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常看向突然遮蔽他視線的黑暗,黑暗是魔法一種,屬於神秘學框架之中,在破法之瞳的效果下,他很快看穿了黑暗的真身。


    遮擋在他眼前的,是一團巴掌寬的黑雲,麵積不大,卻足以擋住視線。


    簡單、實用、消耗少,如果換算成技能,起碼是個d級技能。


    更重要的是,這團黑雲中加入了某種特殊的能量,讓它能夠在某種程度上跳過屬性判定,直接生效。


    這種能量,吳常恰好也能看穿。


    是情緒的力量,這種情緒是,恐慌。


    吳常隻在萊曼身上和靜謐小鎮時,見過將情緒轉化為力量的操作,動手的家夥是萊曼的信徒?


    當他用破法之瞳看穿黑雲的時候,黑雲便無法遮蔽他的視線,他此刻能看清銀行中的景象。


    銀行中的職員、保安和辦理業務的顧客,每人眼前都籠罩著一團黑雲。


    他們受到黑雲中情緒的影響,每個人都陷入恐慌之中,不需要繩索或者紮帶,每個人都蜷縮著身體坐在地上,忍不住瑟瑟發抖,根本提不起反抗的欲望。


    吳常注意到,這些人沒有受到傷害,身上的財物也沒有丟失,有個老太太脖子上戴著顯眼的金項鏈,此刻也好端端戴著。


    櫃台內被控製的櫃員,也沒有受到脅迫,像電影中演的那樣,將現金取出,放進歹徒準備的旅行袋中。


    很明顯,動手的家夥,並不是圖財。


    在銀行不圖財,那他想幹什麽?


    “聽不懂話嗎?讓你抱頭蹲下!”說話的人情緒很不穩定,大聲的再次喊道。


    吳常撇了撇嘴,他能感覺到,背後的家夥並不是玩家,而是野生的超凡者。


    因為對方很弱,除了能遮蔽視線的超凡能力之外,身體素質與普通人沒有差別,而且手裏拿著的,還是一把普通的手槍,他從上麵感受不到任何能量。


    就憑這小玩意可傷不了他。


    吳常耳機中傳來靈狐的聲音,詢問他是不是遇到了危險。


    “先別動。”吳常小聲告訴靈狐,讓靈狐原地待命。


    背後的家夥充滿古怪,他先看看怎麽個事。


    野生超凡者以為吳常在說他,握槍的手捏緊,大喊道:“你說什麽!”


    吳常說道:“我說我這就抱頭蹲下,你千萬別傷害我。”


    吳常說著,小跑著找到角落蹲了下來,看野生超凡者接下來的表演。


    他身邊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是一名警察,野生超凡者手中的槍,應該就是從這名警察身上奪取的。


    吳常拽過警察的手,用力握了握。


    “幸會,您吃了嗎。”


    借助握手的空檔,吳常將一股雷靈力輸入警察體內,雷靈力中破邪的效果,頓時驅散了警察心中的恐慌,讓他冷靜下來。


    然後吳常使用神秘學掌控的天賦,用手抓住警察眼上的黑雲,往上挪動了兩厘米,讓警察恢複了一半視線。


    然後他將左手食指放在唇邊,比出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對方不要亂動。


    為了保證對方能配合,他全程握著對方的手,如果他輕舉妄動,就用雷靈力將他電暈過去。


    警察到底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剛從恐慌中擺脫,就能迅速鎮靜下來。


    他驚訝的看向吳常,肚子裏有一百個問題,但吳常並不準備回答他。


    吳常將手指放下,拽著警察來到座椅後麵,掏出手機調成夜間模式,在上麵打字。


    “我問,你答。知道就打字,不知道就搖頭。”


    警察配合的點了點頭。


    吳常先問出第一個問題。“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警察拿過手機,輸入了一點五十五。


    吳常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兩點五十了,也就是說,野生超凡者控製了這家銀行接近一小時,卻什麽都沒有幹。


    不劫財,不害命。


    專門來測試能力嗎?


    吳常輸入問題,“你知道他都幹了什麽嗎?”


    警察搖頭,隨後輸入,“你來之前,我一片混亂,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吳常皺起眉頭,黑雲中的情緒力量,影響了人質們的神誌。


    感覺從警察嘴裏問不出什麽情報,為了防止警察拖後腿,他收回了雷靈力,又把警察眼睛上黑雲拉了下來。


    黑雲籠罩視野,警察受到情緒影響,變回蜷縮著發抖狀態。


    吳常用出社交恐懼症和精英潛行,從地上站了起來,尋找著野生超凡者的蹤跡。


    他越來越好奇,那家夥到底想幹什麽了。


    他順著野生超凡者的氣息,來到銀行二樓,在二樓大廳看到了野生超凡者。


    那名野生超凡者,此刻一手握著刀,一手沾著鮮血,正用自己的鮮血,在二樓大廳的牆壁上肆意塗抹著。


    牆上的東西,隻能被稱為塗抹。


    那不是畫,也看不出任何圖形和輪廓,能看到的隻有淩亂的、粗細不一的線條,仿佛一個瘋子,正在繪畫著他眼中看到的世界。


    讓一個剛學會爬的嬰兒,手中拿上一根蠟筆,再給它一堵白牆,畫出來的說不定都比眼前的圖案好看。


    野生超凡者雙目圓瞪,精神亢奮的用鮮血塗抹著,每次感到血跡不夠濃重,就用刀在手心多割上一刀。


    滿牆的塗抹,用的都是野生超凡者自己的鮮血。


    吳常感覺即便他不出手,要不了多久,對方也會自己失血過多失去抵抗能力。


    野生超凡者越是瘋狂,他越是好奇對方的舉動,他幹脆搬了張椅子坐下來,近距離觀察著對方。


    塗抹過程中,野生超凡者一直關注著不遠處的監控室,每次發現有其他人進來,都會用能力控製住對方,扔到一層大廳,然後繼續上來塗抹。


    每控製住一個人,吳常都能感覺到野生超凡者回了一部分血。


    又過了五六分鍾,野生超凡者終於停了下來。


    在最後一條線條塗抹結束後,滿牆意義不明的線條,竟然產生出一種莫名的力量,它將銀行中所有人質眼上的黑雲都串聯在一起。


    巨大的恐慌氣息,從滿牆塗抹中散發出來。


    那種情緒之強烈,普通人隻要看上一眼,意誌就會受到重創而崩潰。


    不僅是普通人,就連製造出這麵塗抹的野生超凡者本人,他的意誌也在飛速崩潰,意誌的崩潰,令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變為一團黑雲。


    吳常皺著眉頭站起身來,他本來隻是好奇野生超凡者的能力,才進一步觀察,沒想到這家夥真能整出活來,還是個狠活。


    如果野生超凡者完全化為黑雲,與牆壁上的塗抹融合,那整座樓,甚至整條街道上的人,都會受到這種恐慌力量的影響。


    事情到了這一步,換個人來還真不一定好收場,好在出現的是吳常,而野生超凡者擁有的能力,又是神秘學相關。


    吳常起身來到大廳角落,拿起插在甩幹桶中的拖把,抬手向著牆上的塗抹一擦。


    在神秘學掌控的力量下,兩道血跡就這麽被墩布擦了下來。


    牆上東西的完整性被破壞,與其他黑雲的聯係瞬間斷開,正在黑雲化的野生超凡者也停止了變化。


    野生超凡者看著牆邊掉落的墩布,整個人愣在原地,在他的視角裏,立在不遠處的墩布突然飛了起來,毀了他費盡心血的大作。


    發生什麽事了?


    沒等野生超凡者想明白,眼前便看到一肘。


    “曼!”


    這是他聽到的最後一道聲音,在那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吳常拖著野生超凡者一路來到一樓,野生超凡者失去意識後,人質們眼前的黑雲都消散不見,但殘存的恐慌,卻讓他們暫時無法行動。


    吳常朝著在門口偷瞄的靈狐揮了揮手,讓她叫人封鎖二樓,不要讓任何人上去,然後叫救護車,把銀行裏的人質都送去治療。


    靈狐一邊請求附近支援,一邊留在原地收尾。


    吳常將二樓牆上的塗抹、野生超凡者的相貌,以及一層情況的照片發給高局長,很快便收到高局長的信息,讓他把野生超凡者帶回管理局。


    銀行中發生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普通的超凡犯罪,不需要像吳常一樣能看到情緒之力,也能察覺到犯事的家夥能力有問題。


    等到後續支援到場,吳常格外強調,千萬要小心二樓牆上的東西之後,帶著野生超凡者回到了搏擊俱樂部。


    吳常到時,看到高局長和雷火已經等在了大廳,不過孟亞雯並沒有出現。


    自從孟亞雯帶著方輝離開現世之柱後,他們兩人便沒有回來,


    明麵上孟亞雯說是請了個長假,需要回家修養,方輝則是本來就準備到處拍視頻,已經提前申請了校外實習,不需要額外請假。


    高局長看到吳常手裏野生超凡者,先帶著吳常來到地下一層,將野生超凡者扔進一台特殊的儀器,進行初步檢查。


    檢查的時候,雷火將他們查到的信息傳給了吳常。


    野生超凡者的本名叫做謝煒,今年四十歲,望海市本地人,碩士學曆,已婚,家裏有兩個孩子。


    謝煒畢業自名校,畢業後回到望海市就業,原公司就在東湖區,收入遠高於望海市平均工資。


    但是三年前,由於高強度加班,身體出現了問題,做了心髒造影,身體裏加了三根支架。


    身體經不住加班以後,他很快遭到公司優化。


    由於身體原因,他無法繼續高強度的工作,隻能將目光看向小公司。


    但驟降的收入,讓他支付高額的房貸和車貸十分困難,同時家中兩個孩子,老大到了入學年紀,被優化當年出生的老二,也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都是該花錢的時期。


    沉重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令他隻能拚命工作。


    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四月末的時候,他感覺身體不適,起初以為是心髒出了問題,經過檢查發現心髒沒事,但肝髒發現了一個惡性腫瘤。


    確診腫瘤的當天,他從和平區的望海市第一醫院走出來時,又遇到了侵蝕副本。


    在侵蝕副本中,他是受到奇跡委員會影響最嚴重的那批人,侵蝕副本結束後,每天依舊像瘋了一樣自言自語的祈禱,在病房待了接近半個月才勉強恢複正常。


    住院期間的治療費管理局給報了,但不出意外,他的工作又沒了。


    從那以後,謝煒就變得沉默寡言,有事在家中也一句話都不說,如同失了魂。


    三天前,東湖區警局收到過謝煒妻子的報案,稱謝煒白天離開家後,便再也沒有回來,她害怕丈夫想不開,想讓警察幫忙尋人。


    但東湖區的警員連續找了兩天,也沒有找到謝煒的蹤跡。


    沒想到第三天,謝煒出現在了銀行。


    雷火見吳常看完了檔案,說道:“根據我們推測,謝煒的超凡能力,應該與他在侵蝕副本中的遭遇有關。”


    “但不排除在失蹤的三天裏,他遭遇到了其他情況,讓他覺醒了現在的能力。”


    吳常看著檢測儀器內沉睡的謝煒,一時有些感慨,不知道要說什麽。


    都說一個人的崩潰,隻需要糟糕的一天。


    然而謝煒遇到了糟糕的三年,而且是遞進式,越來越糟糕的三年。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謝煒家的一定分了上中下冊。


    沒過多久,檢測儀器有了結果。


    謝煒身上沒有危險能量,也沒有攜帶可疑物品,除了他本人的能力之外,他身上沒有其他更危險的東西。


    但檢測中有一點引起了幾人的注意,那就是謝煒肝部的腫瘤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侵蝕副本的影響,還是什麽其他的影響。


    確認謝煒安全後,三人帶上謝煒,乘坐電梯繼續向下。


    管理局的地下三層,直通管理局的赤浪空間,但他們這一次,去的是地下五層。


    說是地下五層,實際上深度遠比五層更深,電梯下降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停下。


    一進入地下五層,吳常便看到空間中滿是神秘學儀式的痕跡,通過破法之瞳,他看到這裏布置的神秘學儀式,有抑製儀式中目標能量的效果。


    這可是高級貨,儀式的布置方法要是往出賣,價格不會低於一件a級道具。


    他連忙多看了兩眼,用破法之瞳記錄下神秘學儀式的要點。


    學到就是賺到。


    看清一切後,吳常才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高局長介紹道:“作為望海市的探索者,你也算局裏的中層,原本你是有權限知道這裏的,隻不過你加入的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向你介紹。”


    “管理局地下五層,是專門關押和審訊超凡罪犯的地方,這裏屬於地下深處,是管理局中最嚴密的地方,每次進入,都必須有超過兩名探索者同時在場,才能打開地下深處的空間。”


    “經過關押和審訊,將根據犯人的罪行,對他們進行量刑。極度惡劣者,會被直接處刑;情況稍微輕一些的家夥,允許他們戴罪立功,加入高難度副本的探索小隊進行開荒;再輕一些的,可以參與不那麽危險的任務,成為特殊協助者。”


    高局長說著,打開一間空著的牢房,將謝煒扔了進去。


    “對於謝煒這樣沒有傷人記錄,也沒來得及製造惡劣影響,本性也不算壞的。我們會對他們進行治療和觀察,如果他們的情況穩定,我們會允許他們離開,在我們的監視範圍內恢複正常人的生活。”


    “他們要是天賦夠優秀,我們也會允許他們加入管理局,成為我們的一員。”


    高局長說著,關上了牢房的門。


    “從我個人角度來看,我倒是挺想幫他一把,但一切的前提,是要等他清醒以後,弄清他力量的來源,以及他失蹤的這三天都幹了什麽。”


    三人一邊說,一邊返回電梯。


    吳常看著地下五層按鍵的下方,還有一個地下六層的按鈕,便順勢問道:


    “高局,地下六層是什麽地方。”


    高局長說道:“地下六層,是存放特殊超凡物品的地方,你以後看得多了就會發現,不隻有野生超凡者,還有野生超凡物品,那些東西無法被帶入深淵遊戲,隻能存放在各地管理局。”


    “除了這些特殊的超凡物品外,各地管理局的看家道具,也會存放在那裏。”


    吳常問道:“它們不能寄存在赤浪空間?”


    高局長搖頭道:


    “它們當然能寄存在赤浪空間,但把它們寄存在赤浪空間不太可能。”


    吳常嘖了一聲,高局長說這句話的時候,怎麽頭頂變得尖尖的。


    高局長解釋道:“那種貴重道具,是各地創收的根本,其他區域分局使用是要付費的,如果放在赤浪空間,絕對會被高權限的家夥隨便白嫖的。”


    就在幾人一邊說話,一邊進入電梯的時候。


    牢房中昏迷的謝煒突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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