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外麵發生的一切,混在人群中的易年沒有任何感知。


    因為就在山壁上洞口開啟,馬車進入山體內部之後大門關閉,隔絕了外麵的一切氣息。


    剛剛進入,易年與過千帆同時愣了一下,因為眼前的場景完全超乎了二人的預料。


    易年以前見過這種山體中的空間,黑風山,清風寨,但眼前這個與那兩處很不同,若說像,倒是與千戶苗寨藏著南巫天火的空間十分相似。


    進了洞口,裏麵隱藏著一條蜿蜒的通道。


    這條通道如同大地的脈絡一般,貫穿了整個山體內部。


    通道內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石壁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看起來這通道絕不是最近一段時間修建的。


    每隔十幾丈的距離,牆壁上便會點上兩個火把。


    道路蜿蜒,有著重疊的地方,微弱的光線便會透過岩石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沿著通道前行,馬蹄聲在寂靜中回蕩。


    通道時而寬闊,時而狹窄,曲折多變不過最窄處依舊能供車馬通行,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趕車的黑衣人對路很熟,但依舊很小心。


    因為這有些昏暗的通道內,時不時便會出現些凸起。


    速度慢了些,易年借著火光看向兩旁。


    兩側的牆壁呈現出奇特的形態,有的如刀削般筆直,有的則凹凸不平。


    越往深處走,通道變得越發幽暗。


    頭頂上方懸掛著鍾乳石,宛如倒立的尖塔,晶瑩剔透,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水滴從鍾乳石上滴落,如果沒有馬蹄聲打擾,那清脆悅耳的聲響真的有天籟之音的味道。


    進了通道之後,易年便悄悄把神識朝著四麵八方鋪去。


    當反饋回來之時,易年驚訝的發現,在通道外麵的山體中,竟有著法陣的氣息。


    法陣運轉不停,隔絕著一切氣息,無論是從外麵傳來的氣息或是裏麵散發的氣息,全都被法陣隔了下來。


    如果在外麵,易年的神識能輕鬆延伸上千丈的距離,而且無視多數阻隔。


    不過在進了通道之後,明明幾丈之外就是外麵樹林,但卻什麽也感覺不到。


    這法陣,當真霸道。


    當察覺到法陣存在之時,一絲熟悉感覺湧上心頭。


    總覺著這法陣在哪裏見過,可細想之時卻怎麽也想不起。


    老毛病了,也不知是自己的心太粗還是太細。


    不過易年並未在意,天罡伏魔陣與梵天淨土那種地方都困不得自己,這法陣再霸道,也不可能擋住九幽玄天的破封之力。


    趴在馬車上繼續潛伏,等著好好看看這通道盡頭到底是什麽東西。


    而出乎易年預料的是,這通道格外的長。


    晚上從洞口進入時心裏便一直估算著時辰,可三四個時辰過去,趕車的黑衣人半點兒停下來的跡象都沒有。


    通道好像迷宮一般,看上去根本沒有盡頭。


    易年現在能確定馬車並沒有走回頭路,因為來的路上,每隔一段距離都偷偷留下了一縷青光。


    如果走了回頭路,自己早就應該發現了。


    這一發現,讓易年更是震驚。


    沒走回頭路,那就證明這山體間的空間很大,而且大的有些離譜,已經超越了之前瞧見的那一段天虞山範疇。


    不過在感覺到馬車一直在盤旋向下之後,易年也反應了過來。


    山體內部應該隻是路,真正要去的地方應該是地底。


    約摸著時辰,估計已經到了深夜,馬車前進的速度終於放緩了一些。


    從人縫中看去,又有幾輛馬車過來,早上看見的那輛也在其中。


    由於視線的原因,隻能看見馬車,看不清周圍到底是什麽情況。


    馬車停靠在路邊,趕車的黑衣人下車,開始往下搬人。


    壓在易年身上一天的過千帆被扔在人堆裏,隨後易年也被扯了下去。


    落地的時候在黑衣人察覺不到的時候動了下,找了個視野開闊的位置打量起了周圍景象。


    此時眾人正處在一條呈現出圓弧狀的路上,貼著內裏方向,每隔三丈距離便有一道鐵門,被抓來的人此時正被黑衣人堆在門口。


    當所有人都被搬下車的時候,易年看見了一些衣著明顯與中原人不同的人,而且很多。


    仔細打量了下,確定那幾車人確實不是中原人,瞧那樣子應該來自西荒。


    心中起了一絲疑惑。


    難不成這些黑衣人的手已經伸到了西荒?


    想了想,很可能。


    在南昭,大規模的人口失蹤一定會引起旁人注意,也就是現在處於戰亂之中,南昭沒空理會。


    但在西荒,人口失蹤真的不算大事,也沒人會疑惑。


    那裏的人丟了,多數時候隻有一個下場,死了。


    死在土匪手中,死在別國軍隊手中,死在饑餓中。


    在西荒,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看著卸下的一車又一車的人,易年疑惑更甚。


    這些人究竟要幹什麽?


    正疑惑的時候,離著易年最近的一道鐵門裏麵傳來了聲音。


    易年抬眼看去,幾個呼吸之後,鐵門裏出來了一個人。


    與趕車的這些人裝扮差不多,胸口上多了個標誌。


    易年不知道那標誌代表什麽,估計是區分這些人身份地位的吧,要不都罩著黑衣,根本分不出誰是誰。


    鐵門裏出來的黑衣人掃了眼情況,走到拉著易年一行人過來的黑衣人,開口道:


    “就這些?”


    語氣與趕車的黑衣人在縣衙大牢前的語氣一模一樣,似乎很不滿意拉來的數量。


    趕車的黑衣人一聽,立馬開口道:


    “吳長老,您也知道,現在…”


    話還沒等說完,胸口帶著標誌的黑衣人,也就是那什麽吳長老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開口道:


    “別跟我解釋,數量多少與我沒關係,你們如果不怕上麵動怒,一個帶不來也沒關係…”


    聽著這威脅味道極濃的話,黑衣人立馬點頭哈腰道:


    “別啊,吳長老,您與上麵說說好話,兄弟們可是一點都沒怠慢啊,新的來源已經有了,下次一定多帶些來…”


    那吳長老聽著,點點頭,開口道:


    “最好如此…”


    說著,從腰間摸出了幾個小瓶遞給黑衣人。


    看見那小瓶,黑衣人露在外麵雙眼中立馬出現了濃濃的渴望神色。


    立馬伸手接過,連忙道:


    “多謝吳長老,多謝吳長老…”


    吳長老聽著,手一揮,黑衣人轉身開始把小瓶分給另外十幾個黑衣人。


    與第一個黑衣人一樣,那神色間的渴望呼之欲出。


    易年有些好奇瓶子裏是什麽東西,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手上。


    那人拔掉瓶塞,幾個紅色的丹藥出現在了手掌中。


    丹藥很小,隻有尾指大小,但味道卻異常濃烈。


    十幾顆丹藥同時出現,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聞著那味道,易年眉心微微皺起。


    學了很多年的醫,又看了不少的書,大多丹藥都認得,但這東西卻是頭一次見。


    既不像解藥,也不像補品,不知有什麽作用。


    而這群黑衣人明顯不是第一次吃了,根本不在意那濃濃的血腥味兒,仰頭便吞進了腹中。


    吃下之後,眼中那濃濃的享受之色,即使在這昏暗的地底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吃下之後,其中幾個人有了反應。


    身上氣息開始變得混亂,但在混亂中卻開始緩慢提升。


    感受到那幾人的氣息變化,易年神識立馬撲了過去。


    下一刻,驚訝神色出現。


    不止易年,旁邊的過千帆也驚訝異常。


    這群黑衣人在聚齊之後,易年通過神識試探過,都是四象與凝神境界,元力虛浮,明顯的天賦不佳。


    就這些人拜師,隻要有些名氣的宗門都是不會收的。


    可在服下那紅色丹藥之後,其中幾人的境界竟然開始迅速提升,眼看著就要從凝神突破到四象境界。


    而這幾個人之前一點兒破境的氣息都不曾顯露。


    這種情況的唯一解釋,就是服下的丹藥。


    世間有能輔助修行的寶物,比如根骨內丹之類,也有能挖掘潛質的寶物,比如聖山上被覓影和馬兒吃了不少的仙根靈果。


    但卻沒有一種東西能如此如此快速的提升一個人的修為。


    龍桃吸收的龍血,七夏吃下的弑神蟲,易年吸收過的山鬼獸的內丹。


    這些東西隻能慢慢吸收,修行一段時間之後才會顯現出效果。


    周晚的提升不一樣,因為那是清風獸的獻祭,不能算做外物。


    可這罕見的一幕卻發生在了此處。


    而且不是一個,而是幾個。


    若是一個還好解釋,意外或是必然,但幾人都有提升,那便解釋不通了。


    感受著幾人氣息,易年偷偷朝著過千帆看了過去。


    在看見過千帆也是滿眼驚訝神色後,易年眉心微皺,看來過千帆也不認得那丹藥是什麽。


    那吳長老看著幾人氣息起了變化,朝著另外幾個沒太大變化的人開口道:


    “把人搬進去…”


    說著,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其中一人,轉身走到道路旁邊的石頭上坐下。


    幾人得令,拿著鑰匙打開鐵門,開始將人往裏邊搬。


    而搬人的時候,沒像之前那般一股腦直接丟進去,而是開始分類。


    分類的方式很簡單,男女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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