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都叫到一起本以為要說什麽大事,沒想到竟問了這麽個問題。


    周晚一愣,伸手就貼在了易年額頭上。


    一邊貼著一邊又抬手貼在了龍桃的額頭,喃喃道:


    “不燒啊…”


    龍桃一把拍掉周晚的手,瞪了他一下。


    周晚嘿嘿一笑,看向易年,開口道:


    “你怎麽了,累糊塗啦?”


    易年的問題確實有些白癡,也不怪周晚如此。


    同龍桃一樣,抬手打掉周晚的手,再次開口道:


    “沒開玩笑,說真的呢…”


    周晚聽著,開口道:


    “咱們六月初來的這裏,在梵心宗呆了差不多半個月,又在梵天淨土裏麵呆了十天左右,現在也就六月末七月初唄,還能啥時節,夏天唄…”


    周晚正說話的時候,易年伸手從地上抓了一把草遞到了周晚麵前,開口道:


    “你看看這像夏季裏正是長勢旺盛的野草該有的模樣嗎?”


    隨著易年提醒,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團被抓起的草上。


    在金光的照射下,幾人看清了易年手裏野草的模樣。


    幹枯、脆弱,輕輕一碰便會折斷。


    等到幾人看清,易年輕輕一搓,野草變成草屑,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仿佛沒有半點兒重量。


    有了易年的提醒,幾人紛紛朝著四周看去,當終於有功夫仔細看看周遭環境之後,震驚布滿了幾人的臉。


    枯黃的野草,隨時都可能墜落的樹葉,以及那涼涼的夜風。


    也不怪幾人,出來的時候是晚上,也沒有現在的金光照耀,看的不是很清楚。


    而且夏季與秋季沒有特別明顯的區別,黑暗的林子中,深綠淺綠根本看不出多大差別。


    加之在淨土中精神一直緊繃狀態,好不容易出來,精神放鬆,注意力不集中,便更注意不到眼下的情況。


    此時得了易年提醒,這才看清楚了山頂的模樣。


    當看清一切以後,周晚回頭看向易年,帶著三分英氣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方才的放鬆,開口道:


    “什麽情況?這怎麽這麽幾天就入秋了?”


    易年也沒有賣關子,開口道:


    “記不記得咱們之前說過,淨竹寺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一樣,那裏過了十多天,外麵隻過了不到半夜,而梵天淨土與淨竹寺有著同樣怪異的時間流速,不過這裏梵天淨土裏的時間快…”


    周晚眉頭一皺,開口道:


    “那他媽不就是外麵過的快裏麵過的慢嗎?”


    易年點點頭,正是如此。


    看見易年答複,周晚神色再變,龍桃也沒了方才的淡定,緊張的盯著易年。


    “那知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周晚壓下急切,開口問著。


    他們兩個的時間本就緊張,當初在梵心宗沒找到神龍遺蛻,早就動了去往別處的念頭,隻不過被梵心宗突如其來的變故耽擱了。


    此時聽見這麽個消息,不急才怪呢


    看得出二人著急,易年指著周圍環境,開口道:


    “小乘山雖然地處西方,但也算江南地界,溫度比北祁要高上不少,這種在北祁才有的神深秋景象,江南最少也要推遲一個月,我估計現在差不多應該是十月中旬…”


    其實以周晚的腦子和見識絕對能想到這點,可人在緊張的時候腦子就不靈光,很多東西都會忽略掉。


    聽見易年的分析,周晚開口道:


    “深秋是深秋,但誰能保證是今年的深秋?”


    一聽這話,龍桃臉色大變。


    周晚說的沒錯,每年都有秋天,誰能保證現在的秋天便是幾人進去時那個夏天後的秋天呢?


    “那…”


    龍桃想要說話,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易年聽著,指了指花想容,開口道:


    “我在南昭見過她,分開的時候大約在三月份,那時她四象巔峰,而且已經隱隱有了通明氣息,分開前送過一顆內丹給她,到達通明境界不是問題,有內丹的幫襯,如果時間真過得太久,斷不會是現在初境巔峰中境未到的程度,半年多,從四象巔峰提升到通明初境巔峰,不算誇張…”


    聽著易年的分析,周晚與龍桃的神色緩和了些。


    如果隻耽擱了幾個月,其實還是可以接受的。


    就怕一出來過個十年八年,那黃瓜菜都涼了。


    現在唯一知道具體時間的花想容進入了深度入定中,想問也沒法問。


    周晚看向易年,臉上滿是歉意,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化成了一聲歎息。


    易年看得出周晚的為難,梵心宗滅門慘案的真凶還沒有查出來,沒查出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易年,所以這時候的易年最需要幫助。


    但落北原的戰事更揪人,一邊是紅顏知己,一邊是自己老爹,如果有他在中間斡旋,或許能讓雙方的血少流一些。


    朋友,知己,國家,矛盾全在同一時間擺在了眼前,也不怪周晚糾結。


    龍桃也看得出周晚的糾結,開口道:


    “落北原的戰事持續了太多年,這短短幾個月也不會生出太多變故,咱們留下來幫老板把梵心宗滅門慘案的真相找出來再回去就是…”


    周晚猶豫不定,所以龍桃的決定便會安下周晚的心。


    對易年來說,龍桃的心是好的,話也是發自內心的,可龍桃似乎忘了,現在的落北原早就不是之前的落北原了。


    北疆與北祁的戰事,也不是從前那般了。


    易年能想到,周晚也能想到。


    不過還是那句話,在周晚猶豫不定的時候,龍桃的話至關重要。


    剛要開口應下,易年卻伸手打斷了周晚。


    看向二人,開口道:


    “不用管我,梵心宗滅門一事我已經有了猜測,凶手是誰也差不多猜出來了,要不也不會抓你們兩個進去淨土,這才耽擱這麽長時間,你們趕緊回去,我這邊不用幫忙…”


    “可是…”


    周晚與龍桃同時開口,有話要說,不過易年再次開口打斷二人,“沒什麽可是的,和你們說實話,那凶手我沒把握擊敗,甚至沒把握找到,你們留下來也沒什麽用,與其留在我身邊幫忙,倒不如回落北原盡一份力,如果龍桃真的能統一北疆妖族,你就勸你老爹趕緊造反,到時候你們兩個一個北疆女王,一個北祁皇帝,在來個大聯姻,這萬年的仇恨說不定就化解了呢…”


    最後幾句話有些不著調,但二人聽得出易年是在給他們寬心。


    說著,起身拉起二人,繼續道:


    “事不宜遲,趕緊走…”


    “可是…”


    龍桃依舊有些猶豫。


    易年眼睛一瞪,開口道:


    “不聽話就扣你工錢了啊…”


    聽著這兩個字,龍桃的神色又變。


    工錢?


    龍桃在醫館行醫之時從來沒有過工錢,因為易年把所有的錢都放在櫃台的盒子裏,隨意龍桃支配。


    “老板…”


    兩個字出口,龍桃的眼睛紅了一圈。


    易年聽著,笑了笑,寵溺的拍了拍龍桃的腦袋,開口道:


    “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回去之後小心點兒,別逞強…”


    龍桃乖巧的點點頭,回了聲嗯。


    周晚瞧見,做出一副吃醋樣子,然後別過頭去,開口道:


    “就這一次啊,小爺就當沒看見啊…”


    龍桃與易年的關係他清楚的很,哪裏會吃什麽醋,不過是緩和下這有著悲傷的氣氛罷了。


    醫館隻有二人的時候,易年幾乎沒有上過二樓,因為龍桃住在樓上。


    聽見周晚說話,易年忽然想起了什麽,放下手,轉頭看向周晚,開口道:


    “對了,有個事兒和你說下…”


    “什麽事兒?”


    易年開口道:


    “妖族應該有人和少一樓的人合作,而且很可能是柳族,但具體什麽原因,合作了多久我就不清楚了,你得自己去查…”


    周晚點點頭,“知道了…”


    說著,拍了拍易年肩膀,繼續道:


    “小爺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但你也知道……以後要是有事兒,給我送個信兒,天南海北,小爺必到。”


    易年笑了笑,開口道:


    “你也是,若是在落北原遇見什麽事兒了,需要打手就喊我,需要動腦子的就算了…”


    話一出,旁邊的七夏與龍桃同時笑了起來。


    易年看了眼二人,真不明白有什麽好笑的。


    伸手拉過竹簍,開始從裏麵掏東西。


    一根又一根根骨不停從裏麵拿出,一邊拿一邊往周晚懷裏塞。


    內丹沒有聚魂引不好保存,那便多拿些根骨,反正解毒之類的藥材周晚也用不到。


    而且他倆的武器都不錯,易年暫時沒什麽能送的。


    看著懷中根骨,周晚感慨道:


    “這回真大方啊…”


    在醫館分別之時,易年送了周晚一本功法,疾如風,不過他沒用上。


    龍桃從醫館離開的時候,易年把身上的積蓄差不多都給了龍桃。


    那些東西沒根骨珍貴,但情義一樣。


    聽著周晚的調侃,易年笑了笑,開口道:


    “沒辦法,誰讓那時候窮呢…”


    正說著,忽然停了一下,順手把周晚腰間的玉佩扯了下來。


    周晚瞧見,開口道:


    “喜歡啊,送你了…”


    周晚的玉佩自然是上等貨,但一根根骨就能換一盒子。


    易年也不是喜歡,而是另有用途。


    握住玉佩,青光慢慢融了進去,同時融進去的,還有易年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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