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眾豪”聽得無一不深深讚佩賈振金的心思靈妙,謀算精密。


    赫連匡眉頭仍未展開,又向賈振金問道:“賈兄怎會有如此深謀遠慮,弄些‘淬毒筷子’,帶來……”


    賈振金搖手笑道:“赫連教主錯了,這些箸,並非我自己帶來,卻係就地取材,原來就是你們‘氤氳教’內之物。”


    赫連匡聽得好生驚奇,心中暗忖:自己並未傳令,這些毒箸,卻是由何人淬製?


    他一麵疾思,一麵也指著“演武場”中的九根木樁問道:“敵方僅有六人,賈兄卻栽了九根樁兒則甚?”


    賈振金笑道:“常言道‘除敵務盡’,我若不把‘氤氳教’中的三名神奸大憝,也藉機一並擒住,‘銷魂堡’怎能上下一心,與舉世豪雄,一爭霸業?”


    赫連匡雙眉一挑,急急叫道:“賈兄快說,我教中的三名神奸大憝,究竟是何人?”


    賈振金笑道:“教主暫時莫問,等我再發三聲大笑,看是何人暈倒,真相自明,也比較來得有趣。”


    赫連匡失驚道:“這樣說來,我們用的豈不也是‘毒箸’?”


    賈振金笑道:“當然是‘毒箸’,那艾老花子,慣走江湖,一雙賊眼,多麽厲害?倘若主客兩席所用筷兒不同,豈不必將引起他的疑心,無法把這般自以為了不起的俠義人物一網打盡。”


    赫連匡皺眉道:“賈兄雖然老謀深算,計慮周密,但如此一來,我們豈非也同樣中毒?”


    賈振金微微笑答道:“凡屬適才曾舉筷入口之人,都毫無例外地一概中毒,但我既會施毒,自會解毒,教主又何必多慮?”


    赫連匡聽他說得有理,遂點頭叫道:“賈兄請趕緊施為,我早知‘銷魂堡’內,有生心叛我之人,如今恰好看看除了那罪該萬死的夏侯彬外,誰是你所說的三名神奸大憝?”


    賈振金點了點頭,真氣忽凝,一聲“哈哈”大笑,便即出口。


    笑聲才發,赫連匡的身左,便“咕咚”倒下一人。


    “氤氳群雄”見狀,無不吃驚,赫連匡更複震驚得瞠目結舌!


    原來被賈振金以笑聲引發毒力,首先暈倒之人,就是功力甚高,與赫連匡極為親密,是他情婦之一的“烏指女”衛紅綃。


    赫連匡驚詫之餘,勃然起立,怒視賈振金,厲聲叫道:“賈兄,你弄錯了,衛紅綃怎會……”


    賈振金“嘻嘻”怪笑地,截斷赫連匡的話頭說道:“赫連教主放心,我不會弄錯,你馬上就會明白!”


    語音才落,“哈哈”大笑又發。


    這一次是從赫連匡身右,倒下一人。


    這是他另一情婦,並時常不惜肉身布施,以美色為赫連匡籠絡黨羽的“小迷樓”主人宇文珊。


    赫連匡這時才略略有點覺悟,望著賈振金,語音微顫地發話問道:“賈兄,你……你已經處置了兩個人,第……第三個會……不會就是我呢?”


    賈振金笑而不答,揚眉叫道:“赫連教主你往西麵看。”


    赫連匡如言往西一看,隻見白飄天命人抬來一乘軟椅,椅上坐的正是曾被自己以“氤氳毒甲”所製,如今尚昏迷不醒的夏侯彬。


    看見了這種情況,赫連匡當然明白,這位“白發黑心叟,笑麵哭”賈振金和白飄天等,原來也是夏侯彬所結黨羽。


    赫連匡全身俱顫,暴怒而起,打算施展自己的“氤氳化血指”,以做最後掙紮。


    但賈振金是謀定而動,何等惡毒?一聲內家罡氣所化的“哈哈”大笑,又告及時而發。


    赫連匡雖然身為“氤氳教主”,功力絕倫,但因已中奇毒,遂對於這種勾魂笑聲,無法禁受抗拒,立即暈仆倒地。


    赫連匡、衛紅綃、宇文珊等三人一倒,夏侯彬所結黨羽,無不趾高氣揚,便有平常恨極這位“氤氳教主”之人,立即趨前,要想再下毒手。


    “猿公真人”劉叔溫搖手道:“此時還不可殺死這廝。”


    賈振金目注劉叔溫,含笑問道:“劉真人莫非想保留赫連匡的一條性命?”


    劉叔溫搖頭笑道:“這廝獨斷專橫,驕淫暴虐,在‘氤氳教’內,業已失盡人心,誰還想留他性命?隻因夏侯副教主,被他‘氤氳毒甲’所傷,非有獨門解藥,無法複原,貧道才……”


    賈振金點頭笑道:“還是劉真人心思周密,就煩你命人把他們三人,也綁在木樁之上,祛除所中奇毒,再逼問‘氤氳毒甲’的獨門解藥,以解救我老友夏侯彬便了。”


    劉叔溫含笑說道:“如今我們業已勝利,莫要功敗垂成,又生周折!還是由我親自下手,來得穩妥一些。”


    說完,逐命人把赫連匡,衛紅綃、宇文珊等,提到樁前,親自下手,用上好蛟筋捆個結結實實。


    劉叔溫不僅綁了赫連匡等,並到綁有項小芸等的另外六根木樁之前,一一的細加察看。


    察看完畢,轉回座中,向賈振金笑道:“賈兄不必再向赫連匡逼問,適才我替他上綁之際,業已在他懷中,尋得了‘氤氳毒甲’的獨門解藥。”


    一麵說話,一麵取出一隻青色玉瓶,向賈振金含笑遞去。


    賈振金接過玉瓶,傾出兩粒青色靈丹,喂向夏侯彬的口內。


    藥既對症,自然收效神速,夏侯彬立告悠悠醒轉。


    他雙目一睜,見了當前情勢,不禁向白飄天駭然問道:“白賢弟,這……這是……”


    白飄天指著演武場中的九根木樁,含笑說道:“副教主請看,這都是賈大的絕世傑作。”


    夏侯彬目光一注,見赫連匡、衛紅綃、宇文珊以及項小芸、虞大剛等三邪六正九位武林高手,全都綁在木樁之上,並均昏迷不醒,遂驚喜萬分地,向賈振金抱拳含笑問道:“賈兄委實高明,你……你是怎樣把這多強敵一網打盡?”


    賈振金先把適才經過,對夏侯彬說了一遍,然後指著“猿公真人”劉叔溫,萬分佩服地,揚眉笑道:“這樁妙計,全是劉真人策劃安排,連那二十雙‘毒箸’,也是他事先淬就,否則,哪裏來得及臨時製辦?小弟隻做了些表麵工作而已。”


    夏侯彬向劉叔溫拱手稱謝,並含笑問道:“劉真人,赫連匡等所中奇毒的解藥何在?”


    劉叔溫笑道:“副教主既已複原,還要解藥則甚?幹脆把他們一齊就此殺掉,豈不從今永絕後患?”


    夏侯彬雙眉一挑,目閃厲芒說道:“當然要殺,但也要殺得過癮,我要先使他們恢複知覺然後下手。”


    劉叔溫聞言,遂從身邊取出九根金針,遞向夏侯彬笑道:“副教主請用這種特製飛針,替他們解毒便了,隻一見血,人便清醒。”


    夏侯彬點了點頭,揚手三針,金光連閃下,分向赫連匡、宇文珊、衛紅綃等三人打去。


    他手法甚準,三根飛針,均打在赫連匡等人的右肩頭上,果然血一沁衣,人便清醒過來。


    夏侯彬戟指赫連匡狂笑叫道:“赫連匡,你往日威風,而今安在?”


    赫連匡厲聲斥道:“夏侯彬,你這叛教狗賊,不必多言,赫連匡既中毒計,但求速死。”


    夏侯彬獰笑說道:“你死是業已死定,但,但速死卻不可能,我平日忍氣吞聲,太受委屈,今日非把你折磨盡興不可。”


    赫連匡道:“你要把我怎樣折磨?”


    夏侯彬揚眉笑道:“肉體上的折磨,等會兒再談,我如今先要使你在精神上,好好受些磨折。”


    說到此處,厲聲喝道:“把衛紅綃與宇文珊的衣裳剝掉,使她們完全赤裸。”


    衛紅綃與宇文珊,雙雙聽得一驚,她們平日雖然極為淫蕩,但若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剝得精光赤裸,卻也太覺難堪,何況深知夏侯彬向來歹毒,或許更難堪的事兒,還在後麵。


    這時,赫連匡也自目眥欲裂地,向他們厲聲叫道:“武林人物視死如歸,對於粉身碎骨,可以毫不怯懼,但卻決不能偷生受辱,你們難道還不明白這些?”


    一語方落,衛紅綃與宇文珊,便知生望已絕,雙雙慘號一聲,嚼舌自盡!


    赫連匡見二女已死,一聲獰笑,正待也自施為,耳邊忽然聽得“猿公真人”劉叔溫運用“蟻語傳聲”神功向他埋怨叫道:“赫連教主,你也太性急了,我們還有平反敗局機會,適才貧道故意親自綁你,所結的全是活扣,隻消稍運真力一掙立開。”


    赫連匡聽了幾句耳邊密語,精神立振,稍稍一試,果然繩結活動,可以掙脫。


    夏侯彬冷笑一聲,哂然叫道:“赫連匡,你怎麽隻叫她們死,自己卻不死呢?看來你枉為一教之主,其實卻是個連女人都不如的懦弱之夫。”


    赫連匡一麵緩緩運功凝勁,先把雙手掙得可以隨時脫出繩結,一麵厲聲叫道:“夏侯彬,我絕非舍不得死,隻是要看看你這叛逆惡賊,能夠猖狂到什麽時候?並能夠怎樣把我擺布?”


    夏侯彬哈哈大笑道:“逆叛惡賊?恕我不接受你這種無禮稱呼!因為成者王侯、敗者寇,如今我已成功,你已失敗,你是階下之囚,我卻是在這‘銷魂堡’內,執掌無上威權的‘氤氳教主’。”


    語音至此略頓,滿麵得意神情,繼續冷笑說道:“至於把你怎樣擺布一節,更極簡單,我如今先邀同我一幹友好,每日先從你身上割下一片肉來,然後再用濃濃鹽汁,替你止血消毒,總而言之,是夠你消受的呢?”


    說到此處,站起身形,邀同了賈振金、胡冷月、白飄天、劉叔溫等,以及一幹死黨,便向赫連匡麵前走去。


    赫連匡仇火煎心,憤怒已到極頂,暗把所煉“氤氳化血指”力,凝足了十二成功勁,準備與夏侯彬等,拚命一搏。


    夏侯彬走到距離赫連匡約莫三四步處,站立不動,獰笑叫道:“拿柄劍來。”


    隨侍弟子聞言,立即取劍呈上。


    夏侯彬接過來,方待下手,賈振金忽然失驚叫道:“夏兄且慢,這廝身上緊綁繩怎似鬆了一些?”


    這句話兒,把夏侯彬聽得悚然一驚,還未來得及注目細看,赫連匡厲嘯起處,綁繩盡脫,宛如瘋虎一般,已向夏侯彬飛撲而至。


    這種突然變化,委實使夏侯彬驚魂俱顫,揚起手中長劍,便向赫連匡劈去。


    赫連匡揚眉寒笑,“氤氳化血指”的功力吐處,發出一絲微帶腥臭氣味的徹骨寒風,直向夏侯彬心窩襲去。


    夏侯彬一劍尚未劈落,心頭已覺一涼,連哼都不曾哼出半聲,便全身發軟地,往下癱去。


    賈振金見狀失驚叫道:“夏侯兄,你怎麽樣了?”


    邊叫邊自伸手相攙,但所攙得的,僅是一件長衣,堂堂一位“氤氳教副教主”夏侯彬,業已化成一灘血水,灑落在地麵。


    賈振金與胡冷月,這才知道赫連匡所施展的,竟是苦練多年,準備用來向“一劍先生”公孫明尋仇報複的“氤氳化血指”。


    他們驚呼一聲,雙雙疾退,但赫連匡拚命之下,招發如風,又把這一雙魔頭,每人點中一指。


    赫連匡如此拚命攻敵,自然對防守方麵,無暇顧及,他不僅被夏侯彬適才一劍,砍中肩頭,劍鋒深嵌入骨,並也挨了賈振金、胡冷月拚命反擊的一人一掌。


    這兩位魔頭的一身功力,實非等閑,雖然慘遭赫連匡“氤氳化血指”點中,與夏侯彬結果相同地,化做兩灘血水,但那兩記內家重掌,卻也把赫連匡打得飛出丈餘,髒腑如煎的,噴血仆倒,隻剩奄奄一息的。


    如今,項小芸、虞大剛等,早就被劉叔溫於適才藉著察看為詞,暗刺金針,解了奇毒,業已紛紛掙脫綁繩,虞大剛更是一口一聲“師叔”,向劉叔溫稱謝不已。


    赫連匡直到此際,方自恍然大悟地,以一絲殘餘氣力,向劉叔溫苦笑叫道:“劉叔溫,原來你……你才是‘氤氳教’中真正叛教之人,我……我委實佩服你在我垂死之前,還令我的‘氤氳化血指’力,把夏侯彬,暨賈振金、胡冷月等兩個魔頭除掉。”


    劉叔溫微笑說道:“赫連教主,我因知道你對於這種‘氤氳化血指力’,費盡苦心,精煉多年,才設法給你一個施展機會。免得你挾技而歿,會含恨九泉的呢。”


    赫連匡氣得全身亂抖,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便告死去。


    項小芸看得搖頭一歎,向虞大剛含笑叫道:“大哥,我在‘黃龍庵’中,曾經求過一根簽兒,簽語是:‘鼠牙雀角本非奇,人若欺人反被欺,覆雨翻雲多變化,成功隻在勝殘棋’,今日看來,居然語語皆驗。”


    虞大剛無限溫柔地,軒眉一笑道:“大王的簽兒,自是靈驗,但微臣卻要提醒大王一句,殘棋雖勝棋盤未收,倘若再下一局,又是勝負難卜之數!”


    項小芸愕了愕,笑道:“元凶伏誅,魔窟已毀,伏虎將軍何來再下一局之語?”


    虞大剛目光四轉,有些暗示地,笑笑道:“人呢?”


    項小芸這才發覺,整個演武場內除了幾具殘屍,與九根木樁之外,所有氤氳教的高下人手,早已走得一空,沒了影兒。


    “神行酒丐”艾皇堂、“酒糟扁鵲”莊七先生、“鐵劍枯僧”大忍禪師,以及皈依佛門,法名悟非的藍皮惡煞畢勝青,也同時發覺場中的氤氳教徒俱皆走脫。


    艾皇堂老臉一皺,跳了起來,著急地叫道:“這般氤氳餘孽,諒來去之未遠,分途追緝,不難一一捉獲……”


    眾人相覷無聲。


    項小芸雙手連搖,慨然一歎道:“抓來之後又怎樣呢?殺之,囚之,不但為武林詬病,亦不符遊俠江湖勸善除惡之旨……”


    眸光向虞大剛一注,繼續說下去道:“如若他們祛惡向善,使江湖武林過幾年承平歲月,固然是好,如若他們怙惡不悛,那也沒有辦法,隻好等著下第二局棋了,大哥,你呢?……”


    虞大剛劍眉微剔爽朗地一笑道:“鞠躬盡瘁,生死宜之,誓為大王駕前不二之臣,這總該夠了吧?”


    項小芸無限深情地投注了他一眼,盈盈地低下頭去,雙頰上竟也浮起了一股少女的嬌羞。


    艾皇堂轉到兩人麵前,帶些調侃地一笑道:“恕我老化子打擾,氤氳教元凶伏誅,教徒四散,但在這阿房宮舊址上的消魂堡卻仍巍然獨存,應請霸王下令,把它……”


    項小芸柳眉一掀,接口道:“自然是要象金鳳寨、妙音庵一樣,讓它付之一炬,永化劫灰!”


    艾皇堂嘻嘻一笑道:“老化子雖沒當過綠林強盜,但對放火一道大約還不外行……”


    “且慢……”


    一旁轉過皈依了佛門的藍皮惡煞畢勝青,雙掌合什,認真地道:“老衲蕩魔來遲,愧無微功,放火之事,就交與老衲來吧!”


    艾皇堂含首一笑道:“老禪師既是要搶這件差使,我老化子自當讓賢,老禪師請!”


    悟非禪師並不客套,探手懷中,抓出火折子,向消魂堡深處走去。


    項小芸眸光微轉,笑道:“悟非禪師已去放火,此處不久將成火場,咱們堡外去吧!”


    於是,虞大剛、艾皇堂、莊七先生、大忍禪師與項小芸先後相偕,走出消魂堡,停在十餘丈外的一片草坪之上。


    比時消魂堡中已經衝起了一縷縷的濃煙,火勢由小而大,開始蔓延燃燒。


    眾人遙望火勢,一時俱各沉吟不語。


    艾皇堂低眉俯首,搖頭晃腦地踱了幾步,忽而昂首一笑道:“經過一場變亂,‘武林十七奇’中已經麵目全非,我倒有一首描述這件事的歌兒,不知諸位願否聽我老化子唱上一唱?”


    “酒糟扁鵲”莊七先生大感興趣地道:“呆在這裏看火,也沒多大意思,聽你唱唱蓮花落,倒也不錯。”


    艾皇堂微微一笑,拉開嗓子唱道:


    “江湖風波翻急浪,堪歎人世太無常。


    十七高手登金榜,正正邪邪各逞強。


    南劍自戕雙魔死,烏指氤氳相偕亡。


    玉麵郎君棄名號,暴君贈與郭白楊。


    雙煞獨數藍衣客,甘燒佛前一炷香。


    武林紛爭何時了,前瞻後顧兩茫茫。”


    莊七先生拊掌大笑道:“好,好,這一首歌兒已把‘武林十七奇’的景況描述得清清楚楚。南劍雙魔烏指氤氳已死,十七奇中隻剩下十二人了……”


    艾皇堂連連搖頭道:“不然,依我老化子看來,實際上已經隻有九人而已!”


    莊七先生抓抓頭皮,道:“這話還需要你進一步解釋!”


    艾皇堂笑道:“那是當然,且說玉麵郎君艾鳳翔關心,既已將七奇中的暴君頭銜轉贈了郭白楊,自然不能再算是十七奇中的人物……”


    莊七先生接口道:“艾鳳翔退出郭白楊遞補,豈不仍是一樣?”


    艾皇堂鼻孔裏嗤了一聲道:“何物郭白楊,不過是氤氳教的餘孽,怎配武林高手列,艾鳳翔雖然甘於讓出名號,這郭白楊卻沒有資格承當……”


    莊七先生點頭道:“這話也對,另外兩名應該逐出高手之列的大約是青皮惡煞藍不靈與追魂劍客高少霖了!”


    艾皇堂拊掌道:“完全正確,這兩名敗類不但也是氤氳餘孽,而且行為卑鄙,忝顏無恥,如果也列為武林之奇,真是把所有武林中人的臉麵都丟光了!”


    莊七先生大笑道:“武林十七奇既已剩了九人,不知你是否也有一首歌兒記述此事?”


    艾皇堂得意地微微一笑道:“歌兒倒編了一首,卻不知恰不恰當……”


    莊七先生哼了一聲道:“管它恰不恰當,還不快些念了出聽聽。”


    艾皇堂果真又扯開嗓子念道:


    “霸王神鞭撼天下,勇武當數虎皮裙。


    一魔一僧五劍客,武林強者有九人。”


    莊七先生拊掌叫道:“妙……妙……這一魔一僧五劍客……”


    艾皇堂搶著接口道:“一魔自然是三魔僅存的日月魔翁金振明,一僧則是皈依了佛門的藍皮惡煞,五劍是東劍鍾強、西劍邱萍、北劍駱香雪、猿公真人劉叔溫與鐵劍枯僧大忍禪師!”


    站在一旁的大忍禪師誦聲佛號,笑道:“艾老施主沒把老衲剔除,榮幸之至,對於武林十七奇的褒貶之詞,更是得體。”


    艾皇堂有些不好意思地,呐呐地道:“我老化子不過信口雌黃,隨便說說而已,這是做不了數的……”


    大忍禪師麵含微笑,忽而向莊七先生以及虞大剛、項小芸等合什一禮道:“氤氳教已經敗亡,老衲留此無益,就此與諸位告別了!”


    莊七先生首先拱手送別,笑道:“大師回山之後,別忘了多釀些鬆子酒,改日我跟艾老化子一定要前去討擾!……”


    大忍禪師爽朗地大笑道:“歡迎歡迎,老衲隨時候駕……”


    話尚未了,身形晃動,已如一縷輕煙般地消失了蹤跡。


    十餘丈外巍然高聳的消魂堡此時早巳烈焰騰空,火光燭天。


    就在項小芸等翹望之中,一條人影疾掠而出,正是放火的悟非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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