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嬌道:"大哥是指這-終南山-中,有何人會對沐賢弟的耳垂紅痣,加以注意,及其原故之事?


    "黃衫客點頭笑道:"當然,我覺得這件事兒關係重大,定必與沐二弟的如謎身世有關,否則,我又怎會叫嬌妹到這-終南山-中,跑上一趟?"宇文嬌雙眉略蹙,搖了搖頭說道:"關於這件事兒,因根本無跡可尋,可說毫無眉目,但對於-神工穀-方麵……"說至此處,把語音壓得更低地,繼續說道:"對於-神工穀-中情況,我覺得有疑,遂留下蛇形暗記,把大哥引來,看上一看。"黃衫客也幾乎是用"蟻語傳音"地,悄悄問道:"嬌妹覺得-神工穀:中,有甚可疑?


    "宇文嬌道:"除了鳳妹手下-小桃源-中的那些、丫環使女以外,-神工穀-的群豪,包括於穀主在內,都似乎不太正派,並個個武功極高,這般人若是一旦出山,必為江湖大害!"黃衫客歎息一聲,苦笑說道:"於穀主適才確實流露出有與世爭雄之心,並為了一件小事,便把個名叫-黃中-之人,梟首示眾,但……"宇文嬌看了黃衫客一眼,揚眉問道:"但些什麽?大哥,你……


    你怎不說將下去?"黃衫客道:"但-神工穀-的群豪,除了有與世爭雄之心以外,並無過分惡跡,再加上沐二弟與於玉鳳姑娘,顯然兩意交投的這層關係,我們最……最多也……也隻能從旁規勸。"字文嬌聽至此,微頷螓首說道:"當然,我們隻能夠在旁規勸,但願能勸得那位於老人家的英雄夢醒,免得把這樣清靜美好的世外桃園,又沾上莽莽江湖的腥風血雨!"黃衫客突然想起一事,眉頭深皺道:"難,難!我們這種悲天憫人心願,不僅難以實現,恐怕還會把事情弄得非常複雜!"字文嬌詫道:"異常複雜?大哥,你……你此話何來?"黃衫客遂把"神工穀"穀主於成龍適才所說他最痛恨的仇人,竟是"無事不知"杜百曉,和離塵老人等語,對宇文嬌補述一遍。


    說完,向正在"攬翠軒"中,與沐天仇談笑正歡的於玉鳳看了一眼,皺眉又道:"賢妹請想,杜百曉與離塵老人等兩位前輩,和我們是甚關係?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成了-神工穀主-於成龍最痛恨的對頭人物?"宇文嬌大吃一驚地,瞿然動容說道:"竟有這等事麽?這真出乎意料之外,如此說來,關於沐兄弟和於玉鳳的關係,似應稍加抑製,不宜讓他們發展得過於迅速密切!"黃衫客眉峰雙蹙,略一尋思,向宇文嬌搖頭說道:"不必抑製,讓他們自由發展!"宇文嬌訝道:"雙方立場不同,結果可能成仇,大哥若是聽任沐兄弟與於玉鳳的情感,發展得過分密切,豈非矛盾?他們兩人,將來還會嚐受痛苦!"黃衫客向軒中目光略瞥,低低說道:"嬌妹,你不要忘了我以前向你說過,沐賢弟恩師所交給他的-四靈秘帖-!"宇文嬌笑道:"當然不會忘記,但-四靈秘帖-與-神工穀"有甚關係?"一語未畢,便突有所悟地,"呀"了一聲說道:"我想起來了,有關係!-四靈秘帖-中的最後一項,便是-玉鳳之心-了!"黃衫客歎道:"照目前兩人的情形看來,我沐賢弟獲得-玉風之心-,業已毫無問題,但卻與他恩師所囑,有點違背!"宇文嬌對黃衫客愕然注目,黃衫客道:"我沐賢弟的恩師,告知沐賢弟,-四靈秘帖-中,前三項-紫麟之頭——蒼龍之皮——紅龜之甲"的次序,必要時,可以顛倒,但-玉鳳之心-卻必須放到最後!換句話說,就是在前三樣東西未能找齊之前,不許沐賢弟先找-玉鳳之心-」"字文矯秀眉雙蹙,目光茫然說道:"這種規定,有什麽作用?


    是什麽道理?"黃衫客苦笑道:"誰曉得……""誰曉得"三字方出,宇文嬌突然目閃慧光笑道:"有了,我有一個絕妙辦法,可以把這令人憋得難受的悶葫蘆加以揭破!"黃衫客聞言大喜,目注宇文嬌問道:"賢妹,請把你的絕妙辦法,說來聽聽!"字文嬌道:"偷!"黃衫客吃了一驚,目注宇文嬌失聲問道:"偷?嬌妹是要偷……,,他因心中驚奇,口中語音,也不自覺地提高起來!


    宇文嬌慌忙搖手製止他,向黃衫客悄然叫道:"大哥切莫高聲,若是讓沐兄弟有所知曉,我們就偷不著那東西了。"黃衫客雙眉深蹙,壓低語音說道:"嬌妹想偷沐賢弟的什麽東西?莫非竟是想偷他恩師所給他的-四靈秘帖-?"字文嬌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秋水流波地向黃衫客嫣然一笑說道:"大哥,你隻猜到一半,我不是想偷全部-四靈秘帖-,隻是想偷沐兄弟指定他最後去找的那封-玉鳳之心-!"黃衫客道:"嬌妹此舉之意,是在……"宇文嬌不等黃衫客往下再說,便即接口笑道:"這道理簡單得很,我們是局外人,縱然在未曾尋得-玉鳳之心-以前,先拆開那封柬帖,也不會算是對於沐兄弟的恩師,有所違背!"黃衫客略為頷首,目注宇文嬌道:"嬌妹話雖說得不錯,但我們先行拆閱這封秘帖,除了打破悶葫蘆外,還有什麽用處?"宇文嬌答道:"用處甚多呢!


    一來可打破悶葫蘆,知道為何定要把-玉鳳之心-放到最後才去找尋之故。二來更可知道沐兄弟恩師。在-四靈秘帖-中所指的-玉鳳之心-,究竟是否我新交好友於玉鳳的一顆芳心……"黃衫客聽至此處,忍不住插口問道:"是又如何,不是更如何呢?"宇文嬌從一雙妙目之中,閃射智慧光芒,含笑說道:"假如所謂-玉鳳之心-,正是於玉鳳的一顆芳心,我們定可於秘帖之上,看出早得風心之弊,和晚得風心之利。若是早得鳳心,其弊果大,我們便對沐兄弟與於玉鳳之間,不著痕跡地,設法阻延破壞,否則,我們便竭力玉成!"黃衫客道:"假如-四靈秘帖-之上的-玉鳳之心-,與這-小桃源-主人於玉鳳,並無關係呢?


    "字文嬌臉上雙現梨渦,嫣然笑道:"那麽,我們就采取放任態度,聽憑沐兄弟與於玉鳳在情感方麵,自由發展j"說至此處,宇文嬌又目光流盼黃衫客,異常嫵媚地,叫了一聲"大哥"低聲含笑說道:"大哥,你如今想通了吧,我這設法偷看-玉鳳之心-一計,包管有百利而無一弊,是條上上妙策!"黃衫客向"攬翠軒"中望了一眼,點頭說道:"嬌妹絕頂聰明,我承認你這-瞞天過海-之計,是條上上妙策,但卻必須做得絲毫不落痕跡才好!"宇文嬌笑道:"大哥放心,這樁事兒,包在我身上,準許包沐兄弟於我們看完秘帖之後,仍自懵然無所覺就是!


    說至此處,黃衫客正欲再問宇文嬌,關於"無底殺人坑"方麵,有何情況之際,忽聽於玉鳳在"攬翠軒"中,含笑說道:"宇文姊姊,清蒸鮮魚已經來了,你和黃大哥的體己話兒,還未說清楚麽?"宇文嬌向黃衫客流波一笑,轉身進軒中,向於玉風投過一瞥神秘眼色笑道:"鳳妹,不是我和你黃大哥,有太多的體己話兒,說不清楚,而是為了你和沐兄弟,久別重逢,特意讓你們靜對密談,一訴別來衷曲!"於玉鳳玉頰微紅,向宇文嬌白了一眼說道:"宇文姊姊的這張嘴兒,真夠厲害,竟是半點虧也不肯吃!"宇文嬌笑道:"吃虧我是不幹,但吃起魚來,卻多半連骨頭都不肯吐出……"她一麵說話,一麵入席,向黃衫客笑道:"這魚是此間特產,深居潭底,從不上浮,捕捉極為困難,這次是鳳妹為了款待你和沐兄弟等遠來嘉賓,才命秋菊妹姊妹,潛捕餐客,我是從旁叨光,大享口福,來來來,大哥和沐兄弟,都一齊嚐嚐新吧!"黃衫客與沐天仇一嚐之下。,果然覺得那條清蒸白鱗大魚,風味絕美!


    不僅魚美,酒也極醇,加上座有宇文嬌和於玉鳳這樣兩位倜儻大方的絕代巾幗,黃衫客與沐天仇,自均談笑風生,盡情飲食。


    酒到半酣,黃衫客目注宇文嬌,含笑問道:"嬌妹,剛才我忘了問你,那-無底殺人坑-中,可有什麽新的情況?"宇文嬌嫣然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我與大哥一起離開那-無底殺人坑-,又未單獨回去,怎會知道什麽?……"話方至此,於玉鳳在一旁向宇文嬌訝然問道:"宇文姊姊,這-無底殺人坑-的名稱,相當新鮮,是在什麽地方?"黃衫客聞言,與沐天仇交換了一瞥目光,他們都暗讚宇文嬌相當深沉,雖與於玉鳳相交莫逆,仍未輕易透露有關"無底殺人坑"中,尋找"紅龜"之事!


    這時,宇文嬌佯作舉杯飲酒,暫時未答於玉鳳所問,向黃衫客遞過一瞥眼色!-


    黃衫客懂得這眼色是詢問可否照實答複之意,遂點頭一笑,揚眉說道:"風妹既然問起-無底殺人坑-之事,你就把我們上次的經曆說給她聽,也可使她多添見識。"宇文矯獲得黃衫客這樣允許,遂向於玉風笑道:"-無底殺人坑-離此不算太遠,就在陝西境內的-橋山秘穀-之中,因坑底是一種無形流沙,隻稍一點足,便要沉身滅頂,。才有那麽一個可怕的名稱。"於玉鳳道:"我覺得並不可怕,因為這陷入流沙,是在秘穀洞底,又非通衢要道。有誰會自找倒黴,前去送死?"宇文嬌搖頭道:"風妹,你猜錯了,這無底殺人坑中,具有相當的吸引力,譬如我和黃大哥,便是特意去共曆奇險,因而患難結識。"這幾句話兒,益發勾引起於玉鳳的好奇心,她停杯不飲,拉著字文嬌的手兒,急急追問道:"宇文姊姊,那-無底殺人坑,中,具有什麽樣的吸引力呢?像你和黃大哥這等胸襟的奇男俠女,難道還會被什麽利欲所誘麽?"宇文嬌笑道:"普通利欲。自難引誘我們,我和黃大哥前往-無底殺人坑-之意,是去尋找一隻烏龜……"於玉鳳聽了"烏龜"二字,失聲說道:"烏龜也值得冒險找麽?


    我這-小桃源-中,有個龜穀,穀內少說也有一兩千隻烏龜,黃大哥和宇文姊姊,想要多少,我馬上命人捉來……"沐天仇聽她說至此處,一旁接口笑道:"那烏龜不是尋常烏龜,是隻比海碗略大的紅色烏龜!"於玉鳳聞言一怔,雙軒秀眉問道:"烏龜隻有黑色,還有紅色的麽?那-無底殺人坑-中的紅色烏龜,又有什麽用呢?"宇文嬌遂把黃衫客欲取龜甲,自己欲取紅龜內丹之事的,說了一遍,但卻不曾泄漏有"四靈秘帖"情況。


    於玉風靜靜聽完,看著黃衫客,揚眉問道:"黃大哥,你能不能把為何要取-紅龜之甲-的原因,告訴我呢?"黃衫客生平不慣說謊,但為了與宇文嬌之言配合,隻好不提"四靈秘帖"一事,含混支吾答道:"不是我自己需要,是我一位好友需要,但用途卻未明言,或許是拿去合藥……"於玉鳳不等黃衫客話完,便即嬌笑說道:"大哥既樂於助人,小妹也自告奮勇,略效微勞,助你一臂之力,如何?"黃衫客對於玉鳳投過兩道詫異目光,問道:"鳳妹何出此言?


    莫非你打算和我們一同走趟-橋山秘穀-的-無底殺人坑,麽?"於玉風頷首笑道:"正是此意,黃大哥難道不肯帶我同行?"黃衫客方一沉吟,於玉鳳又嫣然笑道:"大哥不要以為我隻是去湊湊熱鬧,我可能會獨建奇功,幫你們捉住那-紅色巨龜-的呢!"沐天仇自然希望於玉風能一路同行,時親香澤,聞言問道:"鳳妹怎樣擒那-紅色巨龜-,莫非你練有什麽特殊絕世輕功。不畏流沙之險?"於玉鳳秋水含情向沐天仇瞟了一眼,道:"沐二哥說得玄了,我是人,不是神,無論練得什麽輕功,若是滅頂流沙。也難逃得過陷身滅頂之厄!"沐天仇愕然說道:"既然如此,鳳妹的神色之中,怎似頗有擒龜把握?"於玉風笑道:"因為我有一得力助手,故而……"沐天仇不等於玉風話完。便即接口道:"風妹的僻力助手何在?


    是……是你那幾名俊婢之一……"於玉風搖頭笑道:"不是,不是……"她說了兩聲"不是",轉身對並立身後的俊婢冬竹。含笑軒眉叫道:"冬竹。你到我房中,把-水晶盂-內的-小綠兒-,替我取來!"冬竹躬身領命,蹩向"攬翠軒"後。


    黃衫客、沐天仇和宇文嬌等,一齊頗為好奇地,靜待冬竹姑娘,從"水晶盂"內,把"小綠兒"取來,看看那是一名什麽得力助手,竟使於玉鳳能有擒龜把握。


    於玉鳳從眾人神色之中,看出端倪,梨渦雙現笑道:"黃大哥、沐二哥、宇文姊姊,請恕小妹賣個關子,你們猜猜,我說的-小綠兒-究竟是什麽東西?"黃衫客等均自苦苦思忖,但卻誰也猜不出來。


    轉瞬間,冬竹已來,把件東西握在手掌之中,向於玉鳳麵前遞去。


    於玉鳳背人接過,轉對黃衫客等,緩緩伸開手掌。


    黃衫客等目光一注,不禁均目瞪口呆。


    原來於玉鳳的玉掌之上,握的竟是一隻通體長著茸茸短毛,隻比金錢略大的綠色小龜!


    玉掌雪白,小龜碧綠,相映之下,雖然好看已極,但要說憑仗這樣一隻小龜,便可擒捉"無底殺人坑"中那隻異常凶狠的紅色烏龜,卻是誰也不肯相信!


    於玉鳳目中神光朗朗地,一掃三人,含笑問道:"黃大哥,沐二哥,和字文姊姊,你們好像有點看不起我這-小綠兒,?"沐天仇笑道:"我隻看得出這是隻異種靈龜,卻不知它的靈異之處何在?風妹請說將出來,也好使我們添點見聞!


    "於玉鳳把兩道似水目光,盯在沐天仇的俊臉之上,麵含嬌笑,緩緩說道:"沐二哥,我剛才不是說過,這-小桃源,內,有個-龜穀-,穀中龜群,數以千計的麽?"沐天仇點了點頭,於玉鳳又複笑道:"我每次去到穀中,都發現這隻-小綠兒-,高踞大石之上,其餘群龜,都向它環繞朝參,遂知綠龜雖小,卻是-龜王-,加上它又通靈,自動向我表示親近,我遂把它帶回居處,養在水晶盂內!


    "沐天仇"呀"了一聲,劍眉微皺說道:"我明白了,鳳妹要這-小綠兒,作為助手之意,莫非想把它帶到-無底殺人坑-中,希望那隻紅色烏龜,從流沙之下出現,來朝參-小綠兒-?"於玉鳳笑道:"正是如此,沐二哥有何看法?你認為辦不到麽?"沐天仇麵含苦笑一時間未能答話。


    於玉鳳見了沐天仇這種神態,知道他不太相信,遂一挑雙眉,嫣然笑道:"沐二哥,慢說你不相信,連我自己也無十成把握,故而方才隻說-可能-會幫你們,捉住那隻-紅色烏龜-而已!"沐天仇不願掃她興致,點頭含笑說道:"鳳妹此計甚佳,把這-小綠兒-帶去-無底殺人坑-中,試試可能引得-紅龜-朝拜,總是有益無損之事!"於玉鳳昕他同意,高興得揚眉笑道:"沐二哥既然同意,我們把這條清蒸白鱗大魚吃完就走!"宇文嬌對她看了一眼,於玉鳳便又笑道:"宇文姊姊,我知道你笑我有點性急,但我生長在此間,足跡從未出過-終南-半步,委實孤寂太甚,一旦結識了你們這些好朋友,自然恨不得肋生雙翼,隨你們走趟-橋山-,去往-無底殺人坑-中,見識見識!"黃衫客笑道:"我們吃完便走,不大好吧,至少也要前往-四海廳,中,向於老人家辭行,鳳妹也應該向他老人家稟告……"於玉鳳不等黃衫客說完,便接口笑道:"不必稟告,若是先行稟告爹爹,他老人家未必肯讓我跟你們去湊熱鬧呢!"沐天仇向於玉鳳看了一眼,揚眉問道:"鳳妹倘若不告而別,於伯父會不會有所責怪?"於玉鳳抬手微掠雲鬢,嫣然一笑答道:"不要緊的,我爹爹對我,素極寵愛,不會有甚重大責怪,最多被他扳起麵孔,罵上幾句……"語音至此略頓,目光一掃黃衫客等,含笑又道:"至於大哥、二哥,和字文姊姊,我是決不放你們輕易離開,等-橋山-事了,仍要把你們拉來-神工穀-內,多作盤桓,故而你們也無需定要往-四海廳-中,向我爹爹辭行的了。"沐天仇劍眉略軒,目光一亮地,向於玉鳳問道:"鳳妹,你說這-小桃源-內的-龜穀-之中,-烏龜-數以千計?"於玉鳳點頭道:"大大小小,確實其數逾千,沐二哥要不要我帶你前往-龜穀-看上一看?"沐天仇道:"我看倒是不必,我是想問在那成千烏龜之中,有沒有-紅龜-在內?"於玉鳳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除了我這隻-小碧綠-外,其餘群龜,倒均名副其實,一律都是-烏-龜!"她一麵說話,一麵已把那隻綠毛小龜,揣向懷中。


    黃衫客把杯中的酒飲幹,軒眉笑道:"鳳妹,魚已吃過,酒也夠了,既然要去-橋山-,我們便即走吧,免得夜長夢多,那隻-紅色巨龜,,若是萬一落入旁的武林人物手中,事兒便更麻煩了!"於玉鳳點頭笑道:"好,我馬上命秋菊為我收拾行囊。"說完,轉麵對秋菊含笑囑咐說道:"秋菊,你去替我收拾兵刃暗器,和一兩件替換衣服,穀主若是問起,就說我與宇文姊姊等人。出穀行獵,二三日內即返。"秋菊恭身領命,並以一種希冀神色,向於玉鳳問道:"姑娘,你……你……不帶我們……""不帶我們去麽?"一句話尚未說完,於玉鳳便向秋菊溫言安慰道:"這次一來已有我和黃大哥、沐二哥、宇文姊姊等四人之多,二來,路不太遠,日內即返,遂不帶你們去了,等我日後稟明爹爹遨遊江湖,仗劍行道之際,你們有的是追隨機會!"秋菊的臉上神色,起初有點失望,聽到後來,卻又眉開眼笑,趕緊出去收拾一切。


    等她替於玉鳳收拾好行囊,便又與冬竹二人,各駕一條小舟,把於玉鳳、宇文嬌、黃衫客、沐天仇等,送出"神工穀",穿行暗洞,到了"鬼斧壑"內。


    "鬼斧壑"內先前由黃中擔任的崗哨,果已換人,但見了於玉鳳,隻是恭身行禮,不敢稍加盤問。


    到了"鬼斧壑"上,於玉鳳不禁秀眉雙軒,透了一口氣。


    宇文嬌笑道:"鳳妹,我看你對於-神工穀-外的一切景色事物,都是極為向往!"於玉鳳從妙目之中內射茫然神色,苦笑一聲說道:"說來真是怪事,無論就景色與各種飲食享受而言,-神工穀-內,均遠勝外麵,但我住在穀中,卻說不出來地,老是感覺煩悶!"宇文嬌笑道:"這道理非常簡單,就是伴侶問題,鳳妹是穀主愛女,在-神工穀-內,身份太高,無人敢對你特別親近,久而久之,你遂會覺得孤寂無聊,特別向往於穀外的親切友情,和自由事情!"於玉鳳深以為然便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宇文姊姊這種分析,可說是入骨三分,完全合情合理!"宇文嬌問道:"風妹你既嫌穀中孤寂,又複身懷絕藝,怎不早點向於伯父請求,讓你行道江湖,仗劍遊俠呢?"於玉鳳秀眉雙蹙,向宇文嬌苦笑道:"我請求不知多少次了,但爹爹總不肯答應!"沐天仇笑道:"江湖行道。是武林人物。份所當為之事,於伯父卻用什麽理由拒絕你呢?"於玉風噘著小嘴,神態絕美地,應聲答道:"我爹爹老是說他老人家結有幾名強仇,在未把這些強敵殲滅之前,不許我獨自在江湖走動,以免涉險生事!"黃衫客想起於成龍向自己及沐天仇說過之言,心中一動,揚眉問道:"鳳妹,你爹爹所謂-強仇-是誰?


    是不是-無所不知-杜百曉和-離塵老人-等……"於玉鳳聽至此處,目注黃衫客駭然叫道:。"黃大哥,你……你怎麽知……知道我爹爹的仇家名姓?"黃衫客笑道:"鳳妹不必驚奇,這是於老人家在-四海廳-中,對我和沐賢弟親口透露!"於玉風皺眉道:"奇怪,我爹的性格,一向深沉,怎麽在初見黃大哥、沐二哥便對你們如此推心置腹?"沐天仇目中神光一閃,微軒劍眉說道:"或許於伯父由於久蟄思動,即將與世爭雄,故而不再對心中之事,加以隱諱!"於玉鳳靜等沐天仇話完,突然黛眉雙蹙,臉上神情,變得十分抑鬱!


    沐天仇發現了她的神情變化,詫然問道:"鳳妹,你為何突然目光含怨,眉黛凝愁,莫非是我說錯什麽話了?"於玉鳳向他搖了搖頭,苦笑說道:"沐二哥不要亂想,我沒有怪你說錯什麽話,隻是覺得我自己的心情,充滿矛盾,無法捉摸!"沐天仇咦了一聲,注目問道:"鳳妹此話怎講?我有點聽不懂你內心為何充滿矛盾,又怎會連自己都無法捉摸呢?"於玉風秋波凝注,盯在沐天仇的俊臉之上。幽幽答道:"比如說,我在-神工穀-中,心情頗覺孤寂,但對於爹爹意欲開穀與當世武林人物逞雄爭霸之念,卻又極為反對,並有點眼跳心驚地,仿佛有大禍臨頭,這種心情,豈非充滿矛盾,而又無法加以捉摸麽?"沐天仇目光略瞥於玉鳳,欲言又止!


    於玉風道:"沐二哥有話,盡管請說,無論你說對或說錯,我都不會計較的。


    "沐天仇目光電閃,正色朗聲說道:"我認為開穀入世,絲毫無礙。爭霸逞雄,卻是不必,鳳妹應以此意,向於伯父進言,他老人家已享高齡,何苦還身攖血腥鋒鏑!"於玉鳳長歎一聲,向沐天仇點頭說道:"沐二哥,你的高見,和我完全相同,我便是這樣規勸家父,但他老人家說是若不乘實力雄厚,剪除幾名強仇,將來人家也未必放過他!,,宇文嬌走到於玉鳳的身邊,含笑問道:"鳳妹,你知不知道於伯父與那些仇人是怎麽結仇的?".於玉鳳搖頭道:"我不知道,因為從我懂得人事開始,業已居於-神工穀-中,可見得爹爹與人結仇之事,最少也是在二十年前的了!"黃衫客笑道:"風妹難道不曾問過此中原委麽?"於玉鳳道:"當然問過。但爹爹不僅對當年之事諱莫如深。並曾向我嚴加斥責,不許我以後再問。"黃衫客、沐天仇,與宇文嬌在聞言之下,不禁交換了一瞥眼色。


    於玉鳳幽幽一歎,望著沐天仇道:"沐二哥,你們雖然未曾明言,我也會猜出你們心中,是何想法?"宇文嬌哦了一聲,挑眉含笑說道:"鳳妹,你是不是有點自作聰明,不妨說給我們聽聽,或許你的看法有錯?"於玉鳳搖頭道:"不會看錯。黃大哥、沐二哥與宇文姊姊之意,是認為我爹爹既對當年的事諱莫如深,則昔日結仇之因,必定其咎不在對方,多半應由我爹爹負責……"語音至此,微微一頓,妙目中閃射慧光,滿麵茫然神色地,繼續道:"何況其咎若在對方,我爹爹決不會在-神工穀,中,隱恨廿年,未思主動報複之道理。"這些話兒,委實猜對了黃衫客等心中所想,不禁使他們均有無詞以對之感,一齊露出滿麵尷尬神色!


    於玉鳳目光一掃,搖頭歎息道:"黃大哥、沐二哥和宇文姊姊,你們不必覺得尷尬,知道我怎會猜出你們心思?"沐天仇道:"這定是由於鳳妹靈心慧思,穎悟過人……,,於玉鳳連連搖手地,赧然苦笑說道;"沐二哥不必對我瞎捧場了,我之所以能猜你們心意之故,並非聰明穎悟,隻因我的看法與你們完全一樣!


    "沐天仇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麽適當話兒,可以對於玉鳳略為安慰,隻得目閃神光,以一種極誠懇神色,向她說道:"關於此事,我們恐怕無法幫上忙,隻好等弄清楚雙方結仇原因之後,盡力從中調解,若能化幹戈為玉帛,不單可使鳳妹放寬心腸,也是江湖之喜!"於玉鳳嫵媚一笑,向沐天仇投過一瞥含情脈脈的感激神色。


    話頭由"神工穀"穀主於成龍與人結仇之事,逐漸轉到"無底殺人坑"中的"紅色巨龜"之上。


    宇文嬌向黃衫客、沐天仇二人,嬌笑問道:"黃大哥、沐兄弟,倘若鳳妹的那隻-小綠兒-,真能派上用場,引得-紅色巨龜-浮出流沙,對它朝拜,我們卻如何下手?"黃衫客與沐天仇正在尋思,於玉鳳含笑說道:"決定下手方式之前,恐怕先應決定擒龜做法,就是對那-紅色巨龜,,是要生擒,抑或死致?"字文嬌笑道:"沐兄弟……不……不,黃大哥是要-紅龜甲殼-,我則想要-紅龜丹元-,目標不同,、手段也異!"於玉鳳目光一轉,點頭恍然笑道:"我明白了,要甲殼的,無妨死致,要丹元的,便必須予以生擒……"宇文嬌含笑說道:"那也並不一定必須生擒,但以-丹元-效力而說,當然是生擒為佳!"於玉鳳道:"那我們就決定盡量先予生擒,在不得已時,再行將-紅色巨龜-擊斃!


    "宇文嬌失笑道:"鳳妹說得輕鬆,莫非你有什麽特殊擒龜辦法?"於玉鳳搖頭笑道:"擒龜我沒辦法,殺龜我卻有手段。"沐天仇想起她在"麒麟崖"前高空取雁的精妙手法,揚眉笑道:"鳳妹所謂殺龜手段,莫非是想施展你那奇妙異常的獨門暗器-飛鳳毛-麽?"於玉鳳點了點頭,向沐天仇嬌笑說道:"沐二哥,殺龜容易擒龜難,不單我用-飛風毛-可以殺龜,沐二哥、黃大哥,或宇文姊姊,隨意伸手之下,也必可以要了那隻紅色巨龜性命!"宇文嬌雙眉微揚,接口說道:"鳳妹不可過於托大,小視那隻紅龜,這等罕世奇物,往往均有異稟!"於玉鳳聽至此處,目注宇文嬌道:"宇文姊姊所謂-異稟-,是否指那隻紅色巨龜可能是甲堅如鐵,暗器難傷?"黃衫客道:"縱然甲堅如鐵,還可對其頭腳等無甲之處,加以施為,何況愚見知道鳳妹的-飛鳳毛-,洞穿金石,無堅不摧!"於玉鳳聽黃衫客如此說法,咦了一聲不禁地問道:"黃大哥,你怎麽會知道我的-飛鳳毛-,洞穿金石之力?"黃衫客笑道:"沐賢弟對玉鳳妹,思念頗切,時常取出-飛鳳毛-加以把玩,故而愚兄見過。"這兩句話兒,把沐天仇說得俊臉飛紅,有點窘迫。


    於玉鳳倒仍倜儻大方地,含笑問道:"大哥認識我那-飛鳳毛-的質地麽?


    "黃衫客搖頭答道:"我雖不認識-飛鳳毛-的質地,但我覺得和二十年前,威震武林的-龍須追魂令-差不了許多!-,於玉鳳閃動兩隻妙目,看著黃衫客道:"黃大哥,你所說的-龍須追魂令-,是什麽東西?"黃衫客道:"是昔年曠代大俠-赤須神龍-淳於泰的獨門暗器,風妹不曾聽得你爹爹提起過麽?"於玉鳳搖頭道:"沒有,我從來沒聽說過-龍須追魂令-是什麽,和-赤須神龍-淳於泰之名……"黃衫客從於玉鳳的目內神光,以及語調神情方麵,可以斷定她確無所知,並非飾詞搪塞。


    幹玉鳳語音略頓之下,忽似想起什麽事,揚眉又道:"關於我所用-飛風毛-方麵,我爹爹隻向我作過一種囑咐,但我卻覺得囑咐不太講理,似嫌霸道!"黃衫客目注於玉鳳,含笑軒眉道:"鳳妹請說,你所說的-霸道囑咐-,定必十分有趣!"於玉鳳苦笑道:"趣倒不見得有,隻是有點奇怪,我爹爹囑咐的是,倘若有人對我所用之-飛鳳毛-特別注意,反複盤問,便最好把他殺掉,或擒回-神工穀-中,交我爹爹審訊,至不濟也要摸清對方的姓名來曆,以及居住地點,歸報爹爹!"語音一頓,黃衫客默然無語,但雙眉緊蹙,。目光凝注地麵,顯然是在作某種重大縝密思索。


    宇文嬌則向沐天仇看了一眼,含笑說道:"沐兄弟,你聽見了麽?你要小心一點!"沐天仇一時間不解其意地,茫然問道:"小心一點?宇文姊姊此話怎講?


    我……"宇文嬌笑道:"沐兄弟每逢思念鳳妹之際,總是拿出那根-飛鳳毛,來加以撫弄把玩,豈非特別注意,犯於穀主的忌諱,有性命交關,或被擒受審之虞!


    "於玉風白她一眼,向宇文嬌佯嗔說道:"宇文姊你怎麽亂挑眼呢?我爹爹雖曾作霸道囑咐,但沐二哥的注意-飛鳳毛-之舉,卻屬例外!"字文嬌不肯放鬆地,軒眉追問道:"例外?為什麽我沐兄弟要算例外?難道他身邊藏有一麵能夠逢凶化吉的護身符,或是免死金牌?"於玉鳳被她問得語塞,玉頰一紅,低聲叫道:"因……因為那根-飛風毛-是……我送給沐二哥的,似應另當別論!"宇文嬌哈哈一笑,向沐天仇叫道:"沐兄弟聽見了麽?這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獲得美人恩後,不單朝夕相思,消魂蝕骨!


    話方至此,沐天仇忽然向宇文嬌搖手示意,並身形微閃,隱入路側林內。


    宇文嬌也聽得身後起了馬蹄雜杳的疾馳聲息,遂與黃衫客、於玉鳳也效法沐天仇的舉措,閃身入林。


    於玉鳳雖然入林,卻向沐天仇問道:"沐二哥,那馬蹄聲息,是何來路,我……我們要避讓他們則甚?"沐天仇尚未答話,一片蹄聲,挾著黃塵,業已在這座小鬆林外,飛馳而過。


    馬兒共有五匹,馬上則是四男一女,勁裝佩刃,年齡相貌方麵,則因馬行太疾,看不清楚。


    沐天仇等這五人五騎過後,方對於玉鳳說道:"此處離橋山不遠,來人或許也與-無底殺人坑-有關,是我們同路之人……"於玉鳳不等他話完,便自挑眉接道:"既是同路人,我們更應搶先一步,為何寧甘落後,反讓他們……",宇文嬌笑道:"鳳妹,這不是一般性的爭奪寶物,要占機先,且讓這群東西,先去嚐嚐洞底流沙和流沙中的紅龜厲害也好!"於玉鳳從她的語氣中,聽出端倪,揚眉問道:"宇文姊姊,聽你之言,你好像認識這四男一女,他們是哪路人物?"宇文嬌笑道:"並不認識,我是從他們五人結伴,以及所騎馬兒身上,猜出了他們來曆!"於玉鳳方投過詫訝目光,宇文嬌又複笑道:"鳳妹,你因長在-神工穀-中,從未在江湖走動,大概不認識適才四男一女,所騎的是什麽馬兒?"於玉鳳噘起香唇,向宇文嬌皺眉道:"宇文姊姊,你太以看扁我了,我縱未吃過豬肉,也總聽見豬叫,看見過豬走!那四男一女所騎馬兒,極為高大健壯,那五匹馬兒,確是大宛名駒!"宇文嬌嫣然一笑,向於玉鳳點頭道:"鳳妹猜得不錯,那五匹馬兒,確是大宛名駒!"於玉鳳又複笑道:"那馬兒是四青一白,青的應該作-菊花驄-,白的似乎是叫-玉獅子-或-照夜白-吧?"宇文嬌聞言之下,向於玉鳳拱了拱手,失笑道:"得罪,得罪,這回我可看走眼了。原來鳳妹不單武達,更複文通,真所謂-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呢。"這時,沐天仇宛似想起什麽事,劍眉一軒,向宇文嬌叫道:"字文姊姊,我也想出來了。剛才過去的四男一女,莫非是-大漠五煞-?"宇文嬌方一點頭,黃衫客已愕然問道:"-大漠五煞-是誰?


    我怎麽從未聽人說過這當世武林中,有這麽幾個人物?"宇文嬌笑道:"他們五人,一向橫行大漠,足跡少涉中原,大哥多半在關中遊俠,故而有些陌生不知-五煞-名號!"黃衫客目光凝注在沐天仇的臉上問道:"沐賢弟,你行道未久,並不甚豐……"沐天仇微微一笑,截斷黃衫客的話頭說道:"大哥難道忘了小弟是來自-北天山-麽?"黃衫客恍然哦了一聲,沐天仇又道:"這-大漠五煞-,是同胞見妹,複姓-拓拔-,以-仁、義、禮、智、信-排行,生性極為凶狠殘暴,小弟久想除卻,均未遇上,這次居然在此巧逢,大概是這五人的氣數該盡的了!"宇文嬌道:"沐兄弟既想剪除他們,適才便應攔截,或是追趕,如今放了過去……"沐天仇搖手說道:"放過去也跑不了,因為我知道他們正和我們同行,正是趕往-橋山-……"宇文嬌雙眉一蹙,訝然不解問道:"沐兄弟怎知他們行蹤,你又未曾與對方答話!"於玉鳳不等沐天仇開口,已代他解釋道:"我明白其中原因,方才-大漠五煞-尚未至此之前,於互相交談中,曾提到-橋山-與-無底殺人坑-等名稱,而所行方向,更是直奔-橋山-,並無謬誤!


    "黃衫客赧然一笑,向宇文嬌苦笑叫道:"嬌妹,馬蹄雜杳聲中,沐賢弟與鳳妹把對方話兒,聽得清清楚楚。我們卻毫無所聞,可見武功之道,太以淵深,我們應自知淺薄,可要好好用功,以求上進!"於玉風玉頰一紅,岔開話頭,含笑問道:"字文姊姊,-大漠五煞-既以-仁、義、禮、智、信-排行。剛才那騎白馬的女子。


    定是-拓拔信-了!"字文嬌搖頭道:"鳳妹猜錯了,他們兄妹中,女的不是排行第五,而是排行第三!"於玉風恍然道:"這樣說來,她是叫做-拓拔禮-!"宇文嬌笑道:"也不對,那騎白馬的女人叫做-拓拔無禮-!"於玉風愕然瞠目,沐天仇一旁說道:"他們兄妹五人的名字。


    都與世俗悖逆,是叫-拓拔不仁,拓拔失義,拓拔無禮,拓拔蔽智。拓拔背信-……"幹玉鳳聽得連連搖頭,歎息說道:"就衝這些名字,拓拔兄妹,業已死有餘辜,我們走快點吧!且去-橋山-剪除這些-不仁失義-之輩!"字文嬌做笑道:"鳳妹要要過分小視他們,拓拔兄妹武功不弱,且個個均有幾樁惡毒殺手……"於玉鳳不等宇文嬌往下再說。便自問道:"他們兄妹之中,以何人武力最高?"沐天仇道:"大漠武林中人有兩句口號,叫做-綠草皆不怕,可怕一枝花-,由此可見,拓拔兄妹中,大概是以-拓拔無禮-最為厲害難鬥!"於玉鳳挑眉道:"好,把這-拓拔無禮-留給我了。在她出場之際。黃大哥、沐二哥和宇文姊姊,千萬不要插手!"字文嬌點頭說道:"風妹放心,我們不會搶你生意。


    隻要你殺得高興,不妨請-大漠五煞-拓拔兄妹都嚐嚐你的-飛鳳毛-吧!"於玉鳳搖了搖頭,秀眉雙剔說道:"不用-飛鳳毛-,我要用真實功力,把他們一一搏殺!-,沐天仇聽得暗暗點頭,覺得於玉鳳心性光明,不失為豪邁磊落的武林俠女。


    他們四人的腳程,若是一旌功力,並不遜於"大漠五煞"拓拔兄妹所騎的"大宛名駒",故而,於並未相距太久的時間以內,也自趕到"橋山"山口。


    才到山口,黃衫客與宇文嬌,已知沐天仇、於玉鳳二人適才所聞語聲,並無謬談,那五個大漠凶人,果然到了此地。


    因為在入山要道的小徑當中,插著一麵木牌,牌上寫著"閑人止步,入山者死"等八個大字。


    除了這八個字兒,還畫著一雙血紅手掌,似是代名標記。


    於玉鳳指著木牌,向宇文嬌問道:"宇文姊姊,這木牌上的血紅手掌,是不是-大漠五煞-拓拔兄妹的特定標記?"字文嬌點了點頭,麵含嬌笑答道:"正是,手掌之內,中指最長,便代表他們兄妹是以老三拓拔無禮的功力最高,事事以她為主!"於玉鳳聽得冷笑一聲,伸手便把木牌拔起!


    黃衫客眉頭一皺,目注於玉鳳道:"鳳妹小心一些,對方既是下流凶邪,則在名牌之上,往往會意存歹念,淬有劇毒!"於玉風朝黃衫客投過一感激神色,含笑說道:"黃大哥不必擔心,小妹早已凝功戒備,化指成鋼,作了預防。這木牌上縱然淬毒,也無懼的了!"說完,玉手一揚,便將那麵木牌,投入山溝之內。


    沐天仇笑道:"鳳妹既然拔了木牌,我們便非除去-拓拔五煞-不可,否則,若有閑人未曾止步,撞入山中,送了性命,豈不成了-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要負良心歉疚了麽?"於玉鳳向他瞟了一眼,笑道:"沐二哥,你不是久想除卻這五名凶狠殘暴的大漠之害麽?今天便由小妹幫你完成這樁心願了吧!


    "沐天仇方待答話,但目光瞥處,突然皺眉止步。


    他們因是邊談邊行,此時業已入山,向藏有"無底殺人坑"的那座幽穀走去。


    沐天仇突然止步之故,是因前麵有人。


    前麵山徑轉折的一塊大青石上,坐著一表情相當獰惡的勁裝大漢!


    黃衫客等對這勁裝大漢,雖然陌生,但從衣著上已可看出是先前馬上五人之一。


    他們腳步才住,那勁裝大漢便傲態十足,仍然大馬金刀地坐在石上,厲聲喝道:"快滾回去!你們難道瞎了狗眼,沒看見山口的告示牌麽?若非四大爺今日高興,你們早就作了我掌下之鬼!,-沐天仇聞言,向身邊的於玉鳳低聲笑道:"鳳妹,這個是五煞中的老四拓拔蔽智,你可有興致先拿他開刀嗎?"於玉鳳嘴角微披,方一搖頭,宇文嬌接口道:"鳳妹既然對他沒興趣,便把這靈智閉塞,看來十分淺薄的拓拔老四,讓給我吧!"這時,拓拔蔽智見沐天仇等不但不曾退出,反而毫無怯色地向他注目竊竊私語,不禁越發動怒喝道:"你們是聾了,還是啞了?


    竟聽不見我的話,看不見那告示牌麽?"宇文嬌用眼角製止黃衫客等,獨自緩步向前,嬌笑說道:"朋友,你說錯了,我們正因為看見了那木牌,才特意趕來尋你的!"拓拔蔽智"哦"了一聲,揚眉問道:"你們認識木牌上的那隻血紅大掌……"宇文嬌不等對方說完,便接口道:"當然認識,那是一隻-拘魂手-!


    ".拓拔蔽智聞言,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那是代表我們-大漠五煞-拓拔兄妹的盛譽威名……"字文嬌媚笑一聲,柳眉雙軒道:"怎麽不對?由於那隻血紅人掌把我們引來,替你們兄妹拘魂奪魄,豈不是-拘魂手-麽?"拓拔蔽智似乎反應不甚敏銳,聽到此處,才聽出對方心存敵意。不禁怒吼一聲,目注宇文嬌道:"你們是什麽來路?居然在知道我兄妹威名之後,仍敢口出狂妄之言?"宇文嬌笑道:"我叫字文嬌,你們這等邊荒窮寇,凶煞惡邪,未必能認識我吧?


    "拓拔蔽智居然聽過宇文嬌之名,詫聲道:"姑娘就是在陝南-龍駒寨,立垛開窯,稱雄黑道的-奪命銀蛇-麽?"宇文嬌笑道:"難得難得!想不到我-奪命銀蛇-四字竟遠播大漠……"語音至此微頓,嘴角浮現出一種難測笑意,挑眉又道:"但我今天卻改了外號,不叫-奪命銀蛇-了,拓拔朋友,你是否能猜得出我要改稱什麽?"拓拔蔽智皺眉思忖,未曾立即答話。


    宇文嬌向他看了一眼,失笑道:"我忘了你是老四名叫拓拔蔽智,既然靈智閉塞,怎會猜得出來,還是由我來告訴你吧!"、忽然語音轉朗,一字一字道:"我今天的外號,改叫-奪煞拘魂,,拓拔老四,你懂不懂這外號含意?"拓拔蔽智這回並不閉塞,點頭說道:"我懂,但我先要取件東西,給字文嬌瞧看看。


    "一麵說話,一麵伸手入懷。


    沐天仇見狀,暗用"蟻語傳音"功力,向宇文嬌耳邊發話道:"宇文姊姊請小心一點,拓拔兄妹無一不狠毒……"一語未畢,寒光突閃。


    拓拔蔽智探入懷內的那隻右手,倏然一抖,便有五色寒光。向宇文嬌疾飛而至!


    這五色寒光,是五柄飛刀,暗器本質,雖不奇特,但發刀手法預見高明。


    拓拔蔽智是在一揮手之間,把五柄飛刀分成上中下左右五個方位發出,使宇文嬌無論從哪一方閃避,也非挨上一刀不可。


    宇文嬌藝高膽大,她豈但不慌,連身形都未離開原地半步!


    她既未離開原地,則一左一右的兩柄飛刀。便落了空!


    其餘的上中下三柄飛刀,則一柄奪向咽喉,一柄奔向胸腹,一柄奔向丹田,打的全是致命要害部位。


    好個宇文嬌,她竟然施出了"奪命銀蛇"的蛇形身法!


    所謂蛇形身法,就是她把那軟綿綿、香噴噴的嬌軀,像條蛇兒般,扭了一扭!


    武林人物本來講究立如鬆,字文嬌一扭之下,變成了去如弓。


    就這身形一扭,嬌軀一弓,三柄飛刀,便全都打空飛過!


    上麵那柄飛刀,幾乎擦著鼻尖,中間這柄幾乎擦著乳峰,下麵那柄幾乎擦著小腹,全是以毫厘之差,一掠而過!


    於玉鳳看得首先鼓起掌來,嬌笑道:"字文姊姊,你-奪命銀蛇,盛譽,果然名不虛傳,這種閃躲暗器的身法,委實極妙極俏!"不單於玉鳳在稱讚,連拓拔蔽智也從青石上緩緩站起身形,點頭道:"好身法!好身法,難怪你在看見我兄妹所留的血紅人掌標記以後,仍敢進入-橋山.來來,四大爺再和你較量幾招,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拓拔蔽智邊自發話,邊自向前走了兩步,雙掌一分,麵對宇文嬌,開了門戶。


    字文嬌目光一注對方,秀眉雙蹙!


    因為拓拔蔽智方才坐在石上發那五柄飛刀時,雙手分明與常人無異,如今他一雙手掌,竟變成懾人的血紅色澤!


    手掌突然變色之因,不外兩者,一是他暗中凝聚了苦練多年的邪惡功力,另一則是他戴上了一副極薄的血紅皮質手套!


    宇文嬌心內疑思,目中細察之下,覺得對方手掌血紅之色及腕而止,脈門以上,完全正常,遂看出不是凝功變色,而是於刹那之間,戴上了這副奇形手套。


    她遂挑眉問道:"拓拔老四,你打算怎麽樣和我較量?"拓拔蔽智笑道:"簡單得很,你或是垂我三掌,或是和我搏鬥一百回合。"宇文嬌道:"三掌要掌掌實打實接,還是以內力玄功淩空較勁?"拓拔蔽智應聲答道:"所謂互接三掌,當然包括內力玄功淩空較勁在內。換句話說,也就是允許較技雙方盡量便宜行事!


    "宇文嬌聽了,叫道:"拓拔朋友,我選擇了第一項較量方法,就是彼此互接三掌!"語音才落,拓拔蔽智一聲狂笑道:"好,宇文姑娘,請接我這第一掌吧!


    "說完,掌發,這第一掌似未盡全力,隻把右腕微翻,向宇文嬌虛空按了一下!


    他的動作,雖似輕描淡寫,但宇文嬌絕不敢自傲托大!


    宇文嬌也以單掌吐勁,迎著對方淩空虛接來勢,凝聚了十成左右玄功內力,反擊而出!


    兩股內力玄功淩空互撞之下,好似秋色平分,彼此身形根本未動,足下未移,不分軒輊!


    但宇文嬌突然發覺對方所發掌風,不單奇熱如火,還有一股極淡的桂花香氣!


    宇文嬌是久曆江湖之人,眼珠一轉,恍然而悟,挑眉道:"拓拔老四,你也太歹毒了,休怪我宇文嬌要毫不留情。還你一點厲害!"話落,覷準拓拔蔽智,便把銀衫雙袖一揮!


    拓拔蔽智以為宇文嬌所說要還自己一點厲害,隻是搶占先機,爭取主動而已。


    誰知宇文嬌銀袖揮處,並未發出罡風勁氣,而是發出了她威震陝南,被稱為黑道"七大厲害暗器"之一的"銀蛇奪命針"!


    如今宇文嬌所發的"銀蛇奪命針",卻連五十根都不止!


    數量既多,哪裏還分什麽方位,她是以"萬花吐蕊"手法,向拓拔蔽智漫空灑去!


    一來,拓拔蔽智未想到雙方已講好互接三掌之下,宇文嬌突施暗器,二來,宇文嬌所發"銀蛇奪命針"的數量太多,使這位大漠凶人,根本無法閃躲!


    拓拔蔽智大吃一驚,隻得向漫空灑落的閃閃銀光,呼呼擊出兩掌!


    他是打算先用掌力震飛大半飛針,然後凝聚橫練內功護身,就算挨上幾根,也不會有什麽大了不起。


    這拓拔蔽智的功力確實不弱,掌風勁氣,破空狂嘯之下,居然被他把那漫空攢射的"銀蛇奪命針"擊落了十之七八。


    但十之七八,雖被擊落,其餘十之二三,卻無法再及時閃讓地,完全脫離威脅!


    何況拓拔蔽智練有一身橫練,隻要擋住麵目、咽喉,及罩門要害等處,便在臂上、腿上,中了幾針,也未必準會受傷。


    果然,銀光斂處,拓拔蔽智是在左臂左肩,左腿一共中了幾根飛針。


    針光才一中身,拓拔蔽智便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蹌踉連退兩步。


    他是行家,自然知道多年苦練的一身橫練功力,已被這細細銀光破去,化為烏有!


    不單如此,拓拔蔽智並因中針之處,又涼又麻,遂越發驚魂欲絕地,向字文嬌皺眉問道:"宇文姑娘,你……你的針上有毒?"宇文嬌點頭答道:"我這飛針,若非無堅不摧,並淬有追魂劇毒,怎會有-銀蛇奪命-之稱?"說至此處,目注拓拔蔽智,冷冷喝道:"拓拔老四,你究竟是想死,抑或想生?"拓拔蔽智道:"好死不如歹活著,宇文姑娘如此問話之意,莫非還要把這-銀蛇奪命針-的獨門解藥給我麽?"字文嬌哼了一聲,揚眉說道:"你若想要我-銀蛇奪命針-的獨門解藥,便得先把你的解藥給我!"拓拔蔽智訝然道:"你要我的什麽解藥?"字文嬌冷笑道:"拓拔老四。你不要裝糊塗了,你剛才向我發掌之際,業已發出了你兄妹一向煉以害人的-金粟蟲粉-,連我和黃大哥、沐兄弟、於妹等一並暗算,還以為我不知道麽?"於玉風聞言之下,在一旁笑道:"宇文姊姊放心,我方才因見這廝神色凶獰有異,遂布起無行罡氣,早作預防,那些極為細微的-金粟蟲粉.均被氣網裹住,予以絞滅,我和黃大哥、沐二哥,絲毫未被損害!


    "這時,拓拔蔽智所中針毒,已經漸漸發作,他已站立不住,跌坐在地,口內發出了痛苦呻吟!


    字文嬌聽完於玉風之言,含笑說道:"鳳妹,你和黃大哥、沐兄弟幾人,雖未中毒,我卻已被毒蟲侵襲,故而非向這拓拔老四,索討他們獨門煉製的解蟲藥物不可!"話完,偏過瞼去,目注拓拔蔽智問道:"拓拔老四。你如今業已開始嚐到-銀蛇奪命針-順血攻心的滋味了吧?快說,到底願不願和我互換解藥?"拓拔蔽智雙手撫胸,苦著臉兒說道:"願意當然願意,但我卻怕字文姑娘會食言背信,取去-金粟蟲粉-的解藥,卻不把-銀蛇奪命針-的解藥給我!"宇文嬌哂然一笑,挑眉道:"我雖是婦人女子,卻素重言諾,從不食言。我老實告訴你吧,以你們兄妹素行之惡,死有餘辜,我們剪除-大漠五煞-決心早定,但-銀蛇奪命針-的解藥,卻必會給你!"拓拔蔽智聽宇文嬌這樣說法,遂從懷中摸出一隻高約寸許,金黃色的小小玉瓶遞過。


    字文嬌接在手中,拔開瓶塞,嗅了一嗅,辨明解藥無誤,方揣向懷中,也向拓拔蔽智遞過一瓶紅色丹藥。


    拓拔蔽智服下丹藥,字文嬌走前兩步,含笑問道:"拓拔老四,我不曾對你食言吧?你所中-銀蛇奪命針-的攻心奇毒,如今是否已被藥力祛解?"拓拔蔽智方一點頭,宇文嬌目中精芒,突然向這大漠凶人,拂袖彈指!-這一手大出拓拔蔽智意料之外,加上護身橫練早已破去,遂被宇文嬌的銳嘯指風,彈中心窩,立時橫屍就地!


    黃衫客也想不到字文嬌會來這麽一手,不禁臉色一沉,好生不悅,冷然叫道:"嬌妹……"兩字"嬌妹"才出,於玉鳳便嬌笑接道:"黃大哥,你不要怪責宇文姊姊,她事先已向拓拔蔽智說明,藥雖必給,惡亦必除,故而並非暗加計算。


    不夠光明。隻怪那拓拔蔽智,名副其實的靈智閉塞,才聽不出宇文姊姊之語氣!


    "字文嬌也轉過身來,向黃衫客躬身一禮,陪笑說道:"殺惡亦即勸善,何況-大漠五煞-拓拔兄妹,確係萬惡不赦之人,倘望大哥對小妹所施權宜手段,能夠多加諒解。"黃衫客猶不悅地,沉住瞼兒說道:"話雖不錯,但嬌妹既歸正途,一切舉措,均應以仁義當先……"沐天仇聽至此處,向黃衫客搖首笑道:"好了,好了,大哥不要再一本正經地板起臉孔教訓了,你應該體會體會我宇文姊姊向你說所的-權宜-二字!"黃衫客聽得沐天仇似乎話中有話,不禁一怔,向沐天仇詫然注目問道:"賢弟,你-權宜-二字之中,似乎……"沐天仇未等黃衫客往下再問,便即笑道:"大哥,你所占位置,恰好被我所擋,以致未曾注意到拓拔蔽智的陰險毒辣動作!"黃衫客"哦"了一聲,沐天仇又笑道:"拓拔蔽智是藉服宇文姊姊所給解藥作掩護,暗暗在頷下胸前取了一件東西,藏在左掌之內,宇文姊姊權宜應變,隻有先發製人,除去拓拔蔽智,不讓他施展毒著!,,黃衫客聞言,不禁臉上微熱,向宇文嬌投過一瞥歉然眼色!


    宇文嬌自然知道這是黃衫客對她錯怪,遂嬌笑道:"我去瞧瞧這廝藏在左掌之內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從對方牙關暗咬,目光帶煞的神情看來,那東西威力定是惡毒強大j"語音頓處,單掌向前,扳開拓拔蔽智左掌,拈起一粒比龍眼略大的黑色圓球,拈向黃衫客等人,揚眉叫遭:"黃大哥、沐兄弟、鳳妹,你們都來看看,這是什麽東西?難道竟是昔日黑道巨魔-霹靂天尊-所煉,威震江湖的-聚煞震天雷-麽?"黃衫客倏然一震,雙眉緊蹙,搖頭說道:"拓拔兄妹哪裏弄來這絕跡江湖已久的惡毒之物?這東西若真被他發出,我們在猝不及防之下,真會難免全都骨化飛灰了j"沐天仇道:"小弟在大漠行道,聽到-大漠五煞-拓拔兄妹,尋獲幾件極為凶毒之物,每人分了一件,充作禦敵殺手至寶,其中便有-聚煞震天雷-在內!"字文嬌笑道:"對不起,這東西既然到了我手中,我就要找個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一麵說話,一麵便把那顆"聚煞震天雷",揣向自己身邊所懸的豹皮囊內。


    沐天仇目注宇文嬌,向她正色說道:"字文姊姊,你用-聚煞震天雷-時,必須特別注意周圍情況,因為這東西一經爆散,尋丈方圓,均成死圈,一不小心,便會傷及自己人了!"宇文嬌點頭道:"我知道,對於這些江湖軼聞,我頗有所悉,尤其-霹靂天尊-的幾個震世火器的威力用法,更聽專家談過,沐兄弟不必擔憂係念!"於玉鳳笑道:"宇文姊姊,拓拔蔽智的赤紅雙掌,是戴了特製手套麽?我想將它剝下來一看。"字文嬌笑道:"鳳妹不必剝了,適才我取那-聚煞震天雷-時,業已看過,隻是極為尋常的一雙鹿皮手套,加以染紅而已!"沐天仇說道:"既是尋常鹿皮手套,拓拔蔽智何必戴上,並戴得那般神秘鬼祟則甚?


    "黃衫客等沐天仇話完,軒眉笑道:"這道理我倒懂得。他們是故作神秘,使對手心有所疑,神思不屑,便容易敗落,或中了其他計算!"沐天仇忽然想起一事,向宇文嬌說道:"宇文姊姊,你既為那-金粟惡蟲-所侵,怎麽還不趕快服食那解藥?,,宇文嬌嫣然笑道:"沐兄弟不用擔心,我鼻孔中早就塞上了好雄精,根本沒被惡蟲侵入。"於玉鳳接道:"宇文姊姊既未為惡蟲所侵,如何還要向他索取解藥?"宇文嬌道:"鳳妹有所不知,拓拔兄妹個個均會收蟲傷人,我們既然免不了要跟他們爭頭,則有瓶解藥在身,便好得多,不致受製了。"於玉鳳點頭讚道:"宇文姊姊考慮周到,委實使小妹佩服!"宇文嬌道:"鳳妹不必捧我,-大漠五煞-已去其一,我們且去找其餘四煞晦氣!"於玉鳳指著拓拔蔽智遺屍道:"這廝的遺屍……"宇文嬌接道:"讓他留在此處喂山鷹、野獸便了。這種萬惡之徒,難道還要為他挖穴埋葬!"話完,四位男女英傑,便齊往"橋山"深處走去。


    到了內有"無底殺人坑"秘洞的山穀之外,又看見與拓拔蔽智裝束相同的兩名壯漢。


    顯然,他們也是"大漠五煞"中人,隻不知道是老幾。


    兩名大漢一見黃衫客等,其中一個便詫異叫道:"二哥,四哥怎會離開山口,否則這幾個東西,是從哪裏來的?難道他們競翻越那百丈危崖,或是從鼠穴狗洞鑽出……"話猶未了,於玉鳳已秀眉倒剔,沉聲喝道:"拓拔背信,你少信口胡言,你們-大漠五煞-兄妹,才是鑽鼠穴、爬狗洞之輩!"那名大漢聞言,目注於玉鳳,詫異道:"你與我素不相識,怎知我是拓拔背信?"於玉鳳冷冷地道:"這個還不簡單,你兄妹之中,老三是個女的,老四是在-橋山-入口之處,你又叫他二哥,豈非不問而知是拓拔失義和拓拔背信!"拓拔背信點頭道:"這樣說來,你們已在山口遇見我四哥的了!"於玉鳳方一點頭,那拓拔失義突然皺眉喝道:"你們既然見著我四弟,他怎會放你們進入-橋山-?"字文嬌星目中寒芒一閃,挑眉接道:"你那位四弟,倒肯放過我們,可惜我們卻不放過他!"拓拔失義凶睛一瞪,向宇文嬌厲喝道:"丫頭此話怎講?你們是什麽身份?"宇文嬌見對方橫眉豎眼,她卻笑吟吟地道:"我叫宇文嬌,人送外號-奪命銀蛇-,自稱外號-奪煞拘魂-……"拓拔失義聽了,訝聲問道:"什麽叫自稱外號?這-奪煞拘魂-四字,怎樣解釋?"宇文嬌笑道:"關於這外號含義,你四弟業已明了得非常徹底,故而你不必問我,去問你的四弟好了!"拓拔失義直至此時,方聽出宇文嬌的語音不妙,微吃一驚,注目問道:"丫頭,你講起話來,不要吞吞吐吐,趕快說出,我那四弟為何肯放你們進入-橋山-之境?"宇文嬌妙目中,神光一閃,方待啟唇答話,於玉鳳已在一旁挑眉說道:"我宇文姊姊,本號-奪命銀蛇-,如今改號為-奪煞拘魂.你那位四弟,本號-大漠一煞-,如今卻也應該改號為-幽冥一煞-,你應該明白其中奧妙了吧?"拓拔失義與拓拔背信兄弟,方驚得雙雙卻步,於玉鳳又複朗笑說道:"假如你們還愚蠢得聽不明白,我不妨說得更明白些,就是你那四弟,已被我宇文姊姊的-拘魂-手段,奪去了一條性命,業告遽赴幽冥,比你們早走一步,先向閻君報到!——拓拔失義搖了搖頭,向宇文嬌冷冷說道:"我不信,憑你們這幾塊料,還能把我四弟……"說至"四弟"二字,突然截口欺身,驀然發出一招"渴驥奔泉",右掌電伸,攻向於玉鳳的丹田要害!


    拓拔背信也同樣暗施算計,對宇文嬌攻出一掌!


    黃衫客看得冷笑一聲,嘴角微披說道:"拓拔兄弟,真不是人,居然接連犯了兩次武林大忌!"沐天仇知道黃衫客所謂的兩次武林大忌,一次是指拓拔兄弟,乘人不備,無恥偷襲,另一次則是指所攻擊的部位,有背江湖規矩!


    沐天仇方自看得眉騰殺氣,情勢已有變化!


    字文嬌與於玉風二女,均是早知"大漠五煞"拓拔兄妹均頗凶險狠毒,暗自有了準備!


    她們兩人的準備雖然不同,手段倒相當一致!


    眼看拓拔兄弟,掌式遞到,宇文嬌與於玉鳳,全是不作閃避地,翻掌接架。


    於玉鳳曾加說明,要用真實武功搏殺"大漠五煞",為世除害,故而凝足功勁,在那隻疾翻玉掌之上,貫注了十一成左右真力!


    雙掌一交,蓬然巨震起處,勁氣狂飆,漫空四卷,周圍草飛樹折!


    於玉鳳的曼妙嬌軀,卓立原地,可說是紋風不動。


    拓拔失義則騰騰騰地,被震得蹌踉後退三步!


    這一對如此,另一對更絕!


    拓拔背信暗襲字文嬌的那隻右掌,還未遞到部位,便如遇蛇蠍一般,趕緊縮了回去。


    原來他目光頗銳,發現宇文嬌接架來勢的玉掌縫中,似夾有幾根銀色小針!


    宇文嬌任憑對方收手,也不加以追擊,隻是目注拓拔背信,挑眉說道:"拓拔老五,你怕些什麽?是怕我這根奪過你四兄之命的-奪命針-吧"話完,不等對方回答,又複嬌笑說道:"我教你一個辦法,你若怕針兒紮手,不會戴上你們用作招牌的紅手套麽?"拓拔背信目中厲芒一閃,果然伸手入懷,取出一雙血紅手套,戴上雙手!


    誰知就在他戴手套之際,宇文嬌右手未動,左手於袖內輕彈,一線銀光,比雷還疾馳,射中了拓拔背信的丹田部位!


    拓拔背信狂吼一聲,雙手撫著小腹,屈膝跪地,身形慢慢仆倒,顯然因傷中要害,業已追隨他四哥拓拔蔽智,同赴幽冥!


    拓拔失義大吃一驚,戟指宇文嬌,雙目圓瞪,方待發話,宇文嬌已自笑吟吟地,向他秀眉一軒,搖手叫道:"拓拔老二,你不要大驚小怪,對付你們這些-不仁、失義、無禮、背信、蔽智-雙手血腥,一身孽債的萬惡東西,不能再談什麽規矩手段,何況剛才你們又曾先向我和於家妹子,發動無恥偷襲,我如今不過照方抓藥,投桃報李而已!"拓拔失義鋼牙一挫,目內凶芒電閃地,厲聲喝道:"好,你們亮兵刃吧,二大爺為報殺弟之恨,今日非和你們這些狗男女一死相拚……"話未了,拍的一聲,左頰上已挨了一記相當重的耳光,把拓拔失義打得頭昏腦脹,順口流血,麵頰立時腫脹!


    於玉鳳俏生生地,站在他麵前,冷然叱道:"什麽叫-狗男女-?拓拔失義,我警告你,你若敢再以汙言穢語,出口傷人,我便把你滿口牙齒,都一一敲掉,使你比你的四弟、五弟,死得更慘!"拓拔失義從適才一掌硬拚之下,已知這位絕色年輕女子的內力真氣方麵,比自己至少高出三成左右!


    如今,又挨了一記耳光,顯然在身法掌招方麵,也要遜色於對方多多!


    優劣雖判,拓拔失義卻心膽未怯,神色更猙獰地,向於玉鳳恨恨地說道:"你這個、r頭的內力掌法,均夠高明,拓拔失義也甘拜下風,但我還有件得意兵刃,頗有自信,要和你再作一搏!"說完,便欲伸手向襟底摘取兵刃。


    於玉鳳嗔目叱道:"且慢!"拓拔失義一怔,目光詫然投過,於玉鳳把嘴角微披,冷哼一聲說道:"拓拔老二,你少要弄鬼,我知道你們兄妹身邊,都有些當年-霹靂天尊-所留的厲害火器,你哪裏是想動用兵刃,分明是想摸取這惡毒兵器,向我們突施辣手!"拓拔失義對於玉鳳竟知他底細之事,頓吃一驚,旋又獰笑說道:"你們縱知底細又有何妨?倒算怎樣抵禦我這隻-絕滅環,吧?"於玉鳳衣袖拂處,一股疾風,向拓拔失義當胸撞去,口中並冷笑說道:"你休要作夢,我根本就不許你把這種惡毒火器取出!"隨著話聲,一連發出兩掌絕招,向拓拔失義回環攻去。


    拓拔失義為閃適才袖風,業已無空摸取"絕滅環",如今再被她這幾乎是全力施為的兩招連攻,更複手忙腳亂,險象橫生!


    就在此時,突從"無底殺人坑"方麵,傳來了一聲暴響!


    黃衫客與宇文嬌,因知道"無底殺人坑"的方向,不禁詫然注目!


    正向拓拔失義全力搶攻的於玉鳳,聞聲之下,也不禁怔了一怔,手下略慢!


    拓拔失義的功力並不算弱,他竟乘著於玉鳳手下略慢之際,把握機會,電疾飄身八尺,脫出她控製範圍,並伸手入懷,把一枚徑約四寸的黯黑鐵環取在手中。


    鐵環才一入手,拓拔失義便凶焰大熾,狂笑厲叫道:"狗男女們,如今-絕滅環-業已被我取在手中,你們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他的話音才落,快得幾乎目力難見的一縷寒芒和一條人影,便向拓拔失義撲去!


    於玉風認識那一閃即逝、目力難辨的寒芒,正是自己贈送沐天仇的"飛鳳毛",寒芒之後的那條人影,不看可知,定是沐天仇了!


    沐天仇手法太快,拓拔失義的語音才頓,那線"飛鳳毛"所變寒芒,業已射入他的咽喉!


    拓拔失義雖是漠北凶人,但一被"飛鳳毛"射中咽喉,他的命運,卻也和昔日終南山麒麟崖前的那隻高空飛雁一樣,毫無二致地,立告氣絕斃命!


    人死,手鬆,那隻"絕滅環",便倏然下墜!


    宇文嬌方自一聲驚叫,招呼黃衫客趕緊臥倒,企圖減少那隻"絕滅環"落地爆炸時所受傷害。但拓拔失義手兒才鬆,沐天仇已如浮光掠影般,電疾撲到,搶在"絕滅環"尚未落地的刹那之前,把它接在手中。


    等沐天仇接過"絕滅環",身形衝出幾步以後,拓拔失義的屍身才告,仰麵倒下!


    宇文嬌見沐天仇接住"絕滅環",方驚魂乍定地,拍拍胸口,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沐兄弟,你這一手可真漂亮,時機方麵,也拿捏得恰到好處,倘不殺死拓拔失義,我雖殺死他而讓-絕滅環-落地爆炸,我們四人多半均不死即傷,決無僥幸的了!"沐天仇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宇文姊姊,話雖不錯,但我猝然出手,加以暗算,仍不免對這死鬼拓拔失義,略感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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