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張富也是在襄陽城行宮裏閉門不出,一邊讓安道全給自己每天定點上藥、換藥;一邊在心裏猜想:究竟是時遷先一步回來呢,還是燕青先得到消息呢?


    不過,張富顯然都猜錯了,因為,時遷和燕青一起過來複命的。


    燕青是錦衣衛統領,也是張富的近臣,不管是官職還是地位都要高上不少,他便主動向前一步匯報:“太子,我們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也可以初步推斷出幕後始作俑者究竟是誰了!”


    張富看著燕青、時遷嘴角帶笑、信心滿滿的樣子,心裏也懂了,他們若沒十足的把握,是不可能如此雲淡風輕呢。便問道:“哦?究竟是何人在背後搞鬼,想置我於死地?”


    燕青嘴裏說出一個名字:“荊州水師大都督,張允!”聽到張允的名字時,張富稍加愣神了幾秒鍾後,一拍腦袋:“對哦,我都把張允給忘了,這貨可是跟蔡瑁穿一個褲子的人,怎麽可能老老實實歸順蜀國?”


    要說起張允啊,此人的來頭可不小,他的母親可是前荊州牧劉表的姐姐,也就是說,他是劉表的外甥。要論起家世身份,和蔡瑁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沒辦法,劉表在荊州的用人,基本都是看家世的~)


    但張允這個人也屬於比較沒品的,在荊州這麽多年,和蔡瑁互相勾搭,做了不少魚肉百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和蔡瑁一樣,都是鐵鐵的劉琮派,一樣反感劉琦,不斷詆毀可憐的劉琦。


    在演義裏,劉表病重之時,身為劉表長子的劉琦從江夏回到襄陽看視。蔡瑁、張允恐怕他與劉表相見,觸動父子感情,劉表可能會立劉琦為繼承人。二人一合計,直接聯手將劉琦擋在了劉表府邸之外,至劉表死,劉琦也沒能見上父親的最後一麵。


    去年,張允和蔡瑁被劉表任命為水軍都督,率領重兵分別在襄陽南部的漢津港、江陵東部的烏林港,抵禦即將進犯荊州的孫吳大軍。


    本來劉表覺得,有自己手下兩員大將加荊襄精銳水師,不說反打孫吳吧,最起碼能守住這兩處關鍵港口。可沒想到,張允和蔡瑁二人一個比一個敗的快,對麵周瑜、孫策都沒發力呢,這倆人都已經潰敗了!


    張允倒是還好,漢津港離襄陽比較近,兵敗之後直接逃回襄陽去了,算是保住一條命。蔡瑁的心思就更遠了,兵敗後直接帶人南下長沙了。和之前已經逃到長沙的劉琮母子匯合,直接在長沙建立楚國了!


    蔡瑁在長沙建國後,確實沒少念及自己的老搭檔,多次跟張允寫信讓他前往長沙。但當時的荊州已經發生巨變,隨著劉琦歸順蜀國,張富率軍入駐,整個襄陽的局勢變得很微妙。張允並沒有著急南下長沙,反而蜀國也給了他不少賞賜,依舊讓他做水軍大都督,隻不過是沒有兵權的虛職罷了。


    在幾個月前,張富南下進攻江陵時,張允本以為是好消息,想要帶人南下長沙,沒想到蒯良和張居正聯手,將襄陽看管的‘固若金湯’,任何官員外出都需要報備,得到許可才行,這也讓張允沒辦法行動。


    而在這一年多期間,張允也知道劉表留下的舊將石寶,在峴山縣偷偷練兵,並且還有一定的裝備鎧甲。便派親信悄悄代替自己出城,和石寶取得了聯係……


    張富稍加思索後,立刻道:“小乙,細細道來!”燕青點了點頭,示意時遷先說。時遷向前一步,抱拳道:“啟稟太子,我奉命在襄陽各官員府邸探查消息,其中包括蒯大人、伊大人、韓、王、宋等諸多大人家裏都有搜查,均沒有找到什麽與楚國的書信往來,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但是,昨天夜裏我在張允家裏時,我發現了一件怪事,他的家裏非常冷清,除了幾個丫鬟仆人之外,並無他人。他的正妻、兒子也不在府內。哦,對了,倒是還有兩個小妾。”


    “我發現這不對勁之後,就潛入張允的書房想找尋一些證據。可張允也挺謹慎的,我什麽也沒找到。整個書房排列的異常整潔,每一幅畫卷、書籍都一塵不染,和他府裏其他地方格格不入。所以,我猜測,張允應該是專程將書房給整理過了!”


    “就在我準備離去之時,剛好碰到有人回到張允府邸,接走了他的兩個小妾,從後門登上馬車。我就悄悄跟在後麵,這輛馬車還挺精明的,在襄陽城裏繞了一大圈,才向著城門口駛去。”


    “到了城門處,他們就說是攜妻眷回鄉下探親,我們的守城將士,檢查一圈後,看他們也是尋常人家的打扮,就沒有懷疑,就放他們走了!然後這輛馬車出城後,直奔漢津港而去。”


    “原來,港口處早已經備好了船隻,有人接應。我想,這肯定是要南下去了,若要等他們駛入茫茫長江,恐怕再難以抓捕了。我便直接殺了出來,將這些人活捉回來了!”


    張富聽時遷娓娓道來,講述了大半天,也不由得感歎:“你還真是講故事的好手,我都被你帶進去了,快說,然後呢?然後怎麽樣了?”


    時遷嘿嘿一笑,頗有些得意:“然後抓回來一審,您猜怎麽著?原來啊,這張允的妻子、兒女都是以這樣的方式離出襄陽城的,而且時間各不相同,每次出城後都會停留一段時間再來接送。這張允真是夠雞賊的……”


    張富頷首:“額,這倒也是個辦法,張居正他們之前的確是會重點提防荊州派係的官員,特別是提防他們攜帶家人、金銀出城潛逃的現象。沒想到,這張允的腦子都用到這方麵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臨了,張富還忍不住怒罵了幾句。


    然後目光看向一旁的燕青,又問道:“縱使是這樣,也難以定罪張允就是私通石寶,暗殺我的人啊。小乙,你那邊是不是也有新的發現?審訊出來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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