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激動了起來,他重重的喘了兩口氣,說道:“鎮子上的年輕人都走了,去找新的活路,隻剩我們這些老家夥不願意走,守在這裏,靠著龍王們的漏網之魚活著。”


    “等著死在這裏。”


    他喘了一聲,又嚼了一口餅子。


    葉裕沉默了。


    他大概聽明白了。


    人境與海域,分屬兩族,而這裏,就是交界處。


    這些邊境之民,以捕魚為業,自然,他們乘船架水,在海域行舟獵魚。


    自古如此,這些凡俗之人也行不到遠海,自然不會被龍族注意。


    但是,最近龍族較真了!


    它們在海中興風作浪,不論武者亦或凡俗,禁止人族下海!


    甚至,連潮汐運轉帶來的海中魚蝦都被其攔截大半,極少被衝刷上岸。


    這裏的其他人已經離開,去再覓生路,而這些老人,則或是故土難離,或是心中執念,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留在了這裏,靠著被潮汐衝刷上岸,那少到可憐的魚獲苟延殘喘!


    簡單來說,就是兩族邊境問題。


    明白這一點,葉裕皺了皺眉。


    人境與海域的劃分,很簡單,除了被占下的海域,那就是上岸屬人境,入海歸海域。


    龍族如此行徑,讓他心中有氣,卻又不知如何去撒。


    龍族又並未越界,這個行為惡劣一點,但還真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它們!


    龍族勢弱,與人族相比,擺在明麵的高手便足足少了五個!


    不過,四大龍王傳承有序,暗中有多少高手,外族自然難以得知。


    就像人族,擺在明麵,能讓尋常武者知道的,都是些爛大街的消息。


    這位老者說的自古如此。


    麵對‘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這句偽道理,有句用來反駁的話叫做,從來如此,便是對嗎?


    但你說是我家從祖宗就開始這樣做了?


    那肯定就是對的!


    它們怎麽敢的?


    兩族之間,就像兩國之間,即使和平時代,邊境小規模的衝突也是難免的。


    龍族敢如此行徑,它們不怕引動人族武者心中熱血奮起,入海屠龍?


    葉裕略微沉吟,若有所思,靈光一閃,接著,恍然大悟!


    我殺到海裏,找一條問一問不就得了?


    在這琢磨啥!


    練拳,不就是為了不用動腦子?


    練拳之前,我要動腦子,練拳以後,我還得動腦子,那我這拳,不是白練了嗎?


    葉裕不做遲疑,他將之前買的一大筐餅子放在老者麵前,說道:“還請老丈將這些分一分應急,我去海中看看。”


    “即使不能解決這件事,也至少,讓潮汐多帶些海貨上來!”


    他拱手,然後,不等老者回話便迅速離去。


    他相信,即使憑這位老者那山崩不驚的氣度,也不會處理不了這些食物。


    更何況,這裏不是饑民,暴民,隻是一些想要死在故土的老人。


    將鞋子脫掉,換了一身短打,走上海麵,潮汐輕緩的推動海浪,衝刷他的雙腿。


    久違的濃鬱元氣將身體包裹,新煉就的法力此刻如魚得水,有著從未有過的靈動。


    法力流轉,他的身體發生變化,很快,就從清俊少年郎變做粗獷大漢。


    與這身短打服飾相得益彰。


    最後修飾了一下細節,葉裕看著麵前水鏡,滿意點頭。


    聲音也變了,其中多了許多火躁之意,證明它的主人脾氣不太好,有點暴躁。


    “在下重淵門人,潮靈子!”


    這改頭換麵的方法,是他在一位五品武者的思緒中學到的,雖然殘缺了一部分,但他如今已經學識淵博,輕易便將其補全優化。


    而道號,則是自己暫時取的,就按照潮西流它們種族的名字,潮靈子吧。


    未來,叫潮靈道人。


    正所謂人在江湖飄,哪能沒小號?


    繼續還頂著本身葉裕的身份,在海域中大大咧咧的橫行霸道,拚祖師,是不是不準備回人境混了?


    等等,潮靈子?


    葉裕想到了四個字,潮汐海靈。


    一剪梅的曲子仿佛在他耳邊回響,提醒他換個頻道。


    略微沉吟以後,他搖搖頭。


    這個道號不妥,極為不妥!


    於宣是自己師弟,叫做三潮子,那,自己就是二潮子,一潮子?


    打個寒顫,葉裕搖頭。


    潮靈子就潮靈子吧,現在先叫著,等以後,師叔,或者長輩會幫自己取道號的。


    準備妥當,葉裕心念轉動,腳下黑潮開始蔓延擴散。


    放出玄奇重水的同時,他開始進行煉化,衰弱的玄奇重水得到補充,開始增長,讓其擴散的更加迅速。


    握拳,上揮!


    腳下大片海域發生震蕩,其中的魚蝦蟹悉數被震的暈死過去,浪潮一拍,便衝刷向海岸。


    做完這個,葉裕的行動放緩了幾分,這裏還不是地方,距離人境太近,動靜不好鬧的太大。


    站定身形,腳下黑潮將他托起,迅速朝著海洋深處行去。


    一路橫衝直撞,途中,隨機創死了一隻攔路的大螃蟹,還有一隻正在驅趕海中生靈,讓它們距離海岸遠一點的帶電鰻魚。


    本來還想著擒下它們,問一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海域泥頭車開起來太快樂了,葉裕不願停下,而且,反正它們這些小卒子,魚嘴裏也說不出好話,甚至靈智都不算太高。


    距離人境越來越遠,葉裕也越來越放肆。


    他操控的黑潮影響範圍更大,並且,在成長的同時開始牽引普通海水,浪頭漲起,將他托出海麵,逐漸,從一道浪花開始,發展成了滔天巨浪!


    浪頭遮蔽天空,擋住兩隻神鳥的無量光明,海麵投射出大片陰暗之處。


    甚至,可以稱為海嘯,被激怒的大海爆發了祂的狂躁,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


    “哈哈哈哈哈!”


    然而此刻,這場海嘯的發起者正腳踏大浪,在浪潮的最頂峰處大笑。


    此刻,他暢快愜意而自由!


    無需去梳理繁複錯雜的關係,不用想那些蠅營狗苟,在海上橫行霸道,見誰創誰!


    太快樂了!


    在人境,他是小心謹慎的軟飯男葉裕,而來到海域,他則是無法無天的重淵教玄渾峰首席弟子,潮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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