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安洗完澡,穿著白色的浴袍抱著一隻麥兜看電視,電視上正放著某部當下比較流行的古裝劇,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後宮某位女子單獨與太醫在某個偏僻角落裏見麵。


    喬琛不怎麽高興的皺起了眉頭,這個女演員長得又不出色,這小子至於露出這麽一副驚豔的樣子?他挑剔的看了眼這部電影,成本投資不夠雄厚,人物造型不夠精美,就連演員的演技也不過二流水準,哪裏值得讓這家夥露出這種表情?難道說這家夥失憶過後,對女人的審美水平也急速下降了?


    當看到皇帝出場時,喬景安的下巴都掉了下來,原來在這些人的心目中,皇帝都穿這麽寒磣的服裝?


    喬琛瞅了眼算不上多出彩的男演員,眉頭皺了皺,“小安,你今天的表情太豐富了。”


    喬景安一聽,立馬收了自己驚訝的表情,幹咳一聲後解釋道,“我隻是覺得有些不解,作為九五至尊的陛下怎能穿如此簡單的服裝,還有太醫怎麽可能隨意的就與後宮女子單獨交談,這是神話劇麽?”


    喬琛眯眼,“你好奇的是這個?”他挑了挑眉,“我能肯定的告訴你,這不是一部神話劇,但是卻有著比神話故事還多的奇跡。”


    “我應該好奇什麽?”察覺自己關注點有誤,喬景安立刻改邪歸正,“請哥哥指教。”


    “不,我覺得研究這些很好,”喬琛讚許的拍拍少年的肩,“你要知道,現在的編劇bb”從編劇講到劇務,從劇務講到潛規則,最後終於講到世界的和平與五講四美。


    喬琛喝了一口茶,雖然他並不是經常喝茶,但是鑒於家裏多了一個見到咖啡就說是中藥的人,他也要學著戒了喜歡喝咖啡提神的毛病,省得被某人一臉擔憂的問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


    “原來是這樣,”喬景安似乎對這部古裝劇的興趣在片刻間消失殆盡,抱著麥兜的手也不自覺使上了力氣,本來胖嘟嘟的麥兜肚子很快凹下去一塊。


    喬琛莫名其妙的看著喬景安突然滿臉深沉的從沙發上站起身,慢悠悠的出了門,他疑惑的看著那怎麽看怎麽纖細的背影,他剛才說了什麽讓一個少年誌氣喪盡的話嗎?


    喬景安出門便遇到了一臉嚴謹的管家大叔,他對管家點了點頭,才懨懨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管家一臉莫名的看著一副被打擊的喬二少,難道說,大少對二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於是管家眯了眯眼睛,大少也真是的,雖然二少以前做的事情的確讓人難以接受,但是人家現在都失憶了,大少就不能大度些麽?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


    於是,在喬琛不知道的地方,自家的仆人已經對二少大大的改觀,而二少受了委屈,那就是大少的錯了。


    喬琛跟著出了門,見到管家雙目灼灼的看著自己,停下腳步,“王叔,你有事?”


    王管家恭敬的回答,“大少,我沒有事,是二少有事。”


    喬琛眼神閃了閃,是他的錯覺麽,他怎麽覺得剛才管家在說這句話時帶著那麽點責備呢?


    掃了管家一眼,喬琛歎口氣,“誰知道那小子什麽毛病,看了會電視就莫名其妙走了。”說到這,喬琛臉色一變,喬景安喜歡《喜洋洋與灰太狼》他還能賣玩偶給他,若是喬景安喜歡上某部電視劇裏的人物怎麽辦?他上哪買去?


    不對!喬琛皺了皺眉頭,他怎麽覺得自己這思維有什麽地方不對,可是究竟哪裏不對了?


    管家見喬琛衣服深思的摸樣,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靜靜的站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喬景安的屋子裏傳來“嘭”的一聲響。


    “小安,”喬琛疾步上前,推開喬景安的房門,才發現喬景安的房裏隻開了一盞台燈,屋內光線極暗,地上的水晶花瓶碎片反射出一道道寒光。


    喬琛的手觸上電燈開關,但是卻沒有按下去,他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年,低聲問道,“小安,怎麽了?”


    他看到少年回過頭來,但是因為屋子裏實現太暗,模模糊糊看不清少年臉上的表情,隻覺得木然一片,說不出的怪異。


    “沒什麽,不小心打破花瓶了,”喬景安走近喬琛,睜大眼睛看著喬琛,“哥,怎麽不開燈?”


    喬琛打開燈,看到少年臉上溫和的笑意,突然覺得自己剛才那些擔心算是白費了,把喬景安拖到床上坐著,看了眼地上的花瓶,“怎麽這麽不小心,你說你大晚上的不開燈做什麽呢。”


    喬景安看了眼地上破碎的水晶瓶,“曾經我有一對白玉瓶,精致至極…”說了兩句,喬景安意識到自己失言,便沒有說下去,隻是望著水晶花瓶出神。


    溫熱的手掌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我又不讓你賠,時間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給喬景安蓋好被子,喬琛彎腰關了床頭的燈,然後直起身道,“晚安。”


    “嗯,晚安,”喬景安蹭蹭軟綿綿的杯子,看著這個麵色溫和的男人,閉上了眼睛,這個人其實挺好的。


    喬琛出了門後才問一直站在門外的王管家,“小安原來有什麽白玉花瓶?”


    王管家一臉嚴肅的看著喬琛,“少爺,您想多了,二少家裏的花瓶是人體藝術,沒有什麽白玉,那不符合二少以前的審美風格。”


    喬琛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搖頭道,“這下子不僅是失憶,而且還有幻想症,明天我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王管家幹咳一聲,大少,您老忘了對於您來說,是沒有所謂的周末的。


    喬琛揮了揮手,“王叔,你去休息吧,不早了。”說著,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管家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時針指向十,頓時有些擔心,是不是建議大少明天帶二少去醫院時,順便給他自己也檢查一下身體,畢竟最近的大少很不正常。


    對於一個經常加班到淩晨的人,突然在晚上十點左右說很晚,那是怎樣一件不敢想象的事情。


    還是說,二少正常了,把這不正常的病轉移給大少了?


    第15章 騎馬(上)


    早上喬景安起得有些晚,整個宅子裏的人都覺得有些不適應,畢竟都已經習慣看俊美的二少站在園子裏打拳,突然某天早上看不見,實在是說不出的別扭。


    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喬琛視線有意無意的往樓道瞥去,數次後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最終有些焦躁的把報紙翻了翻,覺得報紙上那黑色的字體怎麽看怎麽讓心情不好。


    管家筆直的站在角落,非常聰明的不在這個時候打擾大少奔騰洶湧的情緒,想到昨夜大少以光線太強會打擾二少睡覺為由,讓人打著手電去收拾二少房間的花瓶碎片,他就覺得有些無力,難道大少就沒有想過打手電進去有可能讓二少誤以為家裏進了小偷麽?


    將近八點,喬景安才衣著整齊的下樓,臉色有些白,看起來似乎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見到喬琛還打了一個哈欠,才笑著開口,“早上好,哥。”


    把報紙扔到一邊,喬琛皺了皺眉,“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喬景安嘴角動了動,視線在喬琛身上掃過,終究沒有說什麽,昨天晚上他差一點就把悄悄進來打掃房間的人踢倒在地,後來才想起這裏不是他曾經生活的地方,而進自己房間的也不會是家族敵對勢力刺殺自己的人。


    “睡得還好,”喬景安在沙發上坐下,“隻是入了不算好的夢境,迷了些心。”他側頭看著身邊正一臉擔憂看著自己的男人,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哥,用早餐吧。”


    喬琛挑眉,“餓了?”


    喬景安笑著點頭,然後就看到站在角落的管家大叔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微微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的暖意,自己與這人不過異母兄弟,但是來了這裏後並沒有受到什麽刁難,反倒這個男人對自己非常關心,雖然有時候說起話來看起來凶巴巴的,但是對自己確實是極好的。


    喝著不怎麽喜歡的牛奶,吃著煎得恰到好處的雞蛋,喬景安眯著眼睛看著窗外偷跑進來的一縷晨曦,現在的生活不是也挺好。雖然這個身子的前身做過很多不招人喜歡的事情,但是自己卻是因為他才能在這個全新的世界走一遭。


    吃完早餐,休息了片刻喬景安便被喬琛帶出了門。


    副駕駛座上,喬景安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哥,今日我們去什麽地方?”


    “我幾個朋友邀請我去一個馬場騎馬,你若是不想去,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喬琛本想直接帶喬景安去馬場,但轉念一想,也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騎馬,若是不會,還不如自己帶他去別的地方玩。


    至於昨天夜裏說去醫院檢查什麽的話,喬大少自然明智的選擇性失憶了,那小子身子好好的,自己若是真帶他去醫院算什麽事?


    “騎馬?”喬景安在這個世界來了好些日子,但卻沒有見到有誰騎馬,本來以往平日常做的事情,如今卻開始懷念起來,“騎馬很好,我們就去騎馬。”


    喬琛挑了挑眉,他們是去騎馬,又不是賭馬,至於高興成這個樣子,這小子自從失憶後什麽時候露出過這麽明顯的喜愛之情?


    到了馬場,喬琛領著喬景安去換了騎裝才領著他往內場走,跟在他後麵的喬景安有些不習慣的摸著護膝還有頭上的帽子,騎個馬而已,何須弄成這樣,又不是騎馬玩球。


    馬場內,三男一女穿著騎裝手執馬鞭站在一起交談,整個馬場裏除了馴馬師再也沒有別人。


    卓溪看了眼手表,把玩著手中的馬鞭,“我說,喬琛那家夥還來不來?”


    站在他對麵的漂亮女人嗤笑道,“溪溪,我發現自從上次你去了喬氏後,就一直對琛琛不滿,你又做什麽讓他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卓溪嫌惡的皺起眉頭,“關琪,你不把我名字叫得這麽惡心會死啊?”


    “不會,可是叫了也不會死,”關琪雙手抱胸,“而且叫了我的心情會很好。”


    卓溪嘴角抽了抽,最終明智的決定不去與一個女人爭辯這種弱智問題,有一下沒一下的拋著馬鞭。


    站在兩人旁邊的兩個人臉眼皮也不抬,已經懶得聽這些沒有營養的爭吵。


    “來了,”關琪眯眼看著喬琛身後的人,“不過,他好像還帶了一個人來。”能被喬琛帶來同他們聚會的人,還真是讓她有些好奇。


    卓溪回頭一看,頓時變了臉色,似乎自己的肚子隱隱作痛起來,“臥槽,那個禍害怎麽也來了?!”


    “卓大少居然也會叫別人禍害?”關琪看著越走越近的兩人,嘴角彎了彎,“依我看,來的是個小美人。”


    喬景安還沒走到四人身邊,就看到一個頗為熟悉的人,拉了拉喬琛的袖子,低聲道,“哥,那個撓我們家沙發的人也在。”


    喬琛掃了眼麵色僵硬的卓溪,“沒關係,哥叫他賠了。”說著,帶著喬景安走近了四人。


    “你們今天來的好早,”喬琛臉上帶了些笑意,拍拍身邊喬景安的肩,“這是我弟弟喬景安,剛好今天學校周末,就帶他玩玩。”


    除了卓溪,其他三人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愕然,他們沒有想到站在喬琛身邊乖乖巧巧的美少年便是傳聞中的喬家敗家子,見喬琛這個樣子,兩兄弟也不像有什麽不合的地方。


    那麽,他們聽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喬家兄弟不得不說的恩怨兩三事”“喬家兄弟秘史”是從什麽地方傳出來的?


    喬景安乖乖的站在一邊,但是視線卻是一一掃過三人,至於那個撓沙發的家夥自動忽略。一個一直笑眯眯的漂亮女子,她左邊站著一個帶著溫和笑意的男子,長相雖然不是十分出彩,但是卻讓人看著十分的舒爽,另外一個男人長相很陽剛,俊勇,給人一種浩然正氣的感覺,但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這人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直爽。


    “小安,我給你介紹,”喬琛拉著喬景安又走近兩部,“這位大美女是我多年的同學,關琪。她左邊這位是我認識多年的朋友,衛祁。旁邊這位也是我多年好友,顧循。”


    “關姐,衛哥,顧哥好。”喬景安笑著頷首。


    被他這麽一叫,三人突然嫌棄起自己的姓氏來,怎麽聽著這三個稱呼有著別的什麽意思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卓溪不甘寂寞的笑出聲,收到三人似有若無的眼刀,他幹咳一聲,“我去挑馬。”


    關琪上下打量一番喬景安,“這孩子長得還真不錯,很對我胃口。”說著,拍拍喬景安的肩,臉上的笑意滿滿。


    喬琛把喬景安往自己身邊拉了拉,“關琪,他是我弟弟。”誰叫你亂動手動腳了,什麽叫對你胃口?喬大少的眉頭起了幾道褶子。


    收回手,關琪挑眉看著臉上帶了那麽點不高興的喬琛,“我說,喬琛啊,你這樣就不對了,作為兄長也不能對弟弟管教過嚴,現在的孩子會有叛逆心理的。”


    “我會尊重哥哥的,”喬景安聽到這話,雖不明白叛逆心理具體意思,但是大體還是明白的,於是向來尊敬長輩的二少很認真的看著關琪道,“作為弟弟,尊重兄長是最基本的。”


    關琪臉上的笑僵了僵,“啊,對,是最基本的。”若是教壞小孩子,她就罪孽深重了。


    “啊,真是個乖巧的弟弟,”顧循讚許的笑著,“小安,以後你叫我哥哥,也要對我尊敬啊。”


    喬景安微笑道,“這是自然,您是哥哥的朋友,自然便是我的哥哥。”


    顧循又是一陣笑,不過看喬景安的眼神倒是帶了兩分親近,感慨道,“這麽聽話的弟弟,我怎麽就沒有。”


    “這種物種起源問題,我覺得你問顧伯父更合適,”一直沒有說話的衛祁笑眯眯的看著一直微笑的喬景安,“小安,走,與祁哥一起挑馬去。”


    聽到馬這個字,喬景安的笑容明顯的燦爛幾分,“好。”便跟在衛祁身後,往馬圈的方向走去。


    喬琛看著衛祁的背影,在心中冷冷哼出四個字,多管閑事!


    “小安的馬術如何?”衛祁一邊看著圈內的馬匹,一邊問視線幾乎全放在馬上的少年。


    “還行,”喬景安抬頭對身邊的人笑了笑,注意力繼續放在一匹匹高頭大馬上,最後視線落在一匹棗紅色駿馬身上,頓住了腳步,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就這匹好了。”


    居然挑這匹馬,衛祁嘴角彎了彎,隨意指了旁邊一隻馬。“那我就這匹好了。”


    跟在後麵的馴馬師忙把兩匹馬牽了出來,其中一位問道,“二位先生需要指導教練嗎?”


    衛祁搖頭,把視線投到喬景安身上,不出他所料,對方也搖著頭。


    兩位馴馬師說了一些騎馬注意事項,等走到馬場,才把韁繩交給兩人,這個時候其他幾人已經牽著馬等著兩人。


    喬琛見到喬景安身邊的棗紅色駿馬,對喬景安說了句多加小心,便翻身上了馬,動作很是利落。穩穩坐在馬背上的他沒有驅馬前行,而是扭頭看著還站在地上的喬景安。


    摸摸馬的脖子,喬景安熟練的翻身上馬,舉止間還帶上了些大家風範,引得顧循吹響了聲口哨。


    喬琛看著穿著黑色騎裝的少年,得意的瞟了眼幾人,那得瑟的表情仿佛得到什麽了不起的寶貝般。


    直到兩兄弟並肩騎馬離開後,衛祁才騎上馬背感慨道,“這個小安與傳聞中完全不同,乖乖巧巧又不窩囊,難怪喬琛得瑟成那個樣子。”


    卓溪哼了哼,有本事你被他踢一腳再誇他乖巧看看,前幾天踹在自己肚子上的那一腳,他的臉色白了白。


    第16章 騎馬(下)


    會不會騎馬並不是能在馬上坐穩就好,而是看一個人坐騎在馬上姿勢是不是好看,能不能放開。


    騎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天朝的燒錢運動,在寸土寸金的天朝,除了牧民就隻有富豪們玩得起,這與高爾夫有異曲同工之妙。


    喬琛對喬景安的生活了解得並不多,當他看到喬景安穩穩騎在馬上的背影,隱隱有些失神,作為哥哥,他竟然連自己弟弟是否會騎馬都不知道,若不是因為喬景安失憶,也許這輩子他們兄弟兩人也隻能爭吵然後互相遠離。


    關琪看向騎在馬背上的少年,喬景安的騎術比她想象中好,甚至有種讓人有種驚豔之感,那種灑脫與肆意不是裝字母的人能做出來的,瀟灑的身姿,溫和的笑意,她不禁有種穿破千年時光的恍惚感。若是千年前,這個少年應該是個一身紅衣,縱馬觀花的世家子弟,高貴卻有著其獨有的風采,品性如玉,卻又高貴不容別人輕視。


    似乎是騎馬騎出興味,少年一揚馬鞭,駿馬奔騰,踢踏的馬蹄聲,還有少年的背影,在馬場中就像是最耀眼的存在…


    “其實那小子是這裏馴馬師偽裝的吧,”當卓溪看到喬景安放開抓住韁繩的手,人卻仍舊輕鬆的騎在馬背上時,喃喃道,“才二十歲的小子馬術比我還好,這要我臉放在哪?”


    關琪收回放在喬景安身上的視線,上下打量一番卓溪,“我一直以為你早把臉給丟了,原來臉還放著呢。”


    衛祁看了眼爭吵的兩人,視線緩緩的落在麵露微笑的喬景安身上,一揚馬鞭追了上去,扔下神色各異的三人。


    喬景安剛剛讓馬兒慢了下來,就聽到後麵有人追了上來,回頭一看,原是剛才與自己一道選馬的人,微微斂了臉上過於燦爛的笑容,麵對友人,現在的笑卻是有些失禮了。


    衛祁見到喬景安臉上的笑收了兩分,仿若未覺般追上喬景安,“景安的騎術很不錯,以前經常騎?”


    喬景安是不屑欺騙人的,但是他確實不知這身子主人曾經是否喜歡騎馬或者學過馬術,他笑了笑,“鮮衣怒馬,不是讓人羨慕?”


    “鮮衣怒馬?”衛祁柔和一笑,本來不算頂出彩的麵容卻有著難言的舒適感,“景安對這個詞倒是偏愛有加。”


    “煙花三月春風駿馬,美人如玉,豈不妙哉,”喬景安想著曾經自己騎馬暢遊郊外,麵上的笑不自覺帶上些懷念。


    衛祁見喬景安的神色間,似乎有著懷念,又似是遺憾,心頭有些疑惑,但是麵對一個比自己小五六歲的半大孩子,他也不好去探測別人的心思,隻是開口道,“鮮衣怒馬也好,枯燥無味也罷,這日子也要過一天算一天,景安的想法過於理想化了。”


    “倒是我奢望了,”喬景安笑了笑,轉移話題道,“祁哥與哥哥認識很久了?”多說多錯,他也不想在不熟悉的人麵前說太多容易引人揣測的話。


    衛祁也不在意,笑著道,“怎麽,對你哥哥的童年感興趣?”在他印象裏,雖然與喬琛是多年好友,但是今天才是第一次見喬景安,真不知道是不巧,還是如外界傳聞般,這兩兄弟關係不好。


    喬景安其實很想說沒興趣的,但是在對方笑眯眯的眼神下,他隻能沉默的點點頭。


    “我和喬琛認識十多年了,是初中的時候認識的,我們兩人當時還被學校的女生稱呼為校草…”此話一出,衛祁就覺得喬景安視線在身上刷刷的掃了幾下,引得他嘴角抽了抽,難道自己的話被這少年懷疑了?


    喬景安收回視線,掩飾住心中的疑惑,這人雖然長得不如自己前世家中的護衛強壯,但是怎麽看也與草掛不上邊,而自己現在的哥哥更是與草沒有觀點關係,難道說這兩人的童年很淒慘?


    在這一刻,喬景安完全能夠理解喬琛有時候的無禮,突然暴富的人在禮儀上有那麽些欠缺倒是情有可原的,更何況喬琛在大多時候都還是很不錯的。


    在喬景安理解加同情的眼神下,衛祁感到壓力很大,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剛才那幾句普通的話在這個少年心中肯定出現了一種難以理解的歧義,於是本來自己連綿不絕的回憶在這裏如同卡殼般,怎麽也說不出來。


    不遠處的喬琛見自家的弟弟與自己的好友四目相對,自家的弟弟居然和剛認識的人那麽親密,若是以後遇到騙子怎麽辦?眉頭一皺,驅馬靠近兩人,“你們兩個在練眼力呢?”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心理是有那麽點不平衡的,絕對。


    衛祁對他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麽。


    喬景安默默的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再從頭到尾把他掃視一遍,再慢慢的收回目光,“哥,我理解你了。”然後,騎著馬跑開。


    喬琛皺著眉看向一頭霧水的衛祁,“你向他說了什麽?”


    衛祁其實比他更茫然,“我對他說什麽了?!”


    騎在馬上的喬景安在心中開始回想自己這些天來的行為,雖然表麵上接受了這位兄長,可是在心裏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心中的兄長,仍舊還是那位名滿洛陽城的大公子。


    想到自己偶爾還會挑剔此人的失禮之處,可是仔細想想,這人對自己確實極好,而且這人吃了那麽多苦,瘦弱得如同小草般還這麽頑強,拚搏出自己一片天地,這樣的人自己應該去欽佩,去理解,而不是以自己世家公子的眼光來衡量他。更何況如今自己是這人的弟弟,不再是曾經那個讓洛陽城中男女喜愛的段公子,過去種種為煙雲,今日點點方是真,想到這,他回頭看向騎在馬上望向自己的男人,其實這個男人也很優秀。


    兩人相隔不遠,所以喬琛能清晰的看到少年眼中灼灼的笑意,還有往日沒有的溫和感,似乎有種劃破雲霧之感,讓他心頭微微一顫,這種莫名的感覺讓他心頭一慌。就在這時,身下的黑色駿馬似乎受了刺激般,變得狂躁不安,晃著身子似乎是想把喬琛從馬背上摔下來。


    四周的馴馬師一見這情況,心中立刻明白,是馬出問題了,有幾個人急忙衝了下去,剩下的兩人急忙掏出麻醉槍,準備對這馬進行麻醉,但是由於馬的品種珍貴,加之馬背上麵還有人,而這位還是響當當的大人物,出現什麽問題都是麻煩,他們也不敢隨意掃射,場麵一時間變得有些混亂。


    這種事情在馬場裏很少出現,因為提供給客人的馬,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怎麽會莫名出現這種情況。


    在馬上的喬琛沒有去聽四周的尖叫聲,他冷靜的判斷著現在的局勢,拉緊韁繩,極力控製身體的平衡感。


    這些年騎馬的經驗告訴自己,怎麽也不能掉下馬背,掉下去就是被馬踏上或是摔傷的危險,現在隻能希望馬能安靜下來。


    “喬琛,拉緊韁繩。”


    “馴馬師在哪?!”


    關琪神色恐慌的看著馬背上的喬琛,臉色變得一片死白,就連握著韁繩的手也微微沁出汗來。


    與喬琛鄰近的衛祁想靠近,卻因為身下的馬不肯合作,隻能焦急的看著喬琛,額頭上滿是冷汗。


    “喬先生,千萬不要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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