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印把自己也關起來的那一刻易年知道,獨屬聖山的絕學給自己惹了大麻煩。


    元氏一族對聖山的敵意在七夏身上便能看得出來,所以自己施展聖山絕學引來眼下的情況十分正常。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封印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上百年,元氏一族的憤怒可想而知。


    易年不想騙人,所以才會說那句以前是現在不是。


    當聽見易年說是的時候,眾人眼中的怒火騰的一下竄了出來。


    男子神色微變,開口道:


    “你真的是聖山中人?”


    易年搖了搖頭,神色不變,開口道:


    “方才說了,以前是,我當過天衍殿副殿主,但現在不是…”


    男子眉宇間起了一絲疑惑,繼續道:


    “說清楚,還有你來這裏的目的…”


    易年深吸口氣,開口道:


    “之前因為需要聖山的萬木林治病,所以在我師兄的引薦之下去了聖山,後來因為要救人與聖山鬧翻了,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等出去之後你們隨便找個人問問就能知道,七夏知道的最清楚,前輩不信我,總會信七夏的話吧?”


    男子見過易年胸前的星空寶玉,所以在易年提起七夏的時候沒有什麽驚訝神情,隻是看著易年,若有所思。


    但後麵的幾人不知道,當聽見要找七夏詢問之時,怒意更盛,其中一人開口道:


    “放屁!若是能出去我們還用在這破地方等死?”


    “老七,住口!”


    被稱為骨叔的老者伸手打斷了憤怒老者,目光落在了易年的身上。


    被罵了一句的易年沒有露出任何不滿情緒,伸手指向後麵的幽泉,看向男子,開口道:


    “不瞞前輩,我來這裏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為了幽泉,第二,是為了帶元氏一族出去…”


    話音落,方才還有些吵鬧的祭壇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易年的聲音不大,但卻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開,直接震亂了眾人的氣息。


    語出驚人根本形容不了易年這句話給眾人帶來的震撼。


    方才被喊做老七的人剛要開口,可嘴巴幾張幾合,卻沒有半個字吐出來。


    若是這話是別人來說,眾人隻會覺著他是在口出狂言,但換成易年來說,卻沒人敢質疑。


    因為易年出現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


    百年無人進出的封印,七夏出去了,少年進來了。


    所以這困了元氏一族百年的封印,並不是絕地。


    男子深吸口氣,壓下心中震驚,開口道:


    “為何要幫我們?”


    易年看向男子,開口道:


    “元氏一族與幽泉纏鬥上千年,是天元恩人,不應該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在七夏口中得知元氏一族被封印在此後,自然不能坐視不管,那時起,便想著要將眾位救出去…”


    雖然是實話,但聽起來卻很假,這世界有時就是這樣。


    所以在易年說完後,眾人的神色沒什麽太大的變化。


    再加上易年所說的一切都沒證據,自然難以取得元氏一族的信任。


    易年也明白眼下情況,苦笑了下,開口道:


    “我知道眾位不信我,但五行聖物能破封印的辦法隻有你們知道,對吧?”


    聽見易年提起五行聖物,眾人神色微變。


    男子看著易年,開口道:


    “夏兒告訴你的?”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是,而且我已經找到了其中的兩件…”


    “在哪兒?”


    被叫做老七的急性子老者立馬開口問道。


    其餘幾人雖然沒說話,但眼中的震驚卻怎麽藏也藏不住。


    看著眾人的神情,易年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


    “現在不在我身上…”


    話一出,那老七眼睛一瞪,開口喝道:


    “小子,你耍我們?!”


    “老七…”


    那骨叔開口說著,目光落在了易年身上。


    易年瞧見,搖搖頭開口道:


    “我沒有耍眾位的意思,如果不是想將元氏一族救出去的話我根本沒必要進來…”


    眾人聽著,瞬間安靜了下來。


    是啊…


    如果眼前這少年不是為了救元氏一族出去,那根本沒必要進來,而且這件事需要承擔極大的風險。


    易年昏迷時候的樣子眾人都見過,那慘狀說明穿越封印是真的拿命在賭。


    還有,能進來並不代表能出去,所以少年承擔的風險又增加了許多。


    驚訝,謹慎,猜疑。


    當所有本能都出現之後,眾人心底裏已經開始相信易年了。


    但元氏一族被傷的太深了,深到就算事實擺在眼前可依舊不敢輕信於人。


    那骨叔深吸口氣,走到易年麵前,隔著封印看著氣息絲毫不亂的少年,開口道:


    “給我一個理由…”


    易年聽著,嘴角微微上揚。


    理由自己已經說過了,而這骨叔還問,隻有一個解釋。


    台階…


    元氏一族需要一個台階。


    自己拚死來到這裏,方才又出手幫助封印幽泉,現在卻被困在了祭壇裏,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如果想要繼續下去,那便需要一個台階。


    易年以前不懂這些彎彎繞,但在上京見了太多的東西加上周晚的耳濡目染,想到這些已屬本能反應。


    點點頭,開口道:


    “好…”


    說著,將九幽玄天插在祭壇上,看向為首男子,緩步來到身前,雙膝一彎,跪在了男子麵前,開口道:


    “嶽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話音落,躬身行禮。


    瞧見易年跪在族長麵前,眾人同時露出驚訝神色。


    而在聽見易年對族長的稱呼之後,那瞪著的眼睛差點兒沒掉出去。


    嶽父?


    女婿?


    他是七夏的丈夫?


    麵對這突發情況,一時間所有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雖然隔著結界,但易年依舊能清晰的聽見眾人略帶急促的呼吸聲,包括眼前這位。


    在來到祭壇之後,易年隻看一眼便猜出了男子的身份。


    與七夏極為相似的長相,又被人喊做族長,封印中隻有一人。


    七夏的父親,元氏一族最年輕的族長,元承望。


    所以這一跪是替七夏跪的,也是替自己跪的。


    青丘大婚之時沒有機會拜,現在便補上。


    元氏一族需要一個理由,那自己便給一個理由。


    你問我為何要幫元氏一族,現在這個解釋夠了吧。


    有時候,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理由便能勝過一切長篇大論。


    幾位老者震驚,身為當事人的元承望更加震驚。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少年,神色間複雜無比,久久說不出話。


    骨叔轉頭看向元承望,在瞧見那震驚神色後沒有說話,伸手拍了拍元承望的肩膀,手一揮,示意眾人離開。


    易年的出現是元氏一族的大事,但現在這一跪,是元承望的家事。


    “問清楚以後找我…”


    說著,轉身下了祭壇,帶著另外七人朝著小村方向走去。


    瞬間,祭壇上隻剩下了站在原地的元承望以及跪在地上的易年。


    二人都沒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對方。


    易年知道自己的出現帶給元氏一族的衝擊太大,而這一跪,給元承望帶去的衝擊又大了幾分。


    他需要時間消化,所以現在能做的隻有等著。


    其實在易年昏迷的時候,元承望與白明洛便對易年的身份有了猜測,但當親耳聽見的時候,感覺還是不同的。


    女兒走了三年,突然有一天回來個人說是他們的女婿,換成誰一時間也接受不了。


    看著跪在地上的易年,元承望的神色雖然沒怎麽變,但內心深處什麽樣誰也不清楚。


    雙方就這麽看著,似乎誰也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不知多久過後,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白明洛緩緩上了祭壇,走到元承望身邊,低聲道:


    “望哥,他的傷還沒好利索,這麽一直跪著…”


    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輕輕拉了一下元承望的衣角。


    之前易年給了元氏一族一個台階,而現在白明洛的做法與易年一樣,給了雙方一個台階。


    元承望深吸口氣,開口道:


    “起來…”


    “是…”


    易年聽見,緩緩起身。


    瞧見易年起身,元承望轉身朝著祭壇下麵走去。


    “跟我來…”


    白明洛看了眼元承望,又轉頭看了眼在結界中的易年,開口道:


    “望哥,他還在裏麵呢…”


    “能進來這裏,還會被小小結界難住不成?”


    說著,頭也不回的朝著山間小路走去。


    白明洛瞧見,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沒有再理易年,緊緊跟著元承望而去。


    看著二人的背影,易年嘴角升起一抹苦笑。


    搖了搖頭,拿起九幽玄天在結界上輕輕一劃,身形一閃,出現在了結界外麵。


    剛出來,忽然感覺到有些不自在,轉頭看去,隻見之前見過的英俊男子沒有隨著幾位長老離去,正站在祭壇下盯著自己。


    眼神平靜如水,看不出什麽意思。


    禮貌性的點點頭,便準備走下祭壇去追七夏父母。


    就在這時,踏上小路的元承望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男子,開口道:


    “自成你先回去,告訴你骨爺先把大家安頓好,別起什麽亂子…”


    男子聽見,目光從易年身上移開,朝著元承望躬身行禮,開口道:


    “是,族長…”


    說著,又看了易年一眼,轉身離開。


    元承望看向易年,開口道:


    “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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