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又?


    不對,什麽叫逛青樓?


    千秋雪的一句話差點兒沒把易年噎的背過氣去。


    旁邊休息的鳳羽營眾人離得不遠,在聽見千秋雪的問題之後,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易年身上。


    沒見過易年的還好些,總跟著南北北的那隊看向易年的目光立馬變了。


    南北北對易年什麽心思他們清楚的很,在他們看來,也隻有這天底下最年輕的歸墟才能配得上他們的公主殿下。


    此時聽見他要去逛青樓,頓時糾結了起來。


    管吧,管不得,人家才救了自己性命。


    不管吧,總覺著對不起公主殿下。


    所以在看向易年之後,所有人瞬間識趣的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甚至有幾個嘴裏的東西都沒吃完就打起了鼾。


    易年瞧見眾人反應,頓時有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無助。


    看著千秋雪,歎了口氣,開口道:


    “瞎說什麽呢,我要去打探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為什麽一定要去那兒?”


    千秋雪開口問著。


    “因為別處打聽不到。”


    雖然這回答有些勉強,但卻是事實。


    龍首山上的事情藏不了多久,五毒教那些人的補給是從外麵做進去的,隻要新的補給到了,必然會發現山穀裏的情況。


    之前與他們交手時候易年看見了新送去的東西,按照時間推算,那些最多也就能用上兩三天,也就是今明兩天必定會有人前去。


    現在沒了修為,易年不敢冒然留在龍首山探查,萬一被人堵在裏麵就麻煩了。


    所以離著龍首山最近的天字街便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而風月樓的後院有人看守,那裏能探查到消息的可能最大。


    跟著五毒教這條線索查下去,說不定就能查到在正南城攪風攪雨的到底是誰。


    回答完,也沒管聽不聽得懂,與千秋雪點點頭,轉身出了義莊。


    天色漸晚,月明星稀。


    躲過雨夜的蟬鳴鳥叫給這幽靜林子添了些生機。


    晾了一天的山路比來時好走許多,柔和月光將易年的身影拉的老長。


    在青山的時候沒少走夜路,那五裏山路五裏鄉路走了十幾年。


    與那時相比,身上少了個竹簍,但卻多了很多東西。


    昨夜的心神不寧還在繼續,並沒有因為喝頓酒而消失。


    最近這段時間那道倩影很少闖進腦海之中,可不知怎了,打昨天開始,隻要一閑下來便會出現。


    每出現一次,少年的心便疼上一分。


    想她了。


    所以從下午開始一直忙著,忙著不去想任何東西。


    晚上義莊無事,就給自己找事情做。


    可卻忽略了一件事。


    趕路的時候,最是枯燥。


    那絕美的臉龐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朱唇輕啟,像是在說著話。


    可想聽卻聽不清,想靠近,那小臉便會慢慢模糊,然後身影飄散遠退。


    抓不到。


    搖了搖頭,想把這悲傷的感覺甩出腦海。


    可入了心,哪裏甩得掉。


    趕著路,胸口越來越堵,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


    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腹中劇烈翻滾,嘔吐感來襲。


    扶著旁邊的大樹開始幹嘔,但什麽都吐不出來。


    嘔了一會兒,彎著腰拍著胸口給自己順著氣兒,等到嘔吐感慢慢消散之後,靠著樹幹坐了下去。


    胸口的煩悶絲毫不減,呆呆的看著天上明月,一動不動。


    正看著明月的時候,耳中忽然傳來了聲音。


    “殺…”


    很輕,很遠。


    易年的目光從天上收回,向著四周望去。


    能聽見聲音,那便證明說話這人離得不遠。


    可片刻後,一絲疑惑神色出現在了白淨臉上。


    這林中除了自己,根本沒有人。


    就在疑惑之時,聲音又傳了過來。


    “殺吧…”


    依舊很輕,很遠。


    易年騰身而起,眯起眼睛看向四周,想要將這說話之人找出來。


    可同方才一樣,林中除了風聲蟲鳴,再沒了別的聲音。


    難道又幻聽了?


    深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重新坐下。


    就在坐下的時候,聲音第三次傳了過來。


    “廢物…”


    易年聽著,再也坐不住了。


    起身抽出破罡,看向林中,開口喝道:


    “誰,滾出來!”


    喊完話後謹慎的盯著林子,耳力放到了最大。


    隻要說話這人有輕微的動作,一定逃不出自己的耳朵。


    可同前兩次一樣,林中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隻有自己的回聲不斷飄蕩著。


    聽了幾息,深吸口氣,矮身鑽進了林中。


    破罡開路,迅速在林中搜了一圈,可除了自己的腳印,任何有人來過的痕跡都沒有發現。


    疑惑的撓了撓頭。


    怎麽回事?


    被人跟上了?


    想法隻出現了一瞬便被易年否定了。


    應該不會。


    沒有人能如此悄無聲息的接近自己,即使不能用青光突破耳力的極限,依舊有這個把握。


    世間論隱藏行蹤的能力,鬼王能排在前五。


    但即使是行動無聲無息的鬼王自己都能察覺的一二,信難求那等強者,自己也能聽出他的存在,此時若是被人跟上,不可能絲毫沒有發覺。


    那是什麽情況?


    難道跟著自己這人比信難求還強?


    不可能。


    如果真是那等強者,殺自己和捏死隻螞蟻一樣簡單,沒必要搞這出。


    搖了搖頭,將破罡收起。


    可能真是自己出現幻聽了吧。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心思又深,加上沒了修為在身,出現幻聽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看來在給鳳羽營解毒的時候也得給自己抓上一副安神方子吃吃了。


    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朝著正南城方向走了過去。


    沒了鳳羽營的人,趕路速度比來時快了許多。


    一個時辰之後,到了天字街。


    天字街上依舊遊人不斷,花船畫舫上的享樂之聲不停。


    看著眼前的紙醉金迷,易年有些意外。


    按理說南行一身死,南昭正是舉國悲痛之際,這裏的繁華怎麽也要停息一段時間,可眼下看著卻絲毫沒受影響。


    搖了搖頭,有些想不通。


    但原本打算悄悄摸進風月樓,現在看來不行了。


    摸了摸懷中銀票,苦笑了下。


    還真被千秋雪給說中了,又要逛風月樓了。


    走到岸邊,揮手攔下載客遊船,花了錢到了對岸。


    還是第一次來的待遇,依舊沒有人理易年。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一點兒不假。


    不過這種情況隻持續到了風月樓門口。


    剛到風月樓前,正在門口送著客人的老鴇就瞧見了一擲千金的易年,連忙與那醉醺醺的富商說了幾句便朝著易年快步而來。


    當那香味鑽進易年鼻子的時候,老鴇的聲音也到了。


    “呦,公子怎麽才來啊,您可不知道,這幾天姑娘們茶不思飯不想,就盼著公子您來呢,快快裏麵請…”


    說著話,一手抓在了易年的胳膊上,生怕人跑了一般。


    回頭往後一看,立馬招手朝著門口的幾名女子喝道:


    “還愣著幹什麽呢?還不過來迎接貴客,不是天天盼著呢嗎?”


    老鴇一聲呼喊,門口的幾位女子立馬迎了過來。


    各個笑靨如花,與第一次瞧見易年的神情截然不同。


    人近了,撲麵香風差點兒沒把易年熏過去。


    風月樓的姑娘用的自然不會是劣等胭脂水粉,隻是易年不習慣這個味道。


    在易年看來,這味道遠不如草藥好聞。


    不著痕跡掙脫老鴇的手,敷衍的回著好好好,在姑娘們圍上來之前搶先一步進了風月樓。


    看著易年進了樓中,老鴇臉上一喜,一邊追著易年,一邊開口道:


    “公子莫急,今夜都給您留著,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呢,進去招呼貴客啊,一個個的,什麽都要教…”


    易年沒理會後麵的聲音,在進了樓中之後立馬抬眼看了下靠近龍首山的那邊,瞧見還有房間空著,放下了心。


    雖然能聽見,但那邊的房間正好能看見龍首山,觀察起來會方便許多。


    就在看完之後,老鴇從外麵追了進來,到了易年身邊,開口笑道:


    “公子這身手真是不錯,奴家都追不上。”


    說著,拍著胸脯假裝喘了幾口氣,繼續道:


    “不知哪位姑娘今夜有幸能的公子垂憐…”


    易年實在受不了這大廳中的嘈雜,老鴇話還沒說完,幾張銀票便抽了出來,指著上一次來的那個房間,開口道:


    “那個房間,一桌…”


    銀票剛拿出來,那老鴇瞬間便抽了出去,那收錢時顯現出的速度感覺比不少修行之人的速度都要快,臉上笑意更濃,開口道:


    “雅間兒酒席那是自然,不知公子看上了哪位姑娘,您盡管挑,這風月樓別的沒有,就是姑娘多…”


    還沒等易年回答,立馬轉頭朝著裏麵喊道:


    “姑娘們,出來迎客了…”


    老鴇的話音剛落,又是香風撲麵。


    易年忍著皺眉的衝動擺擺手,開口道:


    “先不用…”


    “公子說笑了,哪裏能不用,來風月樓可不能光喝酒,若是被別家知道,那還不笑我風月樓無人,公子放心,姑娘們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一邊說著,還一邊朝著走過來的姑娘們使著眼色。


    看著越來越近的姑娘,易年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忽然眼前一亮,指著正提著水在人群後經過的一個身影,開口道:


    “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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