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很順,景裏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讚。


    陳誌賢聽到這直白的詢問一愣,眼神有一瞬間的掙紮。


    於他而言,此時信口胡謅,騙景裏快速加入組合是最好的。但他擰著眉頭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我不想騙你,畢竟這些你之後都會想起來的,”他道,“我實話說,其實我並不清楚你之前為什麽不願意加入我們。


    “根據我這邊了解到的情況,我們公司的練習生選拔,你參加了兩次,”


    他比了一個2的手勢。


    “第一次,你落選了,第二次被選中了,我們給你發送了郵件,但你沒有答複。”


    陳誌賢頓了頓:“我說不準你之前的想法,但也不想在你一片空白的時候影響你,所以主觀的信息我就不提了,你應該能理解,我們現在非常需要你。”


    陳誌賢態度很誠懇,景裏點點頭,在腦中慢慢整理這些信息。


    頭腦逐漸清明的感覺讓他感覺很幸福,連帶著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


    “好,”迎上陳誌賢熱切的眼神,他加了一句,“我想一想。”


    “要多久?三天夠嗎?”話音未落,陳誌賢大概覺得自己語氣太過急切,又道,“對不起小裏,我太著急了,三天已經是我的死限了。”


    景裏點頭,他看了看6058,對方沒有什麽指示,他便繼續自己發揮,斟酌地問道:“請問,一會兒能麻煩您送我回家嗎?”


    “當然可以!”陳誌賢為了簽下景裏,當初也是親自上過門的,“哦對,你的隨身物品我暫時幫你收著了,都在這,你看看有沒有少,一會兒等醫生開完單子我送你回去。”


    所謂的隨身物品也就是一支手機,一把鑰匙,以及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多謝。”景裏接過,遲鈍地想到什麽,著急忙慌地問:“貓!宿舍可以養貓麽?”


    陳誌賢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了一會兒才失笑,連連點頭:“能養能養,我們小少爺就養著一隻斯芬克斯,宿舍裏有一個屋子專門給貓玩。”


    小少爺?


    景裏再次小雞啄米點點頭,默默記下了這個新關鍵詞。


    6058欣慰地看著景裏和陳誌賢聊得有來有回,露出貓貓笑臉。


    不枉他認認真真孵蛋做啟蒙教育,自家蛋像他,就是聰明。


    他們這邊還要觀察一段時間,陳誌賢便去了趟公司交差,一會兒回來送景裏回家。


    陳誌賢一走,景裏就開始玩起了自己的身體。


    一會兒扒拉一下自己的手指,一會兒戳戳自己腿上的淤青,疼得齜牙咧嘴。


    “這就是人的身體嗎?”景裏喃喃,“好神奇。”


    隨後他又看向6058:“媽咪,你真的是一隻小貓咪嗎?”


    6058飛機耳:“我可不是,這次應該是哪裏出錯了,之前傳送點就總出問題。”


    他說完,在係統的虛擬空間裏幻化出自己本來的模樣,黑發紅瞳,格外漂亮。


    景裏嘖嘖稱奇,也學著6058把自己投進虛擬空間——一隻白色頭發粉色眸子的小奶團子“吧唧”落到6058腳邊。


    6058把他抱起來,這裏揉揉,那裏捏捏,心裏軟成一片。


    同時留了個心,思考他們突然傳送的事。


    他隱隱覺得,他們這次毫無征兆的穿越,和零界先前的bug脫不開關係。


    但這個bug究竟和這隻小笨蛋有沒有聯係,6058暫時沒結論。


    在係統的虛擬空間裏被6058抱了會兒,景裏覺得自己舒服多了。畢竟係統連著他們的意識,相當於做了個精神按摩。


    現實中,景裏抖擻精神,根據記憶給手機充上了電。


    原主這支手機看得出來用了很久了,內存不夠,卡頓很明顯,除了必要的軟件以外就剩下一堆舞蹈視頻。


    景裏點進了社交軟件,發現原主的社交生活可以說是非常單調。


    他個人的視頻頻道裏倒是發布了許多跳舞的視頻,卻都是僅自己可見。


    上傳的這些視頻都是手機內存裏沒有的,這麽做大概率是為了節約內存。


    景裏點開一個看了看,他此前從未接觸過跳舞,但是音樂響起來的時候,他感覺屏幕裏的小小少年在發光,與此同時,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也在湧現。


    “小裏,最近有一場商演你要參加嗎?”


    “不了,”原主聲音淡淡,但景裏能感受到他的掙紮,“出道前不能參加大型商演露臉。”


    他很缺錢,但是他必須出道。


    兩年前在練習生選拔中被淘汰的他,在評論區裏自己問自己:


    “真的是因為年紀小嗎?”


    “我真的不行嗎?”


    “我好差勁。”


    但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停止努力的腳步。


    他痛苦過,折磨過,但他還是在堅持。


    可是這次,他又為什麽拒絕呢?


    景裏又劃拉了一下原主最近的聊天記錄。


    除了陳誌賢以外,都是一些借錢的信息。至於借錢的理由,景裏很快就找到了。


    “‘我’的姥姥過世了。”


    他用了“我”,是因為此時此刻,他的身體裏產生了某種感情,讓他想要落淚。


    原主借錢是為了幫姥姥火化和暫存,這筆錢對還沒有賺錢能力的他來說,太沉重了。


    那幾張折疊整齊的紙,便是欠條、姥姥的火化證明和暫存憑證。


    “不太對勁。”


    6058出聲,將景裏從情緒的漩渦裏拔了出來。


    “按照原本的世界線,原主過得沒有那麽慘,他第一次選拔因為年紀小失敗了,評委們都表達出了對他的期待,所以兩年後,他在選拔中脫穎而出,成為了rk的練習生。”


    “原主的姥姥也沒有過世,他們家雖然過得貧苦,但是有助學補助,加上幹零活的收入,溫飽還是能解決的。公司知道了他家裏的情況以後,還額外給了補貼。這個時間段姥姥確實生過一場重病,但公司這邊借了原主一筆錢,關鍵時刻幫了原主一把。”


    “原主後來作為舞擔和門麵出道,他一邊完成偶像事業,一邊也完成學業,因為出身貧苦又上進,吸引了很多粉絲。他們團雖然沒有成為完全的頂流,但是也是妥妥的一線,原主一直對公司心懷感恩,不做偶像以後,他轉了幕後,一直留在rk。”


    景裏歪頭思考,也發現了不合理之處:“可是現在‘我’沒有成為練習生,還輟學了。”


    現在的原主除了努力練舞,就在為生計發愁,根本沒有餘力繼續讀書。


    “而且,”在原主的絕望中,景裏已經無師自通學會了皺眉,“我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是身體不舒服麽?”


    景裏搖頭:“不是身體的不舒服,是……感覺。”


    他努力用剛消化的語言體係來給出解釋:“這個世界,它本來應該是很溫暖的,但現在又冷又熱。”


    6058感覺有靈光閃過,但太飄渺了,他沒抓住,隻是默默地將景裏的話記了下來。


    “這個世界一定有哪裏出了紕漏,你再躺一下,我去收集一點信息!”說完,6058便縮在窗邊,調用係統進入這個世界的網絡裏,外人看來,就是一隻黑色小貓在窗沿曬太陽。


    景裏也沒有閑著,在確認窗沿空間足夠,黑色小貓不會掉下去以後,便繼續通過手機來緩梳理記憶。


    ·


    【小劇場】


    笨蛋:我!小團子!貼貼!


    6058:貼貼貼貼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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