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反觀吳軍這邊,聽到這個喊聲之後,將士們已經毫無戰意,爭相向後方也就是南麵撤退。在船隻上的士卒們倒還好,還有很大機會逃出生天。


    隻是那些落水的、在水裏掙紮遊泳的士卒可就倒黴了:在這種關鍵時刻,誰也不想拐回去救人,包括軍官們也都是秉持著能跑幾個是幾個、能走幾艘船是幾艘的原則,先盡可能保存實力再說。還在水裏的哥們,就自求多福算了……


    水戰和陸戰最大的區別還有一點就是,戰敗一方,想要撤退時,隻要坐不上船隻的士卒,那就口音和‘撤退’二字說拜拜了。等待這些人的結局隻有兩個:被敵軍俘虜、或者直接死亡!


    在陸戰中,戰敗一方撤退時,都會有不少逃散的士兵,這些士兵都哪裏去了?無非是沿著山路、小路逃離了戰場。這些逃跑的士兵,大都是有武器、身上還攜帶有部分幹糧,隨便逃到一座山窩窩裏,都不一定會死,畢竟有武器在手,說不定還能吃上野味呢。


    要是運氣好,逃到一些村落裏,說不定還能就此安頓下來呢。總之一句話,在陸地戰敗撤退時,部分人真逃離戰場後,也不一定會死,


    但在水中可是不一樣啊,四周一望無際都是茫茫長江,你能往哪裏跑?你的體力能夠支撐你遊多久?這可不是你想逃就逃得掉的!所以,每次水戰過後,都會有很大一部分人,眼見逃跑無望,會選擇直接投降。


    投降了,至少還能上船,不用一直在水裏泡著……


    前方,關羽在斬殺了宋謙之後,等到關平帶人匯合過來。就立即率人向前追殺過去,目標直指宋謙當時留在後方的一些人。關羽經過小半夜的廝殺,接連斬殺兩將,不僅看不出疲倦,反而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關羽迎著風站在甲板上最前端,那神情,仿佛在告訴所有人:前方不管是誰、有多少人,都擋不住他手裏大刀、和身後雄師!


    宋謙這一戰做的最明智的決定就是,在自己向前去接應孫河時,留守了一部分人馬以防不測。這不,不測就來了,留守的一位副將,遠遠看著這麽多船隻過來,而且隊形比較零散,還心裏納悶:“宋將軍這是什麽情況?”


    然後,越看越不對勁,突然明白過來:“不對,這是漢軍追過來了!”反應過來後,立刻下令:“快,讓兄弟們,準備迎戰,接應宋將軍!”本來還打算迎戰接應宋謙等人呢。


    可在片刻之後,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有一輛己方戰船先一半到達這裏,船上的人大喊:“不好了,宋將軍也被關羽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船上眾人麵麵相覷,愣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快,調轉方向,向秣陵港撤退!”吳軍的第一道防線,有水軍三千,孫河和宋謙分別統領一千五百人,如今兩位將軍都戰死了,前方將士大都凶多吉少,後方的人不跑等著幹嘛呢?等死啊?


    隨即,那些個本留守在原地的大船小船,皆開始調頭轉彎,向著南方駛去。不得不說,東吳水師確實訓練有素,在這種生死攸關之際、缺少主將的情況下,這麽多船隻,絕大多數還能從容調頭轉彎。


    “父親,吳軍開始調頭撤退了!”關平站在船上,對著關羽說道。關羽冷哼一聲:“他們這麽多船,不可能全部跑掉的,繼續追,殺一個算一個!”


    “遵命!哈哈哈!”這其實也算是關平初出茅廬的第一戰,初戰告捷對他來說也至關重要……


    天邊剛剛拂曉、激戰了一夜的水域也逐漸平靜下來。但水裏鋪滿了船隻解體後的木板、漂浮上來的屍體、以及斷落的箭矢、折斷的兵器……


    不過,此刻的水麵已經不像昨天晚上那般滿是鮮血了。反而在水流的作用下,血跡已經逐漸變淡,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處。


    在漢軍後軍一艘小型樓船上,有人來到一銀甲白袍的英俊青年旁邊,拱手說道:“趙將軍,周圍還活著的敵軍基本上都救上來了,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此人正是趙雲,此戰統率後軍,待他率領後軍趕赴戰場時,關羽基本上已經將戰事給結束了。趙雲就順便聽從命令,在打掃戰場。正如前往所說那樣,水戰中落下的敵軍可是跑不了了,此刻都被趙雲俘虜了。


    趙雲不假思索說道:“暫且關押著,好生看管。待回到岸上,交由陛下處置吧。”劉備以仁義治理天下,這是劉備的人設,而趙雲又不是濫殺無辜之人,所以自然也不會為難這些俘虜。


    “沒想到,雲長將軍竟然如此生猛,昨天戌時才和吳軍接戰,今早醜時就結束了戰鬥。吳軍借助長江天險、精心布置的第一道防線,竟然在幾個時辰內,就被攻破了!”在趙雲身旁的是劉備專程派來客串關羽軍師的趙普。


    “是啊,大將軍的勇武,放眼整個天下,也幾乎無人能出其右。”趙雲也是笑著附和道。腦海裏不禁回想起來,許多年前的初相識,當時大家還寄居在公孫瓚手下,那個時候,趙雲就被關羽、張飛二兄弟的武力所折服。


    趙普點了點頭:“子龍將軍,我們這邊留下幾人打掃戰場,看守俘虜就行。我們率大軍也趕快追上去吧,我估摸著,大將軍明天到了秣陵港,就會繼續進攻了,我們可不能落後太多呀。”


    趙普生來謹慎,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雖然漢軍已經贏了一陣,但畢竟越往南越有吳國重兵在把守。就怕關羽上頭,一路打過去,若吃了虧,中了埋伏,可就麻煩了!穩紮穩打,方是上策!


    “好,趙大人說得對。”趙雲抱拳領命,然後特意留下了一百多人,幾艘走軻,在這片水域繼續打掃戰場。然後也派了幾艘船,將己方傷員一並送回海陵港。


    船上的醫療條件終歸有限,受傷的士卒也沒有戰力,與其讓他們跟著大軍在水上漂泊,不如早些送回去養傷。待傷好了之後,這些可都是精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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