的地方也一定能爭個進入太初古境的名額。


    原本以為會在宴會上遇見,沒想到卻在這人群中遇見了。


    臉上起了笑意,立馬走向易年,抱拳行禮,開口說道:


    “易兄弟,看來咱們兩個是真有緣分啊,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還請原諒為兄眼拙,沒在這人群中尋見易兄弟。”


    易年笑著開口回道:


    “瀟兄哪裏的話,若是如此說的話,那我也要向瀟兄請罪了,如果不是覓影,這人群中我自然也是看不見瀟兄的。”


    就在提起覓影兩個字的時候,易年瞧見,瀟沐雨的眼神中下意識的警惕了起來,盡管那警惕轉瞬即過,但易年還是看見了。


    想著瀟沐雨的警惕,易年心下有些奇怪。


    覓影是難得一見的四眼妖猊,北落山重視十分正常,防著別人也是理所當然。


    可不管防著誰,都不應該防著自己啊?


    覓影可是在自己身邊待了許久了,難道他不知道,以為自己是來打覓影主意的?


    自己前後往北落山去了兩封信,都提到了覓影在自己這裏,別人或許不知道,可身為少門主的瀟沐雨不應該不知道啊。


    看向瀟沐雨,開口問道:


    “瀟兄,你不知道覓影在我這裏?”


    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瀟沐雨在聽見易年的問題後,開口說道:


    “易兄弟,你可是把我給問糊塗了,不瞞你說,前段時間覓影從山上離開便沒了音訊,山上派出了不少人去找,卻一點兒線索也沒有,不曾想今日竟在這裏碰見了,聽易兄弟的意思,你是早就遇見了她?”


    易年沒有回答瀟沐雨的問題,開口反問道:


    “瀟兄沒收到我的信嗎?”


    瀟沐雨疑惑回道:


    “什麽信?易兄弟曾寄信於我?”


    易年聽著瀟沐雨的反問,眉頭皺了一下,不過和瀟沐雨一樣,轉瞬即逝。


    第一封信送不到可以理解,畢竟北落山太遠,托的是北祁的驛站,丟了也正常。


    可第二封信,自己是在聖山寫的,是托天諭殿的外出辦事的弟子送的,丟失的可能太小了。


    但兩封信,一封都沒有到。


    易年的腦中冒出了個想法:


    有人盯著聖山?


    或是盯著自己?


    那自己寫往青山的信,是不是為沒有送到?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伸手請著瀟沐雨往旁邊人少的地方走去,等到隻剩下了北落山幾人之後,易年開口說道:


    “前段日子,在北祁的一片荒原上碰見了她。”


    說著,指了下還趴在花辭樹懷裏的覓影,繼續說道:


    “聽瀟兄提起過覓影,想了起來,原本是想把她送回去,可那時忙著去聖山,脫不開身,便一直留在了身邊,那時就寫了封信寄去了北落山,不過一直不見瀟兄回話,在山上的時候也寫了封信,想著瀟兄什麽時候有空兒來接一趟,不過還是沒等到,直到這太初古境開始,便把她帶了過來,我也不藏著掖著,帶她來就是打算讓她幫我在裏麵找找東西,再順道把她送還給貴派,還望瀟兄見諒。”


    易年最後幾句話的意思很明確,覓影能進太初古境,聖山給了她名額。


    至於讓不讓進,還是要你們北落山來決定。


    不過易年還是希望北落山能同意,有覓影在,找到東西的可能會大許多。


    這是易年的私心。


    而且覓影不算弱,再加上自己,在太初古境裏不說無敵,但護著覓影周全還是能做到的。


    瀟沐雨聰明的很,在聽見易年的話後,已經知道了聖山的想法。


    看向易年,開口說道:


    “易兄弟說的哪裏話,貴派給了覓影一個天大的機緣,我怎麽會阻止呢,再說了,易兄弟還是我是兄妹的救命恩人,這等恩情不報,實在是過意不去,而且易兄弟又幫了我北落山的大忙,找回了覓影,所以這太初古境的一切事宜,都由易兄弟定奪。”


    瀟沐雨說著,對著易年抱拳行禮,旁邊的花辭樹聽見瀟沐雨的話,剛要開口,卻被覓影一把捂住了嘴巴,另一隻手指著易年,開口說道:


    “我要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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