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俊昊跟著這一老一少出了鎮子,走了十裏來路,來到一個小山村。村子傍山依水,村口一座古樸石橋,橋頭邊上一棵老槐樹光禿禿的屹立著,凸起的樹根絞著一塊石碑,碑上隱約刻著“槐溪村”三個字。


    三人穿橋而過,進入村子,一直往村後頭走去。一路上都有村民跟老先生打招呼,楚俊昊看得出來,村民大都對老先生心生感激,尊敬的很。有一位村民為了感謝老先生治好了自己家娃兒的傷風病,更是提了一籃子雞蛋硬要楊曉沫拿著。最後還是楊曉沫在得了老先生的允許後,抓了兩個雞蛋權當謝禮了。也有些村民發現多出楚俊昊這麽一個不認識落魄小子,以為是老先生大發善心又撿回來一個乞丐。也有那些十多歲的渾小子,打趣著楊曉沫,說以後不愁沒男人嫁嘍。


    楚俊昊悶不作聲的跟著,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眼見走到了村尾,穿過一片翠竹,一間籬笆小院出現在眼前。


    楊曉沫搶在前頭,推開籬笆柵門,乖巧的扶著老先生,“爺爺快進屋歇著。”又看著楚俊昊,抬下巴示意道:“廚房在那邊,去把水壺放好。”


    未等楚俊昊抬腳踏步,老先生重重咳嗽一聲,生氣道:“我說曉沫啊,爺爺知道你安的什麽心,我可沒有錢再白養一個弱不經風的小子。你要是敢放他進來,明天你也別進來了。關門!”


    楊曉沫喊著爺爺委屈撒嬌,老先生全然不理,直接進屋去了。楊曉沫生氣嘟嘴朝著屋裏嚷嚷著:“哼!不要爺爺你養,大不了我每餐少吃點,我分一半吃的給他,我養他。哼,反正我少吃點也餓不死,餓死了正好可以不用做飯洗衣服了。”話雖這麽說,卻不敢違背爺爺的意思。從楚俊昊手裏接過擔子,半掩了籬笆柵門,自去廚房做飯去了


    楚俊昊望著籬笆小院內,大聲喊道:“老先生,我隻求您能收我為徒。我可以砍柴打獵養活我自己。您若不答應,我就跪著不起來。”說著就到一旁跪著。


    楊曉沫將兩個茶壺洗幹淨,這才生火做飯,時不時的出來瞄上一眼。先把魚湯燉好了,再到院裏的菜地弄了些青菜,最後把兩雞蛋炒了青椒。等飯菜做好,將近花了半個時辰。楊曉沫端了魚湯邊往屋裏走邊喊道:“爺爺開飯了。”


    未等她進屋,老先生已經堵在門口了,一指院子中小石桌說道:“就閣那兒吧,外邊涼快,就在外麵吃。嗯,還有星星,不錯。”說中,手裏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壺老酒,咕咚咕咚就喝了兩口。


    楊曉沫應了聲,放下魚湯,咕噥著:“爺爺,您這太不厚道了,故意饞那小哥哥。”又跑了兩趟廚房,將飯菜全端上來,另外還拿了三副碗筷。


    先給老先生盛了玩魚湯,去搶老先生的酒壺,說道:“爺爺,你就別再喝酒了。先嚐嚐魚湯怎麽樣?”接著盛了滿滿一大碗飯,分了一半到另外的碗裏。


    老先生將一碗魚湯喝了個幹淨,放下碗一抹嘴,大聲說道:“香,真香啊!丫頭,我說你今天做的菜格外的香啊。來來來,再給爺爺我添一碗,好久沒有喝魚湯了,今天我得多喝點。”


    楊曉沫接過碗,不去盛湯,卻是盛了小半碗飯,邊盛邊說道:“爺爺,您已經一把歲數了,還是少吃點好。別貪吃把自個兒吃撐著了,那就不好了。”夾了兩筷子青菜,把碗往老先生麵前一放,接著說道:“醫館的大夫說了,老年人就是要少吃飯多吃青菜,這樣才能長命百歲。”後麵長命百歲幾個字,卻是在老先生耳朵邊大聲喊的。


    老先生一驚,手中的酒壺晃出幾滴酒來,一陣可惜。拿起筷子準備吃飯,一看,就明白楊曉沫心思了。用筷子敲著碗說道:“我說你這小丫頭,你就給我這老年人吃這兩片葉子?那魚呢?還有雞蛋呢?臭丫頭,就這點飯,你想餓死我啊。”說著用筷子在魚湯裏撈魚。


    楊曉沫用筷子按住了老先生的筷子,道:“哎……哎……別撈了,沒多大點魚,燉了湯還能剩下什麽呀?呐,這尾巴是好的,孝敬您老人家了。”卻是翻出魚尾巴盛給了老先生,又道:“從今天起,我們家夥食,我來分。這剩下的就都是我的了。”說著,把湯挪到自己跟前,端起那盤青椒炒雞蛋,將雞蛋全擇到碗裏,剩下半盤青椒放到老先生麵前,“呐!這也孝敬您吧!快點吃吧,吃完了,我好洗碗。”


    自己端起另半碗白飯,就著魚湯拌飯,夾了兩片青菜,就扒拉扒拉吃吃起來。看老先生瞅著自己,便將那盤青菜也遞到他麵前,道:“幹嘛不吃啊?你嫌不夠,呐,這青菜全是你的。趕緊吃幹淨,我好洗碗,等下還得炒花生,我可沒那麽多時間啊,等下一耽擱,又要累到半夜。”說著話,也不停著扒飯,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半碗飯吃了個幹淨。


    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端起半盤青椒,兩下扒拉幹淨,用筷子指著另外盛了雞蛋的半碗飯說道:“臭丫頭,你這碗飯是不是想施舍給那小子?白眼狼!”將魚尾巴一口吃了,又扒了兩口青菜,這才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不吃了!氣死我了……臭小子,你要是敢吃這碗飯,你看我怎麽收拾你。”抹了抹嘴,又拿起酒壺喝起來,準備進屋。


    楊曉沫趕緊端起那碗飯,說道:“誰說我要給他吃了?這是我給我自己的,我、我準備半夜餓了再吃。”見老先生要進屋,又趕緊說道:“爺爺,你別偷懶。先去把水缸挑滿了,快沒水了,明天燒茶沒有水了。”說著,又將魚湯裏的魚骨頭全部一根一根都挑了出來。


    老先生狐疑的看著楊曉沫,醉眼迷糊,問道:“是嗎?我不前兩天才挑滿的嗎?”


    楊曉沫心虛,連忙說道:“這不是晚上再給您燒一鍋洗澡水,就真沒了。您不挑也行,明天我可就沒法給您燒茶了。我看沒這茶,還有幾個人聽您老講故事?”


    楚俊昊跪在外麵,早聞到了廚房飄出來鮮魚湯味,引得食府躁動。心中默念爹娘教的武功心法口訣,就這麽運功修煉,好轉移心思,不去管那饑餓的肚子。老先生爺孫倆的對話,他也聽了個大概,知道楊曉沫善良想要幫助自己。


    不一會兒,老先生提了兩個木桶,往後山去打山泉水去了。楊曉沫追出來,衝著老先生身影喊道:“爺爺,天黑自己小心點,注意安全啊!”見老先生身影消失在眼前,連忙跑進廚房端出一大碗湯飯來,“喂,喂,你叫什麽呀?快來吃飯吧,我特意留給你的,還是熱乎的。”


    楚俊昊睜開眼,推辭道:“你拿進去吧,我不能吃。老先生會生你氣的,我也不想老先生因此而徹底拒絕收我為徒。嗯,我叫楚俊昊。”


    楊曉沫低聲念道:“楚俊昊、楚俊昊。你怎麽這麽笨了。你不說我不說,爺爺怎麽知道是你吃的呀?再說了,你不是想拜爺爺為師嗎?你不吃飯,萬一餓死了,還怎麽拜師學藝啊?難不成你想我喂你吃嗎?”說著就作勢要喂楚俊昊吃飯。


    楚俊昊心中一想,楚俊昊啊楚俊昊,你到現在了還矯情什麽,還跟以前一樣迂腐。為報爹娘大仇,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今日吃她兩碗飯,明日上山打幾隻野味還她就是。這樣一想,便接過楊曉沫遞過來的大碗飯,快速扒拉起來。


    楊曉沫見他吃的著急,便道:“你慢點吃,爺爺進山打山泉水沒那麽快回來,我到前麵看著去。你吃完了,要是不夠,鍋裏還有。”


    不一會兒,楚俊昊就吃完了。楊曉沫洗了碗筷,又跑出來跟他說話。直到看著老先生提了兩桶水回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楊曉沫起床做了早餐,又送來一份給楚俊昊。告訴楚俊昊,她自己得一個人去鎮上藥鋪當學徒,這還是爺爺給他爭取到的機會。而爺爺會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床煮好茶後進鎮子講故事。偷偷交代一下,自去鎮子了。


    楚俊昊一直跪到老先生出門,遠遠跟在身後。進到鎮子後,老先生自去準備說書去了,楚俊昊便在涼棚外長跪不起,直到天黑後,又跟在爺孫倆身後回到槐溪村。


    如此三天,天天這般。第四天,老先生出門時,問道:“你為何要拜我為師?”


    楚俊昊心中大喜,幾天來,這還是老先生主動跟他打招呼,脫口而出:“報仇!為爹娘報仇。”


    老先生冷哼一聲,甩袖離去,又對他不看一眼。十天後,再次問楚俊昊同樣的問題,得到了同樣的答案,一直到一個月後。


    一天晚上,如以前一樣,三人回到槐溪村。楚俊昊正打算跪下,聽老先生再次問道:“你為何要拜我為師?先別急著回答,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的回答若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那你便趁早離去吧,我是不會答應收你為徒的。你好好想想吧。”


    楚俊昊靜靜思考良久,又回憶以往爹娘的諄諄教導,終於眼前一亮,大聲回道:“老先生,我想活著,好好的活著,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家人。這就是我想跟您學武功的原因。”聲音略顯激動。


    老先生背著雙手,輕嗯一聲,點點頭淡淡的說道:“進來吧。”


    楚俊昊一時驚喜過頭,愣住了。楊曉沫機靈,說道:“還愣著幹嘛啊,趕緊進來敬拜師茶啊!”連忙拉著他就進了院子,高興叫道:“爺爺您總算想通了,我今晚給您加菜。”說著就跑進了廚房,那樣子比楚俊昊還要開心幾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九金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公子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公子超並收藏九九金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