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在討論嫁與不嫁,下一刻就說到了旁的事情,這轉變,饒是頭腦靈活的南北北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有喝茶心思,反而歎了口氣,開口道:


    “現在竟然還有好消息?”


    易年點點頭,想了想,開口道:


    “對你來說是好消息…”


    南北北聽著,神色變了變,開口道:


    “那先說壞的吧…”


    呃…


    這轉變,也不小…


    易年笑了笑,開口道:


    “有聖山牽線,聯姻一事已成定局,南昭使團到了之後就會商議其中細節,不過商議聯姻細節隻是幌子,這點兒你應該比我清楚…”


    南北北點點頭,沒有否認。


    南昭與北祁聯姻為的是江南諸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所以真正要商議的是如何幫南昭解圍。


    易年繼續:


    “不過你們要做好丟麵子的準備…”


    “為什麽?”


    南北北有些不解。


    易年開口道:


    “因為北祁能等,南昭等不了,過了年就要開春了…”


    開春,南昭戰事一定會再起。


    那時候,正南城守不守得住都是問題。


    如果帝江真的出事了,那南嶼也就要出事兒了,所以南行一在南嶼下了許多年的棋便沒用了。


    到時候,南昭很可能麵臨三麵受敵的情況。


    那這江南大國,還能守的住嗎?


    別人或許不清楚南嶼一事,但易年清楚,南行一也清楚。


    沒有南行一點頭,這聯姻之事絕對成不了。


    現在南昭使團已經來了,就證明南行一已經察覺到了南嶼的動靜。


    北祁也對聯姻一事感興趣,但北祁能等。


    可南昭,等不了。


    所以無論發生什麽,無論北祁如何,這聯姻一事都必須成。


    南北北聽著,臉色茫然了些,喃喃道:


    “那這麵子會如何丟呢?”


    易年看著,笑了笑,開口道:


    “其實北祁不是故意要讓你們丟這個麵子,隻是我們那位皇帝陛下信不過任何人,所以你們隻要做好準備便不是什麽問題,有時候,麵子也不是那麽重要…”


    南北北聽著這不知算不算安慰的話,笑了笑,開口道:


    “你還真會安慰人…”


    國家顏麵與個人顏麵完全是兩個概念,可事到如今,南昭不想也沒有辦法。


    易年也笑了笑,開口道:


    “好了,不說壞消息了,說好消息吧…”


    南北北轉頭看向易年,開口道:


    “能好到哪裏去?”


    易年想了想,開口道:


    “對別人來說不算好,不過你方才說了不嫁,那對你來說便算好的了…”


    南北北聽著,眼前一亮。


    瞧見易年還要端杯喝茶,伸手把易年胳膊壓了下去,如果不是易年手穩,這茶得灑一地。


    連忙道:


    “快說快說…”


    易年把手臂抽出,開口道:


    “你不用嫁人,就算你要嫁北祁也不會娶你,所以你那未來夫婿你怕是見不到了…”


    易年的聲音不大,但卻把南北北震的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盯著易年,開口道:


    “你說什麽?”


    易年笑了笑,開口道:


    “我說,你不用嫁給秦懷真,就算你要嫁,皇宮裏的那位也不會允許…”


    易年重複了一遍,南北北徹底愣在了原地。


    趁著南北北震驚的功夫,易年端起茶喝了口。


    不知過了多久,南北北終於從震驚中緩了過來,看向易年,開口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今天之前我也不確定,不過現在已經確定了…”


    “那要聯姻的人是誰?”


    易年開口道:


    “你二哥應該來了吧?”


    聽見易年的詢問,南北北愣了下,喃喃道:


    “我二哥?”


    說著,不解道:


    “我二哥確實來了,不過北祁可沒公主啊…”


    易年笑了笑,開口道:


    “明天過後應該就有了…”


    南北北眉頭一皺,開口道:


    “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我快被你說糊塗了…”


    易年也沒繼續逗南北北,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聯姻的主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你二哥與杜清墨…”


    “杜清墨?”


    南北北重複著這個對她來說十分陌生的名字,眼中的不解依舊。


    易年開口道:


    “今天我去參加的葬禮,走的人正是杜清墨的父親,當朝大學士杜書仁…”


    “可…”


    易年知道南北北要說什麽,杜清墨雖然是大學士的女兒,可身份與南風義還是沒法比的,因為南風義是皇室中人。


    聯姻這種事情,講的便是門當戶對。


    瞧見易年沒反應,南北北眼前一亮,似乎反應了過來,開口道:


    “這就是你說的丟麵子?”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對,所以對南昭使團來說是壞消息,但對你來說是好消息…”


    今天之前,易年也一直覺得聯姻之人是秦懷真與南北北,但在葬禮上見到杜景又從周信那裏得了不少消息,回來之前便已經把所有頭緒理順了。


    聯姻一事是聖山提起,南北北與秦懷真尚未婚配,在正常人眼中這聯姻之人一定就是他們兩個。


    但這隻是正常人的看法,卻不是秦懷胤的看法。


    秦懷胤,一個不信任任何人的人,絕對不會讓秦懷真去當這個南昭駙馬,他不會允許任何人脫離他的掌控。


    而秦懷真一旦成了南昭駙馬,很大可能領兵南征的就是他。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那北祁皇宮的手,就很難伸到萬連山。


    還有,秦懷真可是被秦懷胤逼出上京的,甚至連秦戈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或許秦懷真心裏不會一直裝著,但秦懷胤一定會。


    隻要有一點兒風險的事情,他都不會去做。


    秦懷真不能娶南北北,那北祁便要嫁人過去。


    南北北之前說了,北祁沒有公主,所以聯姻一事,便會落在北祁一個合適的女子身上。


    杜清墨,就是最好的人選。


    秦懷胤要一個孤臣取代周信,杜景回來了。


    杜景回來,杜書仁便要死。


    甚至連身為女子的杜清墨都不能繼續留在北祁。


    其實最先知道這一切的正是那個看似莽撞但早就想明白了一切的杜大學士。


    以杜書仁對秦懷胤的了解,聯姻一事一成,隻能是嫁人,因為秦懷胤要防著秦懷真。


    再加上秦懷胤已經對周信動了心思,那能接替周信的隻能是杜景。


    所以杜書仁知道,自己一定會死。


    而在死前,他能做的隻有一件事。


    護住自己的女兒與侄子。


    易年與南昭關係很好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所以能照顧到即將遠嫁的杜清墨的,北祁也就易年一人。


    用自己的命隻為換易年一個人情,所以易年才會在元帥府感歎可憐天下父母心。


    而杜書仁要的人情不隻是杜清墨一個,還有杜景。


    易年與周晚關係好,與周信也是,所以對於取代周信帥位的人,必定會站在易年的對立麵。


    杜書仁求的不是易年支持杜景,而是他朝周信若是再得勢,能留杜景一條命。


    這條命,同樣隻有易年能留。


    易年算不清秦懷胤這一招到底是一石幾鳥,這上京城發生的任何事情,從來都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難怪師父與師兄都說人心算不出,因為有些人心,已經複雜到了一種令人咋舌的地步。


    這繁華上京,少年是真的不喜歡。


    不喜歡這裏的事,不喜歡這裏的人。


    自己喜歡的那幾個,都不在這裏了。


    沒什麽失落心思,隻是有些後悔沒早點兒弄清楚杜書仁的心思。


    或許早些明白,便能把這可憐的大學士救回來。


    除了換帥一事,剩餘的都講給了南北北。


    之所以猜到南風義來了,很簡單,南家五子中隻有兩個還沒成親,一個南風義,一個南風烈。


    不過看童念瑤與南風烈那親近勁兒,也是早晚的事兒。


    易年見過南風義,人不錯。


    當然,是真的那個不錯。


    如果南風義與假扮他那人的性子一樣,易年說什麽也要把這樁婚事破壞。


    不為別的,隻為杜書仁以死求到的人情。


    在聽完易年的講述之後,南北北同樣歎了口氣。


    雖然出身皇家,但南北北在的那座皇宮很幹淨,似乎也從未想過帝王之術會這般複雜。


    給易年倒了杯茶,開口道: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杜清墨嫁給我二哥,感情上的事情我不敢保證,但隻要南昭在一天,我南北北在一天,南昭便沒人敢欺負她,任何人…”


    有南北北這句話,易年的心情好了些。


    有了易年的話,南北北的心情更好了些。


    就是原本過來送自己的二哥,沒想到卻成了一這次聯姻的主角。


    有了易年的提前告知,南北北便能多些時間想想如何把這麵子丟到最小的程度。


    聊了這麽一會兒,酒意散了不少。


    沒了睡覺入定心思,便坐在椅子上思考起了使團入京一事。


    想了半天,似乎沒想出什麽好對策,轉頭看向易年,開口道:


    “你有什麽辦法嗎?”


    易年沒有轉頭看南北北,盯著夜空開口道:


    “我是北祁人…”


    南北北愣了一下,臉上神色變了變,不過隨即便釋然了。


    北祁人,又怎麽會幫南昭呢?


    不過就在南北北心思又要低落之時,易年開口道:


    “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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