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血腥皇女這件事,最不能讓朱雀接受的也許不是魯路修的行為,而是帝國和反帝國兩方麵對這件事的評價。


    帝國方麵高度高度讚揚了血腥皇女的行為,並對恐怖分子殺害皇女的行為進行了譴責,並抓捕了一千名無辜的十一區平民吊死,作為對黑色騎士團行為的回應。


    而反對帝國的組織諸如:希望聯盟和黑色騎士團等組織也對這件事幸災樂禍,當時還潛伏在帝國的劉宣就私下對對弟妹表示,尤菲米婭的結果是命中注定的,這樣也不錯讓那些心存幻想的人用兩天時間看清了帝國兩百年的所作所為。


    總之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沒有一個人同情尤菲和朱雀,所有人似乎都認定這不過個必然結果。


    “不,這一切是有意義的,如果不是因為geass那邪惡的力量,這個計劃一定能成功的。”


    從那以後,這就成了朱雀難以擺脫的心魔,讓這位既不能融入帝國的圈子,也不能融入反帝國的圈子,最終因能力不足被魯路修罷黜並雪藏,如今隻能在新黑色騎士團幹回老本行——專業的傭兵。


    其實朱雀這麽糾結的根本原因是痛恨自己的無能,既保護不了愛人,也不能保護自己深愛的十一區人民,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尤其是每次遇到劉宣時,這種無力感就更加強烈。


    無他,劉宣的妹妹被第十騎士魯齊亞諾家族綁架送給教團後,劉宣毫不猶豫的帶著弟弟和十多個朋友血洗了布蘭德利全族,共殺死了這個家族的15名男性成員。


    這種違反秩序的血親複仇行為是朱雀絕對不能容忍的,但讓他大跌眼鏡的是,由於希望聯盟組織的大規模學生運動和劉宣的各種賄賂權貴操作,這位和弟弟葉成勳被宣布無罪釋放,然後帝國輿論對這位各種讚美,像海蘭德和修奈澤爾等很多高級官員也出麵,請求皇帝特赦這位,結果帝國沒有特赦,但宣判當天,恰逢銷魯魯生日,劉宣自己也就沒事了。帝國還敕封這位為帝國騎士,表彰劉宣的行為。


    這讓朱雀所有的遵守秩序行為看起來就像笑話。


    “雖然…帝國秩序不對,但秩序就是秩序,你劉宣為什麽不走法律程序呢?這樣才對。”


    曾經朱雀也想把自己這套理論傳授給劉宣,但劉宣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不可名狀的怪物。


    這讓朱雀更加惱火,最關鍵的是帝國高層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把他和劉宣放在一起對比,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似乎更多的帝國精英更欣賞劉宣而不是他摳木朱雀。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夜深人靜時朱雀總是憤怒的捫心自問,為什麽除了尤菲等少數帝國高層,大家都不遵守秩序。


    其實劉宣已經告訴過朱雀具體原因,隻是朱雀不接受罷了。


    朱雀先生我不想和你爭吵,你有你的邏輯我也有自己的態度:那就是報仇有理,殺仇人無罪。


    如何看待複仇,尤其是殺父之仇,在法律史上一直是大問題,下麵我們來盤點一下在不同的曆史階段,對這個問題是如何看待的。


    首先,殺親之仇不共戴天,這是儒家經典裏說得很明確的,朱雀君別和我說你沒聽過這些。


    儒家經典誕生於先秦的宗法社會,宗法自然最看重血親。


    為血親複仇,其實是普遍存在的現象。一些人類學家對原始部族所作的田野調查,發現過很多這種情況。比如愛德華泰勒在人類學裏就寫到:“為親屬之死複仇,是最神聖的義務,土著被號召去完成這個義務。如果他居然忘記了義務,那麽任何一位老太婆都會嘲笑他,如果他沒有結婚,甚至連一個姑娘都不會同他講話……”


    你看看這後果多嚴重。


    所以,拋開東方儒家經典的神聖色彩,先秦典籍中的很多內容,不過是對中國早期社會的一些價值觀的樸素記錄而已。


    但到了現代,所有的國家都在努力提升自己的戰爭能力,要提升戰爭能力,當然要強化國家對暴力的壟斷,這才能集中力量對外,不然就會不停內鬥。


    既然國家要壟斷暴力,血親複仇當然也就在打擊之列。


    這就導致一個結果,具體社會運轉當中,往往出現一種理和法在兩條軌道上的情況。某一件事是對是錯,叫作“理”;國家的禁令,叫作“法”。像複仇這件事,法律是禁止的,但民間很推崇,這就出現了法和理的不統一。


    “你朱雀的問題就是凡事不講道理的偏袒法律,可如果有一天帝國崩潰,你的法律又算什麽?”


    “法律不會崩潰的,秩序不會崩潰的,你撒謊就是你不對。”


    “說的那麽偉大,你連尤菲的仇都不敢去報,你算什麽男人!”


    “你給我閉嘴!”


    最後雙方的談話就這樣無疾而終,從此兩個人算結下了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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