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蠔的直覺並沒有錯,這種地動山搖的聲音確實是騎兵衝鋒時的聲音。他連忙向著斜後方看去,隻見又有一支蜀軍騎兵隊伍,向著他們衝來。領頭的將領身後將旗是一個大大的‘韓’字,此人正是呼延灼的左膀右臂,百勝將韓滔!


    原來,呼延灼在幾天前就已經擬定好了作戰計劃,他們也洞察到苻堅舉傾國之力進犯武威郡,那麽多兵力不可能都集中在一起,肯定會分兵行動。單論機動性和靈活性,呼延灼麾下的騎兵確實不如常年逃跑的羌騎跑得快。


    所以,呼延灼就采取了一個逐步殲滅的戰略:先是讓徐寧率領金槍班埋伏在一個官道位置上,等待苻堅騎兵經過,然後發揮鉤鐮槍的威力,從而重創羌騎兵。


    再配合很快就能趕到戰場的呼延灼騎兵,可以將這支羌騎完全吃掉!再轉頭去尋找苻堅的其他人馬,逐個擊破,這就是呼延灼的計劃。


    若是苻堅的隊伍不路過徐寧埋伏處,又該如何?沒關係,呼延灼也留了後手,就是將羌騎逼到埋伏圈裏!這就是為什麽,方才和張蠔麵對麵作戰的蜀軍,隻有三千人罷了。那就是呼延灼,也分兵了!


    呼延灼的戰略可以成功實現,這還是要多歸功於蜀國的情報係統要遠勝於羌族。畢竟現在的羌族的各種製度都比較落後,雖然有苻堅的不斷規範和改革,但和蜀國比,和張富的各種超期製度比起來還是差得很遠。


    這次涼州叛亂,從一開始的苗頭,到現在戰鬥進行中,錦衣衛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光是戴宗率領的情報部門在涼州投入的斥候就有一百多人。在呼延灼這邊,更是變態到三個時辰一次匯報,可以說跟開了全圖掛一樣,苻堅不管到哪裏,都能被發現。


    在這種層層鋪墊和布局中,張蠔終於還是要上當了,即將邁入地獄之門!


    重新說回到戰場上,張蠔發現韓滔率領的騎兵迂回繞後包抄過來後,也是沒有任何猶豫,果斷下令:“兄弟們,快撤,向正東方向前進!”隨著這個命令傳遞下去,羌氐的隊伍開始轉了半個方向,向著正東奔跑去。


    張蠔其實也不急,他心裏還在狂喜:“好啊,蜀軍竟然將兵力全部用來圍攻我了,反正老子的任務就一個,牽製你呼延灼,沒想到連著所有蜀軍一起牽製到這裏,這可正中我們下懷。”


    蜀軍的重騎兵速度,確實追不上羌族輕騎兵,韓滔從露麵開始,就沒有追上過張蠔,在羌騎反應過來,轉頭之後,距離就又被拉開了。不過沒關係,韓滔這支人馬的出現,就是逼著羌騎改變方位就行了。


    羌騎又跑了一段時間,張蠔身旁又有一名親兵來報,還是剛才那位可憐的親兵:“將軍,這次已經又要甩開蜀軍了,我為了我們的牽製計劃,便讓兄弟們放慢腳步,等蜀軍追上來了。”


    這個倒黴親兵還挺自豪,仿佛覺得自己做出了一件正確的事情,舔著臉來要誇讚一般。


    可等待他的,還是一頓臭罵:“你他麽的,真是蠢到家了。蜀軍的人馬都已經露麵,包抄過來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讓減速什麽,直接全速跑就是了,還怕他們不追呢?”


    張蠔看著眼前的親兵,真的是恨鐵不成鋼,簡直沒有任何腦子,該減速是不減速,不該減速是瞎減速,真的讓人頭疼!


    張蠔大手一揮:“傳令下去,讓兄弟們加快速度,向前再跑個十裏,就能和蜀軍保持在一個適中的距離了,到時候才可以放鬆警惕!”“喏,小的遵命!”


    十裏地,對於羌騎兵來說,幾乎是一刻鍾最多半個時辰的事情。很快,羌騎兵們就已經跑了大半。張蠔看著麵前黃土地中長出的一些小矮樹叢,他長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


    “哈哈哈,終於在黃土地裏看到植被了,這邊有既然一叢小樹林,就說明,前方不遠處有水源。可以讓將士們到達河水處,在進行休整,讓戰馬喝水!”


    不過,張蠔還是很謹慎的,他再次說道:“讓兄弟們先減速慢行,然後派幾十人,先到樹林裏一探究竟,別中了蜀軍的埋伏。大王說過,蜀軍狡詐陰險,最喜歡借助地利進行埋伏伏擊!”“喏!”


    很快,羌騎大軍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同時,張蠔身後有幾十騎快速出列,穿過了長長的黃土小道,鑽到了樹林處,去一探究竟了。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這幾十人全部返回,遠遠大喊:“張將軍,灌木叢裏並沒有埋伏,我們可以通行,前麵就是一條小河,有水源休整!”


    聽到兄弟們的匯報後,張蠔才放下心來,一聲令下:“好了,兄弟們,前麵沒有埋伏,加速衝過這片小叢林,就可以到河邊休息了!”身後的羌氐猛士們,仿佛也挺激動,一個個嘴裏發出‘啊啊哇哇’的聲音,也不知道說個什麽鬼。


    羌騎再次啟動,全速奔跑了起來,距離小灌木叢大概還有一二裏的距離,這中間還有一條長長的小道,並不是官道,正是走的人多了,形成的道路。


    張蠔率軍,一馬當先在這條小道上狂奔。他也確實累了,這大半天的接連奔跑,中途還和蜀軍拚了一架,體力消耗非常之大,口裏也是幹燥難耐,想要喝點水潤潤口。再加上,剛才已經派人探查過了,這片叢林裏確實沒有埋伏,所以,他們的注意力也就放下不少。


    可就在這時,小道兩旁的黃土突然有了動靜,幾乎是瞬間,就有一把長長的槍破土而出,深到了道路中間,一把長槍就伸到了道路中間,而另一邊,也是如此,同樣有一把長槍破土而出。兩把長槍的組合,直接將道路給橫斷了!


    這兩把長槍竟然一直埋伏在黃土之下,直等羌騎大軍踏上這條官道上時,再突然伸出來,打一個措手不及!槍身上下還沾著黃土,宛如一把把金槍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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