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其他人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


    田大軍早早就起來了,在屋內轉了一圈,每個人都看了一遍。


    吸了下鼻子,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走出大門口,打了個板的直奔客運站。


    ......


    早餐店的門開了半扇,屋內三桌客人正在埋頭吃飯。


    一位身高一米六左右,挽著發髻,皮膚不是很白,年齡二十多歲,身材較好的女人圍著圍裙正在忙碌著,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


    田大軍吊著胳膊滿臉笑意的看著女人忙碌的身影。


    並沒有打擾她,而是悄悄的坐在了門口的位置。


    抽出一根煙,看了看,夾在了耳朵上。


    這時門口進來一對六十多歲的老夫妻。


    男人的黃膠鞋破了一個洞,女人的拖鞋後跟快要磨沒了。


    兩個人攙扶著走到最裏邊,看了看牆上貼的價格表。


    男人佝僂著腰掏了半天兜。


    掏出一塊發舊的手絹,打開手絹,裏麵包著的是一堆毛票,最大的一張是一塊。


    男人拿出一張五毛錢的鈔票,“買兩個饅頭吧,拿走。”


    “幾點的車啊?”老板娘接過錢,並沒有找錢。


    男人說道:“十點的呢。”


    “著啥急,先坐著吧。”


    老板娘擺了擺手,轉身去拿饅頭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兩碗小米粥、四個大饅頭、一碟小鹹菜擺上了桌。


    男人看到這麽多東西,立馬站了起來。


    臉上皺紋微微抽動,連連擺手,“這多少錢啊?俺們吃不起啊。”


    女人畏畏縮縮的也站了起來,粗糙的雙手拉著老伴滿是老繭的手。


    老板娘一臉風輕雲淡的說道:“吃吧,我這東西便宜,找你的錢。”


    說著將四毛錢放在了桌上。


    “姑娘,我們不能占你便宜啊。”


    女人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又看了看老板娘,抿著嘴唇,站在那裏一動沒動。


    男人看著老板娘,聲音有些顫抖,“姑娘,俺認識字,這麽多東西咋可能一毛錢呢。”


    女人在一旁也頻頻點頭。


    老板娘一擺手,“今天東西做多了,便宜賣你們了,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他家東西是便宜。”


    說話的是一個戴著眼鏡,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白襯衫,黑西褲,黑皮鞋,氣質不凡,身旁放了一個公文包,看起來儒雅且有學識。


    衝著兩位老人微微笑了笑,擺了擺手,“快吃吧,看我這一桌也才一毛。”


    兩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分別衝著男人和老板娘微微頷首。


    大爺眼底淚花閃爍,將一碗粥輕輕推到了老伴前麵。


    輕聲說道:“吃吧。”


    看到兩位老人的樣子,老板娘揉了下眼睛,微笑著點了點頭。


    突然發現門口的凳子上坐著一個碩大的身軀。


    兩個小酒窩立刻呈現在嘴邊,笑意盈盈的向門口走去。


    剛走兩步,被另一個吃飯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男人胡子拉碴笑嗬嗬的說道:“老板娘今天又發善心了?”


    女人剜了他一眼,“吃飯堵不上你的嘴,粥不夠了自己盛。”


    說完直奔門口。


    男人撮著牙花子扭頭看著老板娘的背影搖了搖頭。


    臉上顯出落寞的表情。


    “這大早上的你咋來了呢?不是讓你好好養著嗎?”


    老板娘走了過來,輕輕撫了撫田大軍的頭發,上麵掛了片蜘蛛網。


    田大軍滿眼笑意的盯著老板娘,“我看看他們還來不來了?”


    聽到這話老板娘正色道:“大軍,你趕快走吧,我都跟他們說好了,以後不會找你麻煩了。”


    田大軍扭了扭脖子,眼裏充滿了火焰,“這兩天是不是又來找你麻煩了?”


    “沒有,沒有,你聽姐的話,趕緊回去,好好把胳膊養好了再來。”


    “我不。”


    田大軍一扭身子,像個生氣的小孩子。


    老板娘皺了眉頭,“你現在怎麽這麽不聽話了?還認不認我這個姐了?”


    田大軍咽了口唾沫,低聲說道:“當然了,那還用說。”


    老板娘輕拍了下田大軍的肩膀,“那就聽姐的,先回去好好養傷,等你恢複好了再來。”


    田大軍仍舊沒動地方,“那我在這坐一會兒行吧。”


    “不行。”


    老板娘生氣了,口氣冰冷。


    田大軍突然換了一副笑臉,“姐,我還沒吃飯呢。”


    看到田大軍這個樣子。


    老板娘無奈的歎了口氣,“想吃啥?吃完了趕緊走。”


    “肉包子。”


    田大軍笑嗬嗬的看著老板娘。


    老板娘撇了下嘴,轉身向屋內走去。


    四個肉包子,一碟鹹菜,兩個茶葉蛋,一碗小米粥擺在了田大軍的麵前。


    老板娘站在他身邊沒走。


    伸手拿起一個茶葉蛋剝了起來。


    這時拎著公文包的大叔吃完飯走了過來,掏出五塊錢。


    老板娘將剝好的一個茶葉蛋放在了田大軍的碗裏。


    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接過錢。


    剛要翻兜找錢的時候,大叔開口道:“剩的錢是那兩位的飯錢。”


    說著看向裏邊坐著的老兩口。


    “不用,不用,怎麽能讓您掏錢呢,等會兒給您......”


    沒等老板娘說完,中年大叔拎著包走了,走到門口轉身說道:“你的飯值這些錢。”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老板娘追出去的時候,大叔已經轉彎消失在了街角。


    田大軍小口的喝著粥,看到老板娘有些失落的回來。


    咧著嘴說道:“姐,你真好看,嗬嗬。”


    聽到這話,老板娘耳根頓時紅了起來。


    一擺手,白了田大軍一眼,“快吃你的得了,吃完趕緊走。”


    “你怎麽老攆我走呢?”


    “別廢話快吃。”


    平時三口吃掉一個包子的田大軍,今天十分鍾了,半個包子還沒進肚呢。


    小米粥喝了兩口,小鹹菜就吃了一小條胡蘿卜。


    看著慢吞吞的田大軍。


    老板娘急了,“大軍,給你帶走拿回去吃吧。”


    田大軍剛吃了一小口包子,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我吃完再走。”


    “你在這也幫不上忙,還耽誤我做生意,走吧,走吧。”


    老板娘不耐煩的驅趕著田大軍,說著要拿袋子裝包子。


    就在這時,老板娘身後出現個人。


    一隻大手搭在了老板娘的肩膀上,“可心,我來了,給我整點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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