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見木葉的回答之後,千古寒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不止千古寒,其餘瞧見花海上那一拳的所有人,都流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色。


    那一拳,看見的人太多了。


    這是事實,根本沒有辯解的餘地。


    可木葉卻說沒有。


    “哈哈哈哈…”


    千古寒大笑一聲,仿佛聽見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看向木葉,笑容停止,開口喝道:


    “木葉,你當我們這些人是瞎子還是傻子,那聖心訣下的一拳,就是在你離去時打出的!”


    木葉看向千古寒,開口回道:


    “那一拳,確實是我打的。”


    “那你還狡辯什麽?敢做不敢當嗎?”


    千古寒反問道。


    木葉搖了搖頭。


    “與敢做不敢當沒有關係,我確實是打了那一拳,而且用了全力,但卻不是為了打碎古境中道友出來的希望,相反,我正是為了讓他們快點兒出來才打了那一拳。”


    沒給千古寒開口的機會,木葉看向眾人,伸手指向焦土一片的萬木林,繼續說道:


    “眾位也能看見這裏的情況,前幾日,這裏出了大事,我與幾位同門不得不從花海中回來處理,可還有諸多道友困在古境之中,我心實在難安,便在離去之時用盡全力打向了古境的薄弱之處,隻希望能將古境打通,讓法陣恢複運轉,將裏麵的人帶出來,可沒想到竟然會弄巧成拙,將即將破碎的玄黃寶鑒打碎,我也知自己闖了大禍,正準備將山上的事情處理完再去花海之中盡力營救眾位道友,如果救不出,便挨個宗門登門跪拜,是打是殺悉聽尊便,可要說我故意將玄黃寶鑒打碎,這件事,我是萬萬不能認的。”


    木葉的話出口,前來聖山的眾人,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想過木葉不承認,也想過不承認後齊討聖山,可萬萬沒想到,木葉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故意殺人與想救人卻無意間殺了人都是殺人,可性質完全不同。


    如果木葉是故意的,那今天來到聖山的眾人就算將聖山踏平了,聖山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可如果木葉是為了救人無意間將玄黃寶鑒打碎,那今日前來,最多也就隻能譴責木葉幾句,想動聖山,這裏理由還不夠充分。


    而最讓人沒法反駁的一點便是沒人能證明木葉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雖然眾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證據呢?


    想要向天下第一修行之地要一個說法,沒有足夠的證據,不行。


    就在人群陷入糾結之時,季仁開口喝道:


    “胡說,以你的境界,加上對聖心訣的領悟,別說那時你是全盛狀態,就算重傷不便,也完全可以避開玄黃寶鑒,所以你就是故意的!還想狡辯?”


    木葉看向季仁,沒有說話。


    目光向著人群望去,開口問道:


    “不知梵心宗的了塵大師可在?在下有一事相問。”


    “阿彌陀佛,不知木閣主有何事要問。”


    佛音自人群中傳出,眾人讓出了一條路,梵心宗的高僧走了出來。


    後麵,跟著同是修佛天才的戒絕。


    木葉瞧見,點頭示意,開口說道:


    “當日南前輩尋得玄黃寶鑒撐住了古境,施法之人可是大師您?”


    了塵雙手合十,開口回道:


    “正是。”


    “可是以梵心宗的大日如來經加以輔助的?”


    了塵繼續點頭。


    “那玄黃寶鑒在支撐古境縫隙之時可是一動不動?”


    木葉問著。


    了塵聽著,搖了搖頭。


    “古境的破損之處飄忽不定,玄黃寶鑒自是飄忽不定。”


    “可有規律?”


    “空間之術本就玄妙,古境空間更是如此,自然沒有規律,若是有規律的話,開啟古境也就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了。”


    木葉點了點頭。


    “多謝大師。”


    說著,起身看向眾人,開口說道:


    “木某自認境界尚可,但與梵心宗了塵大師也就在伯仲之間,親手掌控玄黃寶鑒的了塵大師都不能摸清寶鑒的移動規律,在下自然也是不能的,當初打那一拳本是奔著古境而去,可無規律可言的寶鑒恰巧出現在了在下拳下,可無論怎麽說,終歸是在下打碎的,在此,向險些被困在古境中的眾位道友賠個不是。”


    說著,彎腰向著眾人深鞠一躬。


    起身後,回到了聖山陣營前,不再言語。


    玉符落在了手中,元力緩緩運轉。


    木葉做的一切,都是在拖時間。


    給受了傷狀態不在巔峰的歸墟們拖時間。


    他們多恢複一分,在可能發生的大戰裏,聖山便多一分勝算。


    而了塵的回答,讓季仁的話失去了作用。


    木葉的意思也很明顯,掌控寶鑒的高僧都摸不清寶鑒的行動路線,情急回山的我,又在那麽遠的位置出的拳,怎麽可能是故意打碎的呢?


    而木葉的一句險些困在古境,可以說完全掌握了場上局勢。


    險些,便是沒有。


    不是故意,加上沒有人因為玄黃寶鑒被毀困在古境之中,那花海中的那一拳,影響將到了穀底。


    至於道歉,木葉敢道歉,有人敢接受嗎?


    千古寒看著被木葉幾句話便挽回的局勢,長長吸了口氣。


    看向木葉,開口說道:


    “好好好,沒想到你木葉竟是一個顛倒黑白的小人,既然你能引得了塵大師為辯解,那毀掉玄黃寶鑒一事我便算你是無心之失,可還有一件事,我倒想看看你怎麽解釋。”


    木葉看向千古寒,開口道:


    “還請千嶺主明示。”


    千古寒看著木葉,開口說道:


    “當日情急來不及問,現在時間倒是充裕,我且問你,連接太初古境的法陣自古沿用至今,從未出過問題,為何這次就出了問題,而每次出問題的時候,都有你聖山的人在場!”


    木葉聽著,搖了搖頭。


    “出問題的時候,不止有我聖山的人。”


    法陣是由幾個大宗門一同建造的。


    聖山,西嶺,北落山,棲靈穀,梵心宗,都有人參與其中。


    木葉的話意思很清楚,如果要算,那每個門派都有問題。


    千古寒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我就知道你會如此說,確實,法陣的構築每個門派都派了人,可為什麽,在你聖山之人離去之後,法陣便恢複了呢?”


    意思很明顯,都在,就都可能有問題。


    而你聖山不在,法陣就能用了。


    那誰有問題,一目了然。


    木葉搖頭,開口回道:


    “千嶺主是想說法陣出了問題是我聖山動的手腳?”


    千古寒點頭。


    “當時南前輩拿來玄黃寶鑒,暫時止住了古境閉合的進度,這在之前便討論過,當時所有人都進去了,唯獨你聖山的幾個有些天賦的弟子沒進去,這三人,正是你們三個的徒弟,你又作何解釋呢?”


    木葉搖了搖頭,開口回道:


    “不需要解釋。”


    “為何?”


    千古寒問道。


    “既然是千嶺主懷疑法陣是我聖山動的手腳,那便要由你來拿出證據證明我聖山有問題,而不是我來與你解釋我聖山沒問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木葉話語一出,千古寒微微一愣。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根本沒有一點兒線索的懷疑會被木葉丟在自己身上。


    不僅千古寒愣了,興師問罪的眾人,全部愣在了當場。


    沒有人想到過,木葉竟是這般巧舌如簧。


    幾句話,將他在花海中所做一切摘了個幹幹淨淨。


    所有的事情都在指向聖山,可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證據。


    沒人看見聖山參與法陣建造之人有任何異常。


    也沒人能證明木葉的那一拳就是故意轟向玄黃寶鑒的。


    之前的氣勢洶洶變成了此時的鴉雀無聲,隻因為三個字。


    證據呢?


    就在眾人陷入沉默之際,梵心宗的戒絕上前一步,看向木葉,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開口說道:


    “木閣主言辭犀利,我等甘拜下風,花海中發生的事便算我等臆想,可古境中的事,木閣主該如何解釋?”


    木葉聽著,眉頭一皺。


    “不知大師所說何事?”


    戒絕低聲念了一句佛經,開口回道:


    “貴派天衍殿主易年,在古境中殺害了三十幾位道友,傷口皆是龍鱗所留,證據確鑿,今日前來之人,都是門中有人死於易年之手的可憐人,而更加讓人震驚的是,在與易年交手之時,我等發現堂堂聖山天衍殿主是異人一族之人,不知木閣主該如何解釋?”


    木葉聽著,沒有任何遲疑,開口回道:


    “此事我有所了解,可我也是方才才知曉他的身份,眼下的情況各位都瞧見了,我聖山也不怕丟這個人,不瞞眾位,萬木林正是被易年以及他當初帶上聖山的女子所毀,你們要找他尋仇,我聖山也是。”


    說著,伸手從懷中拿出了一塊兒令牌,開口說道:


    “聖山所屬!”


    “在!”


    身後聖山眾人同時回應。


    “我木葉,以聖山主序閣主之名宣布,自今日起,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將易年與七夏兩人找到給眾位道友一個交代,同時,也請眾位道友與我聖山同力,但凡能將易年兩人找到,無論死活,皆是我聖山恩人,有所提,但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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