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們是來找喬景安同學探討書法問題的,”李在先禮貌的點頭,但是眼中卻沒有絲毫尊敬的神色。


    年近五十的教授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小夥子就是輸不起,明明上次輸得那麽慘,現在還要去挑戰,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麽?


    從哪摔倒就從哪爬起來,有本事輸了棋就繼續比下棋,找這麽多人與同一個人比不同的東西,這也太沒自信了,所以還是咱們天朝的孩子聰明懂事,哪像這h大的學生,連最基本的謙虛都學不會,還好意思說孔子是他們國家的人,就連路邊的一棵樹都知道要皮,他們怎麽就這麽不知道要臉呢?


    這是一節全校選修的公共課,於是h大的學生在教室門外受到了教室裏所有學生的集體注目,梁羌合上手裏的書,幾乎是用感慨的語氣說,“我說,這幾個小子是沒完了吧,他們還不嫌丟人?”


    林紓抬頭看了眼幾人,懶洋洋的收拾好桌麵上的東西,“他們要怎麽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看熱鬧就行了。”


    喬景安是個有修養的人,但是他並不是一個溫吞沒有脾氣的人,他前世為世家公子,今生又是喬家的二少,所以在麵對很多事情上麵,他選擇溫和的方式解決並不是因為忍,而是因為風度問題。但是h大學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讓他維持的風度也快到了一個臨界點,所以出門的時候,他往日掛在臉上溫和的笑意淡了不少。


    “幾位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喬景安站得離幾人有好幾步遠的距離不鹹不淡的問道,“時近中午,幾人是準備與我一同用午餐嗎?”


    李在先見喬景安的臉色雖然還算平靜,但是明顯沒有前兩次好看,他不是傻瓜,自然看出了喬景安的不耐,於是笑著道,“是這樣的,前兩天不是與喬同學說了我們一位自小在貴國長大的國人想與你討教書法的事情嗎,今天剛好有時間,我們就一道過來了。”


    幾個人一道來找喬二少,不知道是來挑釁還是來討教的,在場的同學表情也不太好看,大家都是同校同學,麵對別人幾乎算是明目張膽的挑釁,沒有誰能淡然處之。


    “看樣子各位是想與我討教各種問題了,”喬景安冷冷一笑,竟然讓在場眾人察覺出一絲寒意來,同學們不禁有些驚訝,平日裏溫和的人,怎麽會給人如此強勢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絕對不是他們的錯覺。


    抬腕看了眼時間,喬景安皺眉道,“今天下午還有課,我吃完飯還想看一會兒書,幾位既然向我討教,我也就不再推脫。便寫幾個字給你們看看我有無討教的價值。”說完,便抬腳向三樓的書法協會活動室走去。


    林紓與梁羌見狀暗道不好,他們雖沒有見多喬景安發怒,但是喬景安這副說話不客氣的樣子明顯是不高興了,見教室裏大部分同學都跟了出去,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也快不跟了上去。


    林紓與梁羌跟到書法協會時,喬景安已經站在一張桌前,桌上鋪了一章宣紙,但是沒有用鎮紙壓角,甚至連他手上的毛筆看上去也隻是隨手找來的一支。


    “你們既然要學,那麽我便先讓你們知道什麽是我泱泱天朝做人的基本道理。”喬景安看也不看幾人,就連研磨也不用,而是直接在旁邊的墨汁瓶裏蘸上墨,手腕一提勁,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便躍然紙上,這幾個字是寫得行雲流水,仿佛握筆的主人做這事猶如吃飯穿衣般簡單,直到收最後一筆,喬景安利落的收了筆鋒,把手中的劣質毛筆扔到了旁邊垃圾桶裏。


    旁邊教書法的老師率先驚歎起來,但是除了驚歎,就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紓和梁羌麵色也是一變,他們雖說不擅長書法,但是在那種家庭,多少對書法有一定的觀賞能力,隻見紙上四個大字給人一種難言的氣勢,仿佛是帶了上位者的魔力,讓人忍不住信服。兩人心中都是打了一個寒噤,若說平時的喬景安隻是一隻睡覺的懶貓,那麽現在的喬景安就是一隻清醒過來的獅子,不容人輕視,他們兩人同時想到一個詞語,那邊是王八之氣。


    都說字如其人,能寫出這種帶著淩厲之氣的字,喬景安怎麽會是平時看起來那個樣子,梁羌與林紓不傻,若是這個時候還看不出喬景安平時帶著偽裝,那麽他們也算是白長這麽大了。


    “禮義廉恥…”書法老師驚醒過來,看著這四個大字,再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幾個h大學生,讚同似的點了點頭,這幾個字讓他們學習,似乎剛剛好。


    李在先雖然會說天朝語,但是並不懂得欣賞書房,但是見自己會書法的朋友變了臉色,就知道這字恐怕不簡單,又見四周同學眼中的驚歎,就知道,自己這個挫對方銳氣的計劃又失敗了。


    喬景安看向要與自己比試書法的男生,“所謂人要知禮,才知道何為廉恥,你既然喜愛習書法,就不應該這般的焦躁。”說完,又看向李在先,“你的朋友中還有什麽擅長的?”


    李在先沉默,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能說,因為他很清晰的認識到,再比下去,隻不過也是給自己,給學校和國家丟臉而已。


    “古琴,長笛,武術還是繪畫,”喬景安麵色淡漠的拿起桌上的宣紙,似乎是要對方看得更清楚一些,“你若是不介意,我也會奉陪到底,但是請你明白何為謙虛,我天朝能人無數,但是卻從未見人日日說要與誰切磋請教,你知是為何麽?”


    李在先被喬景安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頭一跳,幹巴巴的問,“為什麽?”


    喬景安淡淡一笑,放下宣紙,拿起旁邊一瓶還沒有開過的飲料瓶,搖了搖,沒有半分聲響。見對方一臉不解,又拿起另外半瓶飲料,輕輕一晃,便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放下飲料瓶,喬景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仍舊茫然的李在先,“學無止境,這位同學你自己好好體會吧。”


    “平時客客氣氣,要真損起人來,比誰都還要刻薄,”梁羌摸著下巴,目送喬景安穿過人群走出教室,“看來喬家的兩兄弟,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他平時說話就不打擊人麽?”林紓挑眉。


    “這程度不一樣,”梁羌聲音微微抬高,“這損人都不帶一個嚴厲的詞兒,完全是不一樣的攻擊力嘛。”


    半瓶水?!李在先拿起桌上半瓶飲料搖了搖,又看著旁邊滿滿一瓶的飲料,方才反應過來時什麽意思,一張臉青白交加,也不知是在尷尬還是在發怒。


    圍觀的同學四下散開,為了表示友好,誰都沒有笑,但是走遠後都開始低聲笑了出來,解氣啊實在是解氣。


    唐想捏著手機,手心微微冒出了汗,她剛剛把喬景安寫毛筆字的姿態全部拍攝了下來,她打開視頻,裏麵的少年看起來讓人覺得無比的出彩,讓人移不開視線。


    “想想,”好友拍了拍她的肩,看到她手機屏幕上的畫麵,促狹的笑了,“我就說嘛,原來是在看我們的喬二少,要不,今天晚上我們請喬二少一起吃晚飯。”


    唐想麵色微微一變,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思,但是心裏卻比誰都清楚這份感情會是什麽結果,她苦笑著把手機收回包裏,“別開玩笑了。”


    好友見她這個樣子,微微歎了一口氣,也不開玩笑,而是道,“今天下午我們一起約他出去吧,至少,至少也能讓你死了心。”


    唐想麵色一白,最終緩緩的點頭。


    下午上完課,喬景安看著這個叫莊悅的女生說是要買東西叫他幫忙參考,見對方似乎真的很急,他也隻好點了點頭,畢竟關於毛筆硯台這方麵,他的確比這幾個女孩子要了解一些。


    事實證明,女性這種神奇的存在還是讓喬景安大大的意外,買毛筆不是看毛筆的質量,而是看筆杆上的花色,買硯台不是看硯台底麵研出的墨色是不是好,而是看硯台是不是漂亮。


    作為男性,他自然是幫幾個女孩子提東西,隻是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糖果,衣服之類的東西,他突然覺得,這裏的女孩子他欣賞的確是欣賞,若是這麽過一輩子,實在有些讓人吃不消。


    “想想,我們去那邊看看,你陪喬二少去那邊的咖啡吧坐坐吧。”莊悅心裏是很欣賞喬景安,但是她也明白,喬景安不適合唐想,不說喬景安的優秀,隻說喬景安生活的那種環境,也不是想想能去適應的。都說麻雀變鳳凰,其實即使麻雀變成了鳳凰,在鳳凰的眼中,麻雀也仍舊隻會是東施效顰的麻雀而已。


    唐想和喬景安進了咖啡吧,唐想點了咖啡,而對方也和她一樣,但是她很快發現,對方麵前的咖啡動也沒有動。


    她很少到咖啡吧喝咖啡,因為價格不低。不過也許這種東西在對方眼中,恐怕根本入不了口吧。她無意識的在咖啡裏加了幾粒奶糖,看著對方臉上禮節般的笑,手微微抖了起來。


    一臉黑色的轎車開過臨街的咖啡吧,在開過咖啡吧的時候,車速似乎慢了下來,但是很快又開走,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


    第62章 哥,我娶你吧


    俊男美女情意綿綿,那就是養眼。一男一女相顧無言,那便是尷尬。


    唐想並不是特別開朗的女孩子,所以看到喬景安坐在自己的對麵,即使額頭冒出的汗讓他額前的碎發顯得有些淩亂,也絲毫不減半分風采時,唐想突然覺得,和這個男生就這麽麵對麵喝一杯咖啡便夠了,其他的不是她能想的。


    “我以前和前男友來過這裏,可惜後來我們分手了,這是我自從上次分手後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唐想放下咖啡杯,仿佛是想明白了般,“有時候想一想,很多東西,也無非是那個樣子。”


    喬景安看著唐想放下咖啡杯後又往咖啡裏加糖,知道對方此刻心情恐怕不好,不然這麽一杯東西,加了好幾粒糖,會膩味成什麽樣子。他想了想,安慰道,“也許適合你的人還沒有出現。”


    “是啊,沒有出現,”唐想看了喬景安一眼,埋首笑了笑,“不知道你有適合的人出現嗎?”


    喬景安愣了愣,他來到這個世界幾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前世他自小有婚約,對方是個世家小姐,知書達理,偶然見過一麵,相貌也是極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沒有想過適合或者說是喜歡,無非是門當戶對而已。


    來到這個世界,他有了選擇的權利,這裏的女孩子鮮明大膽,又有自己的個性,可是欣賞是一回事,但是卻遠遠沒有電視裏麵所說的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想到這,喬景安不禁有些茫然,“喜歡,是什麽樣子呢?和電視裏麵那樣,願意為他生,為他死嗎?”


    唐想沒有想到喬景安竟然會說這種話,她微訝,突然笑開,原來自己喜歡的竟然是一個連心動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這樣自己也不算是太失敗,至少這個人不是看不上自己,隻是不知道什麽叫愛人而已,如今相同彼此不同的身份,她倒覺得輕鬆不少。


    “生活不是電視劇,並不需要生或者死。喜歡的感覺,大概就是除了父母外,他就是你最重要的人,開心的時候會想到他,難過的時候會想到他,和他在一起,會有一種就算這麽過一輩子也不錯的想法,他遇到困難,你會坐立不安的想著怎麽幫他,怎麽陪著他。就像是空氣,平日裏並不是占據你所有的精力,但卻是你最離不開的。”唐想並沒有解釋所謂的心跳,所謂的臉紅,但是這卻是最貼切的說法。心跳臉紅可能隻是一時的心動,有了過一輩子的想法,卻是一生的心動。


    “是…這樣麽?”喬景安無意識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澀的味覺似乎並沒有讓他反應過來,“喜歡一個人,會不會不想讓他對別人好呢?”


    “如果喜歡一個人的話,當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唐想的解釋很貼切,但是卻又過於籠統。有時候人對自己親密的親人,也會有占有欲,也會認為他是最重要的,可是唐想並沒有解釋清楚,而聽的人,卻把這些話記在了心底。


    “少爺,你回來了?”女仆接過喬琛手中的公文包,發現他麵沉如水,知道少爺此刻心情恐怕不好,便安靜的退到了一邊。


    喬琛徑直上了樓,本來要進自己書房的腳突然轉向喬景安平時練習書畫的房間,走進屋,淡淡的墨香讓他想到在醫院見到喬景安的樣子。


    那個時候喬景安坐在陽台上,明明拿著一個廉價的玻璃杯,卻給他一種說不出的風采,他甚至不敢相信,那個除了吵鬧便是吃喝的敗家子也會有那樣如水墨畫般的神韻。


    醒來後的喬景安一言一行都讓他感到疑惑而又新奇,等到兩人接近了,才發現原來自己從未關心過的弟弟安靜下來竟也是一個出彩的人,雖然喜歡一些小孩子愛的東西,但是出了門,便是一個教養良好的孩子,完全看不出絲毫驕縱的影子,就連那客套的笑也讓他覺得十分的好看。


    動心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他已經模模糊糊的記不清楚,隻是在一日日的相處下,越來越想對他好,一邊為他的才華感到驕傲,一邊又覺得,這樣有才華的人,怎麽會是那個敗家子。


    他失憶後讓他住進自己的別墅,並不是沒有別的打算,畢竟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對於自己控製喬氏有很大的幫助,想過利用他失憶得到股份,但是沒有想到在自己放棄那個利用計劃後,卻是他自己主動把股份轉讓了出來。


    意外的感覺有,害怕他看透自己原來心思的恐慌有,感動也有,但是最終堅定的,卻是把他留在自己身邊的決心。


    可是明明自己那麽喜歡的人,怎麽會和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一起喝他最討厭的咖啡。在自己把辦公室,別墅裏的咖啡全部換成茶後,他卻與別的女孩子一起喝了咖啡。


    所謂冷靜的喬氏總裁,所謂總是勝券在握的喬大大少,不也是那個普通人嗎?他再優秀,在自己所喜歡的人心中,也不過是最親密的哥哥,即使這個人或許不是自己的弟弟。


    走到古色古香的書桌前,桌上放著一卷還沒有完成的畫,畫上麵是一株桃樹,枝幹上有朵未開的花苞。


    順手拿起旁邊的一本教科書翻開,上麵的字體清秀好看,隻是偶爾會出現一兩個繁體字,上麵有著主人認真的筆記。


    心情似乎因為一幅畫而好了起來,喬琛翻了翻書,隻見一張淺藍色的紙張從書中掉了出來,他麵色一沉,彎腰撿起了信紙,不用打開便知道內容是什麽。


    他知道在學校的喬景安並不是在自己麵前的那個樣子,他也知道現在的喬景安有多麽的吸引女孩子的喜歡,如果他隻是一個兄長,那麽現在的他應該感到高興,自己的弟弟如此的優秀。可是他不僅僅是一名兄長,還是一個暗戀著喬景安的普通人。


    信紙在手中捏得幾乎變了形,喬琛終究沒有打開信,隻是把信仍舊放回書頁中,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


    如果喬景安真的有了喜歡的人,要離開他該怎麽辦?


    “哐!”茶幾上的陶瓷茶杯飛擊在牆上,竟是應聲而碎。


    站在門外的王管家放在門把上的手收了回來,聽著屋內傳來的聲響,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工作壓力大要害死人啊。


    喬景安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整個別墅裏安安靜靜的,甚至還帶著一種壓抑的氣氛,他走向站在門口等他回來的王管家,不解的問道,“王叔叔,哥哥回來了麽?”


    王管家點了點頭,結果他手中的書,帶著笑問道,“二少,用過晚飯了嗎?”


    喬景安點頭,又問道,“哥哥用過了嗎?”


    王管家抬頭看了眼樓上,苦笑道,“少爺在你的書房裏,今天下午回來到現在也沒出過門,你去看看。”以少爺對二少的重視程度,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吧。


    喬景安見王管家臉上出現了擔憂之色,微微皺眉,難不成是公司出了什麽問題,他也不多說,把外套遞給一邊的女傭,快步的上了樓,走到自己的書房門前,裏麵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響,他有些懷疑,難道說哥哥不在裏麵。


    推開門,屋子裏漆黑一片,走道上的燈照進屋裏,也隻能隱隱看清屋裏的輪廓,喬景安猶豫了片刻,出聲道,“哥哥,你在裏麵嗎?”


    沒有人應聲,他有些不解的側頭看了看旁邊喬琛的書房,門縫裏並沒有光線透出來,哥哥應該不在他自己的書房裏,他伸手就要去開燈,卻被冰涼的手握住了手腕,喬景安沒有動,因為在自己被拉住的瞬間,便知道拉他的人是喬琛。


    喬景安被拉進了屋內,身後的門嘭的一聲被關上,屋裏再次變得伸手不見五指,而他也被喬琛摟進了懷裏。


    哥哥的心情似乎不好,喬景安伸手拍拍喬琛的後背,“哥,你怎麽了?”


    對方沒有回答,隻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間,還有摟在他腰間的手越來越緊。


    人突然被喬琛抱了起來,喬景安感覺到喬琛似乎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而自己正坐在喬琛的腿上,察覺到喬琛情緒非常的不對,喬景安忙反手摟住喬琛,“哥哥,不怕不怕,出了什麽事了。”


    片刻過後,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小安…”


    “嗯?”伸手理著喬琛的發,喬景安心想,原來哥哥的頭發摸起來的感覺也挺不錯。


    “不要離開我。”


    喬景安把下巴靠在喬琛的肩頭,此刻屋內雖然漆黑一片,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不安,因為喬琛的懷抱裏,非常的溫暖。


    “我不會離開哥哥的,”喬景安驀地想起下午那個女孩子對自己說過的話,愛情便是想要與一個人過一輩子嗎?


    那麽他想和哥哥過一輩子,那是愛情嗎?


    臉頰上似乎有什麽濕熱的東西觸上,然後便是自己的嘴角,然後是唇,直到溫熱的舌鑽進自己的口腔,喬景安驀地睜大了眼睛。


    喬景安並沒有與人真正的接過吻,喬琛的吻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直到喬琛放開他的時候,他已經是氣喘噓噓。


    “哥…”


    喬琛指尖微顫,他放開喬景安的時候才冷靜下來,現在小安會說什麽,會感到厭惡還是憤怒,又或者頭也不回的離開,他不自覺的擁住喬景安,他想,若是喬景安真的想來離開,或許自己會困住他,鎖住他,即使囚禁喬景安一輩子,也好過這一輩子兩人再不相見。


    “哥,現在還沒有睡覺,晚安吻不是這樣的,”黑暗中,喬景安摟住喬琛的脖頸,溫溫軟軟的唇觸到喬琛的嘴角,“不管出了什麽事情都不怕,就算你破產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喬琛全身一鬆,他的小安,果然總是讓他意外。


    “哥哥,你是不是真的破產了?”


    在喬琛平靜下後,喬景安如是說。


    喬琛倒也不氣,顯然對喬景安發射型思維有了良好的適應能力,“沒有。”


    “哦,那就是沒有我陪你,你吃不下飯了?”喬琛拍拍喬琛的頭,“要學著獨立。”


    喬琛的額頭頂著喬景安的額頭道,“小安不是以後都不會離開我嗎,那學不學又有什麽關係?”


    “嗯,那倒也是。”摟住喬琛脖子的喬景安點了點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總覺得剛才哥哥對自己做的,應該是電視劇中男主角對女主角做的事情。


    喬琛嘴角微微上揚。


    “對了,哥哥,今天有個女生說我不懂感情。”


    笑容頓時消失不見,喬琛沉聲道,“她說了什麽?”


    “也沒說什麽,”喬景安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喬琛身上,“她說愛情就是想同一個人過一輩子,是這樣嗎?”


    喬琛小心的換了一個坐姿,讓喬景安靠得更加的舒服,“那你覺得呢?”


    喬景安皺眉道,“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想和哥哥你過一輩子。”


    喬琛嘴角再出浮現出笑容,“她說得很有道理。”原來這個女生根本就入不了小安的眼,這麽說來,他還要感謝她。


    喬景安再次陷入沉思,難道說,自己對哥哥的感情就是愛情?


    良久良久後,喬景安又道,“可是哥哥你會想和我過一輩子嗎?”


    “隻要小安你想和我過一輩子,我就陪著你。”喬琛伸手摸摸喬景安的發頂,就算你不願意,我也會讓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喬景安再度皺眉,“這樣哥哥不是很委屈?”


    喬琛笑,“不會。”


    喬景安考慮良久,鄭重道,“那哥哥你要是沒有人和你過一輩子的話,我就娶你吧。”


    “嗯?”喬琛挑眉,“你娶我?”


    喬景安從喬琛腿上跳了下來,“哥哥,你放心,我其實很會賺錢的,等我賺錢了,你要是沒有人要的話,我就娶你。”


    沒有人要?


    娶?


    喬琛突然覺得自己扭曲了,不然聽到這麽侮辱人的話,他的嘴角怎麽還是忍不住往上翹呢?


    第63章 過往


    “夫人,碧霄不求能做公子正室,隻求能伺候在公子身邊,奴婢便心滿意足。”黃衫女子跪在滿頭金釵的女人麵前跪下,她的身後站著好幾個高大仆役。


    老夫人麵色一冷,一個茶杯砸在了黃衣女子的額際,“好一個小蹄子,我說當初怎麽要伺候在卿兒身邊,原來是起了這等心思,一個小小的賤奴,竟然肖想這等事情,你若是不願嫁給梨園的門房,那就亂棍打出去。”


    “夫人,求求夫人讓奴婢留在公子身邊吧。”黃衫女子不停的磕頭,額際早已經滲出血來,可是四周的人都冷冷的看著,沒有一個人上前求情。


    “好一個不要臉的賤婢,拖出去。”夫人似乎連看黃衫女子一眼都嫌心煩,把頭微微一側,低頭用手絹試著自己的嘴角。


    黃衫女子見狀,猛的站起身,直直的向旁邊的柱子上撞去,隻聽沉悶的聲音響起,朱紅的房柱上綻開了暗紅的血花。


    喧鬧,爭吵,段君卿走進院子時,看到的便是伺候在自己身邊近十年丫頭倒在地上的畫麵,她白皙的臉頰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看到他進來,隻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公子,奴婢不願離開公子。”然後,那雙清亮的眼睛便再也沒有睜開過。


    段君卿看著已經沒有生氣的丫鬟,再看著坐在上首的女人,聲音帶著怒意,“娘親,碧霄是我房裏的大丫頭,你怎能把她逼上死路?!”


    “卿兒,你是我段家的二公子,怎麽能與這等賤婢在一起,你且記得,段家兒郎的妻妾必定是知書達理,萬不可是卑賤之人。”夫人麵色不變,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屍首,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除了冷漠便是傲慢,屬於段家人獨有的近乎冷血的傲慢。


    段家的兒郎,段家的兒郎。


    公子,奴婢不願離開公子。


    喬景安從夢中驚醒,坐起身後才發覺額際冒出了冷汗,就來後背也被冷汗打濕。自小就聽過段家長輩太多事跡,段家出過鎮國將軍,出謀劃策的宰相,名動天下的才子,驚采絕豔的第一美人,還有文武雙全的男後。段家有過太多的輝煌,而段家的人也個個出彩,但是段家卻沒有一個鮮活的人,因為他們從頭到腳隻屬於段家,而不是自己的。


    十七歲那年,傾心於自己的婢女不願嫁給家奴而撞死在房柱上,至死也不過是母親口中不要臉的賤婢,而實際上卻是段家葬送了那條如花的生命,是自己負了那個女子的一片深情。


    行屍走肉不懂感情的段家人,又有什麽地方值得別人喜歡呢?


    在段家人眼中,門當戶對比什麽都重要。記得自己那位離開段家的叔叔曾對自己說過,段家就是一個埋葬人性的墳墓,段家人擁有天下人豔羨的榮耀,卻沒有天下人都有的快樂。再光鮮的段家人,也不過是個好看又精致的木偶人,僅此而已。


    滿腹經綸,武功高強,容貌俊美,風華絕代,這些都是那些人送給自己的美稱,但是歸根結底,自己也不過是段家精致木偶中的一個罷了。


    “小安,怎麽了,做噩夢了?”直到身後靠近一具溫熱的身體,他才滿頭冷汗的看向身後之人。


    喬琛打開床頭邊的燈,見喬景安麵色煞白,忙把人摟進懷裏,發現他全身冰涼,就連手心也是冷汗,忙用被子把他裹住,伸手拍拍他的頭頂,“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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