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過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道:“秭歸,秭歸呢?秭歸現在如何?”那人答道:“嚴將軍在秭歸留了百人守城,現在還在我們手中!”高長恭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再次下令:“全軍撤退,向秭歸撤去!”


    他這個時候真的沒辦法在讓隊伍且戰且退了,因為隊伍成色不夠,很多人都隻顧得逃命了,陣型全散,都被仲軍收割了,索性直接撒開腿跑吧,就和楊林拚速度。要知道,人在看到希望逃命時,爆發出來的潛力確實比追擊來得多……


    終於,高長恭帶人逃到了秭歸,好消息是秭歸的城樓上還飄揚著蜀國的旗幟;壞消息是他的三千先鋒軍加上嚴顏的一千伏兵,總計四千人,活著進入秭歸的不過一千四百人,僅剩下一小部分。其餘人要麽戰死,要麽成為俘虜投降……


    蜀軍進入秭歸之後,高長恭第一時間下令緊緊關閉四方城門,然後全軍集合在城中央。他們人手不夠,很難做到把守四門,隻能根據具體戰況,來選擇兵力部署!好在秭歸城較小,城南到城北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而就在高長恭前腳進入秭歸,剛安排好防守事宜,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時,後腳就有一個更壞的消息傳到了他耳朵裏!有一位拿著嚴顏佩劍的親兵進入城中,來到高長恭麵前:“報,嚴顏將軍戰死沙場,我軍突圍不得,已經全軍覆沒了!”


    全軍覆沒……高長恭在剛才就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局,嚴顏突圍不成,率領人馬退回秭歸。所以他才不顧一切的向秭歸進發,就是為了占據在整個南郡的唯一落腳點!以至於讓數千蜀軍有個盼頭,興許,他們堅持一段時間,太子就會來救援!


    可現在,嚴顏突圍不成,戰死沙場,而且麾下足足六千將士全軍覆沒,這是什麽概念?也就是說他和嚴顏在江州辛辛苦苦操練了三年的士卒,連帶著跟隨嚴顏多年的老卒,一戰全部化為烏有……


    大悲無聲,不錯的,高長恭此時站立在秭歸城樓上,望著西邊,沒有一句話,也沒有一絲聲響,就靜靜地站在這裏。此刻,他已經把麵具摘下,露出自己那副比美婦人還要俊美的臉龐,俊美的臉龐上,已經淚眼模糊,為死去的嚴顏,為死去的將士!


    “高將軍,嚴顏將軍最後還有一句話要小的告訴你。”“什麽話?”“若嚴顏將軍突圍不成,還請將軍接過此劍,擔任我軍主將,率領軍士,沿著小路北上,向襄陽方向逃跑!如若敵軍緊追,將軍可自行突圍,以將軍武力,定能殺出重圍!”


    高長恭聽後,心裏五味雜陳,嚴顏臨死之時還想的是自己。高長恭抬手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重新戴上那副恐怖的麵具!然後轉過身去,拿起了那把劍!


    在走到城中,拔出佩劍,對著城下尚存的一千將士說道:“嚴顏將軍殉國,死得其所!我高長恭在這裏發誓,我縱然戰死,也在所不辭,也要多殺敵人為將軍報仇!楊素若想西進,就要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就要從我大蜀將士的屍體上踏過去!”


    高長恭發自內心的喊話,震撼了所有蜀軍,剩下的一千多人內心的血性都被激發了,化悲痛為力量,誓死要為死去的嚴顏和諸位袍澤報仇,誓死也要殺敵!


    不一會兒,楊林就已經率軍趕到,當他看見高長恭選擇據城死守後,眉頭一皺,心裏暗想:“這可不好辦了,秭歸雖然城池不大,但僅憑我這些人馬,還真不好貿然攻城!”於是乎,他隻能選擇在城下紮營,等待楊素的到來。


    這天夜裏,楊林擔心高長恭會率軍突圍,整整一晚上都沒有放鬆警惕,親自率軍巡視,他可不想到手的鴨子(戰功)飛了!不過,城內的高長恭和蜀軍已經抱著必死的心態守城了,自然也不會突圍,就想死死釘在秭歸,讓楊素如鯁在喉……


    第二日,楊素親率大軍趕到,楊林前來匯報情況:“父親,我和那蜀將交手,那蜀將根本不是的對手,被打的逃到陣中不敢出戰,然後我順勢殺得蜀軍落荒而逃……”楊素擺了擺手:“說重點!”


    楊林摸了摸鼻子:“此一戰,我軍僅付出五百人傷亡的代價,力挫蜀軍四千餘人,殺敵數百,俘虜數千!”楊素點了點頭:“不錯,那些俘虜我已經派人送回江陵了,也算是留著給張富個見麵禮吧!”


    楊林又說:“隻不過,蜀軍還有一千左右的人馬縮在了秭歸城中,大門緊閉,看樣子是不打算出來了!請父親給孩兒五千人馬,我三日內拿下秭歸城,提著敵將首級來見!”


    楊素一臉不屑地說道:“既然他們想當縮頭烏龜,就讓他們縮著吧,還管他們幹什麽?就他們這一千人還能翻天不成?秭歸巴掌大點地方,隻需要率三千人馬圍住城池,蜀軍就沒有任何掙紮的餘地。


    再說了,秭歸城中的糧草早就被我搬空了,我倒要看看這一千人自己攜帶的軍糧吃光了之後怎麽辦。總不成會去劫掠百姓吧?那麽張魯窮極一生豎立的形象可就徹底崩塌了,蜀國連名聲也不複存在了……哈哈哈哈……”楊素說到最後,已經毫不遮掩,放聲大笑了起來。


    “父親,那我們現在是要向永安直接進發嗎?”楊林孜孜不倦地問道。楊素白了兒子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去啊,當然要去了,總不能白白給楚國……”話差點說出口,楊素猛然想到旁邊還有兩位楚將呢,硬生生憋了回去!


    “當然要快一些支援常將軍啊,以免夜長夢多!”楊素改變了語氣,說完後還不忘掃了一眼旁邊的邢道榮和陳應二人,隻見他們二人一副傻乎乎的模樣,絲毫沒在意自己剛才說什麽了,才鬆了口氣。


    “傳我命令,你攜本部人馬和邢道榮將軍一同快速行軍,和常遇春合兵一處,然後到達永安便開始進攻!爭取在十日之內,拿下永安!”楊素再次下令。“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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