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黑夜的解釋,周晚疑惑道:


    “你以前不是說戰鬥時別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全力而為嗎?”


    黑夜聽見,皺了皺眉,白了周晚一眼,開口道:


    “那是實力足夠碾壓對方的時候,他們兩個實力極為接近,若是全力爆發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同歸於盡,防禦,永遠代替不了攻擊…”


    所有修行之人,包括最擅長防禦的棲靈穀在內,都是攻強守弱,因為防禦永遠是被動的。


    而防禦之所以是被動的,是因為幾乎沒人能完全憑借功法與防禦手段扛住同境界的修行之人。


    黑夜說著,伸手指向正與木葉鬥在一起的易年,繼續道:


    “他是歸墟巔峰,你現在差不多也到了通明巔峰,如果他站在原地隻憑借防守扛你的攻擊,那麽最後死的人一定是他,因為再強的防禦也會有被破開的時候,防禦,隻是把戰鬥時候的容錯率提升起來,但絕對不能依賴…”


    聽見黑夜提起死字,正緊張觀戰的七夏轉頭看向了黑夜。


    再瞧見七夏眼神的那一刻,黑夜不知怎地,忽然覺著全身一冷,當初紅芒掠天的一幕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打了個冷顫,立馬轉移話題道:


    “同時歸墟巔峰也有強弱之分,如果易年的對手是他們幾個,那他絕對不會是如此打法…”


    說著,手指指向了金翅大鵬鳥與鬼王。


    金翅大鵬鳥瞧見,眉頭一皺,開口道:


    “你什麽意思?”


    與金翅大鵬鳥關係最好的鬼王也在同時開口道:


    “說的你不是一樣,你能扛住我家老三的攻擊?”


    黑夜聽見,眼神一凜。


    同是妖王,我還怕你不成?


    雖然為了轉移話題把他們兩個拉下了水,但麵子哪裏能丟。


    剛要開口,旁邊的章若愚瞧見,立馬開口道:


    “說我呢說我呢,我確實趕不上易年…”


    說著,擋在幾位妖王中間,轉移話題道:


    “幾位,我修行日子短,沒你們幾位看得透徹,你們說說,易年能贏嗎?”


    知道章若愚是在打圓場,不過幾位妖王更知道現在不是鬧事兒的時候。


    順著章若愚遞來的台階小下了台,金翅大鵬鳥瞥了眼黑夜,開口道:


    “在古境裏與老三交過手,那時候他的實力隻能說一般,沒想到這麽兩年提升這麽大,現在歸墟之境能勝過他的人很少,不過那個老頭在聖山碰見過,實力也是深不可測,誰勝誰負不好說…”


    鬼王看著身上不斷掛彩的二人,想了想,開口道:


    “十年,最多十年,在場的人絕對沒人會是老三的對手…”


    鬼王的話一出,所有人全部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易年用了十年時間從普通人到了歸墟巔峰,若是再給他十年,他能達到什麽樣的高度,沒人能夠想象。


    不過在場幾人誰都看得出,歸墟巔峰絕對不是易年的極限。


    聽見鬼王的話,黑夜的目光不自然的落在了七夏身上。


    在他看來,鬼王的話有些片麵。


    眼前這女子,絕對不在他所說的行列。


    方才那一眼,自己現在都覺著脊背發寒。


    就算已經化龍,可如果動起手來,估計結果和上次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看著又一次衝到一起的二人,周晚抹了把臉上雨水,喃喃道:


    “他們要打到什麽時候?”


    這回,沒人回了。


    周晚等人所在的地方安靜了下來,南邊觀戰的各大宗門也安靜了下來。


    更準確的說,從戰鬥開始,這裏便沒人出聲了。


    歸墟巔峰的戰鬥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


    普通人看看熱鬧,但對於修行之人來說,這便是一場機緣。


    若是能從其中悟到一絲,都會給修行帶來極大的好處。


    沒人在乎雨水,也沒人覺著累。


    全都緊緊盯著都在一起的二人,包括西嶺眾人。


    而全場的中心,正酣鬥的二人根本沒功夫注意旁人的目光。


    此時全部心思都在對方身上,因為隻要一個不小心,這場戰鬥就有隨時結束的可能。


    雨下著,戰鬥不停。


    天色越來越沉,山穀也變得越來越昏暗。


    二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全都紅了衣服。


    木葉白發淩亂,全身上下滿是劍痕。


    以鋒銳著稱的龍鱗,沒人能夠擋住。


    不過易年也沒好到哪裏去,麵色蒼白,師父送的新衣被玉牌割的破破爛爛。


    雖然有玄魂甲護體,但傷口卻不比木葉少多少。


    這種戰鬥方式不是易年想要的,但是卻不得不比如。


    可幾年的戰鬥經驗哪裏比得過木葉百年修行,就算被七夏特訓過一段時間依舊不行。


    如果不是仗著玄魂甲帶來的優勢,隻怕這勢均力敵的局麵很難維持到現在。


    可木葉不停,易年便不能停。


    龍鱗亮起,元力運轉極致,接著錯身的功夫,將木葉手中的玉牌挑飛。


    木葉似乎也有些力不從心,沒有去收玉牌,而是任由自己的法寶嵌進了泥土之中。


    第一枚…


    又一次交鋒,第二枚玉牌脫離了木葉的掌控。


    雖然玉牌很小,但在場眾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在瞧見兩枚玉牌失去聯係之後,聖山眾人忽然緊張了起來。


    修行之人最重武器,可木葉的三枚玉牌已經失了兩枚。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中升起。


    難道閣主要敗?


    在這個念頭出現的一瞬間,聖山眾人立馬否定掉了這個想法。


    主序閣主,怎麽可能會敗給一個年輕人?


    可在又一次交鋒之後,第三枚玉牌消失在了木葉手中。


    看著雙手空空的木葉,聖山眾人周圍的空氣陰沉到了極點。


    武器沒了意味著什麽,所有人都清楚。


    再挑飛木葉的第三枚玉牌之後,易年飄身而退。


    可就在易年落地之時,木葉伸手摸向懷中,第四枚玉牌出現在了那微微顫抖的手中。


    當看見第四枚玉牌出現之時,聖山眾人眼前一亮,方才的擔憂頃刻間消散。


    與聖山眾人對比明顯,但看見第四枚玉牌時,原本以為易年占了上風的周晚等人同時眉頭一皺。


    沒完了?


    可這還枚完。


    隻見木葉手指一搓,一枚玉牌變成了四枚。


    玉牌上那熟悉的氣息,與之前三枚一模一樣!


    “我靠!沒完了?”


    周晚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


    旁人雖沒說話,但想法與周晚一樣。


    這場戰鬥,真的沒完了。


    相對於周晚等人的焦急,看見又出現的玉牌,易年卻沒有半分急躁神色露出。


    堂堂主序閣主,哪裏這麽容易被擊敗。


    自己有個真武巔峰的師父,而木葉的師父呢,那可是從聖境界…


    之前一直覺著木葉很可能比不上已經悟道的信難求和白笙簫,但現在看來,自己的眼光還是太淺了。


    這隻知道強但卻不知到底有多強的高大老人,絕對是被低估的存在。


    木葉看著易年,嘴角起了一絲笑意,開口道:


    “小師弟你真的很不錯,我都記不清上次被人打成這樣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易年也笑了笑,開口道: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木葉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


    “不用…”


    “為什麽?”


    木葉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


    “我占了你太多便宜…”


    木葉沒說全,但在場的人都懂。


    木葉與鬼王一個意思。


    年紀。


    年紀決定了經驗閱曆。


    易年滿打滿算修行十年,與木葉一比相去甚遠。


    而這些,不是天賦所能彌補的。


    聽見木葉如此說,易年卻搖了搖頭。


    “其實這點也是我的優勢…”


    “哦?”


    木葉臉上起了一絲驚訝神色。


    易年笑了笑,開口道:


    “我年輕啊…”


    “然後呢?”


    “年輕,恢複的就快…”


    說著,伸手在胸前一拉,結實的上半身露了出來,上麵滿是被玉牌割傷的痕跡。


    不過這些痕跡卻不同,有些還在流著血,有些已經愈合,更有些,已經隻剩下了一條淺淺的印子。


    當瞧見易年身上的傷口時,聖山眾人同時露出震驚神色。


    而易年這邊與方才聖山眾人截然相反,擔憂開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無語中的慶幸。


    金翅大鵬鳥與鬼王瞧見,異口同聲道:


    “變態…”


    確實變態。


    在太初古境的時候,兩位妖王見過易年那誇張的恢複速度,但那時與現在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除了易年之外,恐怕沒人見過有人能邊打邊恢複的。


    前麵給了你一劍,轉頭打著打著你好了,別人還怎麽打?


    所以在看見易年身上傷口的一瞬間,這場戰鬥似乎已經注定了結局。


    易年將衣服拉起,看向木葉,開口道:


    “木師兄,還繼續嗎?”


    木葉臉上的笑意變成了苦笑,玉牌往竹園方向一丟,開口道:


    “試試吧,總不能認輸不是?”


    易年聽著,點點頭,開口道:


    “好…”


    說著,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雙腳落地之時,太玄經極速運轉。


    周圍天地元力瘋狂朝著易年湧去,幾個呼吸功夫,山穀變成了元力的真空地帶。


    心念一動,乳白色的光芒升起,聖心訣的虛影出現在了身後。


    當身影出現的一瞬間,無數把劍同時升起。


    形態各異,全都指向了木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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