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奇怪,張富率領蜀軍來到襄陽城前時,文聘、伊籍包括荊州另一大家族的領袖蒯良都在城門前迎接。見到張富和劉琦後,一一行禮。


    張富在寒暄過程中也在仔細觀察著他們幾人的表情,文聘是武將則比較單純,再加上他之前也和蜀軍並肩作戰過,這種沙場友軍情誼還是比較深厚的。所以也有了文聘大義放張富出襄陽的橋段,張富對於這位大將還是很有好感的。此刻文聘臉上的笑容也是比較真摯。


    接下來是伊籍,要說這位伊籍可是張富最先整蠱的荊州官員,還強些將他扣留在成都一段時間呢。後續曾在隆中一家酒館裏也有過交情,伊籍當時可是借著‘醉酒’的勁兒對著張富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呢!此時張富和伊籍對視而過,伊籍麵帶笑意,但並沒有再多動作。


    最後就是蒯良了,荊州蒯家可是能和蔡家一拚的大家族,但如今隨著劉琮在荊南稱帝,蔡夫人垂簾聽政,蔡瑁獨掌大權,蔡家的地位以及家族實力要遠超過蒯家了!


    張富在和蒯良對視時,這位劉表手下第一謀臣的蒯異度臉上,隻掛著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其他表情再也看不出來,一雙眼眸深邃,讓張富也看不清楚。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弟弟蒯越並不在此處……


    張富也沒想太多,率軍跟著劉琦進入襄陽城中。這次他是來幫助劉表守城,自然要全軍入城,總不能還風餐露宿住在城外吧?


    張富已經進入城中,但依舊沒有發現劉表的影子,張富還在心裏納悶:“這劉景升不會是突發惡疾,又病倒了吧?”也不能怪張富這樣想,劉表這兩年身子骨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得他一病不起。


    不過,此時心裏最忐忑的可不是張富,而是劉表的兒子——劉琦!劉琦在安頓好張富一行人以及蜀軍之後,甚至都沒有安頓好,而是交給了和張富打過交道的文聘負責安頓軍士、伊籍負責接待蜀國各位大官。


    而劉琦自己則是就馬不停蹄趕往劉表府邸,從入城時候開始,劉琦心裏就一直在納悶:怎麽這麽大的場合,身為荊州牧的父親怎麽不現身呢?按理說,人家大老遠前來援助襄陽,身為友軍的一方諸侯最起碼應該在城門口迎接啊,再不濟也要在城內迎接,準備好宴席啊,這可是最基本的禮儀啊!


    可自從劉琦回到襄陽以來,一直沒見到劉表人。當然,張富肯定也注意到這個細節,隻是沒有聲張罷了。劉琦心中還有一絲擔憂:父親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正常情況的父親不是這樣的人啊?所以劉琦才快速前往劉表府邸。


    一進門就開始大聲呼喊:“父親,父親,孩兒回來了,蜀軍也來了。”可並沒有人應答,就連平日裏劉表府裏大大小小一二十個丫鬟仆人也沒人出來回話。劉琦心裏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嚴重,直奔劉表臥房而去!


    推開房門一看,臥房裏空空如也,床上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桌子上的茶盞也是擺放的規規矩矩,就好像從未有人待過一樣。劉琦轉身走出劉表臥房,大聲喊道:“來人!全給我過來!”


    不一會兒,劉表府裏大大小小丫鬟、仆人、差役、就連門口負責護衛的衛兵都全過來了,總計七八十人,這也是劉表府裏所有的人了。劉表自從原配夫人也就是劉琦的親母死後,就娶了蔡氏。因為蔡氏比較強勢加上美貌動人,所以劉表也一直以來也並沒有納妾。


    從去年蔡夫人跟隨劉琮南下荊南之後,劉表這偌大的府邸裏連個女主人都沒有。隻有一個跟隨他二十幾年的大管家,剩下的就是這些仆人、丫鬟、雜役。


    劉琦直接問劉表府邸大管家:“我父親去哪裏了?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城門處不見他,府裏也沒有他,他去哪裏了?我告訴你們,若是我父親有個什麽事情,我讓你們全部給他陪葬!”劉琦還以為是府裏這些下人辦事不周,沒照顧好劉表,還在擔心自己父親的安危呢。


    其他人全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這些下人怎會知道荊州牧的動向?隻有那位大管家,也是看著劉琦長大的人,他來到劉琦身邊,悄聲道:“大公子,你讓他們都下去吧,我們借一步說話。”


    劉琦看到大管家如此震驚的神態,心裏非常詫異:“這不應該啊?荊州牧不知所蹤,難道不應該慌張嗎?他怎麽會如此淡定?難道他知道父親去哪裏了?”也是在這時,劉琦心裏不祥的預感已經到達極限了!


    劉琦還是選擇相信這位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大管家,點了點頭:“好,你們都下去吧!不過,將府門關好了,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出去!”說罷,便回身來到劉表臥房裏,一屁股坐了下來。


    大管家也緊隨其後跟了進來,隨手關上了房門。“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父親去哪裏了?究竟有什麽事情要瞞著我?”劉琦話剛說完,那位已經年過花甲,白發蒼蒼的老管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痛哭流涕。


    顫抖著說道:“回大公子,主公在你出發前往新野的當天,就悄悄出城,離開襄陽,南下去了。主公臨走時,專門叮囑小人,要將這封信親手交付於你,還有一句話,要親口說給你聽。”


    劉琦聽後,腦袋‘轟’的一下就炸開了,他此時滿腦子都是不解,都是疑惑,都是不忿!“為什麽?嫡母所生長子乃是我劉琦;力克強敵,死守襄陽的是我劉琦;臨危之際,不離不棄,陪在父親身邊為父親分憂的是我劉琦;大難關頭,連夜奔馳前去搬救兵的還是我劉琦!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父親還是忘不了劉琮那個不孝子?為什麽父親竟然願意拋棄襄陽,冒著生命危險,南下去找他的小兒子,也不願意陪我在襄陽禦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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