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劍氣由下而上一斬而過,柳紅茵左臂齊肩斷落。手中抓住的錢文婷更是攔腰而斷。鮮血噴灑而出,真的像及了黃昏時的殘陽。


    柳紅茵慘叫一聲,扶著楚穆白一起向前竄了兩步,才滾倒在地。楚穆白翻身坐起,連點柳紅茵肩頸處幾個大穴,用力捂住斷臂傷口,試圖阻止鮮血噴流。


    柳紅茵看著楚穆白焦急的樣子,心中反而平靜了許多。兒子總算有一絲保命機會,若能為夫君而死,助他逃得一刻便是一刻,總要他多活一刻!平靜說道:“慕白,快走!多為昊兒爭取些時間。”


    楚穆白本來已經站起身,打算拚盡最後一絲力氣,痛痛快快戰死便是。原本自身成名於江湖的絕技十三式劍招,已經使用了十二式,都被李天鴻隨意一擋就化解了。原本這最後的第十三式劍招,打算拚死也要對李天鴻造成一些麻煩。心中念頭一閃,死也得遠離啟天宗山頭才是。萬一昊兒未能進入啟天宗,也好有逃命的機會。拿過了柳紅茵隨身佩劍,抽空丹田內所有真氣,全部灌注到劍身之中,手掌緩慢離開劍柄,掌中真氣流轉,長劍盡浮空旋轉不落。大喝一聲“飛虹破空”,雙掌向外一推,長劍如神龍吐珠般激射而出。轉身摟住柳紅茵身子,奮力向前狂奔。


    李天鴻雙眼微眯,心中驚奇。這一劍非同凡響,竟然帶著一股修真者的氣息。此前楚穆白使出的十二招劍招就已經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無怪乎楚穆白能享譽江湖十數載。卻未想到這第十三劍更勝之前,威力不知大了凡幾。而且,隱隱有幾分修煉者禦劍術的神韻。


    可雖如此,李天鴻也是根本未將這一劍放在眼裏。心中忽然冒出個念頭,若是作為修煉者來施展此招,不知道威力能強大幾分?這樣想著,靈力運行,待到劍尖險險觸及身體時,一個閃身便飄到另一旁。即不招架也不破壞這一劍的趨勢,盯著長劍劃破長空,飛射向遠處竹林。


    哢哢哢……咚!長劍折斷許多鐵竹枝葉,釘入一棵粗壯的鐵竹竹竿之上,一劍穿了個通透,隻餘劍柄在這一側。繞是李天鴻煉氣大圓滿境界,也不由嘖嘖稱讚。這鐵竹之堅硬,沒有練氣三層的境界,休想能一劍洞穿。閉目默想片刻,赫然睜眼,飛身來到那長劍三丈之外,伸手虛空一抓。長劍倒飛到他手中,手指輕撫劍身,嘴角含笑自言自語道:“我就用你的這一招,送你們去陰曹地府給我爹磕頭認錯吧!”


    感知著楚穆白夫妻兩人逃竄的身影,將修煉者的靈氣灌注到長劍之中,劍身嗡鳴,拋向空中,雙手迅速掐訣,隔空在劍身上連點數下,輕喝一聲“去”。長劍如蛟龍出海,一聲悲鳴響徹天地,瞬息衝向竹林上頭的高空,宛如要將天空刺出個大窟窿。忽然勢頭一轉,朝著鐵竹林某個方向俯衝而去,如雷鳴閃電帶著無盡威力,轟然炸開。


    漫天的泥土灰塵和著殘枝敗葉以及血水殘軀灑落下來。鐵竹林中一片死寂,一個十丈大小的深坑散發著死亡氣息。李天鴻緩步走到了深坑旁邊,長舒一口氣,抬頭看向天空,平靜說道:“爹,您看見了嗎?孩兒為您報仇了!”掃視四周一眼,再一次緩緩閉上了眼睛,身上的氣勢一點點的往上攀升。若是啟天宗有人在此,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李天鴻此時此刻正在感悟衝擊築基。


    可憐一對英雄俠侶,一生行俠仗義、救危扶傷,奈何落得個屍骨無存、神魂俱滅的淒慘下場!嗚呼哀哉!不入仙門,終究是螻蟻!


    這邊廂,啟天宗山腳處,那宋長老原本就是元嬰大修士,神識放開,將鐵竹林那邊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眼見那李天鴻原地打坐衝擊築基,不由讚歎道:“此子果然不凡!如果沒有什麽意外,化神境都不成問題。恩……也不知道我們啟天宗什麽時候再有這樣的天驕誕生。哎……繼續測試。”一攏衣袖便朝涼亭中走去。


    經過這麽一鬧,啟天宗的弟子入門測試略微的停頓了片刻。那涼亭中專門負責測試的兩個內門弟子,聽宋長老發話,便又開始測試起來。


    而那楚穆白夫婦的遺孤,在柳紅茵離開之後,也是不管不顧向外衝。卻被那張姓道士一把拽住了。簡單摸了摸根骨,看向王姓道士道:“靈根差了點,根骨、悟性都還勉強夠格。師兄,我看這樣吧,勉強收作一般雜役弟子,將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此話雖是詢問王姓道士,其實自己已經打定主意了。接著對眼前的少年說道:“你叫什麽名字?去吧,到那涼亭中接著測試下一關。”


    那王姓道士也是眼望遠方,懶得理會。雖然自己討厭楚穆白一家,但被人找上門來欺負,怎麽也不好受。我倒要看看,他若進了啟天宗,你李天鴻是否還有膽子敢趕盡殺絕?


    少年早哭成個淚人,隻是一味說道:“我要去找我爹娘,我不要修仙。”不停抗爭著,重複著類似的話語。


    這時,那被放進去的胖小子,忽然又折返回來,拉著少年的手就往涼亭那去。嘴上必恭必敬說道:“讓小的帶他過去吧。”原來他是擔心少年鬧騰沒完,兩個道士反倒是不管不顧將他趕了出去。


    正在這時,涼亭中忽然一道五彩霞光衝天而起,轉瞬消失。那宋長老略顯滄桑的聲音驚呼道:“啊……竟然是天品五行靈根,重要的是相生屬性,五行運轉生生不息。悟性也是達到了極品,更是萬中無一的玄陰體質。哈哈……好好好!”


    宋翠湖宋長老看了眼走進亭中的小胖子和少年,吩咐門中弟子道:“你們繼續。老夫要先行一步。恩……這麽好的苗子,可不能再便宜了他們那幾個老家夥嘍。”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看著身旁的小女孩,眉開眼笑。


    小女孩眉頭一皺,微微一揚下巴,冷聲冷語道:“堂堂男子漢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有力氣哭,不如留著力氣好好活著,這個世界總是講個實力的。”卻是她看著楚穆白兒子依舊在哭鬧,忍不住出聲。


    說完,直接握住宋長老伸過來的手,被宋長老裹著電射而去。倒是宋長老不由又多看了她兩眼,心說,這丫頭年紀不大,心性倒是不錯。


    楚穆白的兒子登時死死咬住嘴唇,硬是收住了哭聲。心中激奮,恐怕爹娘已經活不成了,而這些所謂的仙人明明有能力出手相救爹娘,可他們偏偏冷眼旁觀。爹娘都是大英雄,我不能哭,更不能在這些人麵前哭。一抹眼淚,抬頭看向天空,目力所及之處,一團模糊的黑影漸漸消失不見。殊不知,那小女孩也正回頭看來,冰冷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宛如冰天雪地裏綻放的一朵雪蓮花!


    小胖子雖然膽小,但是比較懂人情世故。戰戰兢兢搶先說道:“請仙人為我們進行入門測試。”說著就拉著少年的手一起伸過去。


    涼亭中同樣是有兩名道士打扮的年輕人,二人手中都握著一塊巴掌大的橢圓形令牌,黝黑如墨、非金非石的。二人輕哼一聲,也不做聲,一人抓過一隻小手,也不見他們如何動作,兩個少年都是覺得手指一疼,一滴鮮血從中指指尖冒出,滴落到他們手中那黝黑的令牌上。


    小胖子的鮮血滴入小牌子中,一股灰蒙蒙的光柱衝天而起,光柱內一條手指粗的血紅色紅光十分耀眼。另一邊,一紅一白兩道光柱相互纏繞攀爬,如二龍搶珠般向天空飛升,躥升到三丈多高時,忽然啪的一下爆開。


    兩位年輕道士同時大驚。給小胖子測試的那位,滿臉喜色,不可思議的說道:“極品單係火靈根,混沌體質,資質上佳。哈哈……宋長老走的太匆忙了,這小子絕對能讓煉器峰各位師叔伯大打出手。哈哈……”此時,那灰蒙蒙的光柱才消散開。


    另一位道士,卻是一驚一喜後,又一聲歎息:“可惜了!如此的靈根柱也是罕見,可惜偏偏是水火雙生靈根,天生相克。體質也是普通,倒是悟性尚可。”連連搖頭,連道幾聲可惜。


    二人對視一眼,顯然是未曾想到,本次招收弟子會有如此多的驚喜。先前那道士開口說道:“多年不曾招收弟子,這次不光增加了人數,更是放低的要求,而且其他宗派也是不約而同的增招弟子。這感覺……怎麽覺得像是要發生什麽一樣?”也不等另外一個道士回答,摸出一塊小圓形玉石,問小胖子道:“叫什麽名子?多大了?”


    小胖子一臉激動,結結巴巴回答道:“我……我叫……拓跋、拓跋勇。”


    那道士眉毛一挑,將玉石遞給小胖子,說道:“你害怕什麽?膽子怎麽這麽小?這是本宗的弟子身份腰牌,拿好了。”


    另一個道士猶豫片刻,歎口氣道:“暫且收作雜役弟子吧,能不能被長老們看中,就看你的造化了。”抬手準備在玉石上刻畫,卻是等著少年自報家門。


    少年兀自緊咬嘴唇,心中所想都是以往與爹娘在一起時的開心畫麵。對周邊的人和事,充耳不聞。


    小胖子拓跋勇倒是機靈,用胳膊肘撞了少年一下,說道:“楚少俠,仙人在問你姓名。”


    少年不防,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卻是拓跋勇天生大力。少年這才反應過來,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來:“楚俊昊,十二歲。”


    道士又在玉石上刻畫幾下,隨手拋給他,說道:“先到旁邊等待,下一位。”接著又給其他孩子進行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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