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卿淡淡望著他:“是什麽?”


    葉辰曦努嘴:“我這便跟你去給顧大夫道歉,他若不原諒我,我便日日跟著他,請他原諒!”


    葉宛卿讓人把備好的禮物拿來。


    除了靈芝和人參外,還有一本讓懷炎在城中買來的民間醫書……


    她把東西交給葉辰曦:“顧琛雖留在我身邊做大夫,但他與別的侍從不一樣。


    他師從太醫院判,年紀輕輕且醫術不錯,又是以聘請的形式待在我身邊的。


    待聘期結束後,他會離府自立門戶,或考入太醫院,或自己開醫館……


    日後,你待他客氣些。


    得罪誰,也不可得罪貼身侍從、廚子和大夫。”


    葉辰曦一一應下:“我記住啦。”


    望著他純淨的眸子,葉宛卿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在凶你或是說教。無論何時,我都盼著你快樂、自由、健康。”


    “嗯嗯!”葉辰曦睜大眸子,乖巧道:“我明白的,妹子都是為了我好!”


    葉宛卿彎眸:“真乖。”


    瞧著姐弟倆如此親密,楚安瀾心中直冒酸水,哼哼道:“真乖……”


    他的聲音拖得很長,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


    葉宛卿不禁好笑:“安瀾,你又是怎麽了?莫不是也想讓我誇讚一句?”


    “誇什麽?”楚安瀾問:“真乖?”


    葉宛卿笑:“世子希望我這般誇你麽?”


    前夜,他還在不開心,怪她把他當成弟弟一般對待,今日,自己卻因她哄葉辰曦而不開心,豈不是打了昨夜的自己的臉?


    楚安瀾立刻活動了脖頸,拿出世子的風範:“不是說要去見顧琛麽?還不快去?”


    葉宛卿又笑:“這便去。”


    三人一起出門。


    偏院。


    三人到時,顧琛正在簷下晾藥。


    葉宛卿和楚安瀾站在門口等葉辰曦:“去吧。”


    葉辰曦往前挪了一步。


    聽見腳步聲,他停下手中的活計:“郡主,世子……”目光又落在葉辰曦身上:“大公子。”


    葉辰曦手中抱著精巧的小木箱,表情忸怩地上前:“顧大夫。”


    顧琛微不可見地微揚了一下眉梢:“大公子。”


    葉辰曦又往前邁一步:“顧大夫……”


    楚安瀾樂了,揚聲道:“葉辰曦,你懟我時的氣勢都上哪兒去了?


    讓你道個歉,你在這裏扭扭捏捏。


    你說不說?你要不說,我和卿兒就先走了啊?”


    “我說!你們在院外等我!”


    楚安瀾大笑,拉著葉宛卿走了。


    很快,院內隻剩兩人。


    葉辰曦鼓起勇氣,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距離顧琛一丈遠的地方。


    他將木箱遞上:“顧大夫,這是我給你的賠罪禮,請你務必收下。


    我前夜口無遮攔,才對你說了冒犯的話,是我的不對,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顧琛比他高些,看他時微垂著薄薄的上眼皮,氣勢莫名比他大。


    葉辰曦心都被看得突突的。


    他在心中嘀咕:明明隻是個大夫呀……


    奇了怪了。


    他堂堂長公主府的大公子,氣勢居然會在一個府醫麵前處於下風?


    實在不應當!


    想到此,葉辰曦又將身板挺直了些。


    他的小動作,盡數被顧琛收入眼底。


    顧琛雙手接過木箱,清潤的聲音不卑不亢:“賠禮,在下收下了。


    大公子今日恢複得不錯,不過,你年紀尚小,日後克製些飲酒才好。


    酒多傷身,喝多了,不利於長身體。”


    葉辰曦提高音量:“什麽?”


    他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又壓低了聲音,嘟囔道:“你果然覺得我說那句話後冒犯了你。”


    “大公子說什麽?”顧琛身體朝他微傾了個弧度:“在下沒聽清。”


    葉辰曦清了嗓子:“沒什麽,我是說,顧大夫真是個溫和大度的好人。”


    顧琛淡淡笑了一下。


    葉辰曦問:“你就沒有要對我說的麽?”


    顧琛淡笑:“大公子真是率真可愛,昨夜被大公子吐一身的糟糕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什麽??”葉辰曦吃驚:“我昨夜吐了你一身?”


    “侍從沒有告知大公子麽?”顧琛繼續淡笑:“在下那件衣裳,價值五十兩銀子。


    在下的月銀,是二十兩。


    大公子不僅將在下的衣袍吐髒了,還抓破了兩處袖子。瑤霖和二公子應當是瞧見了……”


    “你別說了!”葉辰曦羞惱得紅了耳朵:“我又不是故意吐在你身上的,更不是故意抓破你衣袖的。


    不就是五十兩銀子麽,我一會兒讓瑤霖給你送來!


    還有,我會賠你一套全新的、華麗的錦衣!”


    “賠了銀子,便不必再賠衣裳了。”顧琛道:“在下隻是個大夫,平日樸素慣了。”


    葉辰曦冷哼:“樸素的人,會穿五十兩一件的錦衣?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麽?”


    “平日自是不會穿錦衣的。”顧琛好脾氣地解釋:“昨日穿那身,是因世子與郡主宴請了客人。


    身為府醫,在下不能丟郡主和世子的臉。”


    “知道了知道了!”葉辰曦連忙製止:“今日先到此為止吧。


    再聽你說下去,我頭又要疼了。


    別的大夫都沉默寡言的,你怎的話這麽多,說得我頭都大了。”


    葉辰曦又道:“我姐若是問起你,你要告訴她,我禮貌且客氣地跟你道歉了,你也原諒我了,明白麽?”


    顧琛:“……明白。”


    葉辰曦揉了揉腹部:“不同你說了,我要吃午膳去了,肚子好難受。”


    說著就走。


    “大公子。”顧琛在身後叫住他。


    葉辰曦捧著腹部,一臉警惕地回頭:“怎麽啦?你不會是要反悔吧?”


    顧琛淡笑:“這兩日,大公子最好忌口,勿要吃蟹……”


    蟹?


    葉辰曦大驚:“你怎麽知曉……”


    顧琛繼續道:“餐食可吃山藥粥、青菜,日常可喝些蜂蜜水。”


    “知道了,你別說了。”葉辰曦轉身往外走,邊走邊嘀咕:“這年頭,做大夫的是習過讀心術麽……”


    葉辰曦鬱悶。


    出顧琛的院子走了好一會兒,他才在院牆邊的石榴樹下見到葉宛卿和楚安瀾。


    他哀嚎了一聲:“妹……”


    葉宛卿拿著一個石榴,轉頭看他:“和顧大夫道完歉了麽?”


    葉辰曦點頭:“嗯嗯,他原諒我了!他還說,我真可愛!”


    楚安瀾問:“你沒讓他順便給你把個脈?”


    葉辰曦搖頭:“沒把脈,他還誇我恢複好呢!”說著,他走過去:“妹夫,我也要吃石榴!”


    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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