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下,程顥凝視著戴晴,眼神如深淵一般,深邃幽暗,好似一眨眼,就能把人吸進去似的,


    但麵對對麵波瀾不驚的大眼睛,既氣餒又覺得本該如此。


    他的小朋友還沒開竅,自然沒有多餘的想法。


    “你吃了嗎?”戴晴看著他,認真的問了一句。


    大過年的來回奔波,肯定辛苦。沒口熱乎飯,一會兒就凍透了。


    “沒~。”程顥彎起唇角,果然,小朋友還是把他放在心裏的。


    “你先喝口熱水,我給你熱倆菜。”戴晴起身,從冰箱裏拿出那份紅燜海參加熱,外加一個小白菜釀豆腐,兩個饅頭。


    “這些菜都是張保平送來的,說是南方大師傅做的,嚐嚐看,跟你在南方吃的一樣不?”


    程顥看著她,又看了看桌上的兩盤菜,“我在南方這段日子,根本沒時間去飯館好好吃頓飯,都是用快餐解決。”


    他發現了,對待小朋友,不能隻報喜不報憂,得讓她擔心著點,才會念著他。


    “啊?這麽緊迫?”她知道做生意很難,但沒想到連吃飯都爭分奪秒。


    果然,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還好,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今年應該不會太忙了。你要是好奇,可以跟我去看看,南方跟咱們這裏的生活節奏不一樣。”


    程顥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吃了一塊肉釀,輕聲提議。


    “我?還得上班,沒空。”


    她知道,南方的發展永遠領先她們這個城市,好多人都說,隻要敢闖敢拚,南方遍地是黃金。


    但她有自知明,再多的黃金也是跟實力掛鉤的,沒有實力,在哪裏都是吃糠咽菜,即便幸運降頭,也是給別人做嫁衣。


    兩盤菜,兩個饅頭,程顥全部吃完,戴晴又給他剝了個橙子解膩,算是餐後水果。


    “猛地有股回家的感覺。”程顥捏著橘子,溫和的看著她,眼角帶著笑意。


    一回家,有人做飯,有人相陪,這感覺令他向往。


    戴晴無語的看著他,小夥子的想法有點危險哦。


    “你準備什麽時候走?聽說去南方的車票很不好買到?”戴晴看著他,好奇的問了一句,之後空氣突然就靜默了。


    好一會兒,程顥才低笑一聲,“你真是……”掃興大王。


    看著程顥一言難盡的看著自己,戴晴才恍然,“咳~,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一問。”


    “我還以為你不歡迎我。”程顥眯著眼看著她,眼神深幽。


    戴晴幹脆閉嘴不說話,她好像確實不怎麽會說話。


    “過年全國都放假,原本我想趁著假期,再打幾個板,搶先一步把春版弄出來,但廠子工人都放假回家了,隻能等初八正式開工。”


    程顥喝口水,看著窩在門口的小黑,黑不拉幾的狗子,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我初六走。”


    “哦,”


    “陪我去街上走走吧,我來的路上看到很多紅燈籠,還挺亮堂的。”程顥起身,繞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都是邀請。


    “好。”


    出去溜溜街而已,好歹她們也是朋友,太拒人千裏之外好像不大好。


    雖然是大冬天,但夜空的星星很多,月牙懸掛在夜空,給樹上的紅燈籠增色不少。


    大街上,零零散散也有些人出來看燈籠。


    他們倆走在路上,倒是一點不突兀。


    溜達著,兩人一起來到文化宮,看著大門掛著的彩燈,一閃一閃的,好多人在文化宮內跳舞,散步。


    她們兩人沒進去,繞著文化宮外轉了一圈,就回家了。


    程顥把人送到家門口,“我明天晚上約保平和常輝一起坐坐,你跟我一起去吧,兩人你都認識,剛好聚一聚。”


    “你們戰友敘舊,我就不去添亂了。”到時候還得讓人照顧她,沒意思,她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在家裏練練拳,練練心法。


    “……好吧,早點休息,我回來早了,再來找你。”


    這點戴晴倒是沒拒絕,反正這人初六就走了,總共也待不幾天。


    看著戴晴進門,程顥站在門口靜默片刻,無奈的搖搖頭,原本以為小朋友不開竅他很高興,現在卻感覺挺憋悶的。


    第二天,戴晴睜開眼,早上八點。


    起來洗漱後,給自己衝了一杯麥乳精,兩個雞蛋糕,算是解決了早餐。


    剛在院子裏練了遍軍體拳,就聽到了敲門聲。


    看到門口站著的馮勇和蘭琴,戴晴驚訝,“你們怎麽來了?”


    大年初二是閨女回娘家的日子,這來人跑她這裏做什麽?


    “戴大師新年好,我們特意來給您拜年的。”


    “沒有提前招呼,打擾大師了?”蘭琴雙手拎著禮物,微微躬身,態度誠懇的很。


    “那倒沒有,我就一個人,沒有親戚可走。”戴晴請人進來,看著她們大包小包的,有點不好意思,“以後來不用帶禮物,我一個人也吃不了。”


    “過年上門怎麽能空手,這點禮節我們還是懂的。”


    馮勇爽朗一笑,


    “大師是我們的貴人,若是沒遇見你,我們夫妻肯定不能像現在這麽和睦,還有我工作上的事情,大師的恩情,我馮勇一直記在心裏。”


    蘭琴點頭附和,


    “這話一點沒錯,我打心裏感激您。我朋友彩霞見過您之後,回去就傳喜訊了,要不是月份太小,大夫讓她臥床靜養,她早就跑來了。”


    “今日我來,彩霞特意跟我說,等她胎相穩了,要一家三口親自來拜謝。”


    她跟田彩霞同病相憐,看她萎靡不振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才想讓她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驚喜來的這麽突然。


    那她兩三年後,必然也能如願的。


    “你那朋友來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是她自己的福氣,跟我關係不大。”她就是提個醒而已,真算不上什麽大事。


    “對您來說是小事,但對我們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彩霞也是苦命人,盼孩子的心情比我還強烈。”


    她從頭到尾沒有懷過,雖然心情焦急,但跟彩霞的情況不一樣,她接連流產了兩個孩子,人都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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