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眾人不明所以,內場卻已經亂成一鍋粥。


    楚嫣容被吵得直皺眉:“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護衛立刻出了席帳。


    ……


    鳳陽帝正品著茶看馬賽,突然就見人打成了一團。


    他沉了臉色,吩咐身邊的蘇公公去打探消息。


    結果,打在一處的少年們,根本分不清敵我,見到有人湊過來,抓住就是一頓揍。


    蘇公公被打掉了兩顆門牙,連滾帶爬地爬回鳳陽帝身邊:“皇上,不得了啦!端王家的楚驍泉公子,被打死啦!”


    他說話漏風,眼淚口水混著血往下流了一地。


    鳳陽帝立馬起身:“誰被打死了?”


    蘇公公抹了把臉:“端王爺那個庶出的長子……楚驍泉……”


    鳳陽帝聞言龍顏大怒:“讓護衛過去,把人都拉開,再傳太醫!”


    另一邊。


    楚嫣容派去的護衛腫著臉回來,冷靜道:“回稟長公主,端王庶子楚驍泉被群毆了。”


    楚嫣容淺啜了一口茶:“人還活著?”


    護衛道:“屬下摸了一把脈搏,人沒事,隻是他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抗不了揍。”


    楚嫣容揮手。


    護衛躬身行了一禮,悄然退出去。


    葉宛卿看著淡定自若的楚嫣容:“母親,是您?”


    “噓……”楚嫣容向馬場:“瞧。”


    隻見,上百名護衛湧入馬場,將打在一處的少年們拉開,抬著楚驍泉和另外兩個昏倒的少年往鳳陽帝那邊去。


    很快,鳳陽帝的貼身內侍來傳人:“長公主,郡主,皇上有請。”


    鳳陽帝喝了口茶,才看向葉宛卿:“楚驍泉昏迷前曾說,昨天,你與定遠侯世子陸繼廉,私會於青鬆山?”


    話音剛落,就聽楚安瀾忿然道:“皇上,她沒有!”


    鳳陽帝冷冷地看過去。


    楚安瀾唇角被打破了,正往外滲血,眼角也被刮紅了,大抵是臉長得過於好看,明明是怒氣衝衝的模樣,卻顯得多了分委屈。


    葉宛卿捏緊手指,不卑不亢道:“回稟皇上,卿兒不知,何為私會?昨日,卿兒的確是上青鬆山撿鬆果殼去了,也的確在山中與陸世子巧遇。


    不過,卿兒撿了鬆果殼便下山回去製香了。卿兒從青鬆山下來,兜著鬆果殼回聽雪閣時,在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女眷和散步的官員。去蒼乾宮送香時,也有不少人瞧見。”


    這時,陸繼廉跪姿如鬆:“皇上明察,微臣與郡主清清白白,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楚嫣容冷淡地掃了眼跪了一地的人,站起身來:“皇上,卿兒上山尋香料一事,先前同我講過,敦親王福晉也是知曉此事的。卻是不知,私下傳謠、汙蔑卿兒清譽者,到底是何種居心?


    卿兒是享有三千食邑的郡主,汙蔑她,便是在打皇家臉麵。皇上,請嚴懲造謠者與傳謠者。”


    楚安瀾氣咻咻地開口:“皇上,此事交給我來查!我倒要瞧瞧,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想毀了我和卿兒的親事!”


    他瞧著,是真氣壞了。


    右手的傷,又開始往外滲血。


    葉宛卿望著被血浸濕了一半的白布,心中隱隱有些泛疼,不禁握緊了手。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陸繼廉默默看在眼裏。


    陸繼廉這時開口:“敦王世子,在下提議,此事還是交由刑部尚書來查為妥。刑部尚書為人剛正不阿,定能辦妥此事。”


    楚安瀾扭過頭來,懶得跟陸繼廉搭話。


    這時,木榻上的楚驍泉忽然咳出一口血。


    “泉兒啊……”端王扯著哭腔喊了一聲,連忙湊上去看。


    楚驍泉哇哇吐了兩口黑血後,臉色終於好轉了許多:“父……父王……”


    “啪!”端王一巴掌拍過去:“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為何不死了算了?”


    楚驍泉又吐了一口血。


    太醫見狀,嚇得不輕:“端王,打人可使不得!下官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快快住手!”


    鳳陽帝揮手。


    內侍見狀,立刻上前將端王拉開。


    端王卻死活不肯走,非要掏自己煉的丹藥,喂給半死不活的楚驍泉。


    鳳陽帝冷下臉來:“端王。”


    這時,楚驍岩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伸手去拽端王,邊拽邊道:“請皇上見諒,父王喝藥酒了。”


    “嗯。”鳳陽帝淡淡地應了一聲。


    端王被拽走後,楚驍泉被扶著坐了起來。


    鳳陽帝眼神冷凝:“楚驍泉,郡主與陸世子私會一事,可是從你的嘴裏傳出來的?”


    楚驍泉剛撿回半條命,乍見鳳陽帝,不禁愣了愣神。


    內侍見狀,掐著嗓子尖聲開口:“泉公子,皇上問你話呢,還不從實招來?”


    葉宛卿看向楚驍泉。


    恰好,楚驍泉也朝這邊看來:“沒錯……我親自遇著,親眼見著,郡主和陸繼廉在山間私會……”


    就見楚安瀾當即站起來,怒不可遏:“楚驍泉,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楚驍泉捂著胸口笑道:“嗬……你來殺啊。”


    楚安瀾活動手腕:“你當真以為我不敢麽?!”


    “世子。”陸繼廉將人攔住。


    楚嫣容輕聲嗬斥:“安瀾,不可莽撞!”


    楚安瀾氣紅了眼。


    陸繼廉衝鳳陽帝拱手:“皇上,泉公子恐是還未從宿醉中清醒,才會如此說話。由此看來,臣與郡主的清白隻能自證了。臣是男子,自證的事,便由臣來完成。”


    “你要如何自證?”鳳陽帝沉著臉問道。


    陸繼廉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劍。


    內侍立刻護在鳳陽帝前麵,尖聲嗬斥:“陸世子,你這是要做什麽?”


    陸繼廉雙膝跪地,抬手,鋒利的刀刃將左手心割開。


    噴湧的鮮血湧出,流了一地。


    人群裏響起陣陣驚呼。


    葉宛卿也愣住了。


    陸繼廉舉起鮮血流淌的手,唇色泛白:“蒼天在上,在下與郡主清白坦蕩,天地可鑒。如有半句謊言,必得天譴,五雷轟頂,不得善終……”


    觸目驚心的鮮血,如水般往外湧。


    陸繼廉的銀白袍擺和衣袖,染上一片片鮮紅,猶如盛開到極致的山茶花。


    楚安瀾離他最近,第一個去拉他:“你瘋了?”


    陸繼廉因失血而臉色有些蒼白,眸中不帶一絲溫度,掃過遠處膽戰心驚的人群。


    對上他的視線,竟無人敢與之直視。


    鳳陽帝沉聲喚來太醫。


    太醫急忙上前:“陸世子,我為你上藥包紮。”


    “有勞。”陸繼廉將手伸過去。


    太醫單膝跪地,彎腰從藥箱裏取出藥物和工具,低頭給陸繼廉處理傷口。


    陸繼廉始終眸色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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